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夏開特人
“嘭!”埃裏克把信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
一聲巨響,把剛進屋的羅恩嚇了一跳。他嚇得全身顫抖,看著埃裏克怒火中燒的樣子。侍從羅恩壯著膽子問道:“大人,您這是怎麽了?”
看著羅恩,埃裏克沒有說話,反問道:“你怎麽進來了?”
“剛剛有哨騎來報,說是見到鹿角堡的隊伍,馬上就要抵達莊園了。”羅恩這才想起事情,連忙匯報。緊跟著,又補充了句:“剛才我真的敲過門了,大概是您沒聽見。”
“好了,我知道了。”埃裏克揮了揮手,讓羅恩退下。
他把桌子上的褶皺信件揣進懷裏,推開陽台的門,向遠方望去。
可以看到,昂熱莊園外的鄉間小路上,一支男爵隊伍正在行進在撂荒的田野間。這支隊伍由近二十人組成,前麵十多名騎士簇擁著一位高大騎士。
雖然離得老遠,埃裏克一眼就看出那正是自己的老丈人,鹿角堡的男爵漢森。漢森身後的隨從,騎在馬上,跟在漢森身後。隨從手中握著旗杆,旗幟上綠底金色的鹿角圖案,在陽光的照射下煞是明顯。
埃裏克隨手取來一麵銅鏡,打算整理一下自己的妝容。
抬頭看到鏡子中的自己,埃裏克自戀地說了聲:“真不賴嘛。”
簡單整飭一下後,他下了樓,前去鎮廣場迎接鹿角堡男爵。
雖然尚未與埃莉諾完婚,但似乎彼此都直接認下了翁婿關係。
看到女婿帶著一眾騎士迎接自己,漢森的嚴肅的臉上也緩和了一些。他翻身下馬,埃裏克直接迎了上去。
“日安,男爵大人。”埃裏克深鞠一躬,向漢森致敬。
“日安。”漢森淺淺回禮,就被埃裏克熱情地接到了大廳內。
大廳裏,埃裏克在主位旁添了張椅子,自己坐了上去。
漢森見狀,也不客氣,登上了主位。威爾茲和鹿角堡的騎士們分開坐下,漢森才說話道:“真沒想到,馬爾庫斯竟然舍得把昂熱莊園贈與給你。”
“當年我提出花1200鎊買下昂熱莊園,他都沒同意啊!”漢森一席話,捧足了埃裏克。
除了安德烈外,威爾茲的騎士大多還沒見過漢森。隻是聽說男爵的嶽父是個熱情的人,今天見了,果然和傳聞中一樣。
老漢森戎馬半生,最愛酒肉。
埃裏克見眾人寒暄得差不多了,便順勢提出已經準備好了酒宴,邀請鹿角堡男爵及騎士賞光。漢森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
一場小型酒宴在昂熱莊園大廳舉行。
威爾茲和鹿角堡相隔千裏,語言不暢,但雙方騎士以勇武著稱。在小小切磋了兩場後,武者相惜,眾人也都成了朋友。
看著麾下騎士很快地與威爾茲的騎士熟稔了後,漢森的興致也很好,他指著正在比試的兩人,向埃裏克道:“我看安德烈的武力,絕不是尋常騎士啊。”
“是啊,當初我從提哈歸國,正是因為他的護衛,我才沒有命殞當場。他的忠勇我是見過的,也打算著重培養他。”埃裏克又指著另一名騎士道:“這位蒙哥馬利,也相當能打啊!”
埃裏克看著蒙哥馬利人物麵板上的17點勇武,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那當然了,他是我手下第一騎士。”漢森驕傲道:“他跟著我南征北戰這麽多年,凡上戰場,他就好像有基利斯督護身,多年下來,身上竟然一處傷疤都沒有。”
“真的嗎?”埃裏克嘖嘖稱奇。
很快戰鬥的結果出來了,蒙哥馬利獲得了勝利,不過蒙哥馬利以及鹿角堡的騎士們卻並未因此高興。蒙哥馬利如此艱難地取得勝利,他們也不常見,更稱讚起威爾茲的騎士們。
宴會的氣氛也被推上高潮。
埃裏克始終覺得漢森不會沒事來找自己,在宴會結束之後,漢森果然找到埃裏克。
漢森見埃裏克開了門,直接走進埃裏克的屋子,自己挑了張椅子坐了下去。
“來,埃裏克,把門關上。”
埃裏克把房門關上,漢森從懷中抽出來一封信件。
他把信件在手裏揚了揚,對還站在門口的埃裏克道:“這封信,你也收到了吧!”
“是的。”埃裏克拿了張椅子,坐在漢森對麵。漢森臉上的酒紅還在,可言行之間,已經沒有了半分離宴時的醉狀。
“這個‘夏開特人’的大概來曆,我已經知道了。”漢森道:“這家夥給阿布雷恩多數貴族都下了決鬥信。我來你這時候,這家夥已經擊敗了七名貴族,還在決鬥裏殺死了兩名男爵。”
“是嗎?”埃裏克收到信時,怒火中燒,還想派安德烈把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夏開特人擊敗。現在聽漢森的話,心裏不由起了三分疑心。
“照您這麽說,這個‘夏開特人’是懷著什麽樣的心思呢?”
