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亂軍聯盟
「報仇？」
「不錯！」
古爾德神色有些激動地說道：
「老子從薩德蘭逃出的這些日子裡，每時每刻都在想著報仇！
說起來，當時郡守長官決定開城投降，老子雖然心裡不滿這個決定，但我倒也能理解幾分他的難處。城內只有千餘老弱的守城士兵，而城外是兩萬多的馬其頓軍隊，他這樣做，也不過是見大勢已去，避免城內將士百姓流血喪命而已。
不過他確實是個漢子，破城那天，那位守備長官面對帝國所在的東面，長嘯三聲，揮劍自盡，以示忠誠！
但是你知道薩德蘭一千守軍的結局是什麼嗎？老子剛逃出漠西一個月後，就得到消息，馬其頓人破薩德蘭郡后，為穩定後方城鎮，竟然將城內降軍盡數屠戮！」
古爾德的身體此刻因為激動而不自覺地微微顫抖起來，他的雙手死死的握住桌角，手上的指節也因為壓力也有些泛白。
「你知道薩德蘭失守消息傳來，軍部是怎麼處理我們這些人的嗎？
那位身死殉國的郡守長官被判投敵叛國！我和幾個不降逃出的軍官士兵被判為逃兵，成為帝國通緝犯！
哈哈，這是多麼美妙的諷刺啊，喬瑟！
我們在前線疆場奮戰，流血犧牲時不見上級有任何的軍令指示，等到我們失守的時候，通緝令卻比援軍來的還快，然後把這些生罰死罪匯在一起，只為了在軍部審判赫魯的時候，能多加一筆罪責！
可是，這些骯髒的政治鬥爭為什麼要拿我漠西軍人百姓的鮮血來當籌碼呢？！
死傷的那些士兵軍官，他們也是活生生的人，也是帝國的子民！憑什麼只能我們戰死了也要為國盡忠？我們也是人，我們也想活下去，難道這樣有錯嗎？
老子是個粗人，不懂那麼多大道理，若是帝國不負我們這些軍人，老子腦袋掉了也不過是碗大的疤！
可是呢？帝國卻拋棄了我們！
為國家浴血奮戰，為百姓委曲求全，最後身死殉國。死了的得了個通敵叛國，活著的得了個通緝要犯！哈哈，喬瑟，你說，這是個什麼道理？！」
喬瑟在一旁沉默了許久，終於忍不住嘆息了一聲，語氣有些冷漠的說道：
「這就是政治吧……」
「去他娘的政治！」
古爾德的情緒立刻就失控了，胖子臉上的橫肉顫抖起來，歇斯底里地咆哮了一聲。
他的大吼聲驚得帳外守夜的士兵也忍不住往帳篷里瞥了一眼，卻聽到他更大聲的斥責：
「看什麼看，好好值你的夜，若是出了什麼紕漏，看老子怎麼罰你！滾出去！」
喬瑟忍不住苦笑了一下，然後沉吟了片刻，才緩緩的開口說道：
「既然如此，想必你跟著我，是想藉助我來為你達到報仇的目的？可是……我只是一個魔法師，又不是什麼軍部高層，你說的這些，我恐怕也沒法子給你平反。」
古爾德這時才冷靜了一些，他搖搖頭：
「你說的這些我當然知道，平反？哼，從老子被帝國通緝之後，我就斷了這種蠢念頭了，這樣的帝國，不值得老子拿命去效忠！而且，魔法師縱然地位不凡，不過我看你年紀輕輕，對帝國的了解又知之甚少，想必也不會認識多少權貴上層，我說的自然不是這些。」
誰說老子不認識貴族高層，老子可是和你們漠西現在的統帥蘇婭待了一個多月呢。
喬瑟心有些不以為然，不過古爾德當然不知道他的想法，隨即冷哼一聲：
「帝國腐朽若此，自然是讓漠西各個城郡的將士心寒，再加上總督赫魯臨戰被召回帝都受審，這半年來，漠西不少地方的軍隊都相繼叛亂了。尤其是這河谷走廊一帶的軍隊，幾乎都成了叛軍最密集的地區。這也給了狡猾的馬其頓人機會，相繼攻破其中兩郡，只剩重鎮漠多城遲遲沒有攻陷，不過看樣子也是強弩之末，恐怕堅持不了多久了。
不過這大多數小一些的城鎮里，叛軍卻不是真心叛亂。說到底，不過是幾個性子魯莽剛烈些的兵頭子，聽到些流言風聲，為求自保而掀起的嘩變。若是有人能收攏他們，穩定軍心，趁著馬其頓主力強扣漠西關之際，也未必不能收回河谷走廊里，帝國丟失的這四郡呢……」
喬瑟眉頭一皺，忍不住問道：「你和我說這些，難不成是指望我為你打仗？」
古爾德的臉上這時才露出一絲狡黠：
「雖然漠西關外的四個郡城裡，有三個已經被馬其頓人攻下，但是這河谷走廊里大大小小十幾個小城鎮卻是被亂軍逃兵佔領了。如果集中這些力量，河谷走廊千里之地，藏兵上萬也總是有的。
我想，這些亂軍，與其讓他們散亂在各地，危害地方，不如收攏起來，說不定能幹些事情！」
喬瑟心裡陡然一驚，再看向這個胖子的眼神不免多了幾分驚訝：
這個胖子的膽子果然不是一般的大！
「接著說下去！」喬瑟眯著眼睛。
古爾德咬了咬牙，才正色道：
「我從漠西逃出來，一路上遇到不少叛軍逃兵，大多數是各城郡的守備軍，還有一部分是漠西關內調出的援軍。其中還有不少我以前在軍中廝混的同僚和部下，大家雖然意見並不統一，但是也都覺得若是各自為政，一定會被馬其頓人的軍隊逐個擊破，不如聯合起來，干一票大的！」
喬瑟聽了這話，眼睛都快瞪出來了：
「叛軍聯合？！
我沒聽錯吧！你們這些亂軍竟然有這麼大的胃口？」
「西北的漢子就沒有孬種！」古爾德咧嘴一笑：
「不瞞你說，我之前說的在河谷走廊混不下去的鬼話，全是我瞎編的。關外叛軍雖然不少，但都是分散在各個城郡，有的還是在前線的敵戰區，自然聯繫不到。
所以，收編西北這些大大小小的馬賊流民，自然成了我們擴充兵源的途徑。你之前遣散的那批馬賊，就是我這半個月招募來的……不過要是能得到一個正牌魔法師的幫助，可是要遠比招攬一群馬賊要強的多呢！」
喬瑟這時反而冷靜了下來，沉默了一會，神色凝重地問道：
「你的意思，是要拉我入伙，替你們這些亂軍打地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