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解疑
加爾的突然出現讓我有點慌張,剛才的虛想空間里她也出現過,難道是這是她造的?還是說我們還在另一個虛想空間里,她也在裡面?我一邊思考一邊觀察,總覺得有點奇怪。
她肩上的東西是什麼?讓我毛骨悚然。
「老大,要不我先把她困住吧。」仁登小聲和我說話,我搖頭,加爾他肯定是困不住的,為什麼這麼說?她可是我的另一半,身體里也是有多恩基因的,雖然張一默說我已經被改造過了,但多恩聽起來可是在我們這個世界之上的存在啊,仁登怎麼可能敵得過她呢。
「那我們怎麼辦?」仁登還是小聲問我,但是一邊的阿成已經衝過去了。那個神經病他要幹什麼?!
身軀碩大的阿成飛快衝到加爾跟前站著,很憤怒的一把抓住她的脖子問:「你敢戲弄我們,膽大妄為!」
他的用詞很奇怪,我看了一眼仁登,他竟然附和著阿成點點頭!我去……這該不會又是個夢吧!?
被阿成掐住脖子的加爾面色非常難看,她和我預想的會帶著滿臉傲慢的表情不一樣。阿成不說話,只是兩眼惡狠狠的瞪著她,我起身走過去,看到加爾幾乎快要窒息了,趕忙敲打著阿成的手。
「你幹什麼呢?快鬆開!」說話間我看了下加爾的肩膀,那坨黑乎乎的東西不見了。
加爾不可能這麼弱雞的被阿成一招斃命,但她居然沒有還手,這不科學啊,起碼掙扎一下也好啊。
一旁跟來的仁登,枝蔓開始慢慢往身後退去,臉逐漸顯露出來,他對樹枝的控制能力開始增強了,我發現他的目光冰冷,和之前的他似乎判若兩人。
我再看阿成,他的臉已經完全變成了一隻鱷魚的臉,眼睛變小往兩邊退,嘴裂開,裡面全是又尖又長的牙齒,每一顆牙齒最小都有母子粗!全身鱗片火紅,脖子也變長了,礙於洞內高度只能挽著脖子看我們,背後一兩塊肩胛骨異常凸起二三十公分,手臂粗壯,胳膊有如刺一樣的衍生,手已經完全變成了爪子,漆黑的彎鉤一樣的指甲扣著加爾的脖子,身後那條比我還長的尾巴時不時拍打著地面,尾尖上一團莫名的火焰圍繞著,火苗隨著阿成的情緒時大時小。
天!這是什麼?!
我愣了兩秒,心裡忽然有些害怕,眼前的這是我的隊友嗎?真的不是庫巴嗎?除了沒有龜殼以外別的都差不多了啊……
就在我呆愣的時候,加爾已經被手重的阿成給掐碎了!碎了!碎了!
「你……」我非常驚訝,加爾居然就這樣死了?!
「老大,這個是假的。」仁登用腳提著地上的屍體說:「你看,這都是些石頭。」
我瞪大眼睛看,他腳踩著的明明是加爾的胳膊呀!肉唧唧的還在流血!他怎麼說是石頭?!他瞎了嗎?!
「走吧,這裡不能多呆,我們還是到別的地方找找看進入一層的方法吧。」仁登說著帶我往前走,阿成也走著小碎步,可儘管他已經很小心了,還是會撞到洞頂上那些凸起來的石頭。
「我們退出去看看,左右兩邊不是還有兩條路嘛。」阿成說,其實他現在的聲音已經是嗚哩哇啦的,我能聽懂也是奇怪。畜生語過八級?
