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幽泉

  鐵鷲死後，戰鬥已經沒有了絲毫懸念，黑熊見事無可為，自己又被鐵塔壓制，慌忙虛晃幾招帶著殘餘的人退走了，留下了滿地的屍體。


  這場戰鬥堪稱慘烈，戰後統計下來死了十幾個護衛，傷了十幾個，看著滿地血腥的廝殺場面，馬克強忍著沒有吐出來，搖搖晃晃地上了馬車。從小到大連只雞都沒殺過，忽然看到這麼血腥的場景，馬克真有點不適應。相反整天在刀口上討生活的護衛一個個都習以如常，談笑著打掃戰場，把戰死的兄弟當場火化，用罈子把他們骨灰放在馬車上。


  好容易平靜下來，馬車外就傳來鐵塔的聲音：「大人，留下的兩個俘虜已經招供了，確實是聚鐵峰的人，這次他們算是精英傾巢出動，結果全軍覆沒。山裡還有一部分人，不過都是些老弱病殘……」


  「恩，屍體都按照我的要求堆疊好了嗎？」馬克忍了半天還是打算利用這些屍體發動一次召喚術，畢竟召喚是自己的老本行。


  「是的大人！全部按照您的要求。」鐵塔眼中閃過一絲畏懼，不知道這位大人要這些屍體做什麼。


  片刻后，馬克來到層層疊疊堆得老高的一堆屍體面前，他振作精神，微閉雙眼兩手在空中不斷刻畫著一個個詭異的符文。在精神力的作用下，符文就像凝刻在空氣中似地，當然，旁邊這些沒有精神力的普通人是看不見的。


  大概過了十分鐘，馬克才停住了手，這時面前的符文忽然閃了一下，隨著馬克的手勢眨眼間沉入屍體堆中，消失不見。


  「咳——盧——戈——吐——」一股艱澀的咒語從馬克嘴裡用一種奇怪的語氣表達出來，讓周圍的人聽了莫名地覺得心跳加快，感覺慎得慌。


  隨著馬克嘴裡的咒語喊出，整個屍體堆發出耀眼的藍色光芒，接著越來越亮，最後在旁邊慢慢凝聚出一個白色的光門，再接著，從白色光門裡緩緩飛出了一個半透明的生物。


  「這——這——這這——」鐵塔看著這幅情形目瞪口呆。而周圍的護衛也一個個呆若木雞，一個個心裡駭然。


  「嗬——嗬——」異界生物忽然發出一股尖銳的聲音，馬克不明白是什麼意思，就在他抓耳撓腮的當兒，一股精神力波動傳了過來：


  「您好，人類。」


  「呃？」馬克先是一愣，然後狂喜：「您好，請問怎麼稱呼？」


  「幽泉，我來自幽冥世界。」很快對方又傳來一股精神波動。


  「這個——幽冥世界？」馬克這個半吊子巫師連自己所在的是什麼世界都不清楚，他張了張嘴吧，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這裡是——」幽泉微微張嘴深吸了一口氣感受了片刻，轉而驚喜道：「這裡是大世界！居然是大世界！」


  「大世界？什麼大世界？」馬克暗自重複了一遍，腦海中突然想起了賽安家族那個始祖，似乎就是辰星大世界的，念頭一轉問道：「那幽冥世界屬於什麼世界？」


  「幽冥世界只是一個小世界，最強者幽冥大帝也不過是一個三級強者。」


  「這大世界和小世界是怎麼劃分的？」馬克忽然感覺自己作為一個巫師有些方面跟白痴沒什麼區別。


  「這你都不知道？當一個世界連一級強者都沒有那就是微型世界，擁有1-3級強者為小型世界，4-6級為中型世界，7-9級為大型世界。」幽泉整個身體就彷彿是一團霧，上面除了只有一雙朦朧的眼睛和一張嘴外別無他物，他在空中飄蕩著，圍著馬克繞了一圈喋喋不休地說道。


  「那你的意思是我所在這個大世界有7-9級的強者？」馬克一下子抓住了重點，繼而又問道：「你怎麼一過來就知道我這個世界屬於大世界？」


  「哼——越強大的世界，世界規則就越強大，空間就越穩定，世界中產生的靈物寶物也就越多，天地元氣也會越濃郁，而當一個世界的最強者突破到更高一個層次的時候，世界本源等級就會隨之提升，從而導致這個世界各方面的提升。這就是所謂的強者改變世界，世界反哺強者。」幽泉說到這裡嘆了一口氣，繼續道：


  「我已經在幽冥侍衛巔峰停留了一千多年，想要突破到幽冥統領簡直比登天還難。沒想到居然有幸被召喚到大世界，這也許是我這輩子突破到幽冥統領最大的希望。」


  「一千多年？」馬克嚇了一大跳，自己隨手就召喚了一個一千多年的老怪物出來？


  「呵呵，人類，你無需驚訝，我幽魂一族是諸多世界種族中壽命最長的種族之一，因為我們沒有肉身，只有靈魂，在同等級層次的靈魂造詣上，還真沒有多少種族可以與我們相比。而也正因為沒有肉身，使得我們晉級難如登天。」幽泉似乎感受到了馬克的驚奇，解釋道。


