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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面傳來胡一達的聲音,似是在送什麼人,兩邊極為歡娛,天音子心中一動,這正是一個向胡一達展示肌肉的機會,當下裝樣道:「那裡來的魔教妖人,竟然再次上山。」話完完,縱身而起,平地起劍氣,攻向那老者。


  那老者正是張千秋,他昨天夜裡與胡一達達成了許多協議,正暗自高興,便看到天音子殺到,張千秋心中暗笑,泰山派明存實亡,不值一提了,再說那裡有出手來叫一聲的,這道士迂得太過了,他沒有將這道士放在眼中,當下兩手一引,揮掌相擊,他二十多年以前就是成名人物,武功高絕,自然沒有將這個來襲有道士放在眼中。


  兩人劍氣掌力一交接,張千秋便連退了幾步,一縷頭髮讓對方的劍氣給削了下來,對方卻半步也沒有讓,再次揮劍殺來,張千秋大驚,那裡鑽出來的道士,這般生猛,自己竟然不敵。


  一邊胡一達正和幾個鐵手會的香主、堂主說說笑笑,這些人都是鐵手會的實力派,是萬歸流的根底,是一定要交好的,胡一達記性好,每個人都可以記住名字,現下正與他們相談甚歡,胡一達除了本派弟子外,也在大力招攬江湖的散流高手,這些人,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可以收為已用。


  一行人正到了正殿,便看到一道人影飛電而來,正是張千秋,他中了天音子一掌,向後倒飛了數十步,真撲向胡一達。


  後來一道人影殺來,大叫道:「魔教妖人,豈敢再上泰山,欺我泰山無人么?」


  一眾香主、壇主皆面露驚色,張千秋是誰?他們自然清楚的,張千秋雖然只是萬歸流的一個奴僕,但是實際上卻是這一群人中武功最高的人,是這一群人的首領,許多事情都要他拍板才可以做下決定,張千秋的武功,他們也是清楚的,才這麼一會兒,這個道士就把張千秋打得飛而吐血,泰山派竟然還有這等人材。


  胡一達手一招,將張千秋輕輕提在手中,緩緩為輸一口內力,張千秋剛剛與他達成了許多重要的協議,也是以後和萬歸流聯繫的重要人物,而且,有些協議是萬歸流也不知道的,是萬萬不能讓自己的盟友受到損傷的。


  胡一達彈動一下子小指,數十道勁風射出,發出「嘶嘶」的怪叫,將空氣都扭曲了,他身邊一株百年老樹受了一道勁氣,合抱粗的樹木從根撥起,葉子滿天都是,勁氣之中,天音子右手的長劍變作鐵粉,只剩下一個劍柄在手中。


  胡一達笑道:「不要誤會,不要誤會,都是朋友,說話間,還帶許多客氣,他一邊開口一邊使出內力,這份功夫,讓後面一干人驚異的不已,後面的香主、壇主們看了,心中都暗道:「泰山派的這個道士武功不錯,可是胡一達已經到了傳說中的問道的境界了,真是強中更有強中手。」


  天音子停下來,裝作驚愕的神色,胡一達上前為眾人介紹調停,張千秋也上前來,他雖然不高興,心中還有怨恨,但是胡一達的面子是不敢不給的。


  一行人見到泰山派還有這等高手,都收起了輕視之心,又聽到胡一達介紹這人泰山派的掌門,都收起了輕視之心,天音子用武功證明了他的存在,自然不敢讓人輕視。


  張千秋也上前見了禮,反倒是天音子好似十分過意不去,不住向張千秋致歉,神色十分誠懇,任誰也挑不出毛病出來。


  一邊的明正一開始看到師父大展神威,自然是十分高興,可是又看到胡一達信手化解了天音子的劍式,心頓時沉了下去,胡一達武功越高,對泰山派的壓制就越強。


  一邊一群人正在說著沒有營養的客氣話,天音子看到明正還沒有走,便大聲道:「還不快下山去,交待你的事情還沒有做,快去快去。」明正正想往山下走時,從後院奔來一人,正是劉澤清,還帶著幾個師弟,劉澤清臉上帶淚,叫道:「師父,師父,我們在後院發現了泰山派明華道長的屍體,他被開膛手杜洛華殺啦。」幾個弟子從後院抬來屍體。


