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此時此刻
星空浩瀚，銀河璀璨。
持劍身影站立虛空，與風翎上次見到的時候並沒有什麽兩樣，依舊是那般飄渺若仙，氣息淩厲。
不過此時的他並不是在斬落星辰，而是凝望著宇宙深空，
“一念通達金不換，對望長河心難安。前路不平無人伴，妖魔神佛是不堪！”
低低的吟唱在此間回蕩，聲音縹緲，難辨男女，極為空靈。
他手中的長劍發出嗡鳴，似乎是在回應，又似乎是在激動。
不等風翎思索，璀璨的光芒自極遠處爆發，於刹那間逼近。
風翎雙眸瞪大，隻見在那光芒之中，有無數道身影，或是醜惡妖魔，或是聖潔神女，或是慈祥佛陀。
他們直衝持劍虛影，在臨近時氣息爆發，讓這片星空都為之震蕩。
持劍虛影冷笑一聲，手中長劍抬起，毫無避退，迎麵而上！
這一幕在風翎眼前定格，他的意識重新回到體內，在《器策》的翻頁聲中醒來。
風翎凝神看去，在【七十二變】的那一欄，多出兩行信息。
【壺天：大小變化之術】
【斬妖：奇異之術，可斬妖魔鬼怪，亦可斬漫天神佛】
風翎倒吸一口涼氣，接著就是一陣狂喜。
饒是以他的心性，此時心髒也是砰砰作響，精神激蕩。
壺天之術，大小變化之術！
雖然比不上傳說中的袖裏乾坤這這樣的大神通，但對於現在的風翎來說，同樣擁有著難以想象的奧妙。
無論是戰鬥還是日常輔助，都有著不可思議的妙用。
【斬妖】就更不用說了，這對現如今的風翎來說，絕對是攻擊力上的巨大提升。
隻有魔法才能打敗魔法，隻有神才能對抗神。
風翎原先對這句話隻當是一句口頭笑話來看，但經過和血神以及穆長青等神使的交手，風翎才知道“力量層次”是多麽重要。
他原先那種“數量成就質量”的想法是錯的。
數量的累積的確可以引起質變，但這種“質變”，也隻是相對於同層次的超凡者。
如果風翎沒有將靈力和元能通過黑白磨盤精化成靈能，他在麵對神祇時，絕對沒有任何希望。
哪怕他的靈力修為到了一萬年，兩萬年，靈力也終究隻是靈力，在神力麵前隻有被擊潰的份兒。
如果力量屬性都達不到和對方相同的層次，隻會被對方碾壓！
除了力量屬性，個體之間的“位階”也非常重要。
風翎體內的靈能雖然已經和神力在屬性層次上不相上下，可他到底沒有走完成神之路，體內沒有神格，在“位階”上並不能和神相匹配。
因此他能斬殺擁有神力的神使，也能見神明印記擊碎，但他並不能做到讓神明隕落的程度。
但現在，擁有了斬妖之術的他，相當於擁有了一份“弑神之力”！
這份力量會隨著【斬妖】的進度提升而增強，風翎可以預見，這絕對會成為自己的殺手鐧。
風翎將突如其來的收獲整理一番，心中思量片刻，沒有再去鍛造間，而是直接回屋，在手機的備忘錄上留下了數條信息。
隨後他走出屋外，在星光的注視下朝著遠處大踏步而去。
旭日東升，夜去天明。
小院之中，九戒將安靈局送來的材料收下，又將鑄造好的武器送走。
“老大的信息到辣~”
給風翎設置的特殊鈴聲響起，九戒點開消息看完，將信息刪除，走進屋內。
手機就放在桌子上，九戒拿起來解鎖，畫麵直接來到備忘錄。
“九戒，當你看到這段文字，我應該已經開始閉關了。我有幾件事寫在下麵，你記好之後，就直接把手機一起毀掉。
第一件事情，是關於我的身份。
我這次閉關是臨時起意，也是為了避開一些麻煩，所以會切斷和外界的一切聯係，包括分身。
所以你一會兒給我的幾個分身全部製造一個身份，讓他們徹底獨立出來。然後由你想辦法通知他們在這段時間內要做的事情。
分身一號叫歐冶，身份是我師弟，依舊掌管鑄兵，平時不需要露麵，待在院中也不要遠走。
