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消弭兵變
英王口諭傳到近衛軍團,三名校尉以宮中有變策應禁衛為名,匆匆領兵開赴皇城,中途分兵撲向睿王府、太子府和翠華宮。
近衛營來勢洶洶,太子府宮門緊閉,角樓中鴉雀無聲,連報警的號角都未吹響,唯有數百名男女劍士在宮門前列陣,幻公子輕盔軟甲迎風而立,笑望近衛前鋒軍士揚起長弓。
「故人在此,請近衛前營校尉相見。」
清越的聲音傳向長街,前鋒巡長劉新傑一聲令下,軍士們放下長弓,與緊隨在後的兩巡人結成奇怪的陣勢,倒似與劍士隊伍護衛犄角,幻公子嘴角含笑做個手勢,劍士們飛快調整隊形,宮門前兩隊人如白鶴展翅,恰將幻公子護在中央。
近衛前營匆忙中集結起三個標隊,本想出其不意突襲太子府,誰知前鋒三巡臨戰倒戈,以前對高垣罵不絕口的劉新傑竟然會背叛英王,凌波軍官還有誰與他同謀?校尉想到此處心底發寒,扭頭回望時頭上冷汗淋淋,身後幾十把短弩上藍汪汪的鋼矢指著人和馬。
「校尉,大錯尚未鑄成,及時回頭還有一條活路。」
前營校尉不敢亂動,雙目似要噴出火來,怒罵道:「溫輕寒,英王爺待你不薄,兩年間提做標長授予實權,恩將仇報誤了大事。」溫輕寒笑應道:「校尉,近前去與幻公子搭話吧,呵呵,今日再提往事還有用嘛。」
溫輕寒讓親衛護送校尉到宮門前,幻公子單手施禮問候:「校尉,數年不見威風依舊啊,請細看太子府,是否覺得奇怪,呵呵,太子三衛早就嚴陣以待了。」
「幻公子何苦參與王子之爭?」
號角聲突兀地響起,宮門頓時打開,一隊隊衛兵左臂挽盾右手持刀出門列隊,牆頭上,角樓中,強弓硬弩排列入林,其間不乏身穿宮裝而手持長弓的女子,太子府守備兵力不止三衛精兵,太監宮娥皆能上陣廝殺,三年輪流徵戰,太子府的人與翠華宮一樣,能活下來皆為戰場老兵。
「校尉,我來恰好救了你命,前營如有一箭射在宮門,叛逆之名你逃不脫。近衛軍包圍皇宮太子府,呵呵,數百年來也就一個秦國公。」
戰,毫無勝算,敗了必定滅族,校尉亮開嗓子大吼:「前營將士,收起兵刃,所有罪責本校尉與首謀之人來承擔。」喊完緩緩下馬,就見兩名標長讓押解過來,三人默然摘下頭盔,垂頭跪在宮門前。
「將三人拿下。」幻公子話落幾名弟子持劍上前,溫輕寒一揚手,親衛端起短弩,將毒矢瞄了過去,三名前鋒巡長隨即發出亮弓的命令。溫輕寒收起臉上笑容,厲聲呵斥道:「幻公子,帝國將校犯錯,自有軍法處置,軍官榮譽豈容宗門中人玷污,幻劍門人再敢輕動,休怪亂箭射殺!」
「溫輕寒,威風耍夠了嘛,呵呵,你可知在向誰發脾氣。」幻公子話音清冷,目中隱現殺機,溫輕寒舉起令旗喝令道:「幻公子,你身居何官何職,在京都聚眾持兵意欲何為?再不離開內城,令旗落近衛清剿幻劍門!」
「軍部沒有命令,誰敢在內城縱兵傷人,溫輕寒,你敢嗎?」
「他不敢,本宮呢?」太子妃輕言慢語,在幾名老者護持下走出宮門,溫輕寒暗自鬆口氣,朝近衛下令:「收弓列隊。」近衛軍團退後整隊,太子妃開了口,宮門前的事情已輪不到軍人多說話。
「太子府掩門藏兵,想讓近衛知難而退,皇家不幸突遇變故,帝國軍官受人矇騙,幸未鑄成大錯,未嘗沒有轉機。」
「太子妃——」
「男兒膝下有黃金,別動不動就下跪,起來吧。國王無旨意,軍部未下令,誰都沒權剝奪軍職,皇家絕不容許有人侮辱帝國軍人。」太子妃說完看向幻公子,輕笑道:「小妹,領人出城吧,如今局勢紛亂,莫要陷宗門於兵禍中。呵呵,溫輕寒,本宮讚賞你說的話,對處置卻有些不滿,軍人應當機立斷,以後在大是大非前,先殺人再論理。」
「標下知錯,多謝太子妃殿下教誨。」
幻公子望向太子府中走出的幾名老者,彼此都知根知底,單打獨鬥她或許不輸任一人,兩人圍攻必敗無疑,而護持在太子妃身周的武宗竟有五人之多,在提防誰顯而易見,嘆口氣低笑道:「清輝郡主未回京,擔心兩宮來不及應變,呵呵,若早知殿下勝算在握,幻劍門又何必因我惹軍部懷疑。」
「英兒如未回京,就不是陛下親自調教的孫女了,呵呵,快些離開吧,京都三衛對幻劍門或許有所顧忌,破軍營歸來英兒也約束不住,陛下曾授權便宜行事。」
幻公子望向太子妃,雙目相對一瞬隨即收劍轉身,領數百弟子往出城方向而去。獨孤英悄然回京,她一點風聲都沒聽到,太子妃的話絕不似作假,在眾人之前不會去損害女兒形象。破軍營以前不太在意,軍人不敢擅自行動,而在東海斬殺武宗的蒙面女子,幻公子心中已有其人,能殺人而不引來東海王報復,除了華岳還會是誰。華岳與她雖無交結卻素來對幻劍門沒好感,若藉此機會領兵清剿,翠華宮左右衛加上破軍營,幻劍門恐怕真要灰飛煙滅,交起手來軍部不會坐視不理,皇家暗衛和驍騎營剿滅過的宗門數不勝數。