  明正頓時這下了腳步,雖然低著頭,眼中卻露出了恨色。


  一群人哄然移步,到了明華屍體前,正看到明華道人的心口被撕開了開,露出一個大口子,裡面的心臟已然被扯了出來,還有碎肉分佈於其間,死屍眼珠子暴出,死不瞑目,張大了嘴,似是有話要說,但是卻沒有說出來。


  胡一達嘆道:「魔教為惡,真是不除不行啊,正道聯盟之舉,勢在必行,不然,江湖上慘遭魔教毒手的幫派只怕越來越多。」


  鐵手會一幫子人都不作聲,這話是表現政治立場的問題,是萬萬不能隨便開口的。


  卻聽天音子道:「泰山派願意尊胡掌門為正道聯盟之盟主,唯巴山派劍派馬首是瞻。」


  此言一出,頓時無聲。


  胡一達看到一眾鐵拳會的香主、壇主都無人發聲,便哈哈一笑,將話題引到別處去了。


  胡一達站在泰山派門口,送鐵拳會一干人,天音子便站在一邊,如同胡一達的打手一般,身邊還有十多個泰山派的道人,這個架式是告訴對人,現下泰山派跟著巴山派混了,正式做了虎倀。


  看著張千秋帶著一干人下山,胡一達轉過身,便又看到天音子正在吩咐一個弟子,那個弟子正背著小包,想來正想下山。


  胡一達心中暗道:「這個天音子,有用,有用,要好好用,泰山這個旗子用得好,在這邊和少林寺的競爭便方便了許多。」現下北地武林之中,少林的威名還在,譚明雅便是想藉助少林來抗衡巴山劍派,怎麼對付少林派,胡一達正在想這個問題,現下他轉過身,向裡間走去,對付少林,先要敗壞少林寺的名聲,還要和鐵手會聯和,而和鐵手會聯合,又得先打敗張存仁,將張存仁消滅,不然張存仁如果掌握了鐵手會的大權,那麼聯合鐵手會對付少林的事情便難了,昨天夜裡,胡一達便是與張千秋商議此事,要對付張存仁,就得有足夠份量的人出手,但要誰出手胡一達還沒有拿定主意,派出自己師兄弟中的一個,卻又沒有十足的把握,想來張存仁的武功應和羅白支在伯仲之間。


  劉澤明、黃得功都已各帶人手下了山,現在跟在胡一達身邊的,就是劉澤清了。


  胡一達一邊向里走,一邊輕聲身邊的劉澤清道:「澤清,我要你做的事情怎麼樣了?」


  劉澤清道:「師父,泰山派的武功全都已然拿到了。」


  胡一達道:「我不是說的這一件事。」


  劉澤清汗水流了下來,道:「師父,段青城和盧鏜都沒有回應,收買他們的事情,暫時沒有辦成。」胡一達早已開始悄悄收買魔教的金衣使者,而對像就是曾經的金頂派第一高手段青城和上官世家的盧鏜。


  胡一達慢聲道:「你再去,告訴段青城,只要事情辦成,我讓他金頂派重上金頂,和峨眉派再較高下,了卻他平生的心愿,至於盧鏜,你就告訴他,如果他願意投效,我就收他做巴山派的長老,讓他有一個正正經經的出身,再也不是江湖上的下三濫,讓他可以和上官家的那個寡婦門當戶對,讓他再也不用被人瞧不起。」


  劉澤清道:「師父,那舒無忌最是怕死,為何不收買舒無忌,他的武功也不錯,而且價錢最低。」


  胡一達道:「舒無忌的那一干五通教徒不值什麼錢,名聲又壞,到時候就殺了立威吧,畢竟要有人來頂罪」


  劉澤清正要轉身下去,胡一達突然道:「以後不要對泰山派一干人動手了,今天天音子是在向我巴山派遞投名狀了,你們不準對他的弟子動手,知道了么?」


  劉澤清不敢出聲。


  胡一達揮手道:「下去吧,你還年青,你帶人殺人的事,不但我知道了,只怕那天音子也知道了,今天他是故意遞投名狀,他是個識趣的人,既然他這麼識趣,我也不能不知趣,知道了么?」


  劉澤清汗出得更多,行個禮,便向下而去了,他要帶人去收買段青城和盧鏜,自然也要下辦事。


  羅白支跟上了來,走在胡一達的身邊,笑道:「好,又收服一派,泰山派雖然沒落了,但是名聲在那裡,泰山派一表態,其他的幫派也得跟下風,終有一天,能逼得少林武當承認咱們的地位。」


