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裳回府
客廳裏,鴉雀無聲,靜謐得連一隻蒼蠅打醬油路過的聲音都能聽到。
“你可知錯?”雲父端坐在高台上,盯著站在眼前的雲裳,冷聲問道。
雲裳雙手抱胸,挑眉反問:“我何錯之有?”
“嘭——!”茶杯摔落地麵的聲音響起。寧遠暗自心驚,偷偷瞧了眼麵無懼色的雲裳,又望了眼怒火中燒的雲父,彎著腰撿起地上的殘渣碎片。
“你娘平時是怎麽教你的?女戒經書抄的還不夠多麽!”
她聽著他的話,不語。
“嫁入秦家,第一天大婚就把整個府邸鬧得雞犬不寧,新婚之夜又玩逃婚!”他氣得下巴的胡須抖一抖,伸掌狠狠地拍著桌麵。
雲裳嗤笑一聲,“難道爹爹還想讓女兒與公雞洞房不成?”
這句話,她一個女兒家竟然如此放肆、口無遮攔地說出來,沒有一點矜持和羞恥心!寧遠心底這樣想著。
“你……!”雲父險些氣暈過去,虎目瞪得老大,“你就這麽沒家教麽?既然如此,那今日就讓我來好好教訓教訓你這個沒家教的野丫頭!”說著,便起身想去拿掛在牆上的木板。
雲裳一臉欠揍,偏偏還不知悔改,一副見了棺材也不會落淚的拽樣兒。
眼看雲父取來木板,一根粗.大的木槌正往她後背落下——
“師父,萬萬不可!”寧遠快步衝過來,伸手阻擋木板的敲落。雖說他不太喜歡雲裳,她被挨打也是她活該,和自己壓根兒沒有一毛錢的關係,隻是她畢竟是師父的女兒,未來的主子,怎麽說也得站出來說說情。
“爹爹若是認為你自己是對的,那麽你就打吧,反正我就是爹不疼,娘不愛,隨便扔出去嫁人的拖油瓶。”雲裳站在原地,小身板卻是挺得筆直。
“你……”他快要落下的木板因為她這句話,硬生生地停在半空中。他不禁捫心自問,自從她一出生,便給她最好的一切,不管是天上的月亮,還是海底的珍珠,即使上天入地,他也會竭盡全力幫她取下來。
然而,她此刻居然說,她是沒人疼愛的拖油瓶?不過,將她嫁去秦家,確實是他的錯,畢竟她向往自由,因為上一輩人的一場指腹為婚,定下的娃娃親,如今卻要她就這麽嫁給一個不曾謀麵,素不相識的人為妻,自己沒有選擇幸福的權利,這……確實難為她了。
想通了這一點,雲父緩緩地將手中的木板放下,哀愁地歎了口氣。
“秦老夫人疾病纏身,你身為兒媳,也該去看看,不能總是這樣任性妄為,想幹什麽就幹什麽,你必須記住,你已經成過親,嫁了人,成了別人的媳婦,日後不管做什麽,也該明白孰輕孰重,注意分寸……”
雲裳不想聽他繼續囉嗦,直接擺擺手,叫他住口。“行了行了……別再說了,我回去!我明天就回去得了吧?”
她不顧寧遠在場,直接翻了個大白眼。寧遠無語望青天,這麽粗魯的女人簡直是毀三觀啊!一想到她是他的未來的主子,心裏就忍不住哀嚎,這麽凶悍的家夥,日後真的有得受了!
雲父見她這麽爽快地答應,愣了一下,同時也鬆了口氣,壓在心頭上的大石也放下了,不論如何,她肯回去就好,要知道自從她那晚逃婚之後,整個秦府雲家,為了找她和秦華,差點沒挖地三尺了!
當天晚上,雲父興匆匆地抱了一大堆新衣裳跑進雲裳房裏。
“挑挑幾件新的穿穿,免得明天穿著現在這身衣服回去丟人現眼!不知道的還以為你上哪做賊去了!”雲父瞅著她一身柳青色的短打布衣,諷刺道。
雲裳垂頭瞧瞧自己這身短打,不覺得有什麽不妥,至少比起那些拖拖遝遝的長裙好多了。
她隨意的挑起一件紗裙,當紅豔豔的色彩闖入眼簾時,她驚呼一聲,隨後不屑地扔在地上,拿眼斜睨著目瞪口呆的雲父。
“這麽粗俗的衣服,若是穿了,還不是更丟人現眼?”
雲父看了眼地上花花綠綠的抹胸寬肩,臉色有點不自然,幹咳了幾聲,過了好半天才說:“那個……為父畢竟是個男子漢嘛,這女兒家的東西,怎麽會懂?”
雲裳聽他訕訕的語氣,投一個鄙視的眼神過去,“既然不懂,那還挑什麽挑!”
