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章 外灘夜話

  夜晚的外灘涼風習習，很是舒暢，雲夢瑤跟方紫蘇找了個攤位坐了下來，一人一杯冰茶，愉快到了心裏麵。方紫蘇盯著雲夢瑤一直看，看得雲夢瑤身上直起雞皮疙瘩，啪地把冰茶一放，說道，“你幹嘛呀？我身上會生出金子來還是怎麽地？”


  “你當然生不出金子，可你能生出別的東西來，人生苦短，你就不能快活點？”方紫蘇攤開手，說道，“你要是心裏不舒服，就去找杜明問個明白，要不就幹脆吵一架得了，幹嘛老是自己憋著不高興？我真是服了你們兩個，鬧個不痛快也這麽有藝術，你不理我、我不理你的，嫌時間太多了是嗎？”


  “你閉嘴，少跟我提他。”雲夢瑤把頭轉過一邊。


  “我還不是為了你嗎？你說這杜明也真是的，當初追求你的時候，我兩隻眼睛在邊上可是看得真真的，他說那話就跟進了結婚禮堂似的，什麽不離不棄，現在這不是明擺著是嫌棄你那是什麽？說出來也不怕你翻臉，這種男人我就是看不起，你雲夢瑤要是個富家女，還輪得著他杜明起勁？”方紫蘇當著雲夢瑤的麵鄙夷道，她的優點在這裏，凡事率真不會繞七繞八，缺點也在這裏，話太直了總是叫人難堪。


  “行了，他家裏也不容易，要是能有個得力的人幫襯，今後日子也會好過點。”雲夢瑤聲音消沉了下去。


  “你還幫他說話？”方紫蘇幾乎要跳起來，說道，“夢瑤，你何必這麽委曲求全，你錯在哪裏了，你欠了他杜明什麽？你跟他結婚，是為了要幸福為了要過好日子的，不是給他們家做免費還債的苦力，還要給他杜明生兒育女、勞碌一生，到頭來還要給他看不起，你這哪裏是要結婚嫁人，簡直就是要簽賣身契！”方紫蘇氣得一塌糊塗，毫不客氣地搶白道。


  “我才沒那麽容易讓人牽著走，等著吧，他杜明要是真的煩了，那他就走，我不會挽留的。”雲夢瑤硬生生地逼著自己說出這句話來。


  “說得好，女人又不是沒有男人就活不了，再怎麽說也是他對不起你在先，何必要放下自尊求他？”方紫蘇舉起冰茶，高興起來，“你終於想通了，我這幾天就怕你憋壞了，來，幹杯！”


  雲夢瑤端起冰茶跟她碰了一下，狠狠喝完，又大聲叫了一杯，方紫蘇拉著她，說道，“別喝了，要壞肚子的，知道你難受，多緩緩就好了，這幾天我一直讓你生氣，你的注意力都沒有轉移一點嗎？”


  雲夢瑤瞪大眼睛，忽然咬牙道，“原來你死活不讓林成峰進雜誌社，是為了讓我生氣？”


  方紫蘇連忙打住，說道，“哎，你可別誤會，雖然我是有這麽個意思，可我確實真的不願意讓他過來，這不過是剛好碰到一塊罷了，歪打正著嘛。”


  “真有你的！”雲夢瑤甩開她的手，又說道，“說說你那鑽石王老五吧，他到底怎麽樣？”


  “你是問公事，還是私事？”方紫蘇湊近她，笑容邪魅。


  雲夢瑤鄙夷地，“不要臉，你跟他有什麽私事？不過，也難怪，碰到這種級別的男人，你方大美人往往會把公事跟私事一起辦了。”


  “這話倒是不假，可是你可別亂說，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方紫蘇真是什麽見不得光的貨色。”方紫蘇一點不計較雲夢瑤的挖苦，說道，“用眼睛隨便一瞄就知道，整個上海想找機會跟關羽這種男人接近的女人是不計其數，憑我這樣的條件有什麽理由不去會會他？況且，偏偏又獨獨隻有我才有這樣的榮幸，你不知道，關羽在電話裏麵的聲音可是情意綿綿，像是老情人。”說完自己先忍不住笑起來。


  “要死了你！”雲夢瑤給她當頭一棒，說道，“我可警告你，越是出色的男人越不可預料，越危險，你可不要陷進去玩火自焚，到時候你死得淒慘，人家不過是當場遊戲。”


  “笑話，這些年你什麽時候見過我被男人耍過？他們對付女人那些伎倆我心裏一清二楚，要是沒有這點功夫我能跟他們打交道嗎？”方紫蘇笑了一下，說道，“出色的男人大多喜歡逢場作戲，恨不得把情人節跟愚人節合作一天過，隻是他們卻不知道，我方紫蘇早已經出師了，都能讓他們交學費了。”


  “知道你是大功臣，你一個這麽漂亮的女人要在上海這地方打拚，還能全身而退，真是不容易，說真話，我佩服你！”雲夢瑤舉起了杯子。


  方紫蘇大笑起來，“這還差不多，哼，那些臭男人都是睜眼瞎，不知道咱們女人的價值在哪裏，幹！”


  兩杯冰茶再次清脆地碰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