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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4反派光環(二)

  最後的結果自然是險之又險地離開了。


  邵靖傷勢過重,加一個慕歸心戰鬥力依然不是凌仙的對手。


  好在不知道是他反派光環還是主角光環起了作用,施無端趕過來了。


  施無端生得劍眉朗目,俊美無雙,年紀不大身上自有一番沉穩可靠的氣度,修為在一眾能人中談不上拔尖,只是為人正派,又謙遜溫和,所以很得人心。


  這其中就包括慕歸心的心。


  「多謝義士出手相救,敢問尊姓大名。」慕歸心初出茅廬,壓根不知道領導道雲境的第一人生得何種模樣,只是被他身上的氣度所吸引,忍不住心生好感。


  她開口倒不像尋常女子扭扭捏捏,一派天真無邪的樣子著實讓人心生喜愛。


  「看姑娘一身裝扮,應該就是玄靈宗金宿道長門下無誤吧?」


  「呀,你認識我師尊?」慕歸心見他提起自己宗門,更覺親近幾分。


  施無端客客氣氣地回應,「在下施無端,此番戰事幸得金宿道長相助,他老人家聽聞我在這處尋找魔主下落,又聞姑娘與宗門走散之地正是此處,特意將此事交託於我。」


  「師尊也下山了?!」


  慕歸心想著這次出門一個魔兵沒殺還救了一個,害自己與恩人陷入苦戰,回去免不了要受一頓罰,雀躍的心思頓時消散大半。


  好一會,她遲鈍地反應過來:「你、你、你就是施無端?那個天下第一人,尚和會的那個??」


  施無端嘴角微揚,「天下第一人不敢冒認,施無端正是在下。」


  邵靖一個大反派圍觀了半天男女主互動,忍了半天最後還是沒忍住,說:「你們能不能先給我鬆綁,最不濟止個血再談話啊?」


  他好不容易癒合的傷口在這場逃脫中又悉數裂開,現在滿臉血污,好不狼狽。


  慕歸心好像這才記起有這麼一號人物似的把他拎了出來,「他是個叛逃的魔兵,你打算怎麼處置?」


  「喂喂喂,聽你口氣,好像他要是說殺你就會毫無猶豫宰了我,要不要這麼無情啊,我們好歹並肩作戰過,不是說你們這些門派對戰友特別友好嗎?」


  呸,誰和魔兵是戰友。


  慕歸心不客氣地踩了他一腳,「閉嘴。」


  施無端在這場戰事中扮演出謀劃策的角色,倒是沒和邵靖見過面,聽聞此言又想到剛才在山洞中那個女將領下手的狠辣,點點頭:「先帶去尚和會再說。」


  邵靖就這麼輕易混入了敵軍中。


  只不過施無端正直歸正直,人又不傻,也沒放任他在尚和會為所欲為,組織核心的部分那是觸碰不到的,等傷好后提供了幾個情報,暫時居於「打手」這個職業。


  咳,這天閑來無事,他又去騷擾慕歸心了。


  「怎麼每次受傷的都是你?」慕歸心對他簡直沒脾氣了,「難道你們魔人是不怕痛的嗎?這血不是血是水嗎?」


  她嘴上抱怨,下手卻很輕,邵靖厚著臉皮說:「能為道雲境出一份力,也算抵消魔兵在這片土地上造的殺業。」


  慕歸心抬眼看他,「要是每個魔兵都像你這麼想,這戰事也就可以避免了。」


  「哎,有什麼辦法呢,畢竟不是每個人、呸,每個魔都能有我這樣的思想覺悟啊。」


  「其實只要魔主一個人能這麼想就夠了,他下令撤兵,誰還敢不從?」


  「咳——」邵靖認同地點點頭,「看來那魔主腦袋裡也沒裝些什麼好東西,還不如讓我來做。」


  「少貧。」慕歸心替他處理好傷口,說回正事,「上次大戰雙方元氣大傷,我方折損不少兵力才讓魔主受到重創,現在尚和會已經召集不少同道共抗魔兵,要趕在魔主傷勢好之前速戰速決,恐怕就是這幾天的事了。」