分身二號叫歐從容，讓他繼續在金鷹國，想辦法接觸更多的神使並拿下。
分身三號歐靈兵不用管，他在京城，基本不會有麻煩。
分身四號歐小心，到民間去，四處遊曆，把這一身所學盡可能地傳播出去。
分身五號就不需要特殊身份了，我走之後，他就是風翎，我把他留在了漢嶺山脈深處，之前的聯絡器也放在了他身上，如果什鐵山麽銅山或是神兵鎮有麻煩，你就聯絡他，讓他出手；超凡學院那邊的課程，也由他來上。
更加詳細的方案我已經發到你的郵件中，你按照上麵的步驟去做就可以。
第二件事，持續關注形勢發展，把一些比較重大或是奇怪的事情記錄下來，不用告訴分身，你自己存儲起來就好。
第三件事，是關於九戒你的。
我不在的這段時間，如果在研究方麵遇到困難，可以去神兵鎮尋找孫茂幫忙，也可以到超凡學院季淩霜，但若非必要，也不要去和他們有所牽扯。
最重要的一點，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分身隕落不要緊，關鍵是你，一定要注意保護自身安全。
等我回來，勿念，風翎。”
看完這長長的一封信，九戒眼中光芒閃動，遵循風翎的指令，直接拿著手機來到鍛造間，將手機扔進熔爐之中。
隨後它開始在網絡上給風翎不同的分身製作身份。
這件事對它來說小菜一碟，以它現在的強度，沒有任何人造軟件或防火牆可以擋住它。
它隻需要進入官方係統，然後按照風翎給出的詳細方案編纂幾套成長史，這幾個分身就算是這個世界有曆史軌跡的土著人員了。
做完這一切之後，九戒見這些信息分別發送到不同的分身處，這樣一來分身們就可以結合著他們的身份以及風翎的部署來進行發展。
相對來說，任務最艱巨的是分身二號歐從容和分身四號歐小心。
他們一個國外一個國內，雙線發展，遇到事情都要靈活變通。
九戒發送完信息，就坐到院內石凳上，雙眼之中一串串的信息流轉，小院周圍很快就有一層光波蕩開。
一個久違的機械聲音從九戒口中傳出：“天災反製計劃，正式啟動！”
……
……
龍虎山之名，最初被人知道是源於一個傳說。
在花國的古代神話中，存在天庭地府，神鬼仙佛。
天地之間，有天、地、冥三書。
天書承載仙佛神魔之根，如果能得到天書，就可以知道所有仙神跟腳，佛魔來曆，就能拿捏其弱點，甚至直接掌控其性命。更有傳說，天書之內有時間長河，掌控天書，不但可以通曉古今，更能預測未來，成為時光之主。
地書有天下各界所有地形地貌、記載各處秘密，草木川水，山精地靈，都被刻畫在地書之中。得到地書，就擁有了穿梭空間的能力，天下各處，都能去得。
而冥書，又稱命書，也叫生死搏。
這上麵記載了天地萬物生靈的壽元、生平，除非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否則都要接受冥書掌管。冥書寫你三更死，沒人能留你到五更；反之，隻要在冥書上修改壽命，則一樣可以影響到現實。
天地冥三大奇書，非一般人可得，也非一般人可以掌控。
天書地書僅在傳說中出現，曆朝曆代都沒有聽說有誰得到過其中之一。
因為它們牽扯太大，別說是人，就是那仙佛在世，也承受不起。
倒是冥書，雖然其來曆也十分恐怖，但多多少少在人間界留下了些許傳說的影子。
據說龍虎山的第十三代天師，就曾掌控過冥書一頁。
也正是憑借這一頁冥書，十三代天師將龍虎山一舉推向巔峰。
而他也憑借這一頁冥書，得天授道，將傳承道統提升了數個檔次。
龍虎山後山入口處，一個身穿一身青色道袍的年輕人靜靜站立，看著後山石壁上的“龍虎”二字，似乎是在思悟什麽。
寒風凜然，吹在周圍的石洞中，發出森然的呼嘯之音。
山頂的積雪隨風飄落，但還不等接近年輕人，就已經消融，隨風遠去。
