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定情信物?
我一個人匆匆回庄,剛走到前院,迎面而來便是滿目琳琅的紅艷。弟子們因為婚禮而停課兩天,因此個個都喜笑顏開,他們來來往往,搬運著婚禮所用的各種物品,忙著把裝飾用的紅綢帶掛到樹上,門樑上,橋欄上。
眼見此景,我陡然一個神思恍惚,我與張良之間真真假假的身份和關係一時讓我有點無所適從。突然蹦到腦海里的婚姻兩字讓我莫名地緊張,喜不喜歡又如何,婚姻對於我一個大學生來說實在有些太過於遙遠,何況在這個錯誤的時空里這更是想都不敢去想的問題,如今只是演一場假戲,將來我又該如何處之。一想到這裡,不由得芳心忐忑。
在九曲迴廊上遇到了顏路,他見我獨自一人便問道:「子雨姑娘你怎麼一個人從外面回來?子房沒和你一起?」
「子路師兄,子房在回庄路上遇到了李斯,所以我先回了。」
「李斯……」顏路垂眼眉頭微微一皺。
「不過師兄放心,子房不會有事。」
顏路瞭然的點了點頭,他當然知道我為何如此篤定。他又輕輕一笑道:「子雨姑娘,這瓶藥丸你記得給子房,等下忙起來怕給他遲了,這個需要提前一天服食,一日三次。」
我接過顏路遞過來的藥瓶,端量了下,疑惑道:「藥丸?他得了什麼病?」
「子房向來不勝酒力,這個是我特地為他準備的防醉酒的葯。」
「原來是這樣,師兄我記住了。」
「子雨姑娘,婚儀流程是否都已清楚了呢?」
「呵呵,應該…….大致清楚了。」我眯著眼睛訕訕道。
顏路輕輕搖了搖頭,溫雅一笑:「好。那我先去忙了。」
「有勞師兄了!」我行禮謝道。
道別了顏路,我便想著得回去找出《禮記》好好看一下,婚禮流程還是有必要大致了解下,有備無患。走到一個迴廊,一個曼妙的身影忽而映入眼帘。我微微一怔,怎麼會有個少女出現在儒家?!少女身著藍色裙衣容貌姣好,柳眉輕輕大大的眼睛,七分清秀,三分嬌媚,面上雖帶微笑,但眉宇間卻似有一種說不出的冷漠之意。那個少女見我來,迎上來問道:「這位姐姐就是子雨姑娘?」
「正是,那請問姑娘你是…….?」
少女微抬下頜,翹起嘴角,揚起了語調道:「儒家掌門就是我的親哥哥。」
「原來是掌門大師兄的妹妹,你好,不知道姑娘如何稱呼?」
她眼睛閃了閃道:「伏琳,姐姐叫我小琳妹妹就好。」
「好,小琳妹妹。」我微笑道,盡量表現地友善,雖然我隱隱感覺她並不是真的待見我。
「姐姐可否有空陪小琳走走?妹妹我有好多話想和姐姐說一說呢。」伏琳挽著我嗲聲嗲氣地邀請道。
走一走?也無妨。在這小聖賢庄待久了,天天和張良顏路聊的那些無外乎儒家典學,天下大事,難得遇到個女子能瞎扯些廢話倒也覺得新鮮。我爽快答應道:「這樣甚好,樂意奉陪。」
「姐姐,要不是家中有事走不開,這陣子沒來小聖賢庄,否則我們早就能見著面了。我大哥也是那麼大的事也不知會我,我今日才知你和良哥哥的婚事,真是失禮啊!」
良哥哥?聽得我雞皮疙瘩一地,喚地真是親昵。
「小琳妹妹不必客氣。」我禮節性地笑笑。
「雖說姐姐和良哥哥也是兒時就相識,但畢竟良哥哥在桑海求學多年,衣食起居習慣多有改變。我和良哥哥也算竹馬之交,這些我都一清二楚,姐姐有什麼想知道,不懂的自然可以問我。」她雖然甜甜地笑著,言語中卻句句帶刺,明顯來者不善,看來這位姑娘也被張良這個妖孽迷暈了,而且中毒不淺吶。
「哦?多謝妹妹啦呵呵。」我依舊還以笑臉。心想,眼睜睜看著自己喜歡的人和別人成親,的確是件讓人苦惱的事情,言語尖酸刻薄也情有可原,我也不必和她斤斤計較了。