  「你們怎麼確定魔主的傷勢還沒好呢,連我的傷都恢復得七七八八了,魔主不可能比我這個小兵還弱吧。」


  慕歸心輕哼一聲:「這場戰事就是魔主挑起來的,聽聞他極端嗜殺,視性命如玩物,倘若他已經恢復,豈會現在還不出兵來犯?」


  邵靖拎著一串葡萄吃,「恩,有道理。」


  「再者五位先天豁命而戰,魔主必然深受重傷,和你身上的傷自然不一樣。」


  「你這消息都是聽你師尊說的?」


  慕歸心點點頭:「有什麼不對嗎?」


  她上次回來就直接被罰了禁閉,至今還沒出過門,雖然對外界的一切好奇得不得了,此時也只好耐著性子精進武藝。


  和那位女魔將一戰,才知道自己的實力是多少渺小。


  邵靖吐出葡萄核,搖搖頭,「也沒什麼不對,不過既然你在家聽點風聲就能想到這層,魔兵豈會毫無防備,按你所說,魔主受了重傷才駐紮在原地按兵不動,那他們的防備必然是最高級別,可……」


  他剩餘的話隨著葡萄吞了下去,慕歸心接著說:「可你們出兵試探過幾次,他們的守備諸多漏洞,難道這是個請君入甕之計?」


  「不行,我得告訴師尊,他呆會就要去尚和會議事……」


  「哎哎哎,你站住,這點事連我們兩個不太聰明的腦瓜子都能想清楚,他們那些活了幾百上千年的人精豈會不知?」邵靖起身攔住她,「虛虛實實他們自有計較,不然施無端怎麼會安排這麼多次的試探,總不可能是讓我們去白白犧牲吧。」


  「施大哥不是這種人。」


  「呃,我也就隨口說說,你緊張個什麼。」邵靖扒拉著門框,「不過你有一件事猜准了。」


  「什麼?」


  「下一場大戰很快了。」


  「怎麼?你不是說……」


  「好歹死了三位先天才創造出這麼一個機會,再拖下去就等於讓他們的犧牲白白浪費,施無端不是冒進之人,可他身邊那些烏合之眾想法就不一樣了,他們會認為他是在貪生怕死。」


  「施大哥不是這種人。」


  「姑娘,你能不能換句別的台詞。」


  慕歸心憋紅了臉:「施大哥肯定有自己的考量。」


  邵靖怒其不急地搖搖頭,「可不是所有人都像你這麼相信施無端,總之他再厲害也架不住群情激憤非要作死,這個時候他唯一的選擇,只能同意他們的決定然後絞盡腦汁想盡一切辦法少死點人。」


  慕歸心皺著眉頭,「怎麼會這樣,他不是領導者,難道不應該聽他的指揮嗎?」


  「知道魔兵為什麼只聽魔主的嗎?」


  慕歸心茫然地搖頭。


  「不服令者殺無赦!」邵靖眼中的血色一閃而過,「一個兵不服殺一個兵,一個隊不服殺一個隊,要是所有人都不服,那便殺遍天下人。」


  「這……不對。」


  「這樣才能誕生一個有組織有紀律的國家兵器,不然就會像施無端聚集的這些烏合之眾一般,不但領導不了他們,反倒受他們掣肘。」


  邵靖平靜地說:「要知道這世間聰明人佔少數,而大多數人都是愚笨的,尚和會用人數多的人贊同來決定方案,就是讓那些蠢輩決定蠢事,哎,施無端正是無端受了這些人拖累。」


  慕歸心想了一會才說:「縱然施大哥有獨善其身的法子,可他勇於挑起擔子,去承擔這一切,這才是真正的心懷天下,你們都不了解他。」


  「……」


  你這是粉絲濾鏡太重了好嗎?

