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天亮之後,若是祁向津讓謹言去皇宮,君淩哥哥你代替他過去,若是他讓謹言娶了攬月公主,你先替謹言拒絕,然後再同意就好了。不要直接同意,免得他會起疑心,之後的事,就由我來安排吧。”清淺說道,腦海中閃過了一個計謀。


  “好的,小淺,我聽你的。”鬱君淩應道。


  “那君淩哥哥你先過去休息吧,天色還早,你還可以多睡一會,我記得曾經的你最是懶床的。”清淺說起鬱君淩小時候的事,嘲笑了他一番。


  聽到清淺在說小時候的事,鬱君淩竟然有一些慚愧,慚愧他當初竟然會懷疑小淺,慚愧自己在小淺最需要自己的時候來到東楚。


  清淺見他露出這種表情,用手輕輕地拍了拍他的手背,說道:“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以後你一定要好好對我,好好照顧我,墨謹言若是欺負我,你要替我出頭!”


  “好,君淩哥哥答應你。”鬱君淩說完,爽朗的笑了出來,他這一生都沒做錯過什麽,卻唯獨覺得對不起小淺。


  “那你現在快回去休息吧,我要去看謹言了。”清淺說道。


  “我陪你一起去看看他吧。”鬱君淩說道。


  “也好。”


  隨後他們三人進到了墨謹言的居室。


  清淺看著躺在床上的墨謹言,心中抽痛了一下,他現在的情況比自己昨日見到的還要差,即使睡著了,他的臉上仍然展露出痛苦的神情,他的手腕腳腕雖然包紮了,但依舊從紗布向外滲著血液,因為缺血,嘴唇已經發白,可以看出這幾日的折磨,他的體力和精力已經快到了一種極限。


  “他是從什麽時候開始這樣的?”清淺問向姬又淩。


  “從第一次取血時,他的身體就開始痛了,隨著取血次數的增加他的痛苦也會增加一分,為了保證血液的新鮮,我把你們倆安排在了隔壁,而且屋裏裏放了好多個火爐來提升屋子裏麵的溫度。其實這對謹言來說,更是一種折磨,他怕他會叫出來,他怕他會吵到你,他一邊在經受疼痛的折磨,一邊還要控製自己,不要自己叫出來,這幾日,他真的辛苦了。”


  聽姬又淩這樣說,清淺覺得自己欠這個男人太多了,心裏滿滿的愧疚,想要盡力的補償。她想親自照看墨謹言,思量再三,她決定先延遲對祁澀攬月公主的設計,這幾天她隻想專心陪在墨謹言的身邊。


  這天清晨,鬱君淩剛從清淺那裏離開,傳旨宣他入宮的太監就到了謹王府,鬱君淩汗顏:這個祁向津還真是心急。鬱君淩派人去給清淺報了聲信,便跟著太監去了皇宮。


  剛到乾坤殿便看到祁向津熱情的笑容,祁向津看著“墨謹言”說道:“謹言你來了啊,我們倆好久沒有聚一聚了,今日我們定要大醉一場。”說完便拉著“墨謹言”去了禦花園湖心島的涼亭。


  鬱君淩是第一看到祁向津這一麵的,但也不影響鬱君淩看出祁向津的不懷好意。


  涼亭裏的石桌上擺著一些小菜,都是那幾年墨謹言在宮中為質時愛吃的菜,還有兩大壇酒,祁向津拉著“墨謹言”坐在了石凳上,伸手拿起酒壇想為“墨謹言”倒酒,被“墨謹言”攔了下來,“墨謹言”接過酒壇為祁向津和自己倒了一碗酒。笑話,今日如果讓祁向津為他倒了酒,明日謹王府又會被推到風口浪尖上了,說什麽墨謹言讓皇帝給他倒酒,說他這個臣子不將皇帝放在眼中。這個祁向津真的是無時無刻不再算計。


  祁向津看向“墨謹言”的動作,雖然計劃落空,但他也很享受“墨謹言”伺候他的這種感覺,可以滿足他的虛榮心。


  酒過三巡,祁向津見“墨謹言”有些不勝酒力,覺得時機已到,委婉地說道:“謹言,你可知道,我心中一直有個遺憾。”


  無論是鬱君淩還是墨謹言,他們的酒量都比祁向津強了不止一點半點,隻不過在祁向津麵前他們有所掩飾罷了,祁向津還真以為他們酒量不如他,真納悶當年他是怎麽當上黃帝的!

