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姑爺
真是可惜……年江在心裡嘆息道。
江生喝得爛醉如泥，一瞬間竟然老態橫生，那倆兒子也是一副心裡有鬼的樣子，那種珍貴無比的草藥，落在他們手裡真是浪費。年江無不可惜的想，腦子裡閃過偷、殺等的場面，不過剛一出來就被否決掉了。
年江雖然對一切與自己無關之事都漠不關己，當然，明璇是意外，不過在做人方面還是有那麼些底線在的。
希望他們能好好利用吧，煉藥的話，就算是資深藥師都會有失手的時候，而且資深藥師在這世上能有幾個？他們就算是放嘴裡嚼嚼、燉點湯喝都比煉藥好啊……年江悲傷的想著，嘴巴也一開一合的漏出幾個詞，幸好桌上的人注意力都不在他這裡，而且也不懂他的想法。
和這邊的酒氣衝天相比，白季柯錢憲這邊就好玩多了。
他們借著侍從的身份很愉快的加入了山莊里家丁小僕的談話。
白季柯笑眯眯的又抓了一把瓜子，錢憲在旁邊吃花生，聽那家丁講過去的故事。
「……唉，這大小姐和二小姐、三小姐比起來，是我我絕對不選大小姐。」一個家丁雙手撐在膝蓋上，身體前傾，「二小姐知書達理，三小姐能歌善舞，大小姐呢，一身子的晦氣。」
「呸。」白季柯吐出瓜子殼，好奇地問，「你們在這裡說這說那的，就不怕大小姐聽見了把你們趕出去呀。」
這兩天他早與這些人混熟，對方聽他的問題也只是笑笑，沒有生氣。
那家丁接著道：「誒，這就不能讓人家聽見，只是吧，她就不出門的能聽見什麼……」
「那個姑爺是誰啊，我還沒見過。」錢憲突然插了句話，卻是問出了白季柯連帶年江楊徹的心聲，「這幾天跟著我家公子也見了不少人了，還沒見到姑爺，這次的賓客也少啊。」
「誒呦喂，這姑爺不得了啊。」那家丁瞬間就皺起了臉，眉頭緊鎖，一副大敵如臨的表情，他壓低聲音，「我這是忍不住了，莊子里不讓說的，不過我覺得吧，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聽說那姑爺是在江湖上混的！外號『渾金虎』！」
「喲，還渾金虎啊，嘖嘖，江湖人惹不起啊！」錢憲似乎被嚇了一跳，搖著頭掩下眼裡閃過的鄙夷之色，感嘆道。
白季柯在一邊也裝出吃驚的樣子。
「可不是嘛！」那家丁撇嘴，「我也沒見過，這名號也沒怎麼好聽，我們小時候在村裡玩起的諢名可比這個厲害多了，什麼混世……」講起了以前的諢名就激動起來，錢憲和白季柯是不是附和幾句，於是這家丁講的更起勁了。
「誒，兄弟啊，你知不知道為啥只有我們公子是賓客啊，這怪邪乎的。」白季柯摸著下巴，皺著眉說，「我就沒見過哪家人嫁姑娘是隨便拉一個過路的人當賓客的。」
「這……我也不知道啊，我是五年前才來的，在這山裡蹲了五年了。」家丁愁眉苦臉的，嘆了口氣，拍了拍大腿，「要不是欠了賣身……」
「按你說的你家小姐裡面二三小姐最好的，這一江湖大俠怎麼就瞧上大小姐的？」白季柯嗑著瓜子，瞟了錢憲一眼，得到錢憲的點頭，心下有了底，打斷上一個話題繼續和家丁搭話。
「誒呀！」家丁突然大叫著狠狠的拍了一下大腿，神情沉鬱的像死了親娘一樣，「那天大小姐難得出來賞花，聞香之時神色恍惚間抓住了一片衣擺，那衣擺的主人回頭，喝，好一個俊俏的少俠！面容俊逸，手裡拿著長劍，就這麼一揮，啊，白光都揮出來了，好多花啊草啊的都揮了一把劍的……然後漫天下起花瓣雨，一道七彩的劍光環繞著大小姐飛出一圈……然後大小姐醒來，發現不過一夢；結果第二天同一時刻，我們山莊啊，全都下了那啥花瓣雨，漂亮得很，那個俠客就……就那什麼踩著東西下來了……」家丁講得來勁，一開始的鬱悶很快就被拋棄轉而投入故事情節之中，越說越沉迷進去，一臉的迷醉樣。
「你講錯啦！」旁邊一直專心聽幾人的小僕脆生生的說，「是姑爺踩著鳳凰飛到上面，然後來找大小姐。」
「是踩著花！」家丁肯定的說。
「是鳳凰！金閃閃的多好看！」
白季柯兩人對視了一眼，然後乾笑著看這兩人爭吵。
他們都不約而同的想究竟江湖人在普通人眼裡到底長什麼樣子……
按照理解，他們講這麼一大串就是講了少男少女在花間相遇，然後一見鍾情，男方第二天踩著輕功來女方家提親的故事……
「這個故事太老套了，我以前讀過多少話本，這樣的話本是沒人看的。」白季柯嘖嘖搖頭。
「你重點不對啊！」錢憲瞪大了眼睛，「那個『渾金虎』是個其丑無比的矮子好吧！」
「渾金虎？分明就是一個小賊，此人擅長藥理，專門迷暈良家少女做那苟且之事，我以為他已經被御劍派解決了，沒想到還活著。」楊徹搖搖頭，眉宇間滿是思考，「這下搖身一變居然成了姑爺。」
「採花賊？」年江有些驚訝，他一直沉浸在粹洋參之中，現在聽到楊徹說出這個令他很是好奇的人物不由得回神。
「嗯，自江陵一路向南，糟蹋了不少好姑娘。江南的御劍門曾宣誓要將此人捉拿歸案，前日放言說此人已死。」楊徹說著，抬手端起了茶杯，輕輕的吹著熱氣。
「呵呵，你們有沒有一種在看戲的感覺？」白季柯突然出聲道，只見他抱著手，眉毛已經狠狠的擰了起來。
「我們進來一開始是不同意的，然後第二天看了他們的苦衷，被邀請下來喝喜酒，然後被江朝劍跟著，大晚上的一老人過來說救救新娘子，結果老人是瘋的。然後新娘他爹都為嫁女兒而高興，結果現在我們知道這女婿不是好人，我在想明天是不是要見證分家產了。」
「哪有這麼複雜，凡事多小心一二即可。」楊徹搖搖頭。
「那個渾金虎是什麼人啊？」年江特別好奇的問。要知道，在江湖上除了大俠高人，另外最讓他這種外來客好奇的就是傳說中的採花賊了。
「渾金虎是他的諢名，傳聞此人極丑，身量矮小，是個四十多歲的男人，武功不高，就是一聲的迷藥和歡葯，有多少女子被他殘害，多少女子因此而自盡，若真是他，我倒是要得讓他見見血。」楊徹勾起嘴角，眼底一片憤怒。
這女子失節本是大事，若被逐出家門，也只能落個橫死街頭或是流落煙花之地的後果，若得到父母包容，也無法再活下去；試問，天下有多少女子會受得住身邊人的冷眼與咒罵而活蝦球？
渾金虎這事說來風流，可決不能容忍！
「直接砍死他。」錢憲眼神兇惡，一個手刀劈在空氣上。
「對！絕對不能姑息。」白季柯神色堅定的說。
「葯就交給我吧！」年江挑眉，笑道。
「所以，若真是渾金虎，為何要選擇臨江山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