我就這樣滿臉驚訝的會頭看著加爾的屍體,一邊被仁登拉著往外走。由於我的光漸漸遠離,加爾的屍體也消失在了黑暗中。
加爾死了!就這個簡單粗暴的死了!這醬油得太不科學了吧?但是無論怎麼想都解釋不了剛才的情況啊。
「阿成,你為什麼說加爾戲弄我們?」我覺得一切的怪異要從阿成說出的這句話開始。
「我沒說加爾戲弄我們啊,我說的是那個東西。」阿成回答。他挽著脖子扭頭看我,小小的眼睛里儘是火焰。
「什麼東西?」我有些不解,歪著頭仰看著阿成。
「我也不知道。那東西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用石頭拼出了一個人的模樣,像操作木偶一般將石頭弄到我們面前。」他將腦袋轉向前方,漸漸地牙齒從側面的嘴縫裡露出來。
阿成還是堅持說加爾是石頭,看來也不用問仁登了,此刻的仁登也漸漸變了模樣,之前宛如梅超風一般的枝葉現在都縮進了他的頭髮里,其他看著一切正常,手指關節的地方會有一兩片嫩葉,眼睛里猶如一個放了盤型燈管,一圈墨綠,一圈亮白,一點黑。
真想看看我自己什麼樣啊。
轉眼走到了通道入口,我認為要走右邊的往下延伸一股霉味的通道,他們兩個認為要走一路往上地面有流水的通道。分歧出現了,這個分歧是我故意的。
「那我們分開走吧,誰的不對退回來再走另外一條,這樣不浪費時間,風險也會減小。」我說。
「但你的風險會增大,這毫無意義。」仁登背著手站在我身後,他的氣場變了,和原來的那個藏族漢子大不一樣了,現在的他總感覺很虛幻。「我們的存在是為了保證你,只有你才能讓事情發展下去。」
「我?」我一邊假裝用驚訝的語氣反問,一邊眼睛看著地面盤算著怎麼支開他們,從他們剛才捏死一個人的行為看來,我呆在他們身邊也不見得安全啊。「其實我不會發生什麼的,你們放心吧。」找不出別的理由,我只能非常勉強的回著話。
他兩個看著我,沉默了一會後,點頭同意了我的提議,然後轉身往左邊那條路走去了。阿成的尾巴上那團火給他們當了照明,等他們走得遠些了,我悄悄轉身往回走,加爾的屍體還在那裡,無論如何,我不可能讓她就那樣躺在那裡。
出於姐妹情?不!只是不敢相信內心認定的boss級別的人物就這樣死了!就像掏耳朵掏出來一塊大的,就一定要多看幾眼才安心。
通道內的幻境和剛才沒有差別,我忍著腳底傳來撕心裂肺的疼痛感,加快速度到了剛才半導體的跟前,這期間一直都沒有看到什麼屍體,就這麼一會時間我不可能記錯了位置。
那麼,屍體呢?
「老大,你跑回來幹什麼?」我站在原地納悶,背後仁登的聲音把我嚇了一跳,我轉身不知道說什麼,阿成側頭看,然後尾巴一掃,周圍根本什麼都沒有。「不見了?」他哼了一下,轉身往通道外走。
仁登過來等我,我猜剛才他們就是故意看我要刷什麼把戲的,這次我沒有更多理由可以甩掉他們了。
「老大,你為什麼要回來呢?」我邁步往前走,仁登走在我後面,他聲音很平和,不像是在質問。
「我只是……我覺得加爾真的死了很奇怪.……」
「你覺得我們把加爾殺了,也可能會殺你對不對。」仁登的語氣沒有變,但是他的話卻讓我內心打鼓。
他繼續說:「也就是說你看到的不是石頭,是人,對嗎?」
他的問題讓我疑惑,站住腳回頭看他,阿成也停下來不在前進。
「對,我看到的一直都是人,就算你用腳踩著她的胳膊,我看到的也不是石頭。」我說。
仁登和阿成不說話,他們看著我,眼神有點疑惑,但很快又恢復了平和。
「唯有你,逃不出這山廟。」仁登說。
這話張一默也說過,什麼意思?怎麼仁登也說?難道他們見過了?
「什麼意思?你說的是什麼意思?」我一把抓住仁登,他不反抗不閃躲,那雙裝了燈管一樣的眼睛看著我,表情沒有變化。旁邊阿成也側頭用那小眼珠子看我。
「快說啊!什麼叫唯有我逃不出這山廟?」
「這山廟原本是為了困住惡徒用的,惡徒即是這個世界錯誤的存在,但它始終是這個世界的一部分,倘若這個世界有意困住你,你是無論如何也走不出去的。」阿成說。我緊拽著仁登不鬆手,滿臉疑惑的看著他們。
「沒錯,還記得之前你說的那句話嗎?就是打破幻境的那句話。」仁登問我。
「普特曼谷錄切西塔拉」我默默的念著,和之前不一樣,這句話從我嘴裡念出來沒有半點效果。可……「你怎麼知道?那時候.……那時候你根本不在啊。」
「是……」仁登將頭側向一邊,想要說什麼,又停住了。阿成沒等我追問就對我說:「這是大公式,它可以套用解答任何公式,包括幻境。不過,事實上,你從沒有走出過山廟,沒了凈池的水,惡徒可就沒有我們想的那麼簡單了。」
他的話讓我瞠目結舌,什麼意思?從沒指的是從什麼時候?
