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6話 勝利？
「比起小範圍魔法，大型魔法的發動，除了詠唱之外，施法所需要的魔法材料也不可缺少。」
——《黑塔學徒入門手冊》
……
耳邊傳來食屍鬼的嘶吼聲，愣在原地的巴薩克還是下意識的轉過頭去。
可已經晚了，麻木的手腳，遲鈍的反應，空空蕩蕩的雙手，早已註定了獵手與獵物的身份。
沒有武器的巴薩克直接被撲來的食屍鬼撲倒在地。
只能用雙手拚命抵著，擋住那一張長滿利齒的嘴。
被抵住脖子的食屍鬼雖咬不到，但兩隻長著尖利指甲的手爪卻瘋狂的在巴薩克的胸口上戳入拔出，從巴薩克的身體內帶出一道道鮮紅的血液。
不遠處的弗雷也第一時間聽到了巴薩克的慘叫。
負累一轉身，沒有握劍的左手對著將巴薩克壓倒在地的食屍鬼突然張開。
嘴巴飛快地動著，將隨著艾莎身上那一股黑冷的魔力一同進入自己腦中的詠唱咒文念了出來。
「冰箭術！」一串高等精靈語的短暫詠唱之後，弗雷也用母語完成了此次魔法的發動。
一個巴掌大小的白色魔法陣出也現在弗雷的左手前方。
白色魔法陣正前方的空氣迅速「咔咔咔」的凝結成尖利的冰凌，朝壓在巴薩克身上的食屍鬼飛射而去。
尖利的冰凌像刀刃一樣划穿了食屍鬼的皮膚，在食屍鬼的體內碎裂成細小的碎片，向後爆散。
最後幾乎是以水汽的形勢將食屍鬼的身體穿透，帶出一道道向後噴射的綠色漿液。
只在食屍鬼身體內留下了幾道前小后大的錐形傷口。
「呃嗷！」
食屍鬼最後發出一聲哀嚎，就倒在了地上。
但倒在地上的巴薩克同樣不容樂觀，短短几秒鐘的接觸，巴薩克的胸口就已經完全染紅，一隻手也緊緊捂住了自己被劃破的喉嚨。
弗雷想救起巴薩克，但才前進一步，又被幾隻魔物強硬的攻勢的壓了回來。
只能眼睜睜著看著一隻動作愚笨的混合魔物，慢慢靠近倒在地上的巴薩克。
倒地的巴薩克也不再嘗試掙扎爬起，只是雙手緊緊的捂著自己受傷的脖子，吃力的動著嘴巴，在向弗雷說著什麼。
但弗雷除了能看到巴薩克眼中的悔恨與自責，只能從巴薩克斷斷續續的話中聽清楚「弗雷隊長」四個字，其他的話早已經飄散在拼殺與嘶吼聲中。
說完，倒在地上的巴薩克突然一手使勁自己扯開脖子上的傷口。
將頭扭到了一旁的弗雷，也只聽到一聲血液的飛濺聲。
弗雷實在不敢去看巴薩克自盡的畫面，就像之前奧拉夫死在自己的劍下一樣。
一大灘血從巴薩克脖子上巨大的傷口上淌出。
巴薩克因痛苦而扭曲的臉這才慢慢舒展開，雙眼就和之前的奧拉夫一樣，看著天空中緩緩飄過的一朵白雲。
急促起伏的胸膛也慢慢停下，帶著笑容閉上了雙眼。
「呀！」
看著已經死去的巴薩克，弗雷大叫起來，之前那些小摩擦與不愉快，也完全被弗雷上頭的血氣給衝散。
弗雷再次快速念起高等精靈語，空著的左手也向面前出現的白色魔法陣抓去，整個手完全消失在面前白色的魔法陣之中。
手一握，咬著牙的弗雷也像抓到了什麼。
突然一抽，只見一把散發著寒氣的晶瑩冰劍被弗雷從白色的魔法陣之中抽離出來。
「畜生！」弗雷雙眼像惡狼一樣盯著前方的那一群魔物。
右手抓住劍身畫滿銘文的弒光，左手緊握近乎透明的冰魄劍，腳下一蹬地，離開了各自為戰的人群中。
一個人沖入前方的魔物群。
一旁幾個十字軍士兵看到失去理智的弗雷沖入魔物的陣營之中，也大叫起來，「弗雷隊長！」
可弗雷就像沒有聽見，前沖的腳步也更快了。
手中的雙劍，在魔物群之中揮砍出一道道藍光與白光。
