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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火藥軍用

  護城河寬數丈,河中水深近丈,戰馬跳不過去,步兵難以徒涉,攻城的敵人扔下數千具人和馬的屍體,衝到河邊時發現守軍仍舊還在弓箭射程外,而城頭機弩連射不停,粗長的弩矢穿透前排騎手的甲胄,又無情地將其身後的戰馬刺翻在地。


  吹響了號角,敲起了銅鑼,傭兵退了,巫兵也退了,試探性的攻擊,在連發機弩的軋軋聲中黯然收場。


  戰爭,不單是前線軍人的血肉碰撞,更是各國經濟實力的較量,各種新技術總是優先用於發展軍備。一般而言,衡量一個帝國綜合實力的強弱,最直觀的體現莫過於看其軍隊的裝備,

  清輝帝國處在落鳳大陸中央偏東,土地肥沃物產豐富,千年前的瘟疫讓三國人口銳減,為恢復國力各有變革,而清輝皇室藉機廢除了奴隸制,將失去主人的土地,無償地分給獲得自由的奴隸,從而使得帝國農業得以儘快恢復。


  倉中貯存有足夠的糧食,溫飽已不再是生存的難題,手工業和商業便應運而生,最終進化成獨立的行業,而出於商人追逐利潤的本能,重金投入以求用新產品獲得高額回報,反過來又促進了農業的進步,千年的積累,讓清輝帝國經濟實力接近了落日和翠華的總和。


  人有了錢,就擔心遭到搶奪,害怕因財而喪命,於是保鏢護衛便應運而生。國庫有了金銀,皇族更怕失去統治地位,那高高在上的龍椅,誰的屁股不想坐上去呢?軍隊裝備隨之不斷改善,甚至會提前花掉若干年後的賦稅。


  獨孤無雙,千年前的清輝國王,廢除奴隸制,使得國富民強;廢除王子封地,使得皇權承繼有競爭卻從無叛亂;將童營從軍部劃歸民部,使得千年來未曾出現過權臣弒君……可惜天不增其壽,未能實現削藩之策,臨終留下遺言:後世子孫重在守成,若圖進去先削強藩。


  一代英主逝去千年,絕想不到千年後,他的嫡系後代,梅英承祖宗之餘蔭,卻違背其遺言,在郡王未除時便縱兵草原。


  「機弩!」端納喝一碗酒摔一個酒碗,踩著腳下的碎片在帳中怒罵:「藏在清輝皇、皇室的內應,該死!得到弩機圖,派一個內、內監護送,結、結果讓秦如風搶、搶了回去。」


  「王子,請慎言。」


  兩名武宗酒喝了不少話一句不多說,坎塔爾聽到端納的酒話,忙站起身提醒:「王子,能接觸到弩機圖,內應身份非同小可,切莫酒後惹禍上身,免得激怒國王。」


  「我知道利、利害,不說了,萬夫長,攻、攻城交給你,別讓林、林中鬼先得手,我再喝一碗,就、就睡了。」


  美貌的女奴跪著捧上美酒,端納還沒將酒碗端到胸前,身子一歪軟綿綿醉倒在椅子中,女奴忙收拾杯盤狼藉的酒桌。


  「你們三個仔細伺候,在王子睡醒前,不要離開。」坎塔爾話說得溫和,目中殺機卻逃不過武宗,年長的護衛不懷好意地瞄著女奴的胸脯,朝身旁的夥伴呶呶嘴:「王子醉了,別冷落了美人,來,我們接著喝,今晚就守在帳中保護。」


  「好色之徒,難堪大用!」坎塔爾心中厭惡,臉上卻泛起笑容:「那就有勞兩位大人,軍務繁忙不敢貪杯誤事,我先告退了。」


  回到帥帳,坎塔爾殺機畢露:「加派三個巡邏隊,在王子大帳外監視,如有人試圖離開營地,不要問話,給我亂箭射殺!」護衛長聽後有些無所適從:「武宗大人?」坎塔爾遲疑片刻狠下了心:「讓巡邏隊暗藏勁弩,除了王子,不管是誰試圖出營,照殺不誤!」


