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篇 似是轉機
離了地脈，呼延尊者並沒有帶著溟，而是獨自一人來到了教堂最高的鐘樓上。迎著朝陽放眼望去，入眼之處雖是一片殘垣斷壁，可在呼延尊者眼裡看到的卻是另一番景象，畢竟他們這些人看東西鮮有隻看外貌的，更多看的是氣。
其實他早就想有機會俯瞰一下宏川了，畢竟很早之前他就留意到曾經以正義之盾和魔族為中心的戰鬥中宏川這個並不怎麼出名的城市屢屢被關聯其中，只不過一直以來沒有機會，也一直是覺得隨便什麼時候看都一樣，就一直拖了下去，沒想到這次不得不俯瞰這城市，卻是因為要為了將帝都氣運改遷至此而做準備。
「這地方的氣，怎麼這麼亂？」疑惑不解的自語著，呼延尊者本以為此處雖然不比帝都，多少也應該是一片風水寶地才對，可真正看了卻發現，宏川的氣運可謂是斑斕至極，這城市似乎有著千百種不同的未來，「這麼斑斕的氣僅靠自然絕無可能，倒像是有什麼人為了掩蓋什麼特地做的障眼法……不對，我卻又看不出什麼……」
正在疑惑間，只聽身邊突然響起了打火機的清脆響聲，蔣成傑不知什麼時候竟來到了他身邊，背著槍懶懶的趴在鐘樓的圍欄上，眺望著遠方抬起手來吸了一口煙：「想那些事情之前，先把自己的身體調整好吧。你這幅樣子，我一個外行人都看得出已經是在硬撐著了，也得虧你來我這裡，要是去下面走走說不定能嚇倒一片的人。」
呼延尊者心中一驚，眼前這人的修為自己一眼就能看到底，雖然隱隱有著一些非凡之處，可說到底就是個普普通通的人，被這樣的人貼身靠近自己竟然一點都沒察覺出來？
「很好奇？」餘光掃到微微發愣的呼延尊者，蔣成傑說罷深深的吸了一口，吐出長長的煙柱，一邊說著一邊看了他一眼，「我本來就是個雇傭兵，氣息隱匿是我的長項，再加上你現在感覺跟累得要死似的，沒注意到我也正常的很。不說這個了，你又吐血了。」
聽罷忙抬手擦了擦嘴角，呼延尊者也沒打算隱藏什麼：「我現在確實很不在狀態。」
「那就別到處亂轉了。在這裡有自由行動的權利，看得出你實力應該很強而且跟宋成傑關係還不錯，他本來就夠忙的了，別因為這些事情再去讓他擔心。」蔣成傑說著抖了抖指間的香煙，看著那徐徐升起的煙霧，他嘆了口氣道，「剛才那道光你也看到了，不知道什麼地方又出岔子了，過些時候有的是忙的。」
聽到這呼延尊者心中不忍一笑，只是聽得出眼前這人說的全都是肺腑之言，雖是初次見面，可也難得是個可交之人：「你說的我都明白。只是有件事，你剛才說自由行動的權利是怎麼回事，難道這裡其他人並非如此？」
看了一眼呼延尊者，蔣成傑把香煙送嘴裡叼著，把槍從背上取下來架設在一旁早就準備好的支架上，一邊調試著瞄準鏡一邊說道：「他雖然還是個小孩子，但畢竟掌權整個宏川，你沒來的時候那幾次暗殺讓他徹底起了疑心，我的人一部分工作是去幫助城市裡的人，另一部分則是昨天的時候就接到指示負責盯著正義之盾里的一些人。」
蔣成傑的話讓呼延尊者再度吃了一驚，原以為宋成傑對宏川的掌控僅僅是對物資和其他一些瑣事上的，也就是所謂的集權，沒想到對於人手方面他也已經開始著手了。
「不過只有這樣，他才真正的像一個地方的領袖，而非只是個秘書，儘管或許有些暴君主義，不過我倒是覺得多少比以前更像樣點了。」
蔣成傑聽罷只是輕笑了一聲並沒有多說什麼。呼延尊者不知道的是，眼前這個看起來缺口煙似的傢伙正是一支正在接受訓練和轉變的直屬於宋成傑麾下部隊的領隊。