仁登和阿成他們好像知道什麼,可是他們沒有繼續和我交談的意思,轉身帶我繼續離開這通道。我對他們說的事情還是半信半疑,內心裡尋找著某些合理的解釋,一路上只是茫然的跟隨。他們帶著我往左邊的通道往上走,道路有流水,臭味也越來越濃烈,我不禁用手捂住鼻子,卻看他們兩個完全沒有反應。
「老大,你怎麼了?」前行有個把小時,仁登不時回頭看我,發現我用手捂住口鼻,過來詢問。
「太臭了,我快吐了。」我回答。
他們皺眉不說話,然後繼續往前走。
道路一直往上,成30度左右的斜坡,我腳底傳來的疼痛感似乎已經麻木了,大肚子讓我腰酸,仁登折了一根樹枝給我當做拐杖,我依著杖一步步往前走,一隻手捂著口鼻,小心翼翼的呼吸著。
他們兩個人有一句沒一句的交談著,一開始我還聽得清楚,但沒過多久,我發現他倆的對話內容漸漸變成了某種奇怪的叫聲,在這充滿臭味的通道里顯得格外瘮人。
就這樣走著,又過去了個把小時,眼看著二十米遠的地方有一個圓拱形的出口,我餘光卻瞟到右手邊的牆角,有一堆奇怪的東西。這一路上雖然到處都是水,但是並沒有出現過別的,現在忽然多出來了一坨東西,倒是顯眼得很。我站住腳轉身細看,仁登一把將我拉住,同時伴隨著奇怪的叫聲,我一驚,嚇得猛勁將他的手甩開。
「我……」我想說我去看看那東西,卻又擔心他已經聽不懂我說話了,只能指著那邊牆角,讓他自己看。他倒是看了,卻又看著我,阿成沒有理會我們,一直往前走,嘴裡一直在叫,不知道是個啥意思。
仁登站在原地,我想既然已經指給他看過了,那肯定也明白我的意思,就自顧自的往那對東西走去。通道內的光線在我的照耀下很充足,只是那堆東西烏漆墨黑,不走近看是看不出個緣由的。我杵著樹枝慢慢走過去,越是走近越是感覺那東西在動,也就越勾起我的好奇,當我完全站在那東西跟前,用手裡的樹枝去挑,那東西忽然就像雞蛋可以養裂開了,裡面是加爾的屍體!
瞬間的變化把我嚇得往後退了一步,一時間我找不出應該有的情緒,內心很複雜。之前他們說加爾是假的,屍體是假的,那眼前這是啥?若也是假的,那這到底是什麼?
本來想在內心自問自答尋找答案,但是完全安靜不下來,屍體就那樣癱在地上,一個黑咕隆咚的圓東西在屍體中間,兩隻如同掛上去的眼珠子無聲的看著我,耳邊似乎也像是有人在說話。
「找不到了,找不到了」
一種類似耳語的風聲圍繞著我。
找不到什麼?
誰在說話?
我轉身想喊仁登,卻發現身後早已不是那個通道。
這是一個火紅色的洞穴,說是火紅,其實也是洞壁上有大量的紅光,如同那些有文字的洞穴里一樣,只是,透出紅光的不是紅字,而是一大塊一大塊的牆面!
這是哪裡?!
我在轉身看屍體,屍體不見了。
糟了!幻境?
那句咒語怎麼說來著?
耳語環繞著我,聲音越來越密集,像是成千上萬的人度在我耳朵邊小聲的說著。我不害怕,我煩躁。我伸手去揮,想把那些聲音揮走,卻越揮越多。
「仁登!阿成!」我捂著耳朵大喊,周圍沒有改變,他們也沒出現。
「仁登!混蛋你們在哪兒?阿成!」我繼續大喊,但自己的聲音像是淹沒在了那些耳語中,我快聽不到自己說話了。
該死!是惡徒嗎?是加勒斯嗎?
