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車程
馬車出了汴梁走在官道上，前幾天下了一場大雨，官道上坑坑窪窪的泥濘，馬車一上一下的顛簸。得意抱著敦恪的腰，把她固定在自己腿上，借著馬車的顛簸輕輕頂著她。
“得意，你放開我！”她掙紮不開，隻能命令。
得意將下巴枕在敦恪頭頂，蹭小貓一樣，懶洋洋道：“溫香軟玉在懷，我怎麽舍得放手。”
她撒嬌般坐在得意膝上，伸出纖纖素手挽起車窗，被車子顛的難受了，她嚷嚷著：“得意，咱們下車騎馬吧。”
得意算了下車程，此刻早已經離開了汴梁一個半時辰，出了身邊這些隨侍的內襯宮女，應該沒有什麽人見過敦恪。他下令停車，自己先行上馬，伸手對敦恪說：“敦兒與我共騎一匹馬如何？”
她笑的眉眼彎彎，將自己全身心的托付給了得意。坐在他懷裏，敦恪好奇的摸了摸胯下駿馬的鬃毛，讚歎道：“這匹馬看起來真是英俊。”
得意悶聲笑著：“小乖乖，英俊這個詞用在畜生身上恐怕不合適吧。”
空氣裏，是雨後清朗的芳香。有蝴蝶撲騰騰的沾濕了翅膀落在她肩上，野花也是鬱鬱蔥蔥的好。身後的人也是眉如遠山長的美好，隻要和得意在一起看到的，都是千般的好。
“得意，我多希望去洛陽的路一直沒有盡頭，這茫茫天地間，隻有我們二人是遠行客，騎著馬，聊著天，你是我夫君，我是你娘子。”她從荷包裏拿出一顆西川乳糖，塞到自己嘴裏，說話都帶著乳糖的香甜。
“讓臣也嚐嚐也西川乳糖的味道如何。”
“你不是吃過嗎？”她反問道，得意突然抽了胯下駿馬一鞭子，駿馬撒開蹄子沒命的奔跑，片刻就把身後的累贅們甩的遠遠的。
“對我來說，這些永遠是不夠的。”他抱著敦恪，將她換了個姿勢，麵對著自己安然坐好，銜住了敦恪的唇，把她壓在馬背上，一點點汲取她口中的芬芳。
他眼裏滿是滾滾的情愛，燙的她臉都紅了。傾盆大雨呼嘯而至，得意抖開自己的鬥篷為敦恪擋雨，他的鬢發被雨水打濕，略微有些淩亂，雨滴順著發絲，順著喉結滑入他的胸膛，敦恪瞪大了眼睛盯著，忽然覺得鼻腔一股熱流流出來，伸手一摸，居然流了鼻血。
得意也是微微一愣，繼而說道：“公主若是覺得臣秀色可餐，待到了洛陽，臣自然將洗幹淨了侍奉公主。”
他的眉眼像是洗過的玉石一樣好看，敦恪覺得自己這輩子都看不夠，這天底下怎麽會有得意這麽好看，這麽善解人意的人呢。
隻要有得意在身邊，風雨總會過去的。
不消一會兒，馬車就趕了上來，錦葵慌忙撐著玉骨油紙傘把敦恪從得意懷裏接下來，送到馬車上，邊吩咐車夫加快速度，趕緊到洛陽。
馬車裏，錦葵取了幹燥的衣服趕緊給敦恪換上，她前兩天發燒剛好，生怕淋了一場雨給激病了。
後頭馬車上跟著的洋洋切生薑煮了一碗生薑水，呈給敦恪讓她喝了驅寒。錦葵拿著毛巾為她擦頭發，敦恪喝了一口薑湯，又燙又辣，忙問洋洋：“得意喝了嗎？”
“臣忘記了……”洋洋苦著一張臉。
敦恪搖搖頭：“那你讓得意過來，與我共飲一碗就夠了。等到了洛陽別館，我們再喝其他的藥湯驅寒。”
待得意來到敦恪的馬車中，敦恪傲嬌的撲到得意懷裏，錦葵笑著說：“公主都這麽大的人了，怎麽見了得意還跟個小孩子似的。”
“因為得意好看啊。”
“公主若是個男子，必然也是個酒色之徒，登徒浪子。”錦葵沒大沒小的嘲笑敦恪，敦恪卻說：“希望我是男子，得意是女子，我第一個要做的事情就是把得意娶回家，蓋個金屋子把我的美人好好的藏起來，不讓別人看到。第二件事情就是納了你和越桃兩個人，一左一右，我就可以左擁右抱，坐享齊人之福。”
得意恭敬的說道：“這都是誰教公主的混賬話。”
他目光冷峻，掃過錦葵和洋洋，洋洋猶猶豫豫的說道：“是臣給公主帶了些小說戲本子。”
他恨不得一個巴掌上去拍死洋洋，自從自己走後，敦恪身邊的人越來越無法無天，居然還帶著她看宮外汙穢的戲本子小說。
得意厲聲嗬斥洋洋：“天家貴女，你怎能帶著公主看那些東西。現在在外不便懲處你，回宮了自己去慎刑司領罰吧。”
得意伺候萬貴妃之後，官品也緊跟著生了兩級，如今已經是個三品的中貴人，自然比洋洋這個五品小太監要強勢的多。
“得意，是我命令洋洋給我從宮外尋來的戲本子，你不要罰他，要罰就罰我好了。”敦恪求情。
錦葵在一旁無語，公主自小的癡病又犯了。得意自小代替太子管教公主，本來就是公主的奴才，若是公主強勢一點，得意必然不敢再強勢半分，可是公主小時候還敢教訓教訓得意，如今越發大了，反而對得意言聽計從，得意說一，公主必然不敢說二的。
“公主的錯，臣還沒有說。那些東西，臣老早就說過是公主碰不得的，公主還背著臣看，公主的懲罰不必等到回宮，等到了洛陽收拾妥當了，公主抄《女則》十遍。”
敦恪忍著笑意，十遍算什麽，反正越桃和錦葵都在，她們倆以前都幫自己抄過書，模仿自己的字跡不在話下。
“臣就在公主身旁看著公主抄，十遍不抄完不許吃飯睡覺。”
“得意！你不能……”她想要控訴的話被得意一個眼神給嚇了回去，隻要她一犯錯，得意總會用一種冷酷蔑視的眼神看著自己，嚇的她下意識往後嗦嗦，蜷縮在地毯上，悶聲悶氣地說：“好好好，本宮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