“三天三夜，你從這裏看出了什麽？”
一個蒼老的聲音從石壁中傳來，顯得有些詭異，但年輕人沒有絲毫詫異，他沉默半晌，這才開口說道：“天地大變，龍蛇四起，神魔亂舞，百鬼夜行。”
“這種情況，龍虎山應當怎麽做？”蒼老的聲音又問。
“道士下山，殺機臨門。”這次年輕人回答得很快，也很幹脆。
“沒了嗎？”
“古語有雲，天發殺機，龍蛇起陸。人發殺機，天地反覆。這個時代，並不單純的是一個浪潮升起的階段，更是一個爭奪氣運的節點。
如果誰能在這個節點中占據上分，那麽再傳承千年，或許也不是夢。
隻不過……”
“不過什麽？”
年輕人對著石壁一拱手：“弟子有一件事還是想不明白。”
“講。”
“龍虎山數千年傳承，中間經曆大大小小風雨無數，可龍虎天師能趨吉避凶，所以也從來沒有遭遇過什麽打擊。
但每逢亂世，龍虎山就下山救世。
就算咱們現在的道術是上天授予，可這麽多年過去了，咱們就算是回報上天，也是足夠了吧？
這次節點到來，卦象顯示大凶之兆，無論占卜多少次結果都是惡境難垮。
就算是這樣，我們也要繼續下山嗎？”
石壁中的蒼老聲音長歎一聲：“明良，你知不知道，剛才那番話是觸犯龍虎山大規的？”
“自然知道。”被叫作明良的年輕人輕輕點頭，但他並沒有退縮，而是繼續道，“但我身為龍虎山的弟子，就有義務替龍虎山考量。”
他目光灼灼地盯著石壁，語氣堅定：“老天師，潮落潮漲，節點到來，這是天地大勢。
龍虎山弟子一旦出世，就代表龍虎山在節點之初正式站隊，肯定會成為眾矢之的！
到時候不單單是出世的龍虎山弟子，就連龍虎山恐怕也要卷入這場旋渦之中！
天地大勢不可違逆，也不能阻攔。
既然無論如何對我們都沒有好處，我們又為什麽要去這麽做呢？”
“因為，這裏是龍虎山！”
這句話並不是從石壁中傳來，而是在他身後。
明良轉過身，就看到一個身穿黑色八卦道袍，手持拂塵的高瘦身影走了出來。
“見過師尊！”
明良作揖行禮，態度恭敬。
來人正是他的師尊，龍虎山現任天師，袁崇陽。
“明良，你各方麵都非常出色，無論天賦、智慧、心智的成熟度，都讓我非常滿意，龍虎山上下也都看在眼中，明白你的優秀。
可我卻始終沒有把天師傳承教給你，你知道為什麽嗎？”
袁崇陽盯著明良，麵無表情。
明良心中一緊，別看他在別人眼中是天才，是鬼才，可就像袁崇陽說的，他始終還沒有接觸到龍虎山的全部傳承。
尤其是最重要的天師傳承，他師尊更是從來絕口不提，似乎根本沒有教給他的意思。
他重新作揖：“弟子不敢猜測。”
“因為你，心思太活泛了。”
袁崇陽說罷，來到石壁前，同樣作揖見禮：“老天師。”
“崇陽來了。”
“是，弟子來了。”
“那就同弟子說說吧，我龍虎山，究竟是為了什麽才存在，究竟是憑借什麽才存在。”
“是！”
袁崇陽答應一聲，看向明良。
“龍虎山，以除魔衛道為己任，以肩負天下蒼生安危為要領。
節點到來，天地大變，各界萬族匯聚於此，這必然是一場無法想象的大災難！
而我龍虎山，也必然要在這個時候，堅守使命。”
他看著明良欲言又止的模樣，冷哼一聲：“你或許會想問，龍虎山的這所謂使命，究竟是為了沽名釣譽，保住那無用的名聲，還是閑得發慌，給自己找些事做吧？”
明良腰彎得更低了：“弟子不敢。”
“沒什麽好不敢的，當年的我，也曾經想過這個問題。”
“哈？”明良抬頭，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己的師尊。
搞了半天，原來此時此刻，恰如彼時彼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