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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章 私心公義

  明哨暗崗巡邏隊,右衛派出三巡人值夜,竟讓不速之客貼近軍務要地,被察覺后還能從容退去,如郡主回宮,來得是刺客,雷鳴不敢再往下想,握刀的手都在顫抖。


  「過來,你怎樣發現刺客?」


  「校尉,刺客貼牆靠近窗戶,屋內燈光照出,標下看側影不似哨兵,呵斥一聲方才察覺異常。」巡邏隊長說完低下頭,按華岳所定方案,來人不聽令停下,巡邏隊就該當場射殺,他想抓活口恰給了刺客逃走機會,等發覺追不上時已來不及放箭。


  秦如風拍拍軍官肩膀,笑問道:「沒事,來人身手怕是武宗,我都追不上,呵呵,你們繞殿巡邏一圈一般要用多久?」隊長低聲回答:「巡邏半刻鐘休息半刻鐘,今晚標下見校尉們議事,一直沒停下。」


  「半刻鐘偷聽?咯咯,讓人把繩索解下來,接著巡邏吧,今晚的事不要聲張。」


  宇文潔吩咐幾句走回殿閣,譏笑雷鳴和秦如風:「左右衛警戒還真嚴密,咯咯,我如猜得不錯,人家早就把翠華宮翻遍了,雷鳴,你覺得呢?」


  「誰敢如此膽大,抓住可是要滅族啊,潔兒,你知道?」


  「哼,今晚巡邏隊如及時放箭,來人縱然能逃走,也得掛點傷,清兒猜測就能得以證實。」


  雷鳴臉一紅沒吱聲,秦如風叫起屈來:「放箭,你說得輕巧,皇宮都不允許侍衛帶弓弩,萬一誤傷誰擔得起罪責,別忘了,清兒方搬來時差點傷在毒矢下,從那以後巡邏隊不允許帶短弩了。」


  「來人潛到殿閣才發覺,宮牆哨崗和巡邏隊在幹什麼?你倆少強辯了,如今左右衛歸來兵力充足,如再讓人摸進來,脫不開失職之罪。」宇文潔堵死兩人借口,壓低嗓音吩咐道:「明日逐一清查各院落,我們三年來主要忙於戰事,有人難免會在宮中動手腳,還要抗命嗎?」


  「卑職遵命。」


  雷鳴和秦如風領命離去,宇文潔關起門,從軍包掏出個信套,撕開密封捏出條手帕,淡淡的香味聞來與繩索上的味道完全相同,對來人身份再無懷疑,京都幻公子,哼,果然想搬進翠華宮,幸虧大姐華岳早有提防,否則眾人領兵在外三年,回來時翠華宮還不成人家地盤。


  京都外城門,城衛軍突然加強了警戒,城樓上強弓硬弩直指排隊等候檢查的人流。挎刀帶劍的武者不得入城,有人方辯駁幾句便讓一群如狼似虎的軍士圍住,帶上刑具押解去臨時牢獄,唯獨不阻攔軍人,盤查較以前還松,驗看過令牌就放行。


  「師兄,硬闖不得,軍人執行命令,不會給我們解釋理由。」


  城門遠處路旁茶館,幾十名幻劍門弟子滿臉憤慨,以前進城去,亮出身份后,守門軍官眼中全是崇敬之色,今天幾名師弟先行,與盤查軍士不過口角之爭,便全讓押去坐牢,若非師弟機靈硬拉他退後,方才險些讓亂槍扎傷,還是與當值軍官挂面認識,方網開一面沒當場拘捕收監。


  「師尊傳話要我們儘快入城,如今連外城都進不去,消息也難傳給師尊,這該如何是好,誤了事,刑堂向來只看結果不聽解釋。」


  「等吧,師尊得到消息,會派人來傳話,與城衛軍起衝突,對宗門大為不利,再強盛的宗門也難以抗衡帝國軍隊。咦——」


  「怎麼了?」


  「方才好像看到郡主過去,一晃眼又不見人了。」


  「你們看到沒有?」


  幾名站在門前的弟子不大確定,方才走過去的軍人中,有個人像是獨孤英,細看去卻見穿身普通軍服,都以為心有所思看花了眼,見師兄詢問,一名女弟子回答道:「幾年前見過郡主,方才一閃而過,看不清面容,應是看錯了。」


  「郡主儀仗何等顯赫,你們啊,等吧。」


  獨孤英混在隊伍中,對茶館的同門沒多少印象,小時候見過些師兄師姐,如今早就辨認不出來,不過見一群人身穿幻劍門服飾,才扭頭多看了幾眼,她喬裝打扮回京不便於過去詢問,挺納悶幾十人聚在茶館幹嘛。


  守門軍官何曾見過帝國郡主,驗看過令牌就含笑放行,從南部兵團返京的標長們,大概又要去軍部領委任狀,說不定改天就成自家上司,怎敢再詳加盤查。


  「高穎,我們先去軍部報到,還是——」


  獨孤英為隱秘行蹤,特意轉道南部兵團,與華老國公暗中商談后,混在進京述職的親信軍官隊中,僅有幾名領隊標長知道真實身份,路上都以假名相稱呼,為避人耳目,寧願日夜兼程騎馬多跑上千里路,也沒傳送到衛城去,比宇文潔進京遲了三天。