大聖!對了!我有大聖!
我像是找到了救兵,放開耳朵,雙手摸著脖子上的石頭,心裡默默念著快來救救我。
沒有反應。
四周圍火紅的光,耳邊3D環繞迷之耳語,我手裡捂著的石頭依然冰冷,內心的祈求並沒有改變現狀。
怎麼辦?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我緊閉著雙眼,咬牙忍耐著。我快要瘋了!
……
「還真的……困難啊。」一個聲音忽然出現,就像是有人擠過那些煩人的耳語,來到我面前。
「大聖!」我睜開眼睛,眼前是個毛臉猴子,在這洞內火紅的光照下,他像是被熔岩勾上了邊。
他真的來了!
「你這丫頭,盡往陷阱里跳。」他不管我的驚訝,嘆口氣,看了看周圍,又仔細看著我。「你這.……」他皺眉伸手到我耳邊,接著收回去,一下子那些煩人的耳語不見了!
「這個小東西,還真是會使壞。」他看著收回的手,手裡捏這個小黑球,指甲蓋那麼點大,在他手裡掙扎著卻無濟於事,他用力一捏,黑球被捏的粉碎。
「那些奇怪的聲音沒有了!」我驚訝著,想必肯定和這個黑球有關係。有了大聖在,我一點都不心慌了。
「現在最主要的是出去,這個幻境有點厲害,我進來都費了好大勁。」他轉身走開,四處打量著洞穴,這是我才發現,原來這洞穴足有一間教室那麼大。
「這是哪兒?」我問。
「應該是你要找的地方。」大聖說。
「你知道我找什麼?」我問。
「知道,但是你找不到。」
「為什麼?」
「因為那東西不在這兒。」
大聖逛了一圈過來,見我靠著牆邊坐下,他也過來坐下。
「大聖,我在幾次昏迷之後都見到你了,但是每次情況都有點不同。」我說,他一邊聽我說,一邊從背後兜里翻出一個奶糖給我。「我的記憶被篡改過,現在像是恢復了,但是我總覺得有些地方還是不對。」
「哪兒不對了?」他給我奶糖后,自己也拿了一顆,剝開糖紙,一口吃掉。
「我錯誤的記憶里有本書,我回去找過沒找到,但是那本書又出現在剛才另一個幻境里,就像這一類事情,不同記憶里的東西相互亂竄。」我手裡扣著糖。
「書?」他側頭看我。
「嗯,一本很厚的很舊的書,封面有損壞,殘存的部分寫著『界之心』的字,裡面的內容是講一個叫做奧蘭多世界的文化背景,我曾經在某份記憶里閱讀過一點點。」我很認真的看著他,他就是塞爾傑斯大帝,是那個可以與多恩抗衡的、封印住加勒斯的、保護這我的塞爾傑斯大帝。
他嚼著糖,手指敲著地面,洞穴里很安靜,除了我說話的聲音,就是他敲地的聲音。
「你……」我咬了咬嘴唇說:「你是塞爾傑斯嗎?」
他仰著頭側眼看我,點點頭。
「那……你知道張一默嗎?你知道他在哪兒嗎?」我繼續問。
他皺眉看著我,又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哈哈大笑起來。「知道,我知道他,他就在你身邊。」說著伸手摸了摸我的頭。「你記憶中的那本書,確實存在,不過你應該沒有真正的拿到過。」
「可為什麼我記得?我還記得我看過。」我不懂他的意思。
「那你肯定是在別人的記憶中翻越了這本書。」他說:「你是在加勒斯的記憶里翻閱了這本書。」
「加勒斯?」我有些糊塗了,「我明明記得是在我自己的房間後面的書房找到的啊。」
「因為加勒斯也曾到過那裡。這個世界里,加勒斯無處不在。」
「你的意思是加勒斯可能是這世上的任何人?」
「道理是這樣,但是他沒必要花費精力去侵蝕每一個人。離你近的,就可以了。」
離我近的?
