第二百零九章 虛偽手段
「不管是與皇權爭鬥的神殿，已經貴族化的軍部體制，還是那些地方權力過重的行省，甚至是帝國千百年來的貴族壟斷政治……這些都是擺在帝國面前的巨大隱患，哪一個處理不好，都會造成難以想象的局面！
更何況還有馬其頓，伊斯比甚至是草原人這樣強大的敵國存在呢？祖先們浴血打拚下來的帝國，決不能在我的手裡有什麼差錯！決不能！！」
蒙德維亞四世的臉色有些難看，他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努力平復著複雜的心緒。宮廷大魔法師只是靜靜地立在那裡，毫無生氣和任何反應，過了很久才似乎低低地嘆息了一聲：「如您所願，陛下……」
皇帝沉思了片刻，忽然輕輕一笑，隨即眼神里閃過一絲精芒，臉上露出決斷堅韌的神色：
「我已經遲疑了太久，如今已經到了這番局面，也就沒有必要再優柔寡斷了！
哼，從漠西戰事開始，我已經決心改變這些了，先收西北，再打壓下貴族和軍部的權力，只要帝國權力集中於我手中，神殿也只能居於皇權之下！
到那個時候，才是對面帝國周圍，這幾個虎視眈眈的鄰居的時候！呵呵，剛才那個喬瑟在和我談及帝國體制的時候，無意間說的一句話——『攘外必先安內』！」
皇帝說到這裡，神色竟然有些動容，眼裡也露出一絲精芒：「攘外必先安內……哈哈，這句話可真讓我很是心動呢！」
宮廷大魔法師微微輕咳了一聲，雖然看不到他的神色，卻聽到他那沙啞的聲音裡帶著一絲淡淡的嘲諷：「恐怕讓陛下心動的，不是這句話，而是那個小傢伙吧？」
皇帝哈哈一笑，臉上的陰霾一掃而盡，他隨手拿起丟下的鵝毛筆，大筆一揮，在這張羊皮紙的最下面簽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後對著宮殿外等候的侍從大喊了一聲：「來人……」
…………
喬瑟被宮廷侍從很快送回了蘇婭的府邸，而他一進院子里，蘇婭此刻已經在這裡等著他了。女孩見他神色自若，送他回府的宮廷侍從也很恭敬，心裡才稍稍安定了幾分。
喬瑟立刻被蘇婭帶到了書房，一進門，女孩就有些緊張的看著喬瑟：「怎麼樣，陛下和你說了什麼，沒有做什麼為難你的事情吧？」
喬瑟心裡一動，看著蘇婭緊張的神色，倒是有些感動，忍不住笑著說道：「沒事的，你不用這麼緊張，那個皇帝只是讓我進去，隨便問了我一些話而已……」
喬瑟隨後將自己在皇宮裡發生的事情都說了一遍，包括那個宮廷魔法師的故意威懾，皇帝從起初的試探到詢問。最後還問自己願不願意到軍中效力等等，都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
蘇婭聽了這些，神色也變得有些凝重起來。
也許喬瑟不了解，但是蘇婭卻知道，若是以那位皇帝陛下的心智，即便喬瑟表現出和蘇婭並無深交，他也為未必會相信才對，更不用說會對喬瑟有什麼賞識。
可是按照喬瑟所說，皇帝對他的態度倒是有些反常，莫非皇帝是故意這樣做個姿態而已？
正在蘇婭有些不解的時候，門外卻響起了兩聲敲門聲，隨後便是老管家的聲音傳來：「公爵大人，佩里騎士在門口求見，說是拜訪喬瑟法師法師，我特地來向您請示。」
