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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驛站血案

  守城六日,梅英衣不解帶,南門城樓變作了郡主帳。


  「坎塔爾不愧是良將,見機不妙溜得比兔子還快。」宇文潔不知是誇還是貶,傭兵撤退時她想帶騎兵出城追擊,幸虧讓梅英一把拉住:「架起木橋,人家掉頭趕來,該迎敵還是拆橋,你去送死還是想通敵。」


  「郡主,一味死守也不是良策啊,坎塔爾很快會反應過來,我們沒有足夠的火藥對付柵欄,護城河一失優勢會小少半,讓傭兵發揮出騎射長處,學兵傷亡必會加大。」


  胡立坐在窗前,望著遠處隱約可見的傭兵連營,坎塔爾的前鋒已推進到離護城河不足三里地,六日攻城從未出動,分明就是在等,等填平護城河后與學兵對射,掩護步兵挖掘城牆。


  「城牆損害情形怎樣?」梅英一直擔憂土城耐不住投石機破壞,每天都要去四面巡視,但畢竟沒經過實戰,看不出真正的損傷,胡立安慰她:「城牆不用太擔心,照這樣的攻擊,扛得住,就算有幾處崩塌,重步兵也能堵住缺口,預備隊來得及修補。」


  「一道護城河,兩萬人半個月的汗水,清兒概算過,傭兵死傷近三萬,到了讓坎塔爾填平的時候了。請軍團長傳令下去,傭兵過河后,各營不要擔心弩箭供不上,若非情況緊急,盡量避免短兵交戰。」


  胡立一愣隨之大喜:「殿下莫非要提前動用殺招?」梅英點頭剛要說話,看到燕寧走進來又忍住了,掉轉話頭問起宇文潔護衛營傷亡情況,胡立何等狡猾,略一思索便明白兩人意見難一致,借口調整部署樂呵呵地溜走了。


  「什麼殺招?」梅英想避過,誰知宇文潔偏偏哪壺不開提哪壺,又將話頭抖出來,還一臉渴望和興奮的神色,大概又是想親自去領隊執行,燕寧低笑道:「姐來告訴你。」咬著她耳朵說了半晌悄悄話,宇文潔知道后也想開溜,結果梅英早堵住門:「別走,你說要不要提前?要還是不要,不許廢話。」


  既不願違背梅英的意思,又不想讓燕寧吃個暗虧,宇文潔左右為難,憋了半晌吐出兩個字:「好處?」趁梅英和燕寧發愣,直接從窗口跳了出去,眨眼就看不見人影,城樓內兩人尷尬地笑笑,燕寧眨眨眼問道:「沒理由嗎?」梅英的回答更簡略:「大姐。」燕寧一拍手站起來:「那就提前吧,記住,以後得補償我的損失。」


  一聲大姐,兩個人幾句話達成了協議,卻不知華岳此時正發愁。


  按華自飛的計劃,留在荒漠的六巡人,要先找好落腳點藏起來,等兵站放鬆警惕后再動手,避免提前引起落日注意。各巡間沒有聯絡,華岳不知具體情形,她當天晚上就帶隊繞向落日邊境后,悄無聲息地從城鎮和部落間溜了過去,第六天晚上動了手,目標選擇了落日境內的驛站。


  草原戰事一起,往來商旅絕跡,驛站接待的幾乎全是軍人,除了傳遞軍令的信使和官府的公差,就屬運輸隊長們住宿最頻繁,將護衛隊和雜役們安排在野地中住帳篷,帶著親信頭目跑到驛站逍遙快活。


  臨津驛,相距落日邊境五百餘里,西面緊靠南北走向的山脈,門前不遠處便是進出山的要道,東面數裡外是溪流匯成的河流,河面不寬但水流湍急,一座三孔石橋成為南北百餘里唯一的通道,常年有一名百夫長帶隊駐守在東岸,過往的行人和商隊少不得打點,是名副其實的肥差。與輕鬆發財的百夫長相比,驛站雖是軍隊編製,掌柜也掛著百夫長的官銜,幹得卻是伺候人的活路,挨罵受氣是家常便飯。


  窮則思變,不知是哪一任的掌柜,靈機一動想出了發財的妙計。臨津驛西邊進出的山路近百里長,東面最近的城鎮也在百裡外,來往商隊大多會休息一晚再上路,那麼生意就來了,商隊長途爬涉,有錢難得有機會花,本著與人方便與己方便的原則,臨津驛掌柜自掏腰包買來女奴,從此歷任掌柜再無人花錢走門路想調走。按期收到好處的長官自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後來有人索性公事公辦,給臨津驛批下來管理營妓的公文將買賣合法化。


  營妓起源於何時很難查證,但在落鳳大陸五國都長期存在,特別是爆發持久戰爭時,甚至會引起高層重視,將其做為維持軍隊戰鬥力,遏制精力旺盛的年輕士兵違紀的有效措施。近數十年三國無大戰,營妓很少再有人提起,但卻從沒消失過,在清輝帝國軍政部,便有一個部門專管此事,對外稱作戰時情緒疏導處。


  臨津驛的驛卒不過四五十人,加上各種雜役也就百來號,華岳趁夜領人圍起來后,親自帶兵摸進去,一刀一個沒費多大麴折。將屍體扔進河水中餵魚,打掃乾淨地上的血跡,安排精明而會說落日話的學兵換上驛卒服裝,其他人扮作雜役,臨津驛站天明時換了主人。


