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勾引
車馬到了洛陽城內，卻不往朱雀大道上的獨孤府邸行駛。洋洋為敦恪掀起簾幕一角，醉人的花香充盈在馬車裏，敦恪深深呼吸一口，笑著對他們說：“是洛陽的牡丹花開了。”
她倒不是記掛著賞花，而是記掛著吃花。牡丹宮中年年也有，隻是洛陽的牡丹酥和牡丹釀，確是宮中的廚子學不會的。牡丹釀從洛陽送到汴梁倒也還能喝，隻是牡丹酥原本就是要趁著剛出爐熱乎乎的時候吃，等快馬加鞭從洛陽送到她寢宮時，早已經不知道涼了多久了。
“得意，我們是不是走錯了。我母舅的府邸並不在這邊。”
“沒有走錯。”得意說道：“萬貴妃下令讓公主再洛陽別宮居住，並不是讓公主回母舅家。”
“什麽！”她提高了聲音：“為什麽出宮的時候你不告訴我，他們安排你護送我到洛陽別宮，就是故意讓你來混淆視聽的是不是。”
敦恪從馬車裏出來，命令車夫：“往朱雀大道的方向駕駛。”
“公主還是剩些力氣吧，萬貴妃隻是允許公主去母族探望，但是日常的休息必須在洛陽別宮，並且宮裏的羽林郎會十二個時辰把守別宮，保證公主的安全。”
說罷馬車已經停在了洛陽別宮門外，整條街已經被嚴禁，百姓烏鴉鴉的跪在街道兩側，得意先下車，伸手要扶敦恪，誰知敦恪將頭一扭：“若不讓我住在舅舅家，我就不下車！”
“沒關係，公主盡可以住在車上，隻是苦了這跪著的百姓。公主若一日不進宮，他們就要在這裏跪一日。一會兒臣命人把筆墨紙硯桌案都給公主搬到馬車上，等公主抄完了《女則》，臣再命人買了剛出了的牡丹酥給公主送到馬車上。”
敦恪要恨死得意了，怎麽會有這種人，前一刻還一起互相溫存，下一刻就毫不留情麵的折煞她。
得意拿著百姓威脅她，她不得不從。自己提著裙擺從車上跳下來，仔細撫了撫裙上並不存在的灰塵，看眼不看得意伸出的手，抬腳往宮裏走去。
得意看著自己空空的掌心，無奈的搖搖頭，又惹乖乖生氣了，看來今晚要好好伺候她，才能讓敦兒轉怒為喜，心甘情願的在洛陽多住幾天。
不能耽誤宮裏那位貴人的大事。
別宮已經四五年沒有人居住了，可以眼見到有些頹敗。敦恪要住在洛陽別宮不過是三個時辰之前的決定，三個時辰的時間留給宮人打掃整理宮苑，如今這個模樣倒也還可以。
她小時候最是受不了汴梁夏天的酷暑，每年夏天都要由景桓帶著在洛陽住兩個月立了秋才回汴梁皇宮裏。故而，洛陽別宮的一草一木，一花一葉都是她滿滿的回憶。
敦恪快步走到後院的合歡樹下，小時候景桓哥哥為她掛起來的秋千還在。秋千一側是玉橋，橋下養著她從東瀛使者那裏得到了錦鯉，如今那錦鯉已經有她手臂那麽長了。
敦恪指著水池旁，一個類似於船頭造型，周遭全是鏤空紫檀雕刻的水榭說道：“那個水榭叫‘盈盈一水間’，命人準備些桌椅板凳並茶水果子擺放好，過幾日天熱了就在那裏避暑。”
“嗯，那裏倒是不錯，公主也可以在那裏抄寫《女則》。”得意佯裝看了一眼，敦恪不理他，從他身邊走過，撅著嘴，朝他官靴上踩了一腳。她力道很小，倒像是隔著靴子為他撓癢癢，不過那嬌蠻的樣子，更是讓得意心裏癢癢。
不過就算敦恪生氣，該抄寫的《女則》還是一邊不少的抄，得意坐在她身邊，一手茶碗，一手糖果子，不時讚歎道：“沒想到洛陽的荷花盞也是這麽好吃。”
荷花盞，顧名思義就是拿荷花做原料。荷花花瓣清洗幹淨，沾上蛋清，再裹上蒸熟的鴨蛋黃，然後放在沸油裏炸。
我才不要吃。敦恪白了得意一眼，肚子卻不爭氣的咕咕叫了起來，隻是還有五遍沒有吵完，她做的半邊屁股都麻了。
荷花盞的香氣越來越濃，她的饞蟲也不安分的在她肚子裏排山倒海的鬧騰。忍住，一定要忍住，不能讓得意小瞧了自己。
她拿筆的手都開始發抖，墨汁一滴滴滴在灑金紙上。
“唉，一兩一尺的灑金紙，全然被公主這麽暴譴天物，臣看到真是心疼。”
得意不過是開玩笑說兩句，她垂著腦袋，眼淚珠子卻順著下巴滴落在灑金紙上。得意心疼，趕緊伸手抱她，敦恪瞬時埋首在得意懷裏：“得意，你這個混蛋！你就知道跟著萬貴妃他們欺負我！”
“嬌嬌兒，我哪裏舍得欺負你，不過是看你不搭理我，我心裏難受罷了。這才想跟你調笑兩句，讓你打理我。”得意哄著她，疼著她。親手為她夾了荷花盞，喂到她嘴邊：“可是把我的敦兒餓壞了，快吃點東西。”
“嗚嗚嗚……我不想抄《女則》了。”她嚼著荷花盞說道，隻要敦兒肯理自己了，管他什麽《女則》呢。
得意點頭：“不抄了不抄了，以後我都不罰敦兒抄文章了。”
“也不許不讓我去舅舅家。”
“可是敦兒你若是去母舅家，必須有我隨時在你身邊。晚上也要回別宮休息。”
她轉泣為喜，伸出白臂摟著得意的脖子，親親他的唇：“放心，出了別宮我哪裏也不住，你也是，不許跟著那些奉承你的地方官去青樓那種地方尋歡作樂，若是他們宴請你，宴席上有美姬作陪，你也不許去。”
“好好好。”他一疊聲答應，手卻卷起了敦恪撒花長裙，在她耳邊輕哼：“嗯……敦兒若滿意了，能不能讓我舒爽一下，這一路上隻能看不能吃，著實……著實是太難受了些。”他的唇吞吐這敦恪的耳垂，他熟知敦恪的身體，帶著技巧此刻已經讓敦恪化成了春水在自己懷裏吭吭唧唧。
他把敦恪的衣服拔下來都扔到了水池裏，自己卻隻褪掉了褻褲，依舊是衣冠楚楚人前君子的模樣。
人前君子，人後禽獸，說的便是他這種人。
“啊……得意，你慢些……你慢些……”敦兒一聲聲的求饒停在他耳朵裏，就像是勾引，再也不能慢了，再也不能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