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若有所悟
聽到山本的聲音，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這個端坐於大廳邊緣的白髮少年，無論是流沙還是墨家的眾人，甚至是蓋聶與衛庄，都有些無法理解他現在的所作所為。
只有阿十三抱著手中的劍坯，然後看了看墨家的三位頭領，還有不遠處正看著自己的山本，下定了決心，向著山本的方向一步步走去。
「十三……」雪女上前準備就要拉住阿十三。
如果想要走到山本現在的位置，就必須經過場中的蓋聶與衛庄，甚至要經過正在虎視眈眈的流沙眾人，這實在並不是一個好主意。
「我相信柳兒。」阿十三並沒有躲開雪女的手，但是她的話語卻讓雪女的動作微微一滯，最終並沒有阻止她，只是看著這個帶著頭巾的墨家女弟子，一步一步，堅定地向著山本的位置走去。
「哎呀，這位妹妹，你可要想好了。」赤練微微擋住阿十三的去路，笑道，右手輕輕撫摸腰間的劍柄，「想錯了……恐怕……」
面對赤練的行為，山本只是淡淡地說道，「請相信在下。」
就是這麼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似乎給了阿十三無窮的力量，她無視了身後墨家三位統領擔心的目光，無視了對面流沙眾人不懷好意的目光，堅定地向著山本走去。
「哼。」赤練冷笑一聲，正要動手，卻感到了有什麼東西插入了自己盤在腰上的鏈劍中，隨著自己握柄之手的用力，一陣細微的金屬摩擦碰撞之聲傳來，讓赤練下意識地低頭看去，只見腰間纏繞的鏈蛇軟劍上，一根尾部鑲嵌有寶石的三寸銀針正靜靜地卡在猶如蛇類鱗片一般的單個鋒刃所組成的劍身中。
居然……什麼時候？！
看著這枚銀針，赤練心神巨震，僅僅是一瞬間，這枚銀針就出現在自己身上，雖然並沒有傷到自己，但是其所展示的速度與準確，卻依舊讓人膽寒。
不僅僅如此，此時站在赤練身邊的還有隱蝠、無雙、隱藏在暗處的黑麒麟，就連以速度佔據流沙四天王之首的白鳳，居然都沒有來得及阻止，甚至是察覺，要知道，白鳳自己本身就精通暗器，之前他重傷端木蓉的鳥羽符，就是暗器手法。
赤練猛然回身看去，只見此時盤坐在地上山本正慢慢地收回右手，在他身前，正整整齊齊地排列著一排銀針，看樣式，與端木蓉使用的銀針一模一樣，想必是之前就向端木蓉討要的。
「你！」赤練馬上回過身來，面對著山本擺出了戒備的姿態，而站在她身旁的隱蝠、無雙和白鳳，都同樣戒備了起來，剛剛那一下，若不是山本似乎沒有傷人的意思，恐怕他們當中的任何一人都沒有辦法防住那詭異而無聲的攻擊。
而面對著流沙眾人的壓力，山本似乎並沒有放在心上，伸手輕輕撥弄了一下一根銀針的位置，針尖的方向直指藏在暗處的黑麒麟。
「你這個小鬼！」隱蝠發出了憤怒而尖銳的聲音，然而，卻只敢上前了半步，畢竟他之前可是被山本打得最狠的一個人。
這時候山本才緩緩抬起頭，秀麗而柔和的臉龐上滿是嚴肅的神情，因為受傷而顯得虛弱的氣勢在這一刻陡然增強，飄逸出塵的感覺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猶如山嶽般沉重而凌厲的氣勢。
這一下，不僅僅是流沙的眾人，就連衛庄的注意力也從面前的蓋聶，稍稍轉移到了山本的身上。
山本身上的氣勢，雖然曾經面對過一次的赤練提到過，但是真正感受到，卻是比想象中的更為驚人。
就在這股氣勢之中，阿十三已經毫髮無傷地穿過流沙的眾人，來到了山本的身邊。
而山本也收起面前的銀針，緩緩起身，接過阿十三手中的劍坯，輕輕揮舞了一下，略顯沉重的手感此時卻顯得異常合用。
在試用過手中的武器以後，山本就將目光看向了衛庄，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可笑。」衛庄看著此時似乎散發著強大氣勢的山本，露出了一絲冷笑，「強弩之末而已……以為拿到武器就能改變什麼嗎？」
雖然此時的山本看起來似乎隱隱壓制住了流沙的眾人，但是衛庄卻能夠一眼看出山本此時身體的窘境——身受重傷，況且氣力又有所不足，若是動起手來，恐怕比已經受傷的蓋聶還要脆弱。
「這是我們鬼谷派內，我和師弟之間的事，請各位不要插手。」蓋聶沉聲說道，尤其是對山本和高漸離說道。
「蓋聶，在下覺得，衛庄有一句話很有道理。」山本緩緩開口道。
「哦？」衛庄似乎有點感興趣。
「這場戰鬥，從來就不僅僅是在你和他之間……」山本看著蓋聶，說道，「……至少，你們的戰鬥，已經擋住了在下想要從大廳的這一頭到那一頭的腳步。」
作為曾經的十三番隊總隊長，山本從來就沒有將自己的命運附著到別人身上的意思。
若現在僅僅是鬼谷派之間的私鬥的話，山本並沒有去多管閑事的意思，但是現在這場戰鬥甚至已經一定程度上決定了自己的命運，山本就有些不能接受——自己的命運，當然是自己掌握。
而對面山本的話，蓋聶無言以對。他知道，山本和天明不同，天明是跟隨著自己，而山本則是因為自己的決定才和他們同行。
不過，與蓋聶、衛庄所想的都不同，山本並沒有向衛庄出手，只是拿著手中的劍坯，和阿十三一起安靜地穿過流沙眾人，向著墨家所站的那一方走去。
「你說了這麼多，就是為了走過去？」衛庄皺眉看向山本有些虛弱的步伐，「找你的墨家朋友抱團取暖？」
「閣下將在下強留至流沙眾人身後……」山本回頭看了一眼衛庄，「……難道還不允許在下出來嗎？」
「哼，懦夫。」衛庄冷哼一聲，卻是沒有阻攔，只是冷冷地看著山本走到了墨家三位統領的身後，在阿十三的幫助下重新坐下。
而坐下的山本，這一次並沒有閉目養神，只是淡淡看著流沙的眾人，不知道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