  無意中聽到帝國機密,女奴的命運已註定,臨時還要被好色的護衛摧殘,坎塔爾不由想起出發前帝國高層的爭吵,到底該如何對待奴隸?王室和世襲貴族要維持現狀,用武力鎮壓此起彼伏的反抗,為數眾多的中小貴族,特別是用軍功換來爵位的軍隊權貴、因經商致富花錢買來爵位的平民新貴,更傾向於清輝千年前的變革,主張給予奴隸人身自由,允許其在帝國疆域內自由遷徙。王室和大貴族有遼闊的土地和無數的奴隸,按說應掌控帝國最多的財富,卻不知從何起,金銀漸漸轉到了中小貴族的腰包,金銀滿堂后吵著要權利,讓奴隸的武力反抗折騰得筋疲力盡的王室,越來越難以壓制朝堂上的爭吵聲。


  坎塔爾和軍中精明的將領逐漸看明白,落日帝國再不是國王馬鞭所向諸部爭相赴死的無敵騎兵王國了。他們想重振昔日的輝煌,卻每每受制於裝備的制約,財力不足,已幾乎養不起龐大的軍隊,更何談配發和清輝帝國一樣好的裝備。


  「唉,還是要用兵力來彌補裝備的差異。」


  坎塔爾在落日帝國素有儒將之稱,主張帥之強弱在於其謀略,將之高低方看其悍勇,統領三軍謀在勇先,可如今他轉來轉去就是想不來出奇制勝的妙計,用人海戰攻城,傷亡必然數倍於守軍,實不願下此決心,卻不得不發出強攻的命令。


  護城河的阻隔,讓騎射手無用武之地,捨棄了戰馬當起步兵,將笨重的木柵欄推向城牆外的護城壕,掩護身後扛著土包的戰友。


  「用勁,快!」


  百夫長們聲嘶力竭地叫喊,皮鞭無情地抽打在士兵身上,裝在木柵欄下的軲轆在草地上碾出深深的車轍。簡易的木柵欄做工粗糙,將近丈長碗口粗的圓木,縱橫交錯用皮繩綁紮成木排,撞上工匠匆匆趕製的木軲轆后,豎起來就成了抵擋弩矢的木牆。


  弩矢射來,強勁的撞擊力,讓推著柵欄的士兵臉色發苦,總有倒霉蛋成為地上的屍體,但柵欄也減弱了弩矢的穿透力,一枝弩矢再難將數人穿成葫蘆串。前排的木柵欄,不堪承受弩矢多次撞擊穿透,散掉倒下了,士兵來不及逃走便讓機弩射殺,殘肢飛出血肉四濺,百夫長與幾名僥倖躲過的士兵,心中對神的感激還沒說完,身後一傳來千夫長的命令,讓跑去補充旁邊柵欄的兵力,百夫長回身似乎想爭辯,話沒說出口,一枝羽箭迎面飛來,捂著流血的咽喉去追趕死去的部下。


  「臨戰退後,殺!」


  前有守軍弩矢,後有無情軍法,奮勇向前還有一絲活路。上了戰場發起攻擊,下級軍官和士兵其實便沒有了選擇,僥倖活下來的勇士,與其說技藝高超,還不如說上天眷顧,運氣好而已。


  「傳令投石機,放過前面的柵欄,給老子狠狠砸后隊!」


  西城門是落日攻擊的重點,胡立的喊聲都變得沙啞,傭兵連續六天日夜不停地攻城,仗著兵力優勢多次靠近護城河,無數的土包扔進去,護城河變得越來越窄,河水早染成了血紅色。


  「傳令,將擋在柵欄前的屍首推進河去!」


  投石機旁,坎塔爾厲聲喝令,身旁的萬夫長雙手蒙住了臉,攻城六天。戰死的傭兵屍體,在各個萬人隊換班時,潑上油一把火點燃,讓亡魂脫離殘酷的戰場,如今死後還不得安寧,要為獲得勝利去填平護城河。萬夫長知道卡達是下了最正確的命令,但仍舊難以接受現實,找借口離開了投石機,不願親眼看到殘酷的場景。


