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拜見皇後
拭了拭眼淚,靜妃雙眼含著茫然,望向思思,道,“本宮也不知道,她竟會得種怪病,怎麽也醫治不好。”思思看著靜妃的樣子,突然之間淚眼朦朧,竟是眼含淚,臉含霜。
“娘娘莫要傷悲,人已逝,相信在另一個世界,她會活的很好。昨兒眼見娘娘如此傷心,忽覺得很難過。”思思本想勸慰靜妃,卻不料她自個兒也傷心難受。
為了什麽?因為半青殞了,因為碧綠被人利用也殞了。
靜妃忽然就笑了,“昨兒妹妹也難過麽?人都有自己內心裏悲傷的事情吧,不知昨兒妹妹可曾想過,有朝一日懷上龍嗣,該如何自處之。”這話是試探吧,思思知道靜妃的意思,明著問她想不想要懷龍嗣,暗著是問她想不想要兒子爭帝位。
忽覺得所有的悲傷都被風吹去,思思含糊其詞,其實她並不是要和靜妃爭的,但她不能說得太明了,這樣靜妃才會更加想得明白。
“娘娘說的哪裏話,昨兒要是有一天懷了龍嗣,定是個公主。想必有了小公主,宮裏會喜慶些。”這一席話,靜妃的臉色變了變。她心道,這由昨雖是個秀女,卻好像也懂得深宮裏的爭鬥是為了什麽。緣何她說要生公主而非皇子。不過這樣也好,是個懂事的,收在身邊,有所用處。
隨即,靜妃笑麵如高冷清秋月,“本宮料想,昨兒妹妹定是會懷上個半兒半女的。”這算是允諾了她,不知道她聽不聽得懂這話外的弦音。
思思想著,半兒半女,乃是女兒,也就是公主了。原來靜妃是真個在爭太子之位。思思轉眼,雙目溜溜,“昨兒若懷上公主,便是天大的喜事一樁。”
兩人相視,靜妃靜靜的笑著,“若是皇子,怕也福澤不淺。”這樣清淡的話語,也就是她心裏已經知道由昨懂得了這些事情,也就不那般費力,相說。
豈料,思思的回答令她驚訝。思思笑道,“若真是皇子,怕是在宮中也極難養活,不如生了公主,輕鬆,妥當。”這話說到靜妃的心坎裏去了。若不是她所生的皇子是次皇子,這從長至幼的次序輪不到她的兒子。這從母親的身份地位上排序也排不到她的兒子。
若是不爭,便是永遠也沒有這個命。
靜妃的眼中,一記重音,好像聽到了什麽勸告一般,她低語道,“本宮不也生了皇子,活的好好的麽?”靜妃深知思思的猶慮,的確如她所說一般,生了皇子,除了低調,還得低調。
眼波如秋轉,思思閃了閃眼睛,笑意爬上眉梢,“娘娘是什麽身份,定能好好的把皇子養大,不過不行還有昨兒妹妹, 不是麽?”這話說到節骨眼上,思思知道靜妃該是聽明白了。
果然,靜妃聽得思思如此一言,眼中一陣快意掠過,臉上自然的笑著,“妹妹這般說話,本宮算是明了了。往後,本宮定會多多照顧妹妹。也望著妹妹對本宮報以桃李。”
話聊到這兒,也算是誰都明白得透徹。思思這般說來,不遠處的蝶兒和蔥蒜仍在院中閑聊,心道,該回宮了。忙從椅子裏站起來,說道,“娘娘說這許久的話,怕也是累極了,妹妹先行告退,也好讓娘娘有個時間好好養著身子。”
靜妃翻翻眼皮,揮了揮手,朝宮院裏的蔥蒜說道,“蔥蒜,送客。”思思這才走出廳堂,看見滿院的綠色蔬菜,不知道靜妃這般作態的人,都會覺得她與世無爭。可是,身在深宮,一有機會就能摘到最頂端的果實,誰人願意放棄?