「佩里，這個傢伙的速度倒是很快。」蘇婭冷哼了一聲，卻搖搖頭對著門外說道：「你去告訴他，就說喬瑟法師剛從皇宮見駕回來，有些疲倦了，近幾日無法見客，他若是有什麼要緊事情通報進來就行了。」
喬瑟眯著眼睛看了蘇婭一眼，有些意外地說道：「嘿嘿，我倒是沒想到，你會把冷麵男拒之門外。他一直以來對你的態度可不像他父親那般呢！」
蘇婭搖搖頭，神色自若地說道：「並非我對佩里有什麼警惕，他自幼和我認識，性子又是極為倔強驕傲的，即便知道他父親與我家族不合，也從不屑與人爭鬥，?所以對他我倒是放心的。
只是你眼下剛從皇宮回來，帝都之內多少雙眼睛在暗處盯著你呢！佩里又是諾曼家族長子，如今又深受陛下信任，你雖然和陛下否認了和埃略斯家族的關係，但此刻卻畢竟在我府上。你想想，若是你在從皇宮回來之後，他又緊接著到這裡來，皇帝陛下那裡知道了，總歸是有些不妥的……
哼，說到底，帝王的權衡之術也不過是扶持和打壓罷了，諾曼家族能受到陛下如此信任，也是因為它正是以一個埃略斯家族的對手的地位，才得到陛下的扶持。
兩家明爭暗鬥自然是皇帝陛下願意看到的，但若是兩家走的太近，反而不是什麼好事。佩里性子驕傲，自然是想不到這些的，眼下我們可是剛剛在帝都內遇刺，這裡可不比西北，這些事端能避免則盡量避免吧……」
喬瑟聽蘇婭這樣說，心裡也清楚了幾分，於是也點點頭。
老管家很快來到了門外，此刻佩里依舊穿著一身錦服，騎在一匹神駿的戰馬之上。老路易將蘇婭的話傳達給了他，然後恭敬地立在一旁。
「哦，身體疲倦，不願見客？」佩里眉頭一皺，忍不住笑了笑，這話恐怕不是喬瑟那個傢伙能說的出來的，倒像是自己的那位表姐的意思。
只是……蘇婭啊蘇婭，你真把我佩里當作什麼都不懂的傻瓜了嗎？
佩里無奈地搖搖頭，正準備離去，忽然看到街口一輛裝飾豪華的馬車緩緩駛來，正好在蘇婭門口停了下來。
一位身形微胖的中年宮廷使者緩緩從馬車上走了下來，在掃視了一圈以後，朗聲對著老路易說道：「奉蒙德維亞四世陛下的命令，有詔令下達給喬瑟法師，請你進府向他稟報！」
老路易自然知道這傢伙來自宮廷，於是也不敢怠慢，趕緊吩咐手下的僕人進去稟報喬瑟和蘇婭。
這時宮廷使者才看到了佩里，趕緊下車恭敬地行了一個禮儀，然後笑著說道：「原來佩里大人也在這裡，怎麼，您是來拜訪卡薩公爵大人的嗎？」
佩里眯著眼睛，眉頭一皺，故意冷哼一聲：「公爵大人剛回帝都，事務繁忙，哪有時間見我？我來這裡是為了拜會喬瑟法師的，前日父親在街上遇刺，幸得喬瑟法師護救。
昨日父親已經送上了禮物，今日我從皇宮出來，聽聞喬瑟法師暫居公爵大人府上，便想特來拜訪，不巧的是公爵大人府上的管家通報，說是喬瑟法師身體不適，沒辦法，我也只能作罷了。」
那宮廷使者聽他這麼說，眼睛轉了幾下，也是笑著點點頭，卻不好再說什麼。
佩里說完，直接在馬上行了一個回禮，故意裝作一副冷漠的神色轉身離開了埃略斯府邸門口。
不過剛走幾步，轉進街道的另一邊，佩里臉上的冷漠神色就消退了下去，反而帶著幾分淡淡的玩味：自己今天在蘇婭門口遭到為難的事情，恐怕不到傍晚時分，就能傳到皇帝陛下那裡吧？
騎士想到這裡，忍不住冷哼一聲：佩里啊佩里，沒想到在西北才一年多，你也學會了這些虛偽的手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