“他倒的確是個夏開特人,但根據我搜索到的信息,這個家夥似乎並未有爵位在身。”漢森把自己知道的,都和埃裏克分享了。
聽完了漢森的話,埃裏克瞬間就察覺到這個夏開特人,不僅來者不善,更有很大圖謀。
“您說,他這麽做到底是為了什麽呢?”埃裏克不太清楚。
“我也不清楚,這家夥整天都在國王大街的那個比賽場上。既然你也受到了決鬥信,我想明天可以去看看他的路數,做好準備。”
漢森的話很有道理,埃裏克立刻答應下來。
翌日一早,兩人便各自帶著兩名騎士,進了阿布雷恩,直奔國王大街的比賽場。
今天街道上的人,比往日裏少了不少。
來到比賽場前,埃裏克發現這個比賽場並不太大。
從比賽場的破舊牆壁也能看出,這個比賽場往日的生意並不是很好。可今天,卻因為這個夏開特人的緣故,才早上七八點鍾,場外就已經排起了長龍。
無數市民聚在比賽場外,就等著買票進入。
這時候,一個衣著落魄的男人,高舉著手中的門票,擠過人群來到埃裏克麵前。他指著前麵的長隊,對埃裏克道:“這位老爺,我這有票,隻要5個第納爾。”
埃裏克滿臉黑線,他沒想到這個時候就有黃牛來倒賣場票。
想起前世的遭遇,埃裏克的眼角微微抽動。
不過,他倒是真的不打算擠入擁擠的人群。便隨手扔出一枚卡洛斯金幣,把黃牛手裏的票都搶了過來。
那黃牛還要說什麽,被埃裏克一個眼神瞪了回去。
從手裏數出六張,其餘的票直接被埃裏克順手揚了。
不去管身後聚成一團的人群,埃裏克他們憑票入場,找了個視野好的位置,坐了下去。
剛剛坐下,他們就聽到身後有播報的小廝,在坐席外躲著步子,販賣賭票。
“今天夏開特人對戰伊瓦爾男爵,賠率1比4,買定離手了啊!”
埃裏克把小廝叫到身前:“今天那個夏開特人就隻對戰伊瓦爾男爵嗎?”
“回這位老爺,當然不是了。”小廝道:“那個夏開特人一天隻揚名和一位貴族決鬥,可城內許多貴族都接下了決鬥書,有不少就在場內。等打完了伊瓦爾男爵,難保其他貴族就會來與他決鬥。”
“這不是車輪戰嗎?”埃裏克眉頭一皺,這樣贏了,似乎並不體麵。
“唉。”那小廝歎了口氣:“這都第三天了,還是不見那位老爺能戰勝這個夏開特人,不過這樣也好,我們的日子倒是過得不錯。”
“呸!”鹿角堡騎士看不起夏開特人,更對小廝的話不滿。
小廝連看都不敢看一眼,飛快地逃走了。
埃裏克倒是對今天的比賽很有興致,轉身對安德烈道:“你一會兒好好看清那個夏開特的路數,回去用他的路數和我過過招。”
安德烈深深點頭,示意自己絕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動作。
一旁的漢森對埃裏克的謹慎感到滿意:“你做得很對,埃裏克,千萬不能輕視任何一個對手。這個夏開特人屢戰屢勝,更不能輕視了。”
兩人還在談論間,比賽雙方已經就位。
伊瓦爾男爵,埃裏克在狩獵時見過。他身材略矮,有一套祖傳的劍技,在東奧多名氣很響亮。而與他對峙的,出乎埃裏克意料,竟然是個年紀和他差不多的男子。
這人一身黑色勁裝,像是通體墨染,除開臉外,隻有幾根手指露在外麵。他的武器也是一柄單手劍,劍身很窄,卻看得出很鋒利。
“原來是他!”一名眼尖的貴族突然失聲叫道。
“是誰!”埃裏克立刻湊了上去。
這名貴族今天也是一身戎裝,看樣子似乎和埃裏克一樣,也是受到了決鬥信,前來打探情報的。
可這名貴族似乎不願意回憶起那件事,對埃裏克搖了搖頭:“先生,別再問了。”說完,他躊躇良久,最終還是起身,往比賽場出口走去。
見這名貴族如此反常,埃裏克心中更感覺這件事必有蹊蹺。
“奧斯本,你跟上去,看看他住在哪,別被他發現了。”埃裏克見那貴族快要走出比賽場,連忙讓身後騎士上去跟蹤。
奧斯本接下主人的命令,小心跟了過去。
別看奧斯本體格健碩,看上去很笨重。可他卻對跟蹤人很有一套。根據他的說法,這是他在早年貧苦,在沼澤地裏練出來的狩獵技巧。
在泥沼中尋找獵物,比在山裏難多了。既要盯緊獵物,又要悄無聲息地摸上去,最要命的是腳下的泥沼,一個不慎,不止是獵物跑掉,嚴重一些還有生命危險。
看著奧斯本跟著那貴族離開了比賽場,埃裏克的目光轉回到了場中兩人身上。
和那名貴族不同,伊瓦爾男爵顯然不認識這個夏開特人。
此時,他神情沉穩,審視著對手。兩人並未行禮,而是齊刷刷地舉起了手中的單手劍。
兩人的劍在空中相擊,發出一聲細微地響聲。
“這是夏開特人的行禮方式。”漢森解釋道:“看來伊瓦爾男爵很了解夏開特人的禮節啊。”
行完禮後,雙方各退半步,無需裁判說開始,兩人略沉下身子,進入了戰鬥姿態。
夏開特人似乎精神不振,麵對伊瓦爾男爵的試探進攻,顯得心不在焉。
“喂!小夥子!你可要當心啊!”伊瓦爾男爵麵對這個比自己小二十多歲的對手,嘲諷般地提醒道。
誰知他還沒說完這話,隻見夏開特人手中的劍光一閃,那柄劍直直地刺入伊瓦爾男爵頸中。
再看男爵,已經轟然倒下。血液從屍體上彌漫開。
瞬間,全場嘩然。
埃裏克看著比賽場上,瞳孔猛烈地顫抖著。
他僵硬地把頭轉到身後,看著同樣驚訝的安德烈,內心升起一種強烈的恐怖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