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臥底
淩輕衣此話一出,楚慕辰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情。
他心情大好,一撩衣袍,在上首坐了下來,端起茶盞吹了吹。
“你說便是!本宮乃是太子,自當是為民做主的。”
話說這麽大,也不怕閃了腰!
淩輕衣心裏腹誹,西辰國的皇帝也是慘,沒一個人把他放在眼裏的,大概也隻能在皇後身上找找不痛快。
但即便如此,皇帝還是有整個國庫的寶貝啊!
淩輕衣頓時又惆悵了起來。
愛情誠可貴,自由價更高,若為寶貝故,二者皆可拋。
淩輕衣一邊假惺惺地抹著眼淚,一邊趁這個時機組織著言辭。
“民女與相公本是神仙眷侶,逍遙江湖,好不快意。前不久,我們夫婦二人來京城遊玩。民女瞧上了南國公主陪嫁的一支金釵,相公為了討民女歡心,便趁夜潛入三王府,想要竊得那支金釵。誰知學藝不精,被三王府的守衛發現,扣了下來。”
說到這兒,淩輕衣作出一副思念丈夫的樣子,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
她抬起頭,滿眼含淚。
“那三王爺見到民女,說如果民女能替他做一件事,他便放了我相公,並且把那支金釵贈與我。後麵的事殿下也清楚,民女大膽假扮三王妃,去宮裏見了陛下和皇後娘娘。”
楚慕辰很是不屑,到底是沒見識的小門小戶,一支金釵而已,值不了幾個錢。
“老三看見你長相的時候,可有說什麽?”
說什麽?
淩輕衣頓了下,大言不慚地自誇。
“三王爺稱民女……驚為天人。”
楚慕辰沒注意到淩輕衣的小心思。
對著一個不知根知底的陌生人,以老三謹慎的個性,肯定不會透露太多,說這類話還算是合理。
“既然如此,你不好好在三王府待著,老三過得再磕磣,還能供不起你一頓飯?”
淩輕衣擦了擦眼淚,狀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其實……民女和相公約好了,趁三王府守衛不備,一齊從王府逃出來。民女前幾日擔心相公,都沒怎麽好好吃過飯。今日要趕路,我怕身子撐不下去……”
“你們可真是……大膽。”
楚慕辰眯著眼睛。
敢進三王府偷竊,還敢從三王府逃出來。
不過結合淩輕衣那天在皇宮的表現,這夫妻二人大概就是……傻大膽吧?
“你說你們一起逃出來,那你相公呢?”
她一個黃花大閨女,鬼才知道相公在什麽地方。
淩輕衣繼續編瞎話。
“一起出逃目標太大,,容易被守衛發現,我們是分開行動的,天黑時在城門外的大柳樹下匯合。”
“那你可知道?你相公已經被三王府抓住了?”
“嘎?”
淩輕衣徹底傻臉了。
她那相公本來就是子虛烏有編造的,被抓住了是怎麽回事兒?
難道楚慕辰已經識破了她的謊言,幹脆將計就計,誘導她露出破綻?
不會吧?她演得明明挺好的……
淩輕衣這副呆滯的樣子,看在楚慕辰的眼裏,就是因為丈夫被抓一時不能接受,流露出的痛苦與掙紮。
隻能說……瞎貓碰上死耗子吧。
楚慕辰好意道:“本宮不會騙你的。”
本宮就是在騙你。
他叫了一個飛龍衛進來:“你來告訴這位夫人,昨晚是怎麽回事。”
飛龍衛恭敬地行了個禮。
“回殿下,昨晚三王府闖入兩個刺客,一個逃脫,一個負傷被抓,三王府正在派人全城搜捕逃脫的那個刺客。”
淩輕衣不知道楚慕辰到底是在詐她,還是真的確有其事。
言多必失,她隻顧用帕子捂著臉哭,一句話也不說。
楚慕辰讓人給淩輕衣送上幹淨的帕子。
“夫人莫哭了,隻要你肯按著本宮的要求去做,本宮就能把你丈夫救出來。”
淩輕衣哭到打了個嗝,楚慕辰的表情瞬間轉為嫌惡。
她的舉止粗魯又粗鄙,因而即便和安斜月長著一樣的臉,楚慕辰也對她升不起半分欲望。
“殿下當真……說到做到?”淩輕衣哭個不停,“三王爺先前也是這麽對民女承諾的,但他並沒有遵守約定,放民女和相公離開……”
楚慕辰倨傲一笑。
“老三能和本宮比?不過是個不守諾言的小人罷了。”
居然真的就這麽簡單蒙混過去了?淩輕衣有些不敢置信。
她裝模作樣地擦擦眼淚,表現出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
“殿下需要民女做什麽?三王爺敢傷民女的丈夫,我拚了命也要讓他付出代價!”
一副有勇無謀的樣子。
她越是表現得沒腦子,楚慕辰就越放心。
“犯不著讓你做那麽危險的事,刺傷皇子可是重罪。到時候你還怎麽和你相公團聚?”
淩輕衣感動地紅了眼眶。
“殿下如此體貼民女,民女、民女……”
哽咽地說不出話來。
“隻要能救出相公,民女生當銜枚,死當結草,也要報答殿下的恩情!”
楚慕辰被她這番話哄得心情頗為愉悅,笑著道。
“三王府不可沒有女主人,老三既然讓你假扮他的王妃,你就繼續扮下去。”
淩輕衣怯怯道:“可三王爺已經知道民女逃跑,他要是不肯認怎麽辦?”
楚慕辰冷笑一聲。
“本宮自有法子,由不得他不認……”
淩輕衣適時拍馬屁。
“殿下英明,三王爺定不是您的對手。”
“你在老三府裏,把他的一舉一動都報給本宮。”
“民女要怎麽把消息傳給殿下?”
“太子妃與你是妯娌,妯娌之間有所往來,難道不是情理之內的事?再不濟,宮中還有母後。”
淩輕衣鏗鏘有力道。
“願做殿下手中最鋒利的一柄劍!”
又一番交代後,楚慕辰總算大發慈悲,放了淩輕衣出府。
淩輕衣走在京城的大街上,隻覺得前途無亮。
得罪了三王爺,招惹上了太子,敢在皇子中間這麽跳來跳去的,她怕是嫌脖子上的腦袋太累贅,想要卸下來輕鬆輕鬆吧?
不行,必須要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