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縱橫之劍
山本的目光挨個從赤練、隱蝠、白鳳、無雙的身上掠過，甚至是隱藏在暗處的黑麒麟也沒有放過，然後就再一次看著衛庄，淡淡說道：「若是閣下手下還有人插手……」
「哼。」衛庄冷哼一聲。
對於他來說，作為師哥的蓋聶，是他必須親手打敗的人，因此，之前的兩次針對蓋聶的偷襲，衛庄的心中也有點不滿意，於是他回過身看了看手下似乎有些蠢蠢欲動的眾人，冷聲說道，「在這個地方，能夠殺死蓋聶的只有我，再有擅自出手者，就是與我為敵！」
說罷就不再理會赤練他們，重新將注意力集中到了面前的蓋聶身上，而蓋聶也是做好了準備，等待著衛庄的出手。
此時，雖然還沒有動手，但是兩人的劍氣卻都在幾個呼吸之間增強，劍客的氣勢攪動著周周的環境，這兩個天下有名的劍客的氣息，現在幾乎讓這一方天地都為之變色。
直到此時，蓋聶和衛庄這兩人的姿態才像是同出一派師門的縱橫弟子，兩人都在將一手併攏成劍指，輕輕拂過手中之劍的劍身，只不過，蓋聶的劍是縱劍，而衛庄的劍是橫劍。
雖然不同，但是卻有著相通之處。
不過，山本的注意力卻並沒有集中在正散發著驚人氣勢的蓋聶和衛庄兩人身上，他垂下眼帘，甚至連在一旁的阿十三都看不到他的眼神。
山本所在思量的，正是流沙眾人的情況。
雖然蓋聶和衛庄的一戰確實很重要，但是若是一旦蓋聶戰敗，接下來，自己還有墨家所要面對的就是流沙的眾人。正如之前所說，山本從來就沒有將自己的命運附著在他人身上的意思。
關於流沙的眾人，除了白鳳和黑麒麟以外，其他人都或多或少地被山本壓制過：
隱蝠從一開始的時候，就被山本和端木蓉聯手壓制住，乃至一箭被送入機關大廳中，雖然面對山本面色狠厲，但是其動作和行為卻是都在顯出對山本的忌憚甚至是恐懼之心；
機關無雙倒是並沒有對山本感到畏懼，但是在他的機關臂上，卻是依舊插著山本那殘餘的木刀刀柄，一旦情況惡化，手握劍坯的山本有信心將他在數招內拿下，至少讓他的機關臂失去戰力；
至於赤練，山本也曾經交手過，她的手段現在看來有四，火魅之術、操控毒蛇、用毒手段與鏈蛇軟劍，更何況剛剛山本那一根銀針已經震懾住了她，只要小心應付，擊敗她問題也不大。
至於白鳳與黑麒麟嘛……只能再觀察一下。
現在最大的麻煩除了衛庄本人之外，還有一件事情，就中央大廳之外，秦兵掌握為人質的墨家弟子。
之前，衛庄雖然每過一段時間就殺掉一名墨家弟子，但是畢竟時間不長，衛庄並沒有殺盡墨核密室外的墨家弟子，還有很多墨家弟子在中央大廳外，被秦兵監禁控制著。
蓋聶之所以沒有選擇先去解救那些被監禁控制的墨家弟子，而是先來到中央大廳，是有他的道理的：墨家弟子被控制著甚多，即使是蓋聶，一個人也沒有辦法將他們從秦兵的手下全部救出，反而是先前往中央大廳，若是能擊敗衛庄和流沙，並和墨家的眾人匯合，然後再出來，面對已經群龍無首的秦兵，反而更能減少墨家弟子的傷亡。
總而言之，不管怎麼說，衛庄之所以能夠佔據如此大的優勢，除了他本人以及手下流沙的強大實力外，外面作為人質的墨家弟子，也是讓人投鼠忌器的手段。
從這一點來看，衛庄也是通曉兵事，的確有自傲的資本，比起一向單獨行動的蓋聶，有著極大的優勢。
就在山本重新理清思路，思考這些的時候，衛庄和蓋聶已經再一次交手了，這一次他們的劍技已經不是剛剛之前的信手拈來，而是真正只屬於鬼谷派的縱橫之劍——就如蓋聶之前所說的那樣，這是鬼谷派縱橫家之間的戰鬥。
縱橫之劍，是鬼谷派的絕技，乃是當年第一代鬼谷子所創的劍術，依天地之道，分為縱劍與橫劍，蓋聶修鍊的是縱劍，衛庄修鍊的是橫劍。
橫劍攻於計，以求其利，是為捭；縱劍攻於勢，以求其時，是為闔。捭闔者，天地之道。
橫劍劍法專攻技巧和招式，以求得劍法的攻擊和鋒利，這叫捭。縱劍劍法專攻氣勢和局勢，追求致命一擊的機會，這叫闔，能夠達到達到捭闔境界和水平的人，才是掌握天地大道的人。
………………
機關城外，一個人影在樹林中飛速穿梭，靈活無力，甚至比猿猴的速度還要快，正是之前冒險脫走的盜跖，他此時正在向著墨家首領——巨子，及其諸子百家的各路英雄求援的路上。
盜跖的輕功造詣水準之高，即使是能人輩出的墨家，也找不到第二個，在這密林之中趕路，竟然比馬匹更加迅速。
然而，就在他停在一處枝椏的時候，身後卻突然出來了一陣動靜，讓他警惕起來，環視四周查看。
果然，一個紫發紫衣的少女，正輕巧地停在了前方更高處的樹木枝椏上，居高臨下地看著自己，她的臉上薄薄的白紗，在有些晃眼的陽光下，顯得溫婉而柔和。
不過，盜跖可沒有覺得輕鬆，因為面前的這個站在樹冠上的少女，顯然不是什麼普通人，在此時攔住自己的去路，恐怕來著不善。
眼珠一轉，盜跖故作輕鬆地向少女打招呼，彷彿就好像兩人早已認識一般：「喂，你是在等我嗎？」
紫發少女靜靜地看著盜跖，沒有說話。
「看來你承認了是在等我啰……」盜跖聳了聳肩，臉上一副竊喜的表情，「……真是太妙了。」
那樣子，感覺就像是少女和他此時是在幽會一般。
「……」紫發少女依舊未發一言，即使是盜跖這樣近乎於騷擾的言論，他白紗之下的面容，似乎也沒有變動。
這讓盜跖不禁暗暗腹誹：這種感覺倒像是那個柳兒……只不過柳兒好歹會回答別人的話……
「如果你是等著請我吃飯，那就更妙啦。」盜跖笑嘻嘻地說道。
這時候，紫發少女終於回應了盜跖的話語，微微搖了搖頭。
「我猜也不太可能……」盜跖裝模做樣地摸著下巴，隨後又開始發揮自己油腔滑調的特點，開始口花花道，「其實像你這麼漂亮的女孩子，等我做什麼都可以……」
說到這裡，盜跖微微頓了頓，搖了搖食指，聳了聳肩，繼續說道：「就是千萬別來打打殺殺的……應該不是吧？」
「……」紫發少女輕輕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