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扎克老爹
第二天，用牛皮水袋裡的水簡單的洗了把臉，三人就繼續朝巨神谷進發。
只不過與昨天有所不同的是，今天約爾與克麗絲不再是以傭兵的身份跟在里維身邊，而是成為了的學生，名義與關係的性質發生了變化。
克麗絲每天早上起來好像都會有一段時間暈暈蒙蒙的，路都走不直，所以她落在了最後，前面是正在開路的約爾。
明明約爾年紀要比里維大，但是現在多了老師與學生這層身份，他便將自己的姿態放得很低，凡事都要問過里維，誰叫里維是個可以改變他們兄妹倆命運的人呢。
里維對此很不適應，不過約爾堅持如此，他也不好反駁，反倒是克麗絲對里維沒什麼變化，只是跟著約爾一起叫里維「老師」罷了。
在這趕路的幾天時間裡，里維晚上就教兩人學習文字與加減乘除，白天就由他們自己複習昨天學到的知識，兄妹兩人對於大陸通用語的文字其實已經學得差不多了，大部分文字都認得，里維教他們學的字都只是些字典里的生僻字而已。
識字這方面還不急，里維現在最主要教他們的背誦九九乘法表，加減法入門后自然就到乘除了，與加減法算式不同的乘除法兩兄妹要徹底記牢還需要點時間，白天走在路上都可以聽到兩人不斷念叨著一一得一，一二得二等口訣。
第一次當老師的里維對此還是很開心的，在他看來將所學的知識全都帶進墳墓將會是多麼可悲的一件事啊，能有人認真學習他講授的知識，他開心還來不及呢，不過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這兩兄妹都不是天生與法力絕緣的體質，換言之，他們都沒有可能成為鍊金術師。
人體內無意識吸收的法術能會幹擾到煉金陣的安定，所以與法力絕緣是學習鍊金術的大前提，兩兄妹現在顯然都不具備這一條件，里維只好放棄讓他們繼承自己鍊金術的念頭。
現在里維他們已經快要抵達那個叫「尼斯」的小莊子了，最多再過半天，他們就會進入到莊子的範圍內，而且聽約爾說，他們在那個莊子有開旅館的朋友，到時候可以去他們家住一晚。
雙手勾著自己的亞麻背包，又走了兩個多小時的里維發現前方出現了大一片的參天古木，這些古木看上去年紀都很大了，由大量葉片組成的冠將陽光切成了一小點一小點的光斑投射在地上，人走在裡面，身上都是交錯的光影。
「里維老師，再往前走不遠就到尼斯了，到時候您就可以休息了」約爾回過頭朝走路左搖一下右擺一下的里維說道，目光里滿是擔憂。
「明明都在厄瑞瑪手下，逃，逃了一年多了，怎，怎麼我這，體力就不見長呢」連續的趕路讓里維頭暈目眩四肢發軟，但是他還在咬牙堅持。
「老師，要不還是讓克麗絲幫你拿包吧？」身後的克麗絲也湊到了里維身邊用手攙扶住了他。
……
他今年多少歲了？喘著氣的里維質問著自己，嗯，他今年要是沒記錯的話是二十三歲，那克麗絲呢？聽她說她今年年底就十七歲了。
這是怎麼了？自己一個成年人，又不是七老八十的老學究，居然還要一個少女，還是自己的學生扶著自己？！不，絕不！里維的內心在咆哮！
鍊金術賜我力量吧！
撲通，然而鍊金術在這時候拋棄了里維，他只能帶著絕望的表情，喘息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此時他的內心是崩潰的。
「扶，扶我起來，我還能走」
「老師，你有時候真的很像個孩子啊」微微一笑，克麗絲伸出自己充滿怪力的手就抓住了里維的領子把他往背後甩去。
不單要自己的學生扶，最後還要自己的學生背，里維心中身為老師的自尊正在悄然瓦解，破碎。
「我，我能自己走，放……咚！」一聲悶響過後，里維就不再叫喚了。
「走吧，約爾，早一點去到尼斯就可以早點讓老師休息」毫無察覺的克麗絲把里維的身體往上提了提就朝約爾走去。
約爾則用詭異的眼神看了頭撞在戰錘上失去意識的里維一眼，最後選擇了沉默。
……
尼斯是個小莊子，不過在諾斯威爾的官方地形記錄中，是可以劃歸到「鎮」這一級別的。
進入到尼斯鎮中，約爾兩兄妹就背著里維徑直去了他們朋友家，一間無甚特色的小旅館，付過費用后就把里維安置在了一間乾淨的客房中。