隻可惜,別人都不是她,思妃。
蔥蒜一路送思思和蝶兒到歸雁殿外一百米處,蝶兒和蔥蒜告別,蔥蒜對思思說道,“娘娘歡喜小主,還望小主有空時多來陪陪娘娘。”這般禮貌的話語,聽在思思的耳朵裏,便知道這蔥蒜也是經過精心調教好的宮女。
蝶兒揮手,告別蔥蒜。路上,思思問蝶兒,“你可知道蔥蒜的人如何?”在靜妃身邊當差的,定是經過特別的挑選。
“挺好的,挺會講話的一個丫頭,奴婢知道她今年十五歲,入宮兩年。”思思望向蝶兒,這蝶兒也是一個很懂事的宮女,隻是比蔥蒜,恐怕還是差得很。
也好,一日在宮,身不由已。她原本想要隻一心愛著真帝,可是沒有靜妃的提點,她連真帝的麵都見不著。如今她不得不幫著靜妃,這也是做人之難處。人與人之間的相處,就是這樣微妙。倘若她對靜妃,不投桃報李,那麽靜妃對她的恩情,她就無處報答。
而思思恰是一個將恩情看得比什麽都重要的人。
之前,她還是思妃的時候,芥妃參與盜寶印一事,就被她將芥妃打入冷宮。後來她跳河之後,芥妃是怎樣又被放出冷宮的,她就不知道了。
這前後也不過才半個月的時間,竟然這樣快。
近午時,思思和蝶兒才回到昨宵殿。昨宵殿裏,一片荒蕪。她琢磨著,種一盆夾竹桃試試,於是想到秀女宮裏,碧綠房宇裏靠窗簾的那一盆花,莫不就是夾竹桃。
午膳過後,思思和花兒前往秀女宮。花兒一路小問,“小姐為何要到這種地方來?挺遠的。”思思看著花兒,開懷一笑,不語。
她是為了要盆花而來,可是真相僅此嗎?這要她如何與花兒訴說。沉默著,思思走過一道柳綠林蔭。前邊不遠,便是秀女宮殿了。
遠遠看去,竟有些蕭條之意。怕是在這樣的地方,矗起一座宮殿,也是極其陰冷的。她竟覺得,在此處幽居一月,竟有些蒼老。猶記得母親那句話,思思,老了許多。
她雖然不少觀看眼尾是否有皺紋,但近兩日,因著有昨宵殿裏的擺設,這才將她的眼角看得真切。確原來,真的已經生出了幾條皺紋。試想,她真的蒼老了,母親說的不錯,女人總有容顏衰老的那一日。
秀女宮內,思思走進去,挑了下眼,進到碧綠先前那間房宇。赫然,簾邊角落裏,一盆花已經落瓣。思思加快腳步,上前,掀開窗簾,一股幽香撲鼻而來。果真是夾竹桃,隻是這香味,竟與先前在秀女宮殿前所聞到的那一株,有所不同。
輕輕捧起花盆,讓花兒端著,思思邊走邊對花兒講,“咱們來過這兒的事情,不能對外人講說,明白?”花兒點頭,說她知道。
兩人像做賊一樣,從秀女宮,走回昨宵殿。途中經過思妃居,也就是依蘭殿。思思隻粗略觀看,未並進入內裏。怕是睹物傷人,榮華已過,留下的,隻無盡的期盼。而不是寵愛。那些歲月啊,她無從割舍。可是她若不扮裝重來,非但她的地位不在,就連她的兒子,也要受到牽連。
她愛真帝,但她更愛兒子。兒子是他唯一留給她的禮物,她玩不起,也賭不起,唯有將過去緊緊擁有懷中,沉湎歲月,方可見到明日之曙光。
小心翼翼的端著夾竹桃回到了殿裏,蝶兒為找不到她倆,已經急的額頭冒汗。思思卻笑道,“蝶兒莫要焦急,我們是有事兒去了。”讓花兒將花盆放下。
蝶兒看見她倆千辛萬苦,隻為了這盆花,不禁大喊一聲,“就是為了養這花?你們倆走出去一個半時辰?”思思想了想,這來回的功夫,的確已經有一個時辰了。
不覺笑若春風,“我就是想養這盆花,方才去了一趟秀女宮,不過莫要對外講說,這事情還是兜著點好。”其實也沒什麽,她也就是多此一心,思思想著,這誰還會去傳在秀女宮的事情,那是許多人談都不願意談起的話題。
花盆在眼前,仍飄著香氣,隻是這香味怎麽聞,思思都不覺得頭昏。她想,這花到底是有毒的名花,怎麽會養的這般,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轉眼,已是夜暮時分。西邊,殘陽如血,瀉千裏之晴光。
思思剛飯腹,望著院子裏空空如也,想來真帝也未必會到這個殿來,一時之間竟然想要裝扮的勇氣都沒有了。但一想到兒子,她的勁就上了來。喚了蝶兒和花兒,取來鐵鏟和鋤頭,再叫上小狗子和小豬子,五個人在院裏忙活起來。
小狗子埋怨道,“小姐也真是,白天不折騰這玩意,到大晚上了,還在這兒趁著燈火搗估。”他就沒見過這麽不會安排時間的小姐,再說這小姐先前是秀女宮的,後來才到的清心殿,現在卻分到這處別院。想必是珍愛生活,才如此上心。
小豬子也在一旁叫嚷嚷,“小姐啊,奴才不會種這玩意啊,能不能白天再忙活啊!”
思思一眼別過去,兩個人很老實的努力鏟著地。思思令他倆一定要鋤完這一片地,蝶兒則小心翼翼的問她,“小姐莫不是想效仿靜妃,也在前院裏種上一排的蔥薑蒜?”這樣的小姐,也太會描紅了。
不言不語,思思依舊不說準備幹什麽隻對蝶兒笑道,“你隻管鋤地就是了,明天不就知道了!”這樣的神秘,不說他四人能想到是什麽不。
花兒很賣力的鋤著地,蝶兒也隻有繼續鋤地,涉狗子小豬子也隻有依言。四個人抱怨了一陣,最後都累的倒在地上睡大覺。
“我的姑奶奶耶,能不能休息一會兒啊!”小豬子早已經累得體力透支,望著仍在忙碌的思思,心裏一百個憋屈。
再看一眼,滿院的地全翻過一麵了。思思滿意的點頭,“今天晚上就告訴你們,我準備做什麽!”說完,蝶兒和花兒來了勁,小狗子和小豬子也上了心,四個人四目瞪得老大,緊盯著思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