  襲擊驛站的學兵,不知營妓該不該殺,只好關起來等候標長發落,華岳的親兵隊全是女兵,看到幾十個穿得花枝招展,哭成梨花帶雨的營妓,得知大多是罪臣的家眷,厭惡中又夾雜有同情,殺與不殺莫衷一是,讓華岳也沒了主意。留下來一不小心就會暴露學兵身份,更擔心引誘壞年輕的男兵,殺了又覺得有傷天和,她們畢竟是被迫走上這條恥辱的路。


  「長官,把守石橋的兵,每隔幾天就會有人來,殺了我們,到時你怎麼應付得過去?」


  在風塵中打滾,見慣了各色人等,揣摩人心的本領是營妓的特長,見學兵換上了驛站的服裝,一個年齡稍大的女子壯著膽子求情。


  「威脅我?咯咯咯,本來不想殺,看來留不得。」華岳是唯一還穿著學兵衣甲的人,絕美的容顏在軍裝襯托下又添英武氣概,看得營妓自感形穢,聞聲忙哭著叫喊:「我說的是實話,你們年齡都不大,扮作獄卒很容易惹人懷疑,要是再沒有我們應付,身份很快就會敗露。」


  「你要是悄悄告訴人,我們暴露得更快!」一名親兵拔出刀,抓住營妓的頭髮就要往外拖,其她營妓嚇得全跪著發抖,有親兵想替她們說幾句好話,又怕惹怒了華岳,扭過頭不想看到屠殺的場景。


  「先留著,關起來嚴加看管,任何男兵不許接近!」華岳實在沒辦法,讓她孤身去襲擊上百人的石橋守軍都不會皺眉,下令屠殺無辜的營妓,怎麼也狠不下心來。


  營妓磕頭千恩萬謝,讓親兵帶去了後院,華岳愁得真想找人揍一頓,營妓的話提醒了她,騙過過往的人已不容易,而石橋的守軍與驛卒都是熟面孔,突然變得一個人都不認識,任誰都會起疑心。身處敵境,稍有疏忽便可能遭到敵人包圍,她或許能殺出去,但屬下的學兵活不下來幾個,何況還有親衛隊的女兵,更不能落在落日手中。


  「標長,進來一個我們殺一個,何愁有人泄露消息。」


  親衛隊長是華家的女死士,提起殺人就像捏死一隻螞蟻,殺機與年齡絕不相稱,華岳正在發愁,氣得一巴掌輪過去,親衛隊長不敢躲,華岳的手卻在空中轉了彎,在她鼻子上狠狠刮下去。


  「殺了橋上的守軍,誰去假扮?!落日很快就會察覺異常。不殺又能認出人,愁死我了,不許再出餿主意。」


  死士自從來到華岳身邊,拳腳挨了不少,但那是在訓練中,除此從未受過懲罰,小姐處處護著她,今天在氣怒之下都能及時收住手,讓親衛隊長心中更覺暖和,邊揉著鼻子邊小聲嘀咕:「都說官大一級壓死人,一會我找回來。」


  「等等!」華岳跑過去抱住她,臉上全是笑:「要不你刮我一下,不許去欺負別人。」親衛隊長哪敢放肆,華岳抓著她的手,在自己鼻子上颳了一下,然後才解釋:「你去告訴一隊長,石橋上的守軍來時,說有上司住在驛站中,對,就說是王城來了武宗,其他人都裝出神秘的樣子,給他來個一問三搖頭。」


  「人家要問起為何全換了人,怎麼說?」親衛隊長話沒說完,華岳就揚起了拳頭:「我要能全想出來,要你們這些隊長幹什麼!去,告訴其他人,辦法自己想,想好后互相通個氣,把謊話編圓了。誰露了底細,小心我揍他。」


  「小姐,啊,標長,你扮作何人啊?依我看,扮誰都准暴露。」


  華岳得意地揚起了頭:「不光我,親衛隊都一樣,落日哪來這麼漂亮的仙女,咯咯咯,我們就扮作哪些營妓。」親衛隊長嚇得花容失色,雖說是戰時假扮,傳到京都去照樣滿城轟動,華公府臉面何存,小姐的想法太離經叛道了。


  「怕什麼!風塵多奇俠,我們何妨裝一回。咯咯咯,誰敢硬要見人,照你方才所說,來一個殺一個,就說是惹怒了武宗大人。」華岳越想越高興,樂得快在房中跳起來了:「武宗,當然由我來順便裝扮,你們動手太慢,咯咯咯,落日帝國要傳出營妓中藏有武宗的消息,不知會亂成什麼樣。」


  親兵隊長很想問問自家標長小姐,你是來殺人還是鬧著玩,闖到落日腹地假扮驛卒攔截敵人,已算是膽大包天了,再要鬧出營妓出武宗的笑話,回去后沒人會教訓你,親兵非全讓老太太抽筋扒皮。暗自打定了主意,真要有人不識相,親兵隊提前動手,絕不讓華岳穿著營妓的衣服露面,對外只說標長扮成了落日武宗。


  華岳在興頭上沒多想,不料親兵隊長出去后就帶人將營妓全殺掉,任何可能危及小姐安全玷污小姐名聲的事,做為貼身保護的華府死士,發現苗頭都要將其消滅。等華岳得知,一切都不可挽回,輕罵幾句也就不再提,戰爭中有太多的不願意卻又需要學會接受,此時絕不是追究責任的好時機。(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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