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賣人情
其實她也不知道她這樣做對上官雪來說是對是錯，她明知道尹翕塵和上官雪給她的感覺不同，卻還是怕負了上官雪的情意，他在這深山裏等她一年，一年四載，風雲皆變，但他還是為了她的一句話，仍舊守在這裏，終日不敢離去，就衝這個，謝縈紆才決定要好好地珍惜眼前人。至於這個決定是對是錯，她自己也不知道。
剛走出去沒多遠，身後就傳來了打鬥聲，謝縈紆驚奇地回過頭去，好像聲音就是從那個白玉亭子裏傳來的，很顯然是有人上了玄武要找李先生麻煩，如果不是這種可能，李先生總不可能和翠娘打起來吧。
不管怎麽說，謝縈紆都絲毫沒有猶豫就回了頭，往白玉亭趕去。她猜對了，整個不大的亭子已經被一圈人占滿了，而中間被圍攻的正是翠娘和李先生，翠娘把李先生護在身後，手持一把銀色匕首，李先生則仍舊是一臉地雲淡風輕，貌似除了有關樊弄的事情，沒什麽能讓他那張本來就醜陋的臉起什麽波瀾。
其實謝縈紆之所以先觀察環境沒有任何動靜，是因為她就算出手翠娘和李先生也不見得會感謝她，而且映水閣在江湖上開張這麽多年，翠娘的武功必定不弱，如果憑她的能力足夠對付這些人，謝縈紆再出手插上一刀恐怕隻會弄巧成拙。
來人已經開打了，翠娘的武功果然不凡，而且出手很穩，刀刀致命，看這樣的局勢翠娘應該是足夠能夠應付的了，謝縈紆便決定以看戲人的姿態在一邊靜靜地看他們打鬥。
不料亭子太小，翠娘武功不好施展，縱然和李先生裏應外合，還是不好施展拳腳，一個閃躲不及一把劍在翠娘腰際直直地劃過去，一時間血流不止。翠娘一個踉蹌跌倒在地，奈何李先生有著很嚴重的腿疾，坐在椅子上幫不上多少忙，隻能幫忙對付幾刀。
看來是時候出手了，謝縈紆幾個跨步飛身上去，來人反應也很快，聽到從草叢中傳來的窸窣聲，立刻視線都轉向這邊。謝縈紆知道自己不擅長近身作戰，便在亭外兩三米的地方停下，從懷裏掏出一張方巾蒙住口鼻，已經有人衝過來了，謝縈紆白色粉末向空中一揚，自己卻用袖子遮著臉往亭子內躍過去。
謝縈紆再晚來一步李先生就小命休矣，一個人的劍已經抵在了李先生心髒一寸左右的地方，而且來人的劍很快，謝縈紆一隻後腳輕輕點地，前一隻腳尖直直地踢向劍刃，劍“啪嗒”一聲掉在地上，黑衣人剛說了一句“你……”，謝縈紆就沒給他說下一句的機會，紅綠色藥丸順勢進入空中，用拳頭迅速將黑衣人的下巴合上，黑衣人沒反應過來就已經將藥丸吞了下去，在地上痛苦地抽搐了幾下，不到半分鍾就已經斷了氣。
還有兩個人沒有解決，謝縈紆不能和他們硬拚，隻能動腦子再找準時機下手，況且她並沒有什麽作戰的經驗，隻能用智慧才能戰勝對方。
其中一個黑衣人拿著劍衝過來，謝縈紆閃躲了一下，發現他的後背有劃傷的傷口，衣服已經爛了。謝縈紆反應很快，在黑衣人撲了一個空又轉過身來再擊下一劍的時候，立刻從懷中掏出一個布包，整個地拍在了黑衣人的後背上。
“啊——”黑衣人應聲倒地。
呼——終於解決了。話說還有一個人呢，謝縈紆轉過頭去，原來在她解決這位的時候，翠娘一個短刺擺尾已經將那個人幹掉了。
謝縈紆心裏唏噓著，還是學點硬招比較好，最少身上還是要帶個防身的武器才保險，不真的是太危險了。剛剛要是沒有翠娘，就以她現在的功力，肯定是對付不了兩個人，說不定小命也得交代在這。
謝縈紆將翠娘扶在椅子上坐下，翠娘大口喘了幾口氣。
“怎麽樣？你有沒有事？”還沒等謝縈紆開口詢問翠娘的傷勢，翠娘就先問了李先生。
李先生看起來沒什麽大礙，衝著翠娘搖了搖頭。
翠娘點點頭，一顆懸著的心終於落下，“那就好。”
“你怎麽樣？”李先生關心地問道。
翠娘擺擺手，“我沒事……咳咳……”一句話未說完翠娘就開始猛烈地咳嗽起來。
謝縈紆這才有空插上嘴，“我來看看你的傷口吧。”
翠娘搖搖頭，“多謝漫風姑娘關心，我沒什麽大礙，剛剛還要多謝姑娘出手相救。不然我和李先生都要命喪黃泉了。”
翠娘傷的很重，謝縈紆根本就沒心情跟她寒暄，沒有回答翠娘的話就徑自給翠娘檢查起傷口。
翠娘不自在地動了動，謝縈紆皺了皺眉，“剛剛那些人的劍上有毒，你必須馬上清理傷口，反正我也不想和你寒暄了，我知道你對我有成見，但是你細想想，我其實和你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的，你對我擔心根本就不必要。”