  「標長,我們還要去軍驛,就此分別吧,以後會常見面。」


  獨孤英使個眼色,幾名標長領人走了,她和兩名親衛閃身進了路旁鏢局,出來時已換回女裝,在幾十名護衛暗中保護下,坐在轎中上了街,等確信無人跟蹤,才走進與宇文潔約好的絲綢店,趁店中夥計讓宇文潔帶人纏住,匆匆換上親衛女兵服,混在隊中回到了翠華宮。


  「爺爺還好嗎?」


  踏進司馬公事房,獨孤英迫不及待地問起國王病情,宇文潔硬拉她坐下,捧杯熱茶逼著喝完后,又拉去後堂洗漱更衣,等換好郡主服飾才稟報宮中情形。


  「怪事啊,端皇妃去梅林接駕,太子攔阻不住,我外公還溜了,結果兩位皇妃起了爭執,嫻皇妃以陛下久病不宜挪動為由,她留在梅林伺候湯藥,要不是太子彈壓,兩宮的人都差點動手。」


  獨孤英沉下臉:「先別說廢話,我爺爺的病——」宇文潔吐口氣,模仿武聖口氣:「修為全失,武聖真元吊住半口氣,能維持多久?」


  「爺爺——」


  「殿下,高垣偷襲糧倉遇伏,你可知他如今的慘狀?」


  獨孤英聞言止住哭聲,淚眼模糊地說:「軍報不是說無礙嗎?難道你們一直瞞著我。」宇文潔過去扶她坐好,眼角淚珠滴落,低聲解說道:「外公再三叮囑,不讓透給別人,特別是大姐和高垣。殿下最好先靜下心,我聽到時連氣帶嚇快昏過去。」


  獨孤英隱隱覺得事關重大,強忍悲傷閉目調息,近半個時辰方穩住心神,睜開眼看向宇文潔,就見她臉上神色複雜,似乎又不願再開口,急切地催道:「你快說啊,相隔上萬里,難道爺爺還會傷了高垣!」


  「殿下,高垣當年在梅林七日,出宮時閉口不談其間所遇,唉,絕非有意欺瞞,那七日真真假假如同夢中,無情訣秘法偷心延命,你可曾——」


  獨孤英眼一黑暈倒過去,宇文潔半晌方將她救醒,不等發問就趕緊往下說:「先別往壞處想,等我說完就明白了。」


  梅林七日,高垣夢中總有人傳授秘訣,渾渾噩噩不知是夢是幻,諸多幻象交雜,他心神幾處於崩潰邊緣,武聖和國王趁機詢問,殘兵心法和大祭祀所傳相繼透露,武聖和國王與所學加以驗證,兩人從中窺探出一線破凡入聖的捷徑,如將三家所學融會貫通,非但老國王極可能成功,以後獨孤家傳人入聖更容易,對高垣沒壞處,他不僅學了半部無情訣,還得蒙武聖點撥修鍊訣竅,況且以後獨孤家的嫡系傳人,還不就是他和獨孤英的後代,為後人吃些苦冒些風險也值得。


  半年相處下來,老國王已窺探到一絲入聖的路,三人卻遇到了難題,高垣資質平庸,華自飛無奈傳他以武入道之法,而心法口訣殘缺不全,在落鳳大陸典籍中從無人練成過。老國王年事已高體內生機微弱,本想藉助高垣突破時引發的天機衝擊武聖,他修為遲遲不前,而國王時日無多,兒子軟弱孫女年幼,是以與武聖冒險一試,想讓他在戰場去突破,也是從草原戰事中得到啟發,成功的希望很大。


  高垣在敵後兩年多參與大小數十戰,刀法境界提升又拉動修為,眼看就要突破武師,誰知偷襲糧倉遇伏,讓武宗兩掌拍散內息,一身修為盡失,與他心脈相連的老國王措不及防遭受反噬,傷得比他更重,武聖出手及時護住心脈,卻難阻止生機流失,拖延數月已是奇迹,武聖猜測大概是高垣從山洞領悟的古武奇學在勉強維持,而七日間對山洞古武圖他和國王看不出絲毫端倪,在高垣心中似有似無難以用氣息相連。


  「事情經過就是如此,陛下和外公雖說手段有些卑鄙,但說起來對高垣並無惡意,派去保護他的兩名武宗,那日恰好未去糧倉,要不——」


  獨孤英抹去臉上淚水,事到如今不管好與壞她都得接受結果,試探地問道:「高垣如恢復過來,爺爺——」宇文潔搖搖頭,眼中淚珠滾滾,低聲說:「外公為給陛下延命,真元太過耗損,恐怕都很難恢復如初。殿下,此事到此為止,萬不可讓大姐和高垣知曉,以免反目成仇。」


  「戰爭因皇家私心而起,百萬將士無辜送命,怪不得有意拖延戰事,潔兒,宮中事你們先去準備吧,讓我一個人靜一會。」


  「陛下延命或有私心,但戰事出於至公,戰後回頭看,以東海郡王實力,東部兵團想速戰速決恐難做到。」


  「我知道,你們先忙吧,我睡一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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