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因果，壺天，斬妖，劍仙
白嫖……
這樣的字眼從麵前古妖的口中說出，風翎總覺得是有一種違和感。
但不得不承認，他說的似乎還真是有些道理。
就算到了他們這種境界，不需要吃喝，可對天地元氣的需求是少不了的。
可他們能給這片天地帶來什麽呢？
帶來的，似乎隻有破壞……
看到風翎思索的模樣，犬聞繼續說道：“都說我們的修行之路，也是在感悟天地，超凡脫俗，但到底，什麽是天地？
是你我生活的這個星球，還是包括頭頂的無垠星空呢？”
風翎想到當初在得到【劍術】和【分身術】的場景，不禁脫口而出：“當然是包括這片星空的。”
犬聞不可置否地聳聳肩：“可既然如此，在你推開天門時，告訴你成神之路的那個神秘之音，又是怎樣的存在呢？你可不要告訴我，那是來自宇宙深空的聲音。”
聽到這個問題，風翎也不禁有瞬間的愣神。
是了，如果感悟天地中的“天地”指的是無垠宇宙，那…他們口中常說的那個神秘意誌，又是怎麽樣的存在？
風翎發現自己一直以來都忽略了這個問題。
不對，也不是忽略，而是下意識地就覺得，無論妖界、異界還是天人界，都還處於地球的範圍，隻不過它們都是附著於地球的小世界。
偶爾的靈光一閃會將這個念頭壓下，可在更多時候，他在思索問題時，依舊會從這樣一個角度出發。
就像現在，或許此時的他能想明白這些問題，但或許過了兩三天，這種想法就會消失無蹤。
想到這裏，風翎不禁倒抽一口冷氣。
毫無疑問，他的思維出現了問題，受到了某種意誌的影響。
而這種影響，無聲無息，防不勝防。
看到風翎略顯駭然的樣子，犬聞像是看透了他此刻的想法，開口問道：
“看來你想到了不少關鍵點，不知道你有沒有接觸過神使？”
風翎點頭，他何止接觸過，甚至已經斬殺過數個。
“我在突破之後，和一尊神使有過短暫的接觸，從他身上，我看到了三種非常有意思的力量屬性。”
“哦？”風翎目露好奇，他和神使打過交道不少，可除了神力和魂海中的神明印記，並沒有從他們身上感受到其他特殊之處。
“我說一個你好理解的詞匯——天道。
我們假設說，在你突破時出現的神秘之音來自天道——它是這方天地，也就是地球的天道，那麽這個天道是存在的。
在按個神使的身上，我看到的三種力量屬性，分別是神明之力的加持，天道的加持，以及天道的驅逐。”
“哈？”風翎這下子是真的有些驚訝了。
有神明加持他當然不會意外，可後麵二者是什麽鬼。
天道的加持之力和天道的驅逐之力？
他不禁說了一個自己都覺得冷的笑話：“難不成天道還是雙重人格來的？”
犬聞哈哈一笑，解釋道：“天道當然不是什麽雙重人格，那神使身上的天道加持，並不是來自天道本身，而是來自他背後的神祇！”
“來自他背後的神祇？！”
這個瞬間，就像是一盆涼水從頭到腳澆灌下來，把眾多的關節都衝擊開來，讓風翎的思路瞬間清晰了起來。
之前他在京城和段長德他們交談時就有過猜測，不同的世界有著不同的神祇，而這些神祇之間，也存在著競爭關係。
隻不過當時他並不確定，因為還有一些地方存疑，比如他在石泉的記憶中就從來沒有看到過任何關於神祇的見聞和傳說。
現如今聽到犬聞這麽一說，這種猜測就趨於真相化了。
如果神祇和神祇之間存在競爭，那麽不同世界的天道意誌之間，也必然會存在著類似關係。
越是高層次的競爭，所牽扯的範圍也就更廣。
而一旦卷入其中，所要承擔的後果也就越嚴重。
“所以你之所以說不要在命橋階段和天地勾連太多，就是因為在這個過程中，我們會被烙印上這種獨屬於某方陣營的烙印？”