右手呼嘯的風聲，左手捲起的寒冰，在弗雷二刀流的輪舞之下，就像狂風暴雪席捲而過。
瞬間就撕破魔物堅硬的外殼與表皮，帶起一道又一道飛濺的綠色漿液。
但無窮無盡的魔物仍舊像潮水一般湧來。
弗雷的手上，直接被一隻食屍鬼深深的咬入，左腳也被一隻被砍得只剩半截的混合魔物緊緊扯住。
一隻散發著黑色氣息的半人馬，也沖遠處沖向弗雷。
個頭兩米有餘，健碩的四隻不斷踏在地上，將地面上混雜著紅色鮮血與綠色漿液的泥水踩得飛濺而起。
頭上兩隻巨大的惡魔之角一頂，直接就將面前擋路的幾隻混合魔物頂飛出去。
手中那把白骨雙刃斧，也像從半人馬的手上長出來的一樣。
直接毫無間隙的連接在半人馬的「雙手」上，早已經變成半人馬身體的一部分，握柄處也突刺無數尖利的骨刺。
像戰車一樣衝來半人馬，在弗雷面高高揚起兩個前蹄，借著前沖的力道與上半身下壓的力道，將手中巨大的雙刃斧從空中三四米的地方直接朝弗雷劈下。
面對這一下劈砍，被拉住左腳的弗雷，也本能性的將雙劍交叉在前上方想要格擋。
但在看到面前劈砍出破空聲的雙刃斧之後，弗雷也動了動嘴巴，「完了。」
眼睛也自覺的閉了起來。
「磅！」
但隨著一聲巨響，弗雷手中的武器並沒有被劈掉，身上也沒有任何痛楚。
「什麼！」弗雷實在不敢相信，又再睜開了眼睛。
只見自己的面前，一道像水波般的金色餘波正在慢慢平息。
之前全力劈砍的半人馬，也被金色的圓波給反震得再次揚起兩隻前蹄，向後倒去，砸在身後的魔物群之中。
手中骨制雙刃斧的斧鋒也已經碎裂，掉落在地面上。
「弗雷！到底怎麼了！」落下的貞德一刀就直接解決了拉住弗雷左腳的混合魔物。
身旁出現的幾道水波狀的金色波動，也讓幾個衝過來的魔物直接迎頭撞得彈了回去，砸到身後湧來的大批魔物之中。
「出了點意外，耽誤了一點時間。」弗雷一邊說著，一邊也和貞德兩人背靠背迎敵。
「那還有多久！」貞德看著如潮水般用來的魔物，皺著眉頭再次喊了出來。
「我也不知道！」弗雷同樣皺著眉頭。
又是一陣廝殺，貞德也很快就傷痕纍纍。
直到身後傳來一陣金光，剛忒重新構築的聲音也響起，兩人才帶著僅剩的十幾名十字軍士兵沿著樓梯往城牆上撤去。
「哐！」
直到走在最後的弗雷關上了城牆的防護門，能活著逃上來的士兵們才看著防護門之下的魔物劇烈的喘息著。
作戰這也才按著原計劃「順利」進行著。
直至日落西山，北門之下的最後一隻魔物才死在了弗雷的劍下。
弗雷將劍從魔物的腦袋上拔出，抬起頭來掃視四周，卻並沒有一絲勝利的喜悅。
只見整個Y要塞之內，原本參與作戰的三千十字軍，現在存活下來的也不過一百多人。
活下來的人全都低著頭，任由斜射的夕陽照在自己沾滿鮮血泥土的粗糙臉龐上，根本連一動也不想再動。
而早已經面目全非的伊麗莎白號上，一道電光也從天而降。
雷電小腿，黑煙之中的安娜也一手捂著自己不斷流出鮮血的腰部，一頭栽倒在伊麗莎白號的甲板之上。
身上已經沒有一處完整的皮膚，透過破爛的白色弔帶襪，纖長的雙腿之上全都是獠牙與利爪留下的大小傷痕。
指揮室之中的蓋茨比，同樣在看著手中那一條畫滿了血紅色銘文的布帶在發獃，韋恩的突然離去，蓋茨比總覺得像少了什麼。
破爛的醫療室之內，床上的犬姐也已經昏厥過去。
在這一場「勝利」之下，根本就沒有一個人在乎天空之中的那一艘戰艦是敵是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