難道……
「對,就是楊宇。」他確定了我的猜想。「他並不是什麼犯罪集團的小嘍啰,在你身邊出現的人,都不是偶然。」
「那莫代呢?他又是誰?」說到楊宇,就自然會讓我想到莫代。「張一默不是說他是黑幫老大嗎?」
「表象確實如此,在加勒斯不侵蝕楊宇的時候,他的記憶就是他自己,即便有誰要追查,也不會露出馬腳。而莫代卻不一樣,他是加勒斯的分身,就是我封印的加勒斯的元神碎塊之一。所以他要呈現給你們什麼樣的記憶,完全可以由他決定。」大聖一邊說著一邊敲打著身後的尾巴,「這就是為什麼他會要你的石頭,他會要所有的石頭。他要的,是加勒斯的元神碎片。」
「那你上次為什麼不把他也封印了?」我問。
「因為我找不到那個實驗基地。」他說道這句話的時候忽然笑了起來,表情輕鬆,「我封印加勒斯的時候一部分元神也印在你身上了,所以只有你能找到封印之石,他遲遲不殺你,是因為需要找到石頭,而他還要潛伏在多恩的軍隊下,掌握他們的情況,我若是把他封印了,等於失去了很大一部分的信息。」
「那……他為什麼要找那些人來做法?還念什麼萬歸一?7號說是魔鬼的意思。」
「那不是什麼魔鬼啦,那是奧世界的一種刑法,對於擅自運用暗能的臣民,就會用這種奪取記憶的刑法,讓他們忘卻暗能。我想他用這個對付你,是知道我也封印在那石頭裡的緣故,以為這對我也有用。」他翹著腳,頭靠在牆壁上閉著眼睛。
「那為什麼劉師傅曾經念叨這個,我也聽得到,楊宇和阿成還被震懾住了。」我問。
「我奧世界的一切都是智慧的象徵,即便是刑法也是有威懾力的,他一個小小的被侵蝕者,當然會被震懾,你聽得到是因為你是被我改寫的,我當然會用我奧世界的智慧作為根本,這並不奇怪。不過那個阿成為什麼也會受影響,我也不知道。」大聖歪了歪嘴,他似乎對這件事情有點感興趣。
「奧世界不是你的世界嗎?他怎麼知道的?還有這個世界的人為什麼會知道?」我很奇怪,其實你說加勒斯知道也不足為奇,那為什麼那些老太婆啊,修女啊,大仙這些都知道呢。
「我在你們的世界是什麼?」他側頭問我。
「齊天大聖孫悟空啊。」我理所當然的回答。
「對啊,那段歷史雖然被人改寫成了故事,但確實曾存在過,並不是在你小時候,實際上,那是上一次我進入這個世界的事情。只不過這些被加勒斯記下來,無意間沁入到大眾心裡,成了傳說。」
「上一次?!不是說加勒斯這一次才一改常態分裂自己嗎?」我記得張一默說,在那次我被分裂成兩個人,一個加爾一個我,難道說……「你是說那一次其實也沒有成功?」
他點點頭。
「對,上一次也是快成功了,但多恩還是先一步找到了加勒斯的核心記憶,加勒斯不願妥協自爆,多恩才再一次開啟了時光倒轉,不過上一次他並不知道你被分割出來,這一次即便是知道了,他也沒辦法停止了,只能是加快腳步尋找。」
「那他為什麼不一開始就到這裡來呢?或者說,他為什麼不返回到找到核心記憶的時候呢?」我很好奇,既然知道結局了,大可以提前就安排啊。
「對啊,他來了啊,卻被加勒斯給趕出去了,你忘了嗎,就是那個沈爺,他就是多恩的第一代改造者。再說如果真的只是恢復到核心記憶那部分,其實我也在,正是在那個是時候我打開了這個創世紀的最終隔層,要想阻止他完全不在話下,他不會選擇一個讓自己為難的時刻重來。不過每一次反覆時間,加勒斯都會馬上改寫創世界公式,所以每一次我都要做巨大的運算。」
「改造者?!那個沈爺他不是……他不是個體嗎?他死瞭然后和我父親拼融在一起的啊。」難道說這個改造基地還有我都不知道的歷史?
