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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9章 吹風

  看著重裝水師在白毦兵「護送」下遠去,徐庶久久無言。


  文聘交代的情報夠不夠換所部平安,其實一點兒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荊州水師端正了戰敗者的姿態,這是逐鹿領放他們離開的前提。如果文聘堅持什麼都不講,妄圖以荊州府強壓逐鹿領讓步,其結果只能是逐鹿領拼著少量傷亡把他們全留下,然後大張旗鼓地公開控訴荊州府死性不改。


  真到了那一步,徐庶沒有別的選擇。


  因為領主已經定下了基調。


  作為玩家,魚不智沒有那麼多顧忌,荊州府是很牛逼,比巴郡強很多,那又怎樣?這絕對不是荊州府攻打逐鹿領的正當理由!


  實力懸殊,必要時以大家都能接受的方式暫且擱置矛盾,魚不智認同,畢竟領地是領主的根本,任何時候任何對手都一路剛剛剛,絕對不是好事。但逐鹿領被荊州水師攻打是事實,即使讓逐鹿領暫時保持與荊州府的和諧,先積累實力以圖后報,可最起碼得有個看起來象那麼回事的台階,哪怕只是象徵性的台階,也必不可少。


  退讓是理性,關乎生存。


  台階是血性,關係脊樑。


  這是底線,沒得商量。


  幸運的是文聘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了解到逐鹿領不可動搖的意志,為了本部三千多將士的性命,為了避免讓荊州府和荊州牧名譽掃地,文聘作出了對方需要的身段,將一場隨時可能爆發的屠殺,消彌於無形。


  文聘的話證實了逐鹿領的部分猜測。


  傳令者來自荊州府,拿的也是州府正式公文,按照慣例確認州府下令,文聘執行就是,無需多問。文聘本身就是那種對軍令絕對不打折扣的類型,不該問的不會多半句嘴,恪守為將者本分,儘管看到命令很吃驚,卻還是什麼都沒有說,點齊本部兵馬,悄然出發。


  圍攻事件背後,隱約能看到一個熟悉的影子:襄陽蔡氏。


  荊州之主是劉表,不過具體軍政事務自有下屬負責,有調兵權的不多,劉表之下只有蔡氏和蒯氏,算是對這兩家幫助州牧整治荊州的回饋,蔡瑁是其中之一。更重要的是,派去向文聘傳令的人,正是蔡瑁心腹。


  到這個時候,情況基本趨於明朗。


  如果劉表對荊州水師攻打逐鹿領一事不知情,此事多半就是蔡瑁所為,利用他在荊州府的地位和職務便利,瞞天過海,假傳軍令,遂有了文聘率水師私入巴郡之舉。


  逐鹿領的反擊來得太快太猛烈,前一刻還被壓著打,片刻后徹底翻船,使得很多聯盟軍還沒回過神來,就陷入被逐鹿軍全面抓俘虜的尷尬境地。陸續抓到的戰俘,再次證明蔡氏參與度極深。


  蔡氏居然派家族私兵參戰!

  被俘武陵寇小頭目在友好問候下,紛紛洗心革面,承認是受蔡氏委託!


  或許在蔡瑁看來,有復仇者聯盟在前面打頭陣,蔡氏跟在後面捅刀子,神不知鬼不覺,折損不大效益賊高,怎麼看都是穩贏的局面,似乎可以棱一把,結果偷雞不成蝕把米,一把輸得乾乾淨淨。


  以前苦於沒有直接證據,明知蔡瑁有問題也拿他沒轍,這次卻是不同,抓到的蔡氏私兵和武陵寇小頭目是人證,文聘率領的重裝水師同樣是人證,就算蔡瑁舌燦蓮花,也不太可能讓自己置身事外。且不提豪強私兵偷襲玩家領地,且還是異地領地,會面臨怎樣的追討,荊州府內部的手尾恐怕蔡瑁都沒那麼容易擺平,「假傳軍令」和「欺上瞞小」,往大了說可抄家滅族,往小了說最起碼地位不保,夠蔡瑁喝一壺的。


  魚不智在倭島,還沒來得及回來正式交割巴郡,一旦營救青蛟龍結束,自會以逐鹿領主和巴郡太守身份向荊州府討要說法,逐鹿領現在願意剋制,但前提是荊州府必須得拿出負責任的態度,要是不能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捅破天並非沒有可能,逐鹿領不可能放棄這個打擊蔡氏的機會。


  即便巴郡太守府正式函件暫時沒出,相信荊州府那邊很快也能知道。


  文聘本部水師為荊州精銳,此役折損越過一千五百人,損失很難遮掩。就算部隊折損能夠想到辦法掩蓋,攻城器械和水師戰船沒了,如何蓋得住?有鑒於此,徐庶也不急著往荊州府送信,把蔡瑁架在火上慢慢烤,挺好的。