  鬱君淩見他要奔向主題了,便應和道:“不知陛下所謂何事,謹言定當全力以赴。”


  見“墨謹言”語氣中充滿了醉意,祁向津開口說道:“先帝皇後香消玉殞,那是攬月公主還小,我母後便將攬月公主接到了自己的宮中撫養,那時德馨還沒有出生,我第一次見到這樣可愛的女孩子,對她嗬護備至,疼愛有加,母後更是對她視如親生,後來德馨出生,我們對攬月的疼愛也絲毫沒有減少。”


  雖然臉上沒有表現出來,但鬱君淩心中充滿了鄙夷,在德馨公主出生之前,也許你們真的是這樣想的,但德馨公主出生之後你們還這樣對攬月公主,打死我都不會相信,就算攬月公主的母後去世的再早,她也占著個嫡長公主的名位,將來攬月公主成婚,不論是嫁妝還是排場都勝過德馨公主太多,恐怕在你們的心裏,一直就想找個合適的機會將她除掉吧。


  見“墨謹言”沒有說話,祁向津接著說道:“這麽多年,我心中一直有一個遺憾,前幾年國家形勢動蕩我,民不聊生,為了穩固國家,朕將全部精力都投在了政事上,攬月公主的婚事被朕一擱再擱,如今她已經十九歲了,與她同齡的女子早已婚配,朕的心裏真的覺得很對不起攬月啊。”


  鬱君淩靜靜的聽著,隻在祁向津說完一句話之後“嗯”了一聲,但他的心裏卻想道:若不是你發動宮變,氣死了你老子,誅殺了大量的大臣,以東楚國的實力,又怎會動蕩,這一切還不都是你一手造成的,如今你在這裏說你對不起攬月公主,你是挺對不起她的。要不是你把她的婚事耽擱到現在,她又怎會在太後宮中和祁澀那種小人去做苟且之事。


  “墨謹言”除了“嗯”以外,並未開口說些什麽,祁向津以為他是喝多了,因為他看到的就是鬱君淩裝出了一幅喝多了的樣子。接著說道:“朕的心裏對不起攬月,也對不起你,當初一心想壓製住南唐,就下旨讓你與清淺郡主完婚,如今看了清淺郡主的腿之後,朕深深地愧疚,愧對與你,愧對於謹王府,清淺郡主的腿服侍你都難,將來為謹王府繁衍子嗣更是不易。”祁向津說著,表現出一幅自責的樣子。


  “墨謹言”安慰道:“陛下不必自責,謹言身為臣子,這是謹言應該做的。”鬱君淩說著,向祁向津拱手拜了拜,身體還晃了兩下。


  祁向津就等“墨謹言”說這句話,於是他接著“墨謹言”的話說道:“謹言你能這樣想真的是太好了,記得先祖奪得江山時就幸得老謹王爺相助,你們墨家人真是我東楚的福星,今日我有一事相求,希望謹言你能答應我,這也算了卻了朕的兩樁心事。”


  真的是福星嗎?我覺得你是除之而後快吧,自古以來,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皇帝在得到皇位之後,對曾經幫助過自己的人做著狡兔死走狗烹的事。不過,終於要進入正題了,和你在這裏打太極真累,鬱君淩在心裏吐槽道。


  “陛下但講無妨。”


  “是這樣的,朕自知愧對與你,愧對與攬月,朕想了想,心中有了一個想法,若是你娶了攬月,這豈不是對你們二人都有了補償?清淺郡主的腿有殘疾,朕真的不願謹王府的血脈在朕的手上斷了。”


  鬱君淩裝出一副吃驚的模樣,驀地跪在了地上,朝著祁向津說道:“陛下,臣萬萬不敢讓攬月公主做側妃啊,清淺雖隻是南唐的郡主,但也不好直接廢掉她的正妃之位。”


  祁向津還以為他是要拒絕,但聽他這樣說,心裏鬆了一口,笑了一聲,開口說道:“朕已知愧對攬月,又怎會忍心讓她做側妃,清淺郡主的正妃之位是朕親自封的,朕也不會廢了她的名位,朕就給攬月謹王府平妃之位吧。”


  “陛下,謹王府……”說到這裏“墨謹言”突然昏迷了過去,祁向津見他打著酣,料想他應該是喝醉了,原本還想趁著他喝醉讓他迷迷糊糊的接受這件事,但沒想到他酒量竟會這麽差,心中無奈,便讓人將墨謹言抬到了讀翠宮。


  到了讀翠宮之後的“墨謹言”被侍女扶到了床榻上,侍女們見他沉沉的睡了過去,也不在停留,全都退了出去,鬱君淩感覺室內應該是空無一人了,便睜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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