“孺子可教！”犬聞點頭道，“沒錯，這種烙印，尋常人根本無法察覺。甚至就連那些個神祇和天道意誌，恐怕也隻是隱隱察覺，而無法割斷。
這種烙印，在花國的神話傳說中，一般叫作‘因果’。
之前說過，命橋和天門，中間其實隻隔著一個‘天罰’的距離。
命橋之前，我們仰仗這方天地；天門之後，我們走上成神之路，也就真正走上了超脫。
可是神祇和天道之間的關係，並不是多麽和諧。
像你我這樣的修行者，本身就和所在天地的天道意誌牽扯極深，將來的某一天我們是一定要把這‘因果’給還回去的。
你說命橋階段感悟天地是感悟這浩瀚宇宙的法則，可你身處這方天地，又受天地意誌影響，一旦你在命橋階段和天地勾連太深，即便將來推開天門，也難以獨立出來。”
風翎心中震撼，犬聞的這一番解釋，算是把話講得明明白白了。
盡管這裏麵他用了很多仙俠故事中的說法，讓風翎總有一種他正處於修仙世界的錯覺，不過道理是一樣的。
其實讓他真正有所觸動的並不是牽扯太深會擺脫不了天道的影響，而是如果犬聞所說的“因果”是真實存在的，那麽這背後的水就太深了！
在龍神的記憶中，他可是見過一尊無比恐怖的存在，那吞噬星空的身影，至今都盤繞在風翎腦海中。
那些已經被吞噬的星球，是化作了養分，還是說……在那星空巨獸的體內以另外一種形式存活了下來呢？
那麽這所謂的天道意誌，所謂的駐守神明，所謂的萬族戰場，是不是又僅僅是一場遊戲呢？
“啊！”
風翎突然慘叫一聲，於刹那間將六識緊閉，陽神蜷縮，將自身徹底封閉。
魂海中的《器策》嘩啦啦作響，頁數快速翻動，展開一頁空白，似乎要將什麽勾勒在上麵。
隻是嚐試數次全部失敗，所有的痕跡盡數消散。
嚐試無果，《器策》往前翻去，一滴精血從裏麵飄蕩出來，化作一團血霧，將陽神包裹。
“風翎……風翎……”
隱隱約約的呼喊聲從風翎耳畔傳來，無窮黑暗的魂海深處，有一抹紅光亮起。
在那紅光之中，一點白芒逐漸放大，最終將黑暗逼退，重新占據魂海。
蜷縮的陽神此時身形變得巨大，宛若開天辟地的古神，讓魂海重現光明。
風翎的意識在呼喊聲中回歸，被封閉的六識也一一打開。
“風翎……”
他睜開眼睛，看到犬聞已經站起身，此時正在搖晃他的身體。
“我…沒事……”
風翎扶著桌子坐直，輕輕揉著太陽穴，讓意識盡快恢複。
看到風翎蘇醒過來，犬聞也是鬆了一口氣。
剛才風翎的狀況變化實在太過突然了，慘叫一聲一聲之後，整個人的氣息快速摔衰落，生命體征也幾乎在瞬間消失。
如果不是他還能看到風翎身上那絲絲縷縷的因果線條沒有消散，恐怕就真的以為風翎直接涼涼了。
“剛才是發生了什麽事？”他皺眉問道，風翎這種情況有些詭異，所有的生機似乎是在瞬間被剝離。
風翎停下揉捏太陽穴的動作，沉默半晌，才吐出三個字：“大恐怖。”
犬聞一怔，目露駭然，不敢繼續多問。
因為就在風翎說出這三個字的瞬間，他能清晰地看到，有一道粗壯如星河倒灌的“因果之線”從風翎身上猛然鑽出，宛如一條毒龍，朝著他陰狠盯來。
恐怕風翎再多說一個字，這條毒龍就會朝著自己一口咬下。
闖蕩多年，這樣粗大的因果之線他還從來沒有見過，哪怕是可以主宰人生死的神祇，也不過是粗如麻繩，哪裏有眼前這毒龍來得恐怖。
院中一時沉默了下來，兩人誰也不敢再討論剛才的話題。
最終還是風翎打破了沉默：“剛才多謝老哥把我喚醒，如果不是你，我想醒來恐怕不會有那麽容易。”
犬聞聞言苦笑，他坐回到石凳，將已經涼了的茶一口飲盡。
“我能說，如果早知道是這樣，我可能會選擇不管嗎？”他聲音幽幽，帶著幾分真切的後悔。