「你父親其實和你母親一樣,是我奧世界的臣民,他們進入到這個世界便將一半的元神分離出來與這個世界的現世者拼合,當初我本來是想獲取那個沈爺的記憶,才讓你父親找來那沈爺的屍體,哪知道多恩的改造者有休眠能力,在於你父親融合后完全侵蝕了他的元神,獲取了一些我們的記憶,所以他知道你是誰。不過他並不能因此連接到我的元神,所以只能從中猜測。」他給我解釋,「加勒斯其實已經意識到自己被不斷的復活,他將上一次的記憶假給了那個小夥子,讓他信以為真,這樣你會前往這裡的同時,多恩的改造者也會跟著前往這裡。而此刻你所呆的這個幻境,真是上一次的藏匿地點。」
「所以.……這就是為什麼你說我找不到。」一番對話下來,我基本上是明白了各方身份,看來這一次我們註定是白白來到這裡,希望7號不要知道這些,不然他會自責的。
「那在我之前,在我父親之前,基地是誰在操作?」
「另一個被多恩創造出來,通過上次我打開的通道送進來的人。」
「也就是說,這個世界,除了我和加爾,除了我們創造出來的改造者,還有別的多恩的眼線?」
「對,他這次也來了。」
我有些愣住了,這件事我看出兩個問題,一是多恩造一個能送入到創世界里來的眼線不容易,不然他就造大軍了,當然他可能還沒有習慣這個世界的某些規則,才會一直在世界中徘徊,基地才會一度接近癱瘓。二是這次煙山行,加勒斯肯定打算將異世界的全部消滅,包括塞爾傑斯大帝,也就是我的大聖。
我低落的靠在牆上,心疼著為這一次行動做出巨大犧牲的隊友們,就因為一句「我們馬上去煙山」他們二話沒說就來了,途中為保我萬全不顧一切,但沒想到居然會是這樣,居然這一切都是一個騙局。
「你……」大聖又掏了兩顆糖,一顆給我,一顆自己吃,「你知道張一默到底是什麼人嗎?」
我吃著糖,點點頭,他有些詫異。「我知道他奧世界的人,你不用擔心我會介意。」
「哦,那就好。」他回答。
然後是一陣沉默,他看著糖紙,我也看著糖紙。
「大聖,你能答應我一件事嗎?」我心情有些沉重,因為知道了真相。大聖看著我,我覺得他一定會答應我的。「張一默為了幫我擋子彈,自己受傷了,流了好多血,在那之後他就不見了,如果他死了,你能不能救活他。」我一邊說著一邊掉著眼淚,我不是在哭,我只是.……我只是不敢想如果他真的死了,我該怎麼辦。
大聖看著我,伸手給我抹著眼淚,點頭答應。「唉,還真是孩子,總愛哭。」
有了他這句話我就放心了,不管多大的難題我都不怕。
「好了,現在我們想想怎麼從這裡出去吧。這裡的惡徒還真是厲害,能造出這麼牢實的幻境。」大聖拍拍我的頭,站起身來走到洞穴中央蹲下,在地上畫了一個圈,圈約一米直徑,範金光,他又在圈內八個方向畫上我不認識的符號,符號都泛金光,接著他起身,原地仰頭看著洞頂,我也看,洞頂是一處唯一沒有紅光的五角星形狀的石板。
「你過來,站在圈內。」大聖轉頭對我說,我起身過去,踏入圈內的一瞬間,我聽到了一種空靈的音樂,說是音樂,又像是風,像頌詠,氣勢磅礴卻又虛緲,神聖得如同正在接受某種洗禮。
「這就是傳說的……那個唐僧呆過的圈?」我有些小激動,見證傳說的時刻!
大聖沒有理我,其實他已經到了洞穴的邊沿,用手指沿著洞壁一周畫上了許多密密麻麻的符號,那些符號也在他畫上去之後都閃著金光,在他畫完最後一個符號后,整個一圈的牆壁開始出現裂口,裡面火紅的光擠出來像是要吞沒整個空間。大聖轉身一跳借著牆壁到了洞頂那個五角星的石板下用手扣著石板邊緣,另一隻手用力往石板中央一拍,整個洞頂就開始崩塌,大量的石頭往下落,眼看就要砸到我,卻被一層無形的外殼擋住。與此同時,地面也開始崩裂,圓圈內的八個符號飄到空中豎起八道半透明的牆壁,相互連接形成一個完全包圍的空間,牆壁外的洞穴裂縫裡湧出無數的蟲子,它們密密麻麻很快就佔滿了洞穴。
我不知道這些蟲子有多少,從哪裡來,但是它們源源不斷的從裂縫中湧出,爬到透明的牆上把這個大聖造出來的空間裹得嚴嚴實實,我擔心大聖卻又不能出去。忽然一隻手從蟲子堆里擠出來敲在了牆壁外面,八道牆向外發出金光,所有被照射到的蟲子紛紛燒成灰燼。
待一切全部結束,我以為大聖會出現,沒想到光滅之後,我看到的確實阿成那張怪物臉!