  黃忠望著逐漸遠去的文聘背影,也是久久無言。


  離開荊州沒多久,就在逐鹿領跟昔日袍澤對上,而且還是他主動請纓,每每念及這一環,黃忠都哭笑不得。文聘絕口沒提被他射傷差點喪命的事,甚至在得知黃敘病情有好轉時,還誠摯地表達了祝福,讓黃忠感覺更內疚,要不是他也算是促成了荊州水師全身而退,指不定老好人心裡難受多久。


  隨著荊州水師離去,逐鹿領的戰事進入尾聲。


  逐鹿城外的聯盟軍死的死,逃的逃,不想死又逃不掉的果斷選擇投降,尤其是看到荊州水師與逐鹿軍對峙,沒有負隅頑抗,聯盟軍投降更加爽快。


  制約逐鹿軍終結戰事的最大障礙,是人手不足。


  白毦全程跟荊州水師對峙,隨後負責禮送文聘部出境,未參與抓俘戰;坦克營在殘酷的守城戰中基本被打殘,剩下兩百多人,其中一半是重傷號,馬袁義臉上陰沉得快要滴出水來;蒙面「武師」率領的磐石營是抓俘主力,另外白虎義從在這種場合下也很威武,但傭兵們戰場紀律只能說湊合,簡單地作戰指令沒問題,尤其擅長定點攻防,需要緊密配合的弱勢兵力抓俘,指望白虎義從貌似有點強人所難,各種洋相,讓人不忍直視,

  不得已,徐庶讓人把曲晨叫了回來。


  主城外聯盟軍崩潰,附屬領地收到消息后肯定跑路,以附屬領地兵力,頂多也就是追在敵軍屁股後面盡量佔便宜,取得更多斬獲想都別想。


  如此,倒不如把曲晨喊回來整合一下傭兵。


  曲晨在軍中威信很高,又有豐富的統領各兵種作戰經驗,磐石營和破虜騎的經歷不用說,討伐董卓戰役期間甘寧被抽調到戰區作戰,斬蛟營那陣子都是曲晨在帶,據說還帶得有模有樣。


  倘若要在逐鹿軍挑一位全兵種指揮官,徐庶認為曲晨是目前最佳人選,或許曲晨帶步兵和水師的水平不是很高,但基本統兵素質還是非常過硬的,隨便指派一支陌生部隊,要不了多久就能玩轉。極短時間內找到統合方法,這種統兵能力和適應力應該屬於天賦,真不是一般人想學就能學會的。


  曲晨果然沒讓徐庶失望。


  白虎義從最大問題是幹啥一窩蜂,夷民悍勇嘛,正面攻防倒沒有什麼,有時還需要這種氣質,用得好就是前仆後繼,但弱勢兵力抓俘,白虎義從這種作派簡直跟放開門戶讓賊跑一樣蛋疼。曲晨回來后,果斷制止了白虎義從亂跑,抓了一批自己認識的義從骨幹,一個骨幹帶一百傭兵各守位置,誰敢擅自離開崗位就開揍,沒一會,亂糟糟的白虎義從勉強有了些秩序。


  或許傭兵直接繳獲不多,卻極大限制了聯盟軍逃跑空間,為磐石營從容清剿殘敵創造機會。


  四千白虎義從控場協助下,清剿殘敵進展順利。


  荊州水師離開沒多久,城外戰事徹底完結,俘虜在逐鹿軍的押送下進入臨時建成的戰俘營,白虎義從開始興高采烈地接收攻城器械。


  曲晨和蒙面「武師」聯袂登上城頭,向徐庶交令。


  「阿晨,你帶磐石營陪我走一趟漁歌鎮。」徐庶搶先對曲晨道。


  曲晨一楞,隨即反應過來:「那邊還有不怕死的?」


  「那倒不是,」徐庶淡然一笑:「是五溪蠻。聯盟軍潰敗,五溪蠻想跑,子均帶著幾百磐石營吊著他們,我們不妨會他們一會。」


  曲晨面露思索之色,對徐庶逮五溪蠻的做法不是很理解。


  五溪蠻是傭兵,講究的是拿錢辦事。


  傭兵的存在由來已久,即使大漢朝,也長期存在雇傭傭兵作戰的傳統,賨人神兵,湟中義從,甚至丹陽兵,都是著名傭兵代表。按照通常的規則,戰鬥分出勝負之後,無論輸贏,傭兵履行完了自己的職責,接下來的事情與他們無關,除非特殊原因,基本上獲勝一方不會為難戰敗方的傭兵,這是長期以來約定俗成的傭兵保護規則。