風翎看他模樣寬慰道：“老哥換個角度想，就算你不管，可剛才…”
“別！”犬聞抬手，直接打斷風翎。
被那種因果毒龍盯上的感覺實在讓他神經發緊，哪怕他天不怕地不怕，麵對那樣的因果時，也是頭皮發麻，很難想象那究竟是牽扯到多麽恐怖的存在。
風翎看不到因果之線，很難理解那種恐怖。
風翎看他麵色難看，尷尬地笑了笑，也沒有繼續說下去。
犬聞喟然歎氣：“時也命也，我突破之後，在成神路上走出千米距離，一舉問道。來找你也是心中好戰，卻找不到其他對手……
如果不是這樣，也不會有今天這樣的事情，看來我命中就該著有這一劫。”
風翎麵露怪異，這位神秘大妖，從初次見麵就是個謎語人，說話神神叨叨，而且似乎真的非常重視所謂的“因果”。
隻是這樣一番碎碎念下來，總覺得這個人畫風不對。
什麽“因果”，“該有一劫”之類的，不都是修真世界中的話術詞匯嗎？
轉念一想，風翎也就明白了。
犬聞之前就說花國的文化和他這一族的傳承有些相通，他說的“相通”，或許就是這些修仙詞匯能在他的身上體現出來吧？
風翎暗中思忖，怪不得犬聞之前會有些猶豫呢，他這一族的來頭恐怕也是相當驚人。
犬聞將茶杯放下，站起身來。
“你身上有大秘密，如果和你牽扯太深，甚至比和天道糾纏還要可怖。你我交談這一個晚上，我也不敢再多停留，隻是你身上因果太重，還是好自為之吧。
言盡於此，希望你我再見麵時，不要是敵人。”
犬聞說到這裏，又是長歎一聲，這一波啊，這一波可以說是很虧。
他在前麵之所以和風翎嘚吧嘚吧說那麽多，當然不是什麽一見如故，真真當成了無話不說的兄弟。
見識了風翎實力，他說不好奇都是假的。
原本是打算“拋磚引玉”，先說出一些有用“推心置腹”的話，再讓風翎也暴露一些秘密，哪裏能想到眼前這廝這麽恐怖，這下子就算風翎真的要說，他也承受不起。
說罷，也不等風翎有所反應，犬聞身形一躍，跳入空中雲朵，消失不見。
許久之後，風翎盯著桌子上的茶杯，低聲喃喃：“如果這世界上真的有什麽因果循環，那我身上的因果確實不少。”
他想到剛才那道從宇宙深空中透射而來的目光，魂海又是一顫。
風翎抬頭望天，今夜晴空萬裏，群星閃爍，點綴在著無垠星空中，煞是好看。
隻是無論犬聞所說的話，還是剛才那種大恐怖的感覺，都讓他的心頭多了一層陰雲。
呆坐許久，風翎這才收回目光。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多想也無用。”
安慰了自己一句，風翎起身，收拾好桌麵，正要往鍛造間走，魂海中《器策》突然給出提示。
【你鑄造的飲血劍完成擊殺，你獲得七十二變之壺天】
【你鑄造的飲血劍完成擊殺，你獲得七十二變之斬妖】
連續兩道提示，正是很長時間沒有過動靜的飲血劍。
而且這接連出現的兩次擊殺，竟然反饋了兩種七十二變的神通。
壺天之術！
斬妖之術！
風翎原地佇立，心神沉入《器策》。
眼前光影閃爍，他似乎來到了一片奇異空間。
比大廈還要高的螳螂，比螞蟻還要小的虎豹，也有聳立雲端的植被階梯。
光怪陸離，似夢似幻。
下一瞬，他的思維被抽離，眼前場景變化，漫漫星空，隻有一石桌，一木椅，一口仙壺。
仙壺震動，之前看到的奇異生物竟從那小小壺口中鑽出，化作無數流光，朝著四周飛射，消失不見。
朦朧之中，眼前那片星海處，似乎有人影晃動。
風翎凝神看去，不禁心頭一震。
虛影，持劍，斬落星辰！
那是，當初的劍術大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