「呃」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里維終於悠悠醒轉，捂著生疼的頭，里維直起腰，卻發現自己身處一個並不認識的陌生房間里。
不過他身上的錢倒沒少，雷夫送給自己的那一袋子銀幣也還在，腰包背包之類的都堆放在了房間的一角，下了地，里維就出了房門。
「哈哈，你說那個年紀跟你差不多的傢伙是你們老師？約爾，你不會給騙子騙了吧？」
「卡門，我不允許你侮辱我的老師」里維聽到了約爾的聲音。
「好好好，不說就不說，不過他真的不是騙子，就他那年紀能教你們什麼？」。
「卡門叔叔，你再說里維老師是騙子，我就把你一鎚子砸飛出去」這次里維又聽到了克麗絲的聲音，只不過他們在跟誰說話？
沿著走廊往外走去，里維來到了旅館就餐的大廳，此時約爾兄妹兩人正在跟一個滿臉鬍子的中年男人交談著。
「老師，你醒了！」克麗絲見到里維頓時就撲了過去，圍著里維左右轉了幾圈，確認里維沒什麼大礙后，這才放下心來，突然暈過去的里維可把她嚇得不輕。
「里維老師」對里維執禮甚恭的約爾也站起身朝他低下了頭。
「這裡是哪裡？」里維打量著這間裝潢簡單的旅館，找出了他殘存的記憶，印象中他們三個不是應該還在古木環繞的林子里的嗎？
「我們已經到尼斯鎮了，老師」克麗絲回道。
「這麼快就到了？看來真的是我拖累你們了，不好意思啊」知道自己步行速度有多慢的里維語氣尷尬的說道。
「不，老師怎麼可能會拖累學生呢，倒是我們沒有體諒您的體力，請老師原諒」約爾的頭低的更低了。
里維真的受夠了，只見他走到約爾跟前拍了拍他的肩「約爾，你是我的學生，不是我的僕人，你的態度我很討厭知道嗎？」
聽到里維說不滿自己的態度，約爾的臉色頓時白了起來，不過還不等他乞求里維原諒，里維就搶道「對老師有禮是應該的，但是你這麼做就顯得太過了，我的學生可不是只會一天到晚低頭的，自信點！」
約爾也是擔心裡維會拋下他跟克麗絲，見里維都這麼說了，約爾也改變了自己的態度「我明白了，老師」。
站在旅館前台後面的中年男人見狀，眼睛里頓時閃過一道微不可察的光芒「你就是約爾他們的老師？」
這個看起來像旅館主人的中年男子，里維還是第一次見，為了讓約爾安心，他沒有否認中年男子的問題，而是點了點頭。
「那你教了什麼給他們？」中年男子顯得有些咄咄逼人，代替里維回答的是克麗絲「老師教了我們加減法算式，不認識的字，還有乘法口訣！」
加減法算式？乘法口訣？這兩個詞卡門連聽都沒聽過，都不知道是不是編出來的，其實他這麼針對里維，還是因為里維看上去實在太年輕了，他見過諾斯威爾國立學院里的老師，可沒有哪個是二十幾歲的，最起碼也在三十歲以上。
「雖然不知道你教的是什麼，不過說吧，你收了這對兄妹多少錢？」
「我不收錢」里維坦然道。
居然不收錢？卡門越發覺得里維不懷好意了，哪有教人知識不收錢的道理，要不知識是假的，只是為了騙取對方信任，要不然就是另有目的。
正當里維跟旅館主人卡門對峙的時候，門外突然跑進來一個驚驚慌慌的婦人「卡門，不好了，雜貨店的扎克老爹出事了！」
婦女顯然在日頭下跑了一會，渾身都是汗，只是看她急迫的臉色就能知道出什麼大事了，里維掃了卡門一眼，猜測對方在尼斯鎮上的地位應該不低。
顧不得「揭穿」里維醜惡的騙局，卡門急忙走出了前台來到那婦人面前沉聲道「扎克老爹怎麼了？」
「你別問了，快跟我過去，扎克老爹要不行了！」婦人拽起卡門的手就往旅館外跑，無奈之下卡門只好回頭狠狠瞪了里維一眼就跟著婦人沖了出去。
旅館的小推門咯吱咯吱的搖擺著，約爾和克麗絲都在等著里維下決定，從那婦人的話中里維可以推斷出是有個老人快死了，雖然不一定能幫上忙，不過去看看也好「走吧，我們也過去看看」
三人遠遠的跟在了卡門身後，卡門發現了也沒說什麼，跑在滿是飛塵的街道上，不多時，幾人的前方出現了一大堆圍在一起的尼斯鎮鎮民。
「快拍啊，再不拍老爹就要死了！」
「我不敢用力啊，再拍下去老爹沒噎死也給我拍死了！」
「老爹人雖然脾氣古怪了點，但是看到他這麼難受……」一名二十幾歲的女性居民看著倒在地上掙扎的扎克老爹，滿臉都是不忍之色。
「都讓開，卡門來了！」正當眾人都對扎克老爹束手無策時，那個婦人推開了圍住紮克老爹的鎮民，拉著卡門擠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