  戰場搏殺,活下來的人手上難免沾染上血腥,傭兵也是如此。搞不好剛剛殺了人,卻因為戰鬥結束,傭兵保護規則生效,眼睜睜看著仇人揚長而去,相信沒有多少人能接受。所以傭兵保護規則僅針對集體,不對個人。


  個人私仇,各憑本事單挑解決。


  打得過,手刃仇敵沒人找你麻煩;打不過,被人反殺也不會有人出頭。


  這個規則未必合情合理,但規則就是規則。


  存續數百年仍得以保留的規則,自有它存續的道理。


  毫無道理地嚴厲打擊戰敗方傭兵,會招致所有傭兵反感,甚至抵制。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畢竟誰都說不準今後會不會需要傭兵助戰。


  越是強大的傭兵,越不能輕易得罪。


  五溪蠻往年比較閉塞,兼職傭兵是最近幾年的事,在傭兵界默默無聞,但這支勢力最近越來越受重視。原因就在於五溪蠻由於聚居和高度自治,相當於一股單獨勢力,五溪蠻兵是被系統承認的異族部隊,以前還沒什麼,第二次系統大更新后,五溪蠻兵60級,一下子超過很多老資格傭兵團隊。


  象五溪蠻這種數量龐大、實力強勁的新興傭兵,客觀地講不宜得罪。


  戰場上各為其主,打生打死沒什麼好講,問題是現在勝負已分,五溪蠻是戰敗方傭兵,如果逐鹿領不依不饒,其結果勢必引起公憤。別的不說,就連領地附屬傭兵白虎義從,恐怕都難以苟同那樣的做法。


  徐庶見曲晨劍眉微蹙,哪會猜不到他在想什麼。


  「放心,不會為難他們。」徐庶笑道:「青羌鎮鎮長孟離親自回城見我,說五溪蠻兩位頭人淳樸仗義,我打算趁這個機會見見他們,交個朋友也好。」


  「這樣啊,」曲晨鬆了口氣,「他們怎麼還沒離開?子均擋不住他們吧。」


  徐庶撫額道:「他們怕水……」


  聯盟軍潰逃,五溪蠻當然沒必要繼續拚命,趕緊離開才保險。


  他們不敢往北面主戰場方向退走,打算渡過漢水原路返回老家,可等他們跑到漁歌鎮一看,裡面一條船都沒有,也不知被漁民們開到哪裡去了,這就讓五溪蠻坐蠟了。沒有船,他們過不了漢水,當然他們有能力脅迫漁民把船開回來,可真要那樣做,逐鹿軍肯定毫無顧忌地對五溪蠻痛下殺手,絕對不帶猶豫的,而且誰都不能說逐鹿軍不對。


  挾持平民,簡直比濫殺戰敗傭兵更令人不齒。


  何況王平帶著幾百磐石營一直跟在後面,想來就是防著五溪蠻亂來。


  萬般無奈,五溪蠻蹲在漁歌鎮外發獃,剛開始五溪蠻還想等荊州水師,指望荊州水師捎他們過河,畢竟水師戰船在這裡。可惜荊州水師戰船被繳,五溪蠻的希望自然落空,看到守船的荊州水師集體下船,集合去逐鹿城外,五溪蠻一個個欲哭無淚。


  王平和磐石營都不通水戰,沒接管那些戰船。


  五溪蠻倒是有心「借」船脫身,為此五溪蠻七嘴八舌籌劃了好久,誘敵、阻撓、斷後都安排象模象樣,結果有人問了句「誰會開船」,集體崩潰。


  於是五溪蠻一直在漁歌鎮附近吹河風。


  青羌鎮與漁歌鎮隔河相望,孟離念在五溪蠻比較耿直,說不打青羌鎮,自始至終沒亂來,還大方承諾做完任務請他喝酒,孟離覺得兩頭人還不錯。見五溪蠻被困在漢水北岸,孟離動了惻隱之心,又擔心徐庶萬一不清楚傭兵規則,對五溪蠻痛下殺手,專門坐小船過河找徐庶求情。


  徐庶本就沒有為難五溪蠻的意思,考慮到荊州戰船都停泊在漢水岸邊,應該過去看看戰利品,順便將五溪蠻禮送出境也得他點頭,遂決定過去見見五溪蠻,賣對方個人情,順便看看能不能問到更多僱主信息。


  放人歸放人,徐庶覺得有必要讓五溪蠻明白與逐鹿領為敵是多麼錯誤,打諸侯這種活,你們也敢接?好吧,當時魚不智還不是諸侯,但敲打敲打對方還是應該的,所以徐庶決定帶曲晨和磐石營過去,讓五溪蠻多吹會風。


  蒙面武師拱手道:「軍師,在下恐不宜久留……」


  「也是,你先回去吧。」


  「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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