  胡一達道:「張存仁的事情不好辦。」


  羅白支道:「我出手,相信可以拿下張存仁。」


  胡一達喃喃道:「不,這一次,我親自出手,將張存仁拿下,讓張存仁一派在鐵手會不能再和萬歸流抗衡,這是昨天我和張千秋說好的,他們會儘力配合,但是我不敢全相信他們,難保萬歸流會玩什麼小聰明,所以我不會到開封和洛陽去。」


  羅白支道:「還要帶上一些什麼人手。「


  胡一達道:「不用了,我不在這段時間,你和易輝,薜穿石將這邊的情形搞好,所以事情都要按計劃進行,當收買的要收買,當殺的要殺,就由你來主持大局了。」


  在山門口,明正看了看破碎的山門,想到往日這裡都有道人來接客,還有許多香客來來往往,但是現在只看到一地荒蕪,只有知了在樹上高叫,半天卻沒有看到一個人影,想到死去的師兄弟,他不由得一陣心酸。


  明正整理了一下小包,正想下山,此次他下山,除了想躲一陣子之外,還想將在外雲遊的幾個師兄弟都召集回來,如今泰山派人少,是時候將外出的幾個師兄弟們如集回來的時候了。


  一個聲音在後面響起,幾個人在後面大叫,一個叫道:「泰山派師兄,等一等,我也正要下山,我們一起下山如何?」


  明正一回頭,正看到劉澤清、張仁令、韓衛華三人向這邊來,他們臉上帶著無比熱情,背劍拿包,正向自己奔來。


  方應龍帶著一個殺手隊正在田野中搜索,現下官兵救下了泰安之後,部分官兵駐城,部分清理泰安附近的小股流民兵,流民兵紀律性不強,他們的主要後勤就是靠搶,現下正在分成小股破壞泰安附近的鄉村,耿如紀再次舍下面子,求到了張家玉、武傳玉的身上,求他們出城破壞春耕的小股流民兵打走,好讓本地的百姓可以利用好春忙時節,武傳玉看到他一個文官連面子都舍下來了,加之痛恨流民兵,便答應了,現下張家玉加緊練兵,武傳玉則帶兵出戰,與之配合的還有張率教的兩個義子帶的騎兵出來,進行遊動支援。


  這一處上旺村,本來有上千戶人家,流民軍過後,只有不到三百戶人家,這還是張叢哲努力保護的結果,許多人本來都逃進了泰山中,張叢哲派人貼出告示,好不容易再聚集起這些百姓,現下田地荒蕪,一派野草,天災已過,人禍又至,便看到二二三三的老人孩子出現在田地中,開始撥野草,燒火土,臉上還帶有幾分大災之後的慘色,看到開過來的鄉兵,這些老百姓以為官兵又來了,就有幾個想跑。


  泰安守城之後,糧草無著,遼兵們為了收集糧草,搶了一些本地老百姓的糧食,耿如紀本來想去找張率教說教,但是他腰也不直了,遼兵前來解圍之後,歷城方向對於糧草一毛不撥,老是推脫,耿如紀將家產都變買了,又向城中十多家大戶折身段,好不容易才將遼兵和方家兵的糧草補上了,張家玉練新兵的糧草等物,都是方舉人提供的,泰安府現下真是拿不出一毛了,要不是張叢哲家鄉不在此間,說不定也要變賣家產來支撐了。


  方應龍大聲道:「我們不是來征糧的,你們不要跑。」聲音遠遠傳了開,幾個老人孩子還是向上旺村落中跑,他們現下既害怕流民兵,又害兵官兵,兩者都會搶,特別是官兵沒有了糧草時,搶起來一點兒也不比流民兵差。


  後面大棒手上前道:「隊長,我們要不要去莊子里看一看。」方應龍搖頭道:「不用了,我們去了,這些老百姓說不定還會以我們是上前搶糧的,反倒打擾了他們,我們便快走罷,看了下旺之後,我們爭取今天還在上旺去看一看,聽耿大人說他在下旺召集了上千的百姓,想信可以恢復生產了。」


  一行人便轉過頭,排好隊形,向北而去。


  那刀棒手突然停下來說:「隊長,好像那村子里有動靜。」


  方應經很信任這個刀棒手,因為他是上一個戰死的刀棒手的弟弟,那個在戰場上救了他一命,死在流民披甲標兵刀下的兄弟。方應龍聽到他這麼一說,馬上將旗槍立起,所有人立進排好了戰鬥隊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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