雲父將地上的衣裳撿起來,拍掉沾著的灰塵,“這好歹也是我辛辛苦苦跑那麽遠的地方,特意給你定製的哎!況且,像你這樣花兒般的年紀,哪個姑娘不愛美,不愛豔?”
她撇嘴,徑直走進裏屋換洗,“你就放心吧,明天我準會回秦家,不過你買的這些衣服,我橫豎是不會穿的!”
雲父呆了呆,不知又歎了多少氣,人說他天生威武,技藝高超,可在這個刁蠻的女兒麵前,他那什麽一世英名,早就丟到十萬八千裏去了,對於她,隻有無可奈何。
天剛一亮,後院響起一聲震耳欲聾的雞啼,雲裳就被人從被窩裏拽出來,也不管她會不會發脾氣,願不願意,就急急地拉她出來梳妝打扮。
雲裳昏昏欲睡,迷迷蒙蒙的睜開惺忪的睡眼,便見到自家猴急的老爹正和幾個紫陽派的女弟子手忙腳亂地準備新衣裳,化妝用品,首飾珠釵……
這……這貌似是女大當嫁的隆重節奏啊……雲裳當場石化。
“哎?裳兒你愣著做什麽,趕緊去洗漱啊!”雲父忙碌之餘,還不忘回頭盯著雲裳的動作。
幾個姑娘撲哧一笑,“掌門您也太著急了吧,雲裳小姐回趟婆家而已,搞得大夥兒都緊張兮兮的,這般折騰,活像新娘子要嫁人似的。”
雲父一聽,麵子有些掛不住,怒瞪了幾個丫頭一眼,呼道:“胡說!回婆家也得打扮光鮮一點,難不成要穿成個乞丐兒似的上門當要飯的哇?”
幾個女弟子垂下頭,不再說話,隻是嘴角忍不住揚起,努力地憋著笑,克製自己不要笑出聲來。
寧遠一大早就聽到隔壁房的劈裏啪啦各種折騰,就是僅存的困意也被吵得蕩然無存。
穿上外衣,起身出門。
剛跨出門檻,就聽見裏麵傳來的吵鬧聲。本不想理會,正打算繞道而去,就被一陣驚歎聲阻止了前進的腳步。
他停下來,剛轉身走過去想瞧個究竟時,就被一張清麗脫俗的麵孔奪去了所有的視線——
她柳眉彎彎,似遠山最濃重的一筆墨色,高挺的瓊鼻,潔瑩如玉。
白嫩的雪膚,因為急躁反倒添上一抹自然風情的殷紅。
一雙靈動的大眼,宛如秦淮河岸的煙光水霧,長長的睫毛巧妙地添在她瞳孔之上,更像一隻展翅欲飛的蝴蝶。
薄厚適中的唇,不點自紅。染了墨的長發及腰,在風中飛揚。
美,極美!
寧遠一時看得呆了,雖說美人見過不少,但她這種靈動不失清麗的,卻不曾見過。
這是誰呢?他歪著頭,迷惑地上下打量著她。
直到她爆出一聲河東獅吼,他趕忙捂住耳朵——
“把!麵!具!還!給!我!”
當他聽到這句,霎時驚醒!他就說嘛,這紫陽派哪有什麽絕色美人,而且這美人還是個大嗓門,所以,這姑娘是誰?用腳趾頭想都能知道!寧遠不禁納悶,這麽絕美的人兒,為何有這麽一副火爆的性格?這樣組合起來,好像怎麽看怎麽詭異哎……
雲裳雙手叉腰,怒目而視,直勾勾地盯著雲父手中的人皮麵具。
沒想到她老爹居然卑鄙到這種地步,趁她不注意之時,快速地揭下她臉上的麵具。
雲父一副奸計得逞的模樣,嘿嘿一笑:“你看你,把這張醜不垃圾的麵具揭下來,多好看哪!就是京城裏那些足不出戶的大家閨秀,都沒有老夫的女兒美麗啊!哈哈哈……”
聽他爽朗的笑聲,雲裳即使是心中有氣也發不出來,無奈隻好作罷,反正早晚都得揭下麵具。
這時,幾個小姑娘連忙迎過來,睜大眼睛仔細地瞧著雲裳的麵容,一臉陶醉。
雲裳被看得不自在,輕咳了一聲:“都看什麽看,都幹活去!”
“雲裳小姐,你真的好美哦!”姑娘丁說道。
“我真的沒見過這麽美的女子了!”姑娘甲歎道。
“您莫不是天仙下凡?”姑娘丙驚道。
雲裳聽了,嘴角直抽,這是什麽情況?
雲父揮揮手,把她們趕開,少來粘緊他的寶貝女兒。
“沒大沒小,她以後可是你們的掌門老大,你們都不怕死是不是?”
話音剛落,幾個姑娘家個個抱頭鼠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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