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漠的拒絕（1）

  本以為沒有十天半個月張秀雲那裏都不會有任何消息，結果第二天下午景淩就再次出現，說已經找到了她生母的下落。


  諾嘉欣喜若狂。


  “她怎麽說？我的生母到底是誰？她住在哪裏？她結婚了嗎？”


  她一連串的問題砸過來，景淩聳了聳肩，給她拉開車門：“忙了大半天，肚子餓了，先陪我去吃東西，”


  盡管非常樂意陪他吃飯，她依舊抑製不住心底的激動和好奇，聲音裏滿是興奮：“好，咱們邊吃邊說，”


  他斜睨她一眼，嘴角微微上揚，似笑非笑的說：“還是吃完了說比較好，否則你喋喋不休的，我沒辦法安靜吃東西，”


  她立刻鬱悶的緘默了，豈有此理，他居然嫌她吵鬧？如果他不是態度不明朗，對她若即若離，她怎會如此焦躁不安，總想說點什麽引起他的興趣？

  這是一個陽光豔麗，空氣微微有些悶熱的下午，路邊的高大梧桐樹上不時冒出幾聲知了的鳴叫，餐廳門口的一株紫荊花綠葉婆娑，在微風中點頭哈腰，熱情歡迎這對引人側目的俊男靚女。


  一頓飯吃完，諾嘉默默數了數，她主動開口說的話不超過十句，景淩依舊惜字如金，除了禮貌的詢問食物是否可口之外，幾乎沒說一句有實際意義的話——這讓她暗暗發瘋。


  難道他看不出她心裏有多急切？她急切想知道生母的消息，她急切想聽他說幾句甜言蜜語？


  當車子停在景淩公寓門外時，諾嘉滿腹壓抑的心焦和不滿都煙消雲散。沿著雕花扶手一步步走上樓梯，感覺像是漫步上了雲端，身子輕飄飄的，心裏快樂得無法言語。


  “這房子真好，又寬敞又明亮，裝修大氣又時髦，”她站在窗口往外看，緊接著一聲驚呼：“明水灣！太美了，”


  明水灣是大澳海的一個小港灣，常年風平浪靜，海水清澈碧藍，幾百米的海灘上是平整細軟的白沙，因樹木參天，風景秀麗，這一帶的地皮和雲頂山一樣金貴，景淩在這裏租房子，價格一定不便宜。


  隻知道他家在大澳也有些生意，看來不是一般的小買賣，否則不會住得這麽奢華，此刻她全部心思都放在自己的身世上，並不想刨根問底他在這裏到底做什麽。


  “我就是看中了這裏的風景，視野開闊，空氣也新鮮，”他拿出一瓶紅酒，眉頭微微挑起：“要不要來一杯？”


  “好，半杯就可以了，”她臉莫名的發熱：“我母親到底是誰？告訴我，快點告訴我，”


  他薄唇抿成一條線，嘴角掛著一抹笑意，轉身到處找紅酒鑽，她跟在他屁股後麵追問：“景淩，別賣關子了，快說啊，我母親到底是誰？”


  他微笑著，手指從她秀發裏穿過去又穿出來，故意逗弄她，看她滿臉通紅，他把手裏的兩個高腳杯遞給她，柔聲說：“乖，先去把酒杯洗幹淨，”


  她一臉崩潰，卻十分聽話的進了廚房。


  等他坐在沙發上，拿起酒杯品了一口，她才把急切地把目光重新投在他臉上，他輕笑出聲。


  “你母親叫蘇曼，”


  “蘇……曼，”她緩緩重複著這個陌生的名字，企圖感受一下親情的溫暖，片刻後，她麵色迷惘：“她現在在哪裏？”


  “說出來你不會相信，昨天尤先生的女兒尤靜宜還問我有沒有興趣認識一下齊三公子，”


  “齊彥？”她一頭霧水：“呃，認識一下也好，可是……他，他和我的生母蘇曼有什麽關係？”