「這似乎是你駐守的地方，我這番前來倒是打擾了。」呼延尊者看得出對方並不想跟自己多說什麼，或許在他看來，自己只不過與他是同事關係吧。往後退了一小步，他抬手作揖微微欠身，微微一笑說道，「既然與他有關，我想我沒今後還會再見的，告辭。」
「嗯，不送。」
走下鐘樓，呼延尊者稍稍鬆了口氣。自己捨棄了帝都並非是要讓中華聯邦處於群龍無首的狀態，在連鎖反應發生之前他需要將原屬於帝都的氣運遷移至此，而為了這個目的，他需要選擇一個足以擔當大任的人選。
原本自己還擔心宋成傑雖然明面上掌控了宏川但卻只是過家家一般，剛才與那人聊過之後他才覺得，看來宋成傑是確實做好了應對他身份的準備了。
「喲，這不是呼延尊者嘛，大清早的就打算去後土看看了？」「尊者也別太累了，那裡也出不了什麼事，你這跋山涉水的這幾天就多歇著吧。」
聞聲看去，原來是之前在後土裡認識的幾個人正結夥往那裡走去，想來他們才是真真正正的辛勤勞工。
隨意的回了幾句，呼延尊者倒是挺讚賞宋成傑的這個策略。自己也從隼人那裡聽到過，在比對了之前的記錄后發現，宋成傑提供了充足的崗位之後安置區就安定了許多，不少人重新找回了早八晚九的模式，當然這其中自然也有這樣早起晚歸的人，畢竟現在是多勞多得的時代，想來他們也是需要養活不少人吧。
不過呼延尊者即便只是在這裡呆了一天，發現的問題也是不少。
雖然從隼人那裡了解到之前宋成傑做過的一些不好的事情已經過去許久，但安置區的居民似乎對於他還是很有芥蒂，至少像剛才那樣的普通人在路上遇到宋成傑的話多半會選擇默默趕路，而不是這樣駐足下來打聲招呼。
「看來雖然大局確定了下來，但細節上還是有的欠缺啊。」正說著，呼延尊者眼見黑耀面帶焦慮的閃身而過，忙把她攔了下來，「黑耀？你這麼著急幹什麼去？」
雖然來得晚，不過呼延尊者也看得出黑耀很喜歡纏著宋成傑，就算平日有風之嘆息在他身邊，黑耀也不會離開太遠才對。而她這一早就這麼急匆匆的，恐怕是自己在戰鬥的同時宏川里有發生了什麼事情。
「呼延尊者……」依稀還記得眼前這人的名號，黑耀停下來儘可能簡明扼要的把自己著急的原因告訴了他，「主上和姐姐今天一早出去巡查了，他們工作我也不好跟著，就一個人在外面到處逛逛，然後就在剛才，我突然感受不到主上和姐姐的氣息了。」
「感受不到？」呼延尊者聽罷眉頭一皺，器靈與持有人之間的那種源自靈魂的相互感知應該是不會平白無故就消失才對，「你先別著急。雖然感應被阻多半是因為出了什麼意外，不過你與他的契約依舊，想來他沒有什麼危險，我想應該是被什麼結界之類的東西困住了而已。」
「那該怎麼辦……」
抬手推了推眼鏡，呼延尊者從袖中取出了一把摺扇，啪的一聲將之打開，摺扇之上繪製的陰陽魚緩緩旋轉，兩人腳下漸漸匯聚出金色的八卦圖來：「我用你來尋一下他的蹤跡，既然是結界，總不至於跑到別處……」
正說著，一口腥甜突然湧上喉嚨，呼延尊者手臂一顫摺扇應聲而落，腳下那剛剛升起幾公分的八卦圖旋即破散。
咬著牙忍著沒讓那口血吐出來，呼延尊者喘著氣搖了搖頭：「抱歉黑耀，我的靈力透支太多了……本來想幫你找到他的。不過你暫且放心，他的氣息消失的地方至少沒有在宏川之外，應該是在西面。」
「西面嗎……」朝西看了看，黑耀向呼延尊者致謝之後不多遲疑，化作一道黑影不多時便從他的視線中消失了。
看著黑耀離去的背影，呼延尊者輕笑一聲搖了搖頭：「天，你是不想讓我去幫忙？還是說另有什麼安排？」
與此同時，宛若幻境的結界中，宋成傑和風之嘆息正被那綠色的東西步步緊逼。
