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六
楚陌恬看向楚沁錚,不明白他為什麼不肯請太醫看診,他傷的明明這般重,而且這毒一看就不是好解的,毒性估計很強。
「哈哈哈,當然不用太醫。」此時地上跪著的女子突然大笑起來,「因為他中的是絕梅毒,此毒是我北秀國得以立足的禁毒之一,只有毒藥沒有解藥。」
「服完此毒的人不會立刻死,但毒發之時卻渾身如千刀萬剮,生不如死。若不是你,我早就殺死這個言而無信的昏君,你敢礙事,這也是你咎由自取。」
楚陌恬聽了大驚失色,千刀萬剮,這該是何種痛苦。她心裡一顫,不自覺的往前一步,卻被楚沁錚抓住了手。
她此時才發覺自己已經對此人起了殺心,若不是楚沁錚攔著,她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來。她要她死,不,她也要她生不如死。
「別衝動,我不會有事的。」楚沁錚在她耳邊輕聲說。
「可是,可是……這是絕梅毒啊。」楚陌恬看著他,心中一抽一抽地疼。楚沁
錚對著她微微一笑,眼神透露出他的意思,「相信我」。
聽到絕梅毒眾人都是震了一震,這可是陰狠至極的劇毒,這般折磨人還不如直接讓人死去。各個人看向楚沁錚的眼神都是複雜至極。
當然也有人在各種心思之餘細心地注意到了楚沁錚與楚陌恬兩人相握的手,比如祈王,亦如七公主。
「你的意思是你是北秀國的人?」祈王終於脫穎而出抓住了重點,其餘人只是對此事猜測都不敢妄言。
然而此人在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后,咬破了嘴裡藏好的毒液,她從未想過能活著出去。
祈王想攔已經來不及了,他蹲下身子去探她的鼻息,「她死了。」
在場的人都是大氣不敢出。遇到這種情況一般都是想著這責任該是誰的,如何讓皇上消氣。
他們很容易想起之前祈王說的那句話,都紛紛看向一旁的北秀國太子。他也是近日才到此地,卻偏偏晚宴上來了場刺殺案,他難辭其咎。
「皇上,若是此人確然是我北秀國之人,那麼本太子必然會給您一個解釋。但此人是否是北秀之人還未可知,不能以他一面之詞判定。萬一不慎弄錯了,是有人故意挑起南挽與北秀之爭,那麼損失就大了。請皇上明鑒。」
北秀國太子穆鈿這番話說的有理有據,確實一個刺殺之人的一番話不足以成為實據,這場刺殺,於北秀國說不定也只是無妄之災。且他指名若是兩國開戰,必然有另一方漁翁得利,畢竟東祺國處於兩國交界,國力不輸於南挽國。
他能想到的,皇上自然也考慮到了,所以這件事還不能輕舉妄動,兩國開戰更是不可能,但是此事確是要追究到底的,畢竟是在他的眼皮子地下闖進來的刺客,若不是楚沁錚他怕是就沒命了。
說到這裡,他就勢看了一眼楚沁錚,眼中的高深莫測卻是讓人心驚。
「罷了,先散了把。這件事就交給珏兒來處理。」皇帝看向祈王,這個桀驁不馴的兒子此時也只是皺了皺眉頭,他繼續沉聲道,
「務必把這件事查清楚,我倒是想知道是誰那麼大的膽子想要殺我。竟然還敢使用絕梅毒,讓錚小子受了傷,決不能饒。」
此刻他倒是終於想起楚沁錚了,關心的話說的很順溜,就好像一個真心關懷子孫的長輩一般,但誰又知他的關心裡有幾分真?或者說他的關心是淬了毒的。
捧的高高,然後重重砸下。
眾人正欲散去,然而四皇子卻看著那人的屍體「咦」了一聲,不由引起眾人的注意。
但是他除了那一聲「咦」卻遲遲不再開口,然神色間皆是猶疑。這不由得又引人猜測,皇帝還是開了口,「怎麼?興兒認得此人?」
四皇子仍然惺惺作態,「這……」
皇上也是很給面子,「你但說無妨,此事關係重大,若有什麼線索只管道來。」
四皇子似下定了決心,他正了正色,跪在地上,「父皇,並非兒臣有意不報,只是此事還不確定,或許,或許只是兒臣認錯了。」
他頓了頓,「兒臣曾見過七弟府中的一名侍女與此人很像。」他繼續不確定地道,「但是可能只是兒臣眼花了,兒臣本不欲多說,但又怕知而不報犯了欺瞞之罪。」
皇上的眼睛眯起,直直地盯在四皇子的身上。這時候二皇子也挺身而出,「經四弟這麼一說,我也想起來了。我們曾一起去看望母后,當時便是這位侍女隨行的。此後我見她隨七弟進入右相府也是帶著她,不知恬小姐是否看到了。」
她有沒有看到?她幹嘛盯著別人的侍女瞧?且祁王與她交情又不深,沒見過幾次面,更是不知道他有出行帶個婢女的習慣。
此刻哪邊都不好站,她只能實話實說,「我只是偶然遇見過殿下幾次,沒有太過注意殿下的婢女。」
一個婢女而已,在所有人看來沒注意到也是很正常的事。
不過聽了這些話,就是楚陌恬也知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了,沒想到斗得你死我活的兩個人此刻竟然可以聯手。
不過想想他們之前怎麼斗終歸都入不了皇帝的眼,秦珏卻一直在皇帝心中占著重要的位置,若是不扳倒祁王,那麼他們誰斗贏了誰都沒有意義。
眾人都看向皇上,這場戲他會如何看待呢?是否會繼續維護祁王?而皇帝只是淡淡地開口,「珏兒,你怎麼看?」
「兒臣府中並無此人。」祁王表情沒什麼變化,直視皇上的眼睛。
「哦,你的意思是興兒和寒兒誣陷你?」皇帝語氣威嚴。
四皇子和二皇子立即跪下,語氣急切,「父皇,兒臣不敢。」二皇子又道:「或許搜身可以找到某些線索,有關此人的身份。」
說完這句話二皇子便低著頭不語,他用餘光瞥向一旁的祁王,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只是做的隱晦,瞬間便隱去了。
只是皇上的目光一直注視著他,他真的瞞下了所有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