“再者，你不想讓我救你也可以，那你死了對我也沒什麽損失，但是你想想現在江湖上這麽多人都在找李先生，你要是死了誰來保護她？”
翠娘不吱聲了，李先生突然握住翠娘的手，堅定地說道：“翠娘，你跟著我出生入死，我不會讓你死的。”說著，抬頭看向謝縈紆，“漫風姑娘，你若是能夠救翠娘，要多少兩銀子盡管開口。”
謝縈紆“嗬嗬”笑了兩聲：“李先生，我不圖你多少銀子，翠娘我都會救，但是我隻要你一句話就行。”
“什麽話？”
“很簡單，李先生就當欠漫風一個人情，若是將來江湖救急，有需要李先生的地方，還請李先生不要推辭。”
李先生抱了一個拳，“行，君子一言既出便駟馬難追，若是將來有用的上我李某的地方，我一個‘不’字都不會說。”
“既然有李先生這句話，那漫風便不再多言，無非就是要李先生一句話而已，翠娘傷勢很嚴重，現在必須及時清理傷口，隻不過……”
“隻不過什麽？”李先生和翠娘異口同聲地問道。
“隻不過翠娘的傷是在腰上，需要把周圍的衣服全部剪掉才好清理傷口，李先生是不是需要回避一下。”
“咳咳……那個，我就去外麵看看有沒有人來吧。”
謝縈紆點點頭，扶著李先生扶到外麵的長廊坐下。又返回來替翠娘療傷，“這個毒的毒性很強，看是是真想要你們的命。”謝縈紆看著傷口說道。
翠娘沒有回話，謝縈紆也沒準備翠娘能夠回答她，人都痛成那樣了她還能一聲不吭已經算得上是一個堅毅的女子了。
從懷裏掏出瓶瓶罐罐，又拿出銀針，“忍著點疼，要是實在難忍就叫出來。”
翠娘一聲不吭地點點頭。
不管怎麽說，古代的醫療事業都太不發達，連個麻藥也沒有，看來有空得研究一下這方麵的藥了。之前沒有實踐過，還真忘了要研製麻藥這回事了。麻藥這東西可不能小瞧，絕對在救人的時候有很大用場，至少能給病人減輕很大的痛苦。
謝縈紆用銀針一點一點地清理著傷口上的毒，因為塗抹在劍刃上的毒已經化成毒液沾了翠娘的肉上，而且中毒很深，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看來隻能冒一次險了。“翠娘，你忍著疼。”謝縈紆將一瓶粉末全部灑在翠娘的傷口上。
突如其來的加倍的疼痛讓翠娘終於忍不住痛苦地叫了出來。
坐在長廊裏的李先生聽到翠娘的叫聲，不知道為何心裏輕輕地疼了一下，他是真的關心翠娘，最後隻能告訴自己，隻不過是因為翠娘在自己身邊呆久了。
“這是……是什麽？為……為何……”
“你還是別說話了，這是殺菌的藥粉，暫時可以先阻止你傷口上的毒液往更深的地方蔓延。你先在這裏等著，我去這山上尋一下有沒有可以解這個毒的藥草。”
說完謝縈紆抱歉地看了一眼滿頭大汗的翠娘。如果不是因為她出來的時候沒有帶這個藥的解藥，她也不至於用殺菌的藥粉，這個藥粉名字叫做回魂散，正是因為它的功效強，但是一旦塗抹在身體上的傷口或者裂痕上，受傷的人就會極其痛苦，就算生命垂危的人也會被疼痛的清醒過來。
謝縈紆直接從草甸子上穿過去，細細地尋著解毒的藥草，但是這些草都很普通，雖然顏色鮮豔，但是和現代的綠化差不多，麵積不大，好看也不中用。
正當心煩意亂地時候，謝縈紆走到了後山上官雪開墾出來的那塊荒地上，彩色的葉子在陽光的投射下發著光。
也許可以一試，謝縈紆想。
於是撩起長裙綁到一邊，還好謝縈紆小的時候就是一個假小子，爬樹的技能在小的時候就已經get了，雖然沒有上官雪他們炫酷可以直接飛上去，但是她這種熊抱的方法對這顆小樹來說是管用的。
摘了一把葉片下來，拿到一邊的大石頭上，又撿了一塊小石頭將葉片輕輕碾碎，拿出剛剛清理傷口的銀針試了試，果然直覺有的時候也是靠譜的！銀針上的黑色不見了！
謝縈紆興奮地將這些葉片全部碾碎，小心翼翼地用一片大樹葉包住趕回白玉亭子。
這時候翠娘已經屬於半昏蹶的狀態了，但那刺骨的疼痛還是讓她保持清醒著，此時翠娘的額頭上已經布下密密的汗珠，謝縈紆沒有耽擱，趕緊將剛碾碎的葉片塗抹在翠娘的傷口上。
成效很顯著，雖然不會立刻痊愈，但是看翠娘的反應疼痛就減輕了許多。
“你傷的不輕，需要靜養，沒事出來曬曬太陽，時常給傷口透透風，需要個個把月就能痊愈了。”
翠娘點點頭，“多謝漫風姑娘了。”
“不必謝我，謝李先生吧，畢竟我救你也是李先生的一句話，於我而言，算是等價交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