  “怎麽沒有關係？齊彥的父親齊泰豐現在的老婆是誰，你知道麽？”


  “不知道，我隻知道他過世的夫人是知名畫家尚瓏，”


  景淩直視她的眼睛，不緊不慢的說：“尚瓏死後三年，齊泰豐娶了現在的老婆，她的名字就叫蘇曼，”


  諾嘉猛然倒退幾步，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神情呆滯。


  良久，她抬起一雙睫毛濃密的眼睛：“你肯定嗎？”


  “百分百肯定，現在你的生母住在雲頂山槐樹街漂亮的齊家大宅裏，衣食無憂，生活富足，”


  “我簡直不敢相信！”她驚呼，聲音激動：“這一定是命，上天早就安排好了這一切，那一天我在大街上和齊老爺子撞上，他和藹可親，說對我的作品很感興趣，要我去齊名軒找他，老天，難怪我覺得他特別親切，原來他就是我的生父，”她情緒漸漸高昂，雙眸熠熠生輝：“這麽說齊彥是我的哥哥，齊四小姐是我的姐姐或者妹妹，雖然我們不同娘親，但是……上帝，我居然有這麽出名的異母手足，他們兩個是眼下最年輕最有前途的藝術家，不但有才，還容貌出眾，有人曾經戲言，說大澳的女人都想嫁齊三公子，男人都想娶齊四小姐……難怪我身上有這麽強烈的藝術細胞，遺傳真的很神奇，太好了，一下子多了三個哥哥還有一個姐妹，個個都這麽出色，有齊老爺這麽有聲望的爹真是一件最幸福的事，雖然他年近六旬，可看起來依舊英俊瀟灑——”


  諾嘉歇斯底裏的興奮，在客廳中像蝴蝶一樣飛舞，裙擺高高飄揚，兩片濃厚的紅雲蕩漾在臉上，一對飄逸的精靈在眼底跳躍，滔滔不絕的言語像流水一般從她粉嫩的雙唇間流淌出來。


  “蘇曼是你的生母，可我不認為齊泰豐是你的生父，據我收集到的資料顯示，你出生的時候，尚瓏還沒有發生意外去世，除了她之外，齊泰豐並沒有其他妾室，”


  諾嘉臉上的笑容不翼而飛，景淩幾句話就讓她自由快樂飛翔在空中的心墜落。


  “十六年你母親前嫁給齊泰豐時，你已經快三歲了，所以，我想齊家四兄妹和你應該沒有任何血緣關係，而且，你母親和齊老爺結婚這麽多年，一直都沒有生育，很遺憾，恐怕你並沒有任何其他手足，”


  看她瞬間從天堂跌入地獄，他輕輕拍了拍她的背脊，從資料袋裏拿出一份報紙，放軟聲音：“這是一份很早以前的舊報紙，這裏有齊泰豐和蘇曼一起的照片，”


  她緊緊盯著報紙上蘇曼的臉，眼眶瞬間紅熱，淚水毫無預警的傾巢而出：“她很漂亮，我早就在報紙上見過她的照片，你看，她站在齊老爺身邊，就像一個小女孩子，”手指在圖片中女人的臉上劃過，她急切想找到自己的影子：“和我一樣，她身材嬌小，個子也很矮，我很好奇她怎麽會嫁給齊老爺？你是對的，齊老爺一定不是我的父親，如果是，他們一定早就想方設法找到我的養父母，把我接回家裏去……那麽我的生父是誰？他又在哪裏？我真有點昏頭了，”


  景淩搖頭：“有關你生父的消息還有你母親怎麽會嫁給齊泰豐，隻有問她本人才知道，不過，聽說她曾經在齊名軒做過暑期工，”


  “原來如此！”她喃喃自語，靜思幾秒，激動開口：“我們是不是應該馬上去雲頂山，給她一個人生裏最大的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