  「別理會連弩,只管朝牆頭床弩處砸,要連續不停,讓學兵來不及轉移。」


  傭兵的投石機按照坎塔爾的命令,無視機弩帶給柵欄后士兵的傷亡,將一塊塊巨石投向土城牆頭的床弩。遠距離攻擊,投石機的準確度很差,很難砸到城牆上的床弩,但學兵的嘲笑沒維持幾天,床弩一架接一架讓石塊砸壞,傭兵用數量彌補了精確度差的缺點。


  床弩的威脅減弱,木柵欄推進得更快,護城河邊好幾處,傭兵將幾排木柵欄緊靠在一起,一個個土包壘在柵欄兩側,堅固的木牆漸漸成型,機弩射出的弩矢,已無法輕易破掉防禦。


  「換火箭,給老子燒死他們!」


  土城每面的城牆長約二三里,每隔三百步加寬,建造箭樓設置機弩,投石機只能架在內牆根,看不到外面的敵人,好在用不著瞄準,隨意拋出的一包石塊,都能砸翻一片敵人,在床弩相繼損壞后,成為攔截傭兵木柵欄的主要器械。


  長長弩矢前部包裹厚厚的皮料,澆灌上火油後點燃讓機弩射了出去,扎在護城河邊的木柵欄上燃燒,躲在牆后的傭兵忙解開土包,試圖撲滅火焰,保住無數生命換來的木牆。


  投石機拋飛的火包散落在柵欄后,沒有石塊那般沉重的份量,給推進的柵欄沒帶去多大危害,眼尖的傭兵發現火包上有根繩子冒著火花嘶嘶作響,剛指給帶隊的百夫長看,震耳欲聾的爆炸聲接連響起,護城河邊的草地上燃起熊熊火焰,木柵欄四分五裂,傭兵在火中痛呼著往回逃。


  「火藥!」坎塔爾恨得咬破了嘴唇,眼看今天便能將木牆連接起來,填平護城河指日可待,誰知學兵會貯存如此多的火藥,讓六天來戰死在河邊的上萬傭兵勞而無功。為防止另外兩面攻城部隊蒙受不必要的損失,坎塔爾從嗓子里吼了出來:「傳令,停止攻城。」


  火藥的發明,說起來無異於笑話。


  追求長生不老的修真者中,從來不缺吃不了苦耐不住寂寞的人,總想投機取巧走捷徑,指望煉出仙丹白日飛升。無數的歲月里,有沒有仙丹問世,傳說已經演化成奇迹。長生的誘惑永存,樂此不疲的煉丹者,煉不出仙丹便聽不到天上接引的仙曲,卻給凡人摸索出治病的良藥,延長了無數人的生命,遠古神醫的光環後面都藏著修真者的無奈和苦笑。


  不知何時不知何地,一個讓無數次失敗氣得發暈的煉丹者,眼看辛辛苦苦攢下來的雄黃、硝石與奇花異草,又要在丹爐中變作廢物,飛起一腳將爐前的木炭踢了進去,氣哼哼盤坐在旁念念有詞,不知是在祈求還是咒罵九霄雲外的萬千神魔,誰知千萬年清醒一回的祖師爺恰恰此時睡醒,於是煉丹爐砰地一聲炸裂開來,將煉丹者燒得面目全非,好在祖師爺打個哈欠又睡了過去,總算是撿回來一條命。


  無數年無數人無數次煉丹失敗,或許有人早就發現配方,命不好讓當場炸死,或許有人沒心情記錄一個失敗的配方,或許還有無數的解釋,但結果卻是火藥從此出現在世人面前,出世很久,留給人們的印象都是節日紛飛的煙花,會讓男女老少貧富貴賤全笑出聲來。


  落鳳大陸後世的史書,每一本都記錄著草原戰事:清輝郡主獨孤英,在征服草原的戰爭中,第一次大規模使用火藥,帶給敵人難以想象的恐懼,從而贏得了最後的勝利。只有在清輝皇室秘藏的典籍中,才能看到一個不起眼的名字:耶律奇,使火藥在戰場得以實用的人。至於真正的導演者高垣的名字,落鳳大陸的史書全有意選擇了忽略,是功還是過,後世人沒資格也不敢去評說。(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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