  「難怪，看來老天是公平的，有一長必有一短。」馬克覺得還是做人比較好。


  「以你獻祭提供的能量，我可以在這個世界停留三個月，三個月後我就會因為契約時間限制返回幽冥世界。現在說說你需要我做什麼吧。」


  「呃——不知道你有什麼能力？或者說你幽冥侍衛巔峰屬於什麼等級？」馬克有些尷尬地問道。


  「哈哈——倒是我忘記說了，幽冥侍衛屬於零級巔峰，說起能力的話，坦白說，實力不怎麼樣，一日沒有晉級幽冥統領那真是猶如螻蟻，不過我幽魂一族有一個天生的種族天賦，叫心神侵佔，應該能幫到你。」


  「心神侵佔？」馬克愣了下，轉而欣喜若狂，幽冥一族居然有如此變態的種族天賦，這次召喚術施展得實在太值了。


  「我平時寄托在你挎包里，有事情直接精神聯繫我。」幽泉半透明的身體晃了晃，慢慢消失在了空氣中。他要抓緊空餘時間修鍊，雖說三個月有些短了，不過大世界的濃郁元氣和更穩固的世界規則會讓他突破的機會大增，這就是出生在大世界的好處，修鍊速度可不是其他小型世界和中型世界能比的。


  「咳——」馬克拍拍挎包轉過身，剛才他和幽泉都是精神力在交流，身後的人也不敢打擾他。此時馬克轉身才發現眾人在遠處都獃獃地看著他，眼神中夾雜著驚恐和畏懼。


  見馬克似乎和剛才那個半透明的怪物談好了，一直候在一邊的鐵塔才定定神戰戰兢兢得走上前來，先瞥了眼剛才堆得老高的屍體，發現不知什麼時候這些屍體都成了一具具的骷髏，所有血肉都消失的無影無蹤，不由再次打了個寒蟬。


  馬克感受到眼前這些人的敬畏，心裡嘆息一聲，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道：「把這些骸骨就地挖個坑埋了，辦好了就繼續趕路，我先回馬車了。」


  「謹遵您的吩咐，大人！」鐵塔用最恭敬的姿態給馬克鞠了個躬。


  回到馬車上馬克把剛才和幽泉的談話細細回味了一遍，幽泉這個出生於小世界，不到一級的幽魂對世界的認識都遠遠超過自己。而馬克也已經肯定自己所在這個世界肯定有非常強大的人存在。


  「不走出來，永遠不知道世界的博大。」馬克深深吸了一口氣，此刻他深深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而這也讓他有個前所未有的求知慾。


  剩下的路程一帆風順，數天後，一行人順利到達了安塔城。


  「這就是安塔城，安塔王國的王都，大人！」在交了三個銀幣的入城費之後，鐵塔引著馬克進了安塔城。安塔王國雖然不大，不過人口卻不少。先不說安塔城外，光上百里長寬的安塔城內就有至少三百多萬人口。從南門入城，可以同時行走十幾輛馬車的寬闊街道上到處都是人。大街上熙熙攘攘，人聲鼎沸。


  「大人，王都戰士學院靠近王宮，在安塔城的東面，要不我們在城東先找家旅館住下來？」鐵塔在馬克耳邊輕聲說道。


  馬克點點頭，眾人正待出發，忽然街道前方傳來一陣長長的號角聲，接著大隊穿著金黃色鎧甲的武士提著巨斧挎著戰馬快速賓士而來，一路橫衝直撞，肆無忌憚，一時間街道上到處都是慌亂的人群，哭喊聲，嘶叫聲響徹天空。


  「國王殿下出巡，所有人閃開！」一個身穿青色板甲的大將騎著一頭威風凜凜的雄獅揮舞著長槍當街一喝，加速了在場人群的騷動。


  馬克也隨著人群撤到了路邊，遙遙看著國王儀仗慢慢過去。片刻之後就出了南門，然後緩緩在南門口停下，由於大路被封，馬克等人也只能無奈得等待。


  不知道過了多久，天上忽然飛來一個黑點，馬克似乎感應到什麼，抬起頭眼睛一眯，黑點越來越近，居然是一頭長達數十米的巨型黑蝙蝠，蝙蝠身上站著一個人，渾身上下被一條灰色的長袍包裹著，雙手互挽縮在長袍內，看到這裡馬克心裡咯噔了下，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這就是巫師嗎？這華麗的出場方式把馬克深深震撼到了。


  「見過格魯森大人！」安塔國王帶著身邊大批皇親國戚文武大臣向剛剛從蝙蝠身上緩緩飛下的巫師單手抱胸鞠躬。


  灰袍巫師沒有作聲，全身縮在灰色的長袍內一聲不吭徑直飛到安塔國王的王攆寶座上緩緩坐了下去。隨手一招，龐大的巨型蝙蝠陡然消失，周圍眾文武大臣包括國王見到這一幕，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再次深深一鞠躬，國王向王攆下的將軍揮揮手。將軍會意，大聲道：

  「國王殿下回宮——」


  宏大的國王儀仗再次沿著原路返回，灰袍巫師和國王一起坐在金碧輝煌的王攆上，閉目養神，對外界的喧囂毫不在意。


  馬克目光透過半透明的白色罩紗，死死盯著那個灰袍巫師。忘記了周圍的一切，彷彿這個世界就只剩下了自己和那個巫師一般。


  「有這樣的機會，絕對不容錯過！」馬克一咬牙，精純的精神力集中在雙眼，目光如電直射那道灰色的身影。


  「咦？」格魯森猛得睜開眼，他忽然有了一種被同類窺視的感覺，難道這個地方有隱居的巫師？格魯森雙眼如電朝著馬克方向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