「姐姐你看這個荷花池,以前每逢秋天,良哥哥都會帶小琳盪著小船采撥蓮子,甚是有趣。」她神采飛揚地說著,腮幫上浮起淡淡的粉色,更顯嬌美,忽而她又眉頭一蹙,輕輕嘆道:「只可惜……」
我看了看她,心中自然懂她的意思,但還是順著她的話裝傻道:「只可惜什麼?」
「哎,沒有什麼,姐姐不要再問了。」
「好,妹妹不想說,姐姐自然不會多問。」
我還是一副毫不為意的表情,但伏琳似乎不讓我吃醋就不想罷休的樣子。她俏生生地一笑,嬌聲問道:「良哥哥可有送什麼定情信物給姐姐呢?」
「定情信物?」我不由得有些啞然失笑,那捲《蒼龍》的書算不算?我和張良情都沒定,哪裡有信物,我搖搖頭道:「這個還真沒有呢。」
伏琳奇怪地看了我一眼,頓了頓,又嘴角得意地一勾,挽著我的手悠悠道:「良哥哥怎麼那麼小氣,連信物都沒給姐姐,見到他我一定幫姐姐好好說說他。」
「不用不用,我並不在意。」我還是滿不在乎地呵呵一笑。
伏琳顯然非常不滿意我的處之淡然,又翹起小嘴說道:「姐姐這個可不行,男女定情怎麼可以沒有信物。一點誠意都沒有。」
「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男婚女嫁,誰說一定要定情呢,所以信物也自然可有可無。何必較真。」
「姐姐你也太大度了,良哥哥可不是木訥之人。「伏琳狡黠一笑,從袖中拿出一塊錦帕,眉眼間儘是欣喜之色,「你看,這塊錦帕就是我及笄那年良哥哥送我的。姐姐你打開看看,上面還寫著一首詩呢。」
我接過錦帕攤開一看,字跡清雅看起來的確是張良親筆所寫,寫的是詩經中的一句——【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真沒看出來這個張良還到處留情,竟然會寫詩送姑娘手帕,難怪人家一肚子酸醋了。我心裡不由來氣,猛然覺得自己好傻,張良只是說了句關心我的話我竟然就感動地一塌糊塗,原來他早已經和別人定情,古代男女之間送手帕不是定情是什麼?
「這句詩很美。」我勉強擠出一絲乾笑賠笑道。
「這塊錦帕我特別喜歡,天天帶在身邊。哎,可惜……」
「妹妹你又可惜什麼?」我不依不饒地裝著傻,只是語氣再也柔順不起來。
茯琳似乎察覺到了我態度的變化,轉過頭用勝利者的眼光掃向我,剛啟齒欲說,忽而目光越過了我,定在了我身後的遠處,似乎看到什麼,臉色一滯。而我正想回頭看個究竟,只聽她突然厲聲道:「錦帕還給我!」
我一愣,此時的她完全變了個人,臉上滿是憤怒和焦急。我不明所以,但還是把錦帕遞還給她,她接過手去卻又不知為何手指一松,錦帕隨風揚起,飄到了荷花池裡。
我心中一陣莫名其妙,而就在此刻發生了更讓我膛目結舌的事情,伏琳竟然縱身一躍,跳進了池子里。我頓時傻了眼,她在池子里撲騰著,還喊起了救命。
不會游泳還跳進去至於嘛!真是吃不消這位大小姐,搞什麼鬼!但作為一個有功德的人,雖然這位大小姐的行為實在有點蹊蹺,也是不能見死不救的,於是乎我也沒多想,傻兮兮地跳入了水中還想去救她。這個水真是冰涼,我不由哆嗦了下,朝她游去。就在此時一個身影飛快地掠過水麵,似乎只是輕輕一提就把那位大小姐拉出了水。
「子房!」
我汗顏,心中恨恨道:我都跳進水裡了你才來,早知道你會輕功水上漂我至於成落湯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