之前使用過的結界和工技術式已經被其徹底解析，幾乎只是一個照面的功夫便能將之破解，而新的術式宋成傑又不捨得用，而且即便用了也不知道會不會有效果。直接攻擊，即便是將那液滴斬碎到原子階段，在鍊金術的作用下也會在幾息之間完全復原，而且最讓宋成傑感到噁心的，就是那東西越切越多，如今他們兩個面前已經圍聚著數十團液滴了。而至於拋出風壓之類的間接的將之推離的方法也早不適用，習慣了這種攻擊之後，每每宋成傑拋出風壓都會被那液滴巧妙的躲開。
「這東西，真是沒完沒了了！」有些氣急敗壞的甩動著聖風刺，宋成傑當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就算面對斯塔茲也有決戰之心的他，面對這一團團不知名的小液滴卻是沒了手段，「這些玩意倒是不急著下殺手，八成是故意的。」
「那又怎麼樣，總不能因為這下東西手下留情，就不用防禦了吧？誰知道會不會跟那白毛矮子似的是那種只要被擊中就會有什麼問題的東西？」說起控魂銀鎖，風之嘆息倒是突然有點想念他了，「要是他在就好了，這些玩意還不是兩三下就能徹底控制住了。」
撓了撓頭，宋成傑眉頭一皺：「嘖，真是麻煩啊……」
正如風之嘆息所說的，關於弗蘭克的鍊金術自己這邊一無所知，貿然與之接觸危險太大。
只是雖然他們打算拖延時間去想應付的辦法，可對面那東西卻不會拖沓。刺耳的玻璃破碎的聲音再度傳來，旋即數十顆液滴排列成陣，竟是相互之間伸長出極其纖細的長刺彼此相連，眨眼間便化作一道細密的網狀。
「喂喂……開玩笑的吧。」宋成傑見狀心中頓時一驚，之後那些液滴將會怎樣他不用想就知道，「嘆息，快想辦法！」
「不要在這種時候催我啊！」
兩人抓狂間，之聽緩慢的摩擦聲從對面傳來，緊接著便看到那道網格一樣的液滴群朝著這邊推進了過來。四周都是完全無法分辨出方向的幻境，宋成傑完全不知道該去什麼地方躲，甚至就算是真要去躲避，對方要應該是沒有給自己留出可以躲避的地方……
風吹不過去，用術式打過去又只是在無謂的浪費自己寶貴的情報，一時間宋成傑感到了久違了急迫，不由的抬手撓起頭來。
風之嘆息皺了皺眉，本就是焦急萬分的時候耳邊卻傳來一陣陣的噪音，這位窘迫於被一個人類的鍊金術逼到這番絕境的器靈終於按捺不住，抬手朝著宋成傑的頭頂拍了過去，可惜她身高實在有限，勉強指示碰到了他的後背：「你就不能別發出這種奇奇怪怪的聲音，好煩人的，本來就沒時間去思考了！」
「沒辦法啊……」後背吃痛，宋成傑也從思緒中回到現實，不過就是這時他突然一愣，看了看對面推進過來的網格，又看了看發風之嘆息，「你真是個天才！」
「搞什麼，一驚一乍的！」被宋成傑的樣子嚇了一跳，風之嘆息心說不會是被我給拍傻了吧，「想到辦法了就快去做，再這樣下去真的要掛了啊！」
點了點頭，宋成傑抬起手來緩緩凝聚著靈力，散發著微微青芒的風團在他手中濃縮，瞬間化作一團雷光。
眼見宋成傑再度準備使用術式，風之嘆息真是恨不得剛才不讓他去想辦法：「你要做什麼！這樣沒用的，之前不是試過了！」
「對，之前試過，所有術式都會被吸收和解析。但，之前的攻擊是盲目的，並且你也應該發現了，這東西解析術式需要一定的時間。而且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宋成傑微微一頓，腳下同時也展開了用於加速的術式，身子往前微微傾斜做好了出擊的準備，「聲音！這些液滴每次變形都會發出一些聲音，你覺得最有可能的原因會是什麼？」
「控制這些液滴的基礎術式，弗蘭克的鍊金術所在！」(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