  邵靖挑了挑眉,這也算是他近日找到的樂趣,與人辯駁,常常能說得人無言以對,只有對慕歸心這丫頭,互相誰也說服不了誰。


  「沒意思,我走了,下次受傷了再來找你。」


  慕歸心:「……」


  這人到底會不會說話。


  沒想到這一別竟是好久未曾再見。


  兩境又交戰了三次,依舊是各有傷亡不分上下,人才凋零得比花朵凋謝還快,就連他們玄靈宗也死傷慘重,無人可用之際,她的禁閉自然被解除。


  跟隨師尊去到尚和會,一沒見到施無端,二沒見到邵靖,不禁有些失落。


  聽聞邵靖已經混得非常不錯,在尚和會也是舉重若輕的人物,兩人一起去交戰處探查戰況了。


  「歸心,你救回那個人的時候,不是說他聲稱掌握了魔主生命攸關的關鍵嗎?」


  「這……」慕歸心一時怔忡。


  邵靖說魔主與尋常人不一樣,他的命門不在心臟和大腦,而是丹田處有一氣海,需以強大的內勁一舉擊中方能奏效,若是氣勁不足或者位置偏離,那就前功盡棄。


  當時施無端考慮良久,對她說不要宣揚,她雖然不知是何意,也一直聽從他的話,除了師尊,沒對第二個人說過。


  當然就連師尊也並不清楚具體的方法,此時突然提及,慕歸心不明白就問:「師尊為何突然說這個?不是說魔主已經回碎御王城養傷去了,這幾次大戰都不見其蹤影嗎?」


  連其身都近不了,要傷其氣海更是無稽之談。


  金宿道長看了她一眼,神色說不出的古怪,眼神中隱隱露出悲憫之態。


  「時至今日這場戰事還是毫無進展,魔主那時雖然身受重傷,但一擊未能得手留下活口,後患便是無窮,按時間推算,他的傷勢應已痊癒,現在毫無動作只怕是狼子野心,藏著更大的陰謀。」


  他聲音滄桑,說話彷彿壓著嗓子一般,唯有一雙眼睛不像老年人渾濁,透著洞察世情的智慧。


  「施無端帶領群俠,很多時候不能率性而為,所以真要到了那個時候,歸心,你得明白你身上的責任,玄靈宗日後怕是要交到你手上了。」


  慕歸心懵懵懂懂地問:「那個時候是什麼時候?師尊,您此前不是說您的天時還未到嗎?」


  金宿道長伸手拍了拍她的後腦勺,像過去無數次一樣。


  這是他最後一位弟子。


  擁有澄凈靈能之心,將來必然會在道雲境大放異彩。


  可那天他怕是看不到了。


  慕歸心自己也沒想到師尊說的那一天來得會這般快。


  在施無端和邵靖出去探查魔兵情況的時候,魔兵已經派出一隊人馬直搗黃龍,偷襲尚和會而來。


  領隊人正是凌仙。


  尚和會只剩下傷兵和一部分留守的人,多虧金宿道長帶來宗門的長老,這才沒讓魔兵計謀得逞。


  幾位長老選定方位,撐開陣法護住尚和會,魔兵一時破不了,可他們的人同樣沒辦法出去通風報信。


  如果回援不及,他們所有人都有可能死在這裡。


  慕歸心自認比起和凌仙上一次交手來她又進步了不少,可在絕對懸殊的實力面前,那點進步說出來就顯得太可笑了。


  該怎麼辦?

  有沒有什麼她能做到的事?

  看著師尊與幾位長老苦苦支撐的樣子,慕歸心恨不能回到剛被師尊帶上山那天,她一定從那天起就刻苦練習,半刻不敢荒廢。


  「歸心,你過來。」


  聽到師尊開口,以為自己能派上用場,慕歸心毫不遲疑地走了過去,結果被金宿道人點住穴道,整個人動彈不得。


  「師尊,你幹什麼?」


  這邊的動靜並不大,只有幾個師叔抬眼看她,很快又熟視無睹地閉上眼。


  金宿道人一掌拍在她肩頭,慕歸心就被迫盤腿背對他而坐,接著後背一暖,無窮的內力湧進她的氣海。


  「師尊,你……」


  「凝神!」


  金宿道人喝斥她一聲,抬手擦去嘴角的鮮血,「玄靈宗的心法口訣可記得住?」


  慕歸心忍住眼淚重重地點了下頭。


  「運轉心法,不要想其他的事。」


  他的頭髮飛快地變白乾枯,原本仙風道骨的模樣陡然間變成一具彷彿還彌留人世的乾屍,嗓音沉得幾乎讓人覺得他隨時會斷氣。


  「歸心,玄靈宗下一任宗主就是你,先祖以醫入道,是以我們玄靈宗與其他『名門正派』不同。醫者,仁術也。江湖是非,禮法道義,沒有一條能限制我們『見死不救』,我輩中人,無拘無束,不求無愧於天地,但求無愧於自己!」


  「道心如此,歸、歸心……你……」


  歸心,歸於此心。


  你可能悟?


  慕歸心很想回應她的師尊,卻偏偏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整個人的意識被一股力量拉扯,陷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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