我出來了!
「大聖?」我趕忙回頭四處查看,卻不見他的蹤影。
阿成在我面前怪叫,仁登也過來了,他們見我傻愣愣的表情又是一陣怪叫。
我回到了剛才的地方,大聖救了我。
「我剛才見到大聖了!他把我救出來了!」我不管他們聽不聽得懂,拉著他們又是高興又是擔心,我擔心大聖的安全。真是可笑,我一個自己都保護不了的人,有什麼資格擔心別人?
他們不知道聽懂我的話沒有,一個勁的拉著我走,我抬頭看,眼前就是那個通道的出口,側面牆下已經沒有什麼東西堆在那裡了。
我撿起地上的樹枝,繼續跟他們往前走。
從出口出來,外面是一個圓形的池塘,這裡的場景和我之前在幻境里看到的那個水塘很像,只是通道的地方在幻境里是個水塘。
難道說那本書就在這裡?
我眼睛一亮,像是想出了什麼難題,趕緊丟掉樹枝要進水裡,卻被阿成用尾巴擋住。
他小聲哼了一下,戒備的看著水裡,我怕他尾巴上的火苗子燒到我,只好後退。
池塘的水清澈,卻見不到底,這水很深,水裡有許多魚,仔細看能看出都是啼絲亞魚。在魚群中間,有一個東西泛著微光,那東西方方正正,我直覺認為就是那本書。
阿成和仁登站在岸邊不動,我又撿起樹枝支撐著身體,其實到了現在我真的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和他們也無法溝通,大聖給我說我們可能會撲個空,我眼前全是惡徒布下的陷阱,一不小心就會中招,所以我覺得如果我能拿到那本書,說不定裡面記載了關於卡蘭山廟的一些事情,萬一運氣好,我們還能找到出路出去。
想到這裡我就更加堅定,無論如何要拿到那本書。
就在這時候,從我們身後來了一個人,這人忽然拍了我的肩,我們所有人才意識到有個人的存在。
我轉身一看,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加爾。
我去!又來個幻相?
阿成用尾巴護著我,仁登手掌一開,五道長滿尖刺的荊棘將我們和加爾隔開。加爾看了看他們兩個,臉上掛著冷冰冰的笑容。這個有表情!說不定是真人!
「你是.……」我不敢確定她到底是人是鬼,只能試探。
「加爾。」她簡短回答。
「你有什麼事找我?」其實我想問她為什麼會在這裡,會在我們毫無察覺的情況下出現。
「帶你回基地。」她話音一落,伸手抓我,阿成尾巴立起來,火苗子一下增大,逼得加爾收手。
她能和我交流,看來不是我耳朵出問題了,那阿成和仁登真的是跨種族了嗎?
不容我多想,阿成一個掃尾,越過仁登的荊棘向加爾拍去,加爾靈巧一跳,借蹬著牆壁想要翻進仁登的圍欄內,卻不及仁登反應快,反手用荊棘藤條纏住了加爾,令她動彈不得。
「這.……這也是假的?」我側頭問他們,仁登搖頭,還好他們能聽懂我說話。
「你跟這些怪物在一起要幹什麼?」加爾問我,難道他不知道我要幹什麼嗎?先生不是也來了嗎?不可能,這是在套我的話。
「我跟他們來旅遊的。」我回答,我想要她活著,我想要知道先生的動向,他們是多恩的人,大聖說加勒斯騙我來就為了把他們也引過來,加勒斯肯定想到了消滅他們的辦法,或者至少是困住他們的辦法。
「綁著她,我有個計劃。」阿成和仁登側頭看我,我猜他們是疑惑。於是我講了計劃的第一步。
「把她吊起來,掛在水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