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傲慢
「規則，規則……到底什麼是規則？！」
「規則是什麼，你還不明白嗎？」
「規則就是束縛？是法則？還是……」
「規則就是規則，你看這天地運行，這花開花落，沒有一樣不是按照規則而生，規則是永恆也是短暫，生老病死，榮枯興敗，這都是規則！」
「可是要規則有什麼用呢？就像鏡花水月一般，光聽你說的似乎簡單，卻根本似是而非！！我上哪裡去看到什麼是規則，這種抽象裝逼的話，對我理解力量又有什麼用！？」
「你好像有些惱怒？」
「老子當然怒了！你把我困在這裡這麼久了，我每天一睜眼你就和我說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對於真正能提升我實力的魔法卻隻字不提！媽的，什麼是規則？我上哪去知道什麼叫規則！」
…………
藍希爾此刻正微笑的聽著喬瑟的抱怨，神色卻沒有一絲變化，只是淡淡的說道：「你的力量太弱，若是對力量的理解也一竅不通的話，恐怕更難有什麼成就了……你要知道，力量的形式雖然是千變萬化的，但是它們在本質上都是一樣的，利用自身作為槓桿你才能撬動更強大的力量。」
「你的意思是……規則是這支槓桿的『支點』？」
「支點？這個說法倒是有趣。」藍希爾眯著眼看了喬瑟一眼，然後隨手把一旁的沙漏倒了過來：「雖然這個小世界與外界的時間規則不同，但外面世界也差不多過了快兩個月了……那麼現在和我說說，你對力量的理解吧？」
「我哪裡有什麼理解？」
喬瑟嘟囔了一句，然後心裡忍不住有些鬱悶：自從自己被藍希爾弄到這個鬼地方之後，每天都在冥想。可見鬼的是，雖然這裡明明有光明和黑暗，甚至還有空氣流動，但是不管自己怎麼冥想都感受不到任何元素的存在！
藍希爾雖然解釋說是因為這個「小世界」與外界的規則不同，但是以喬瑟的魔法水準，哪能感受到什麼「規則」不同？
「規則才是本源，不論是魔法還是鬥氣，都不過是規則衍生的一種形式而已。就拿魔法來說，你用精神力催動魔法，可是那些元素從哪裡來？那些魔法元素在你精神力的感應催動下運行，這就是規則。而這裡的規則與外界不同，若是你只能用外界的方式去催動魔法，當然感應不到任何元素了……你是個魔法師，這樣說你應該明白了吧。」
規則不同……
喬瑟心裡默念了一會，猛然間有些頓悟：好像，確實是這麼回事！！
按照藍希爾所說，自己無法在這個小世界運用魔法，正是因為這個小世界與錫蘭大陸上的規則不同，錫蘭大陸的魔法，只適用於錫蘭大陸！
換句話說，自己現實世界里，就從來沒聽說過誰還會用魔法和鬥氣，也許正是因為現實世界的「規則」又不一樣！這麼說，魔法和鬥氣都是有局限性的，比如自己在錫蘭大陸學習的魔法規則，在這個「小世界」里就用不了，而不用說，在現實世界里也十有八九是一樣。
想到這裡，喬瑟心裡一動，看著藍希爾的眼神多了些敬畏，這個女人果然厲害，竟然能對力量理解到這一點，只是她卻能在這個小世界里使用鬥氣，那就意味著她已經掌握了這個小世界里的「規則」！
原來規則和力量還能這樣理解！
藍希爾看著若有所思的喬瑟，臉上才露出一絲不經意的微笑，然後她立刻又恢復了神色，淡淡的說道：「也許要修鍊的前期，你還會因為魔法或者鬥氣的差異，實力會受到的影響，就像一個高階騎士肯定是打不過一個高階魔法師，但是越往上走，力量形式的束縛就越弱小，而是更側重於對力量的理解！」
「越往上走……你的意思是，聖階！？」
「不錯，力量的增加可以以後慢慢的練上去，但你若是有那樣的領悟境界，將來等你成長起來的時候，才會漸漸的顯示出威力來！而且你的進步度才會越來越快！而境界不到的話，再如何苦練，也最多是原地踏步，卻難再有一絲一毫的進步！」
喬瑟聽了這話，眼前頓時一亮：要知道，不管是魔法還是鬥氣，基本上都是在前期的修鍊很順利，而越是到後期，越是到中階乃至高階的時候，實力增長的越是緩慢。
事實上，很多魔法師和騎士因為自身資質的局限，在達到中階或者高階的時候，就再難有任何進步。這也是為什麼很多人對魔武雙修嗤之以鼻的一個重要原因。
人的精力總是有限的，不管是魔法還是鬥氣的修鍊，越是到高深就越需要投入成倍的精力去鑽研。也許在你剛開始的時候，還能勉強憑著自己的資質同時學習魔法和鬥氣，可是等你魔武雙修到一定程度后，卻猛然發現你再也沒辦法把自己有限的精力投入到兩個高深的領域中去，自然就容易顧此失彼，到最後只能是停留在一個不高不低的平庸地步。