一營近衛去睿王府,遠遠看到禁衛后營旗幟,校尉就下令轉頭回營,近衛軍事先就在保護睿王府,英王在宮中八成會失手,犯不著再去冒險,趁早回營縱然丟了官還能保住命。
分兵后,近衛右營轉向翠華宮方向,校尉正要部署前後隊,亂箭如雨射向他和幾名親信,十幾名巡長獰笑著領兵衝過來,一人揮刀就砍下校尉,挑在槍尖高舉向空中。
「誰還想去攻打翠華宮,這就是下場,不要命儘管來試試,老子好幾年沒殺過人了。」
「軍官宣誓效忠皇家,攻打翠華宮就是叛國謀反,弟兄們,千萬別做會株連家人的傻事。」
「前有禁衛軍後有城衛軍,誰要逞英雄自個去,別連累弟兄們送死,乖乖收起兵刃回營,等候軍部命令。」
校尉和五名標長眨眼間全死在亂箭下,凌波標營新一巡結業的軍官們隨之高聲叫喊,裹挾起其他人返身回去了。
對新一巡的人,英王和校尉以前視為獨孤英心腹,幾年下來見無一人升遷,軍官們在私下暗罵清輝郡主過河拆橋,有了權勢不照顧昔日同窗,幾番試探后少了戒心,而過多看重了軍令的威嚴,或者說輕視了草原血戰時學兵結下的情意,會主動去為戰友擋刀擋槍擋亂箭的血肉情,未上過戰場的人永遠難以理解,英王的智囊獨孤無憂也不例外。他若知曉學兵守城期間,曾有名校尉為攔阻敵人,帶親衛隊跳到豁口用骨肉築城,就不會相信封官許願能收買新一巡的學兵了。
近衛軍團五個營,一營輪值守城,三個營無令入城,軍團長得知消息急忙領剩下的一營人追趕,半路遇見三個營往回走,稍微盤問幾句,老將軍差點跌下馬背去,英王竟敢發動兵變,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對他拉攏軍官的事隱瞞不報,認為不過藉以壯膽而已,誰知鑄成今日大錯。
「速報軍部,各營跑步回營,無令不得出營門,抗命者視為謀反。來人,將兩個校尉綁了,等候軍法處置。」
給兩名校尉戴上刑具,親衛隊長喝問道:「你們的親衛隊呢?」兩人垂頭不敢搭話,設計騙親衛隊長進帳,亂刀下化作殘屍,親衛隊疏於提防,臨變又無人指揮,早就死傷殆盡,否則校尉豈能順利領兵出營。親衛隊長咬牙罵道:「好狠的心啊,嘿嘿,押走審訊。」
「將軍,除前營溫標長外,請下令將各營標長全部拘押。」
老將軍怕激起兵變,還想等回營再逐個解決,親衛隊長拔刀高喝道:「各營標長下馬受綁,拖延抗命者人人可殺!」幾名參與過深的標長不願束手就擒,領親信想要頑抗,誰知親信中有人從背後下了毒手,提著腦袋高聲喊叫:「皇家暗衛誅殺叛逆,抗命者滅族!」
騷亂方起便讓暗衛血腥鎮壓,巡長們忙喝令手下不得妄動,十幾名標長垂頭喪氣走到隊前,閉上眼任由親衛捆綁,此時誰還不清楚,皇家對三衛領兵軍官的監視和控制,不光只有擺在明面上的親衛隊,皇家暗衛身份隱秘更是防不勝防。
老將軍解下佩劍扔到地上,朝親衛隊長苦笑道:「三衛拱衛京都,近衛軍團生變,老夫且留殘命維持軍紀,你派人看管吧。」
「將軍,下令回營吧,靜等軍部命令。」
親衛隊長拾起佩劍一擺手,幾十名親衛環立在老將軍馬旁,從此刻起,他也成了被看管的人,但親衛隊長卻指揮不動各營,軍令與軍政相互制約,在清輝帝國發動兵變談何容易,從未掌控過兵權的英王未免死得太冤枉。
軍令部和軍政部接到近衛軍兵變報告,兩大臣在衙門中一時難以處置,京都三衛與其他軍團不同,任用標長都要報宮中審核,突然撤換三名校尉十幾名標長,軍部不缺後備軍官,但此時該去向誰稟報?國王口不能言手不能動,太子又在深宮中,進宮去豈非自投羅網。
「郡主殿下請大人過府議事。」宇文潔對軍令部比自家院落還熟悉,一句話方說完,軍令大臣就邁步往外走,京都總算迎回了主事人,宇文潔忙攔住:「咯咯,大人,您先安排衛兵,我還得去軍政部和學部呢。」
「嘿嘿,丫頭,我不去你還真難進衙門,兩個老傢伙都有重兵在保護。」
「老頭,你還笑人家,咯咯,軍令部都快成要塞了,光在大門口機弩就擺了幾十架。」軍令大臣眯眼笑道:「不擺出這陣勢,有人早就發動了,那還等得到你回來立大功,嘿嘿,以後學著點,真期待帝國出個女軍令大臣,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