而且這個過程花費的時間也是很漫長的，試想一下，你花了一輩子的時候去研究一件事情，到了最後才發現是錯誤的，即便再想去改正，也根本沒有什麼逆轉的可能了。
當然，更多的人是終其一生也難以走到這一步。
這也是絕大多數所謂的「天才」斷送在魔武雙修這條路上的原因，他們的資質絕對都是極高的，但是卻都難以在魔武雙修上有所建樹，這也是造成人們對魔武雙修觀點否定的一個重要因素。
但是按照藍希爾的修鍊方式，不去注重力量和魔法實力的修鍊，而是先提升自己對力量的理解，倒是喬瑟從來都沒有想過的事情。
「只有當你真正的開始領悟到力量和規則的意義的時候，才會意識到理解這些東西有多重要！然而可惜的是，這世界上只有極少數人能登上頂峰，然後我就有了一個想法：為什麼不在修鍊的初期就讓修鍊者學著去理解力量的規則呢？
所以我放棄了正常的教導方式，對彌賽亞進行了一個看似荒謬的試驗，我對她一直灌輸著對力量和規則的理解，然後對她的修鍊卻並不重視，所以在她開始的時候，要遠遠落後於部落里那些同齡人。從低階到中階，她花了足足八年，也許這在人類看來，已經很了不起了，但是別忘了，她可是經過神息淬體的，這樣的速度在神族中，簡直可以算得上倒數了。
可是之後她的優勢就修鍊顯現出來了，僅僅又過了三年，她就步入了高階，當時全部落已經沒有一個和她同齡的精靈能達到她的高度了，而又過了兩年以後，她更是直接躍進了聖階！
這一切看似不可思議，但是我卻明白，我成功了。與其等到境界達到之後再從頭開始理解規則，倒不如一開始就灌輸她這些東西！」
喬瑟聽的目瞪口呆，不過他很快就摸了摸腦袋，想到了一些疑惑：「我承認，你這個方法確實很讓人驚嘆，但是既然你能想到，難道其他人就想不到嗎？可是不管是精靈還是人類，聖階高手還是寥寥無幾，這個理論，真的可行嗎？」
藍希爾搖了搖頭：「還是那句話，能達到頂峰的人太少了！縱觀大陸，聖階強者又有多少呢？沒有人能拿幾百上千年的時間去是思考力量和規則，更沒有任何一個天才敢於去嘗試一個可能毀掉自己一生的路子，天才都是驕傲的，所以他們會沉迷於魔武雙修，但是沒有一個老師和學生會願意嘗試這種方法，即便是聖階！」
「你真是一個瘋子！」喬瑟搖了搖頭，一臉震驚的看著藍希爾。
「瘋子，或許吧？」
藍希爾卻毫不生氣，嘴角微微揚起，眼神里閃過一絲精芒：「我以前在神族之內，也一直被人叫做瘋子，可是又怎麼樣呢？！那些曾經比我更驕傲千百倍的傢伙們，卻再沒有一個能達到我的高度！！
當然，除了薩博夫那個怪物，他雖然有星芒魔法，但我也有迦藍鬥氣！在很多時候，瘋子就是等同於另一個詞……天才！」
喬瑟愣了一下，然後忽然笑了起來：「哈哈，藍希爾老師，你說的很對，沒錯，你確實是一個天才，天才瘋子！」
然後他慢慢的收斂了笑容，沉默了片刻，看了藍希爾一眼，然後看了看這周圍的事物，才緩緩點了點頭：「我想，我好像開始明白了一些。」
藍希爾仍然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只是微微一笑道：「哦，是嗎？小喬瑟，和我說說，你明白了什麼？」
「我們，其實都是一樣的，我們不屑被外界肯定，但我們的內心深處是一樣的，一樣的……謙卑和傲慢！！」
藍希爾忽然心裡一動，眯著眼睛凝視著喬瑟，眼裡的鋒芒已經不加掩飾了！
喬瑟卻忽然垂下了頭，藍希爾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不過他的聲音卻是很平靜：「就在剛才，聽你說了這麼多，我忽然就明白了很多東西，包括你說的規則是什麼……呵呵，其實規則根本就沒有任何意義！！我只需要利用它，或者是……使用它就好！！
其實，我一直沒有告訴你，藍希爾老師，在我的心裡……恰好也有一顆星辰！」
喬瑟說到這裡，藍希爾心裡猛然一驚，因為她看到喬瑟的身上，此刻竟然燃起了一團火焰，一團藍色的熊熊燃燒的火焰！！
藍希爾的身體輕輕的顫抖了一下，臉色頓時變的很複雜。
這是……星芒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