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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百年心道:「追上那程立挺,然後呢,就是你段德義重新上台么?」張百年將錯就錯,只要自己當上老大,何必計較這些。


  之後程立挺逃了出來,也不清楚身後發生了什麼情況,便再也沒有回頭去看,直到遇到了言方物一群人方才停住腳步,他受了齊老大一掌,受傷不輕,之後一直在養傷。


  張紅奴聽程立挺說完,深思一會兒,武傳玉程立挺皆不言,武傳玉心道:「她莫不想替齊老大報仇么?」


  不想張紅奴卻並未發怒,兩人等了半晌,卻見到張紅奴沒有作聲,只是道:「你們兩人回去罷,這劍法還有自己練著,若有不明之處,悄悄來問我?」說完轉身而去。


  第二天,武傳玉便向謝易辭行,要送:「齊老大的未亡之人回到故里。」這也是一件俠義之事,首創此舉動不知是關公送二嫂,還是張帆送王小姐,江湖上自從張帆做出此舉之後,亦視之為平常,謝易喝了一口茶水,道:「你羅白支師叔正在衡山,你若有空,便去一去罷。」武傳玉口中稱是,卻不答話,程立挺將劍法抄了一份,自己要回巴山練劍,此行,程立挺決定丟下張觀濤傳給自己的十八劍,張觀濤的十八劍固然是精妙,只是見效太慢,這奪命九式,卻是速成的,加之威力非奇大,程立挺作此決事定,也是想儘快提升自己的武功,將張觀濤一支傳下來。


  武傳玉在便叫上馬車,帶上這位看似小女子,實為大魔頭的齊夫人向遠處而去,武傳玉只想將這齊夫人扔得遠遠的,等出了老遠,看不到程立挺謝易一干人后,武傳玉道:「張前輩,現下無人,你自己走罷,我還有要事,不能陪您,我便先走了。」


  說完,策馬便奔,扔下她便跑,扔下這大魔頭,自己小命得保,心情無比愉快。他可不想去管什麼魔教教主之爭。


  奔得一陣子,武傳玉心情大好,看到路邊的務農的行人,武傳玉大聲道:「大叔,您好啊,收成怎麼樣?」不想那老人用手指著自己後背,武傳玉猶是不知,只是策馬而過。


  冷風迎面吹來,吹得武傳玉流了鼻涕,武傳玉下意識抓了身下擺的布巾來擦拭,怎麼手中的布巾成了紅色,而且還有香味,等到回頭一看,後面坐著一人,風吹來,她的長發揚起,說來出的好看,臉如脂玉,不是張紅奴是誰?


  武傳玉差一點兒哭出來了。


  武傳玉坐在地上,一邊啃鏝頭一邊道:「前輩,我想去衡山看一看。前輩也要去么?」張紅奴手撕著小塊的饅頭,輕聲道:「你們巴山派上有兩個人,我打不過,我想把張帆抓來,研究一下,我不敢上去,只能守在你身邊了。」


  武傳玉道:「抓師伯做什麼?他現在武功嗯,不是很好。身體也不好。還有,巴山上你打不過向斷石祖師是真的,還有一個是誰呢?師伯受了傷,只怕也不是你的對手。」


  張紅奴道:「能讓我蘭師妹動心的男人,我想看一看,當年,樓蘭王為了搶蘭雅,曾大興兵事,可是我那師姐看也不看一眼,我正想看一看你那師伯有什麼特別之處,能打動蘭教主的芳心,那可是蘭教主心中唯一的破綻呢?至於巴山上勝過我的人,除去向斷石,還有一個,說了你也不知道。」


  武傳玉吃完便向衡山方向飛奔而去,一轉眼,張紅奴便不見了,武傳玉心中大是放心,只是到了打尖之時,看到張紅奴換了一身衣裝,正在慢條斯理的喝茶,武傳玉心知自己與張紅奴著得太遠,也不管她,自己星夜向衡山方向而去。


  如此三天三夜,張紅奴彷彿看不見,正當武傳玉以為張紅奴不見之時,她又冒出來,這一日,終於到了衡山腳下。


  武傳玉將馬拴好,托請小二照看,自己單人獨上,正要去向凈明師太助拳,也看羅白去在不在,若是羅白支在,以羅白支的武功,能不能把身後的大魔頭打跑。


  其實武傳玉的想法實在天真,羅白支雖然武功強於謝易等人,但也不是張紅奴能比的,天下能勝張紅奴的人只有那麼幾人,這些人無事怎麼會亂跑。


  當下武傳玉順著衡山山路,這衡山甚是清秀,一路上霧氣繚繞,花香鳥語,走在山路上,不聞得人聲,只聞得空山鳥鳴,仔細看時,卻發出這聲音都藏在霧中,看也看不真切,路上青石也透著水氣,一派詳和之氣,只恨不得在此彈奏一曲隱世之歌,唱一聲出塵之語,當真是隱世的好去處。


  待走過了數里,順著山間小路,霧色盡處,便看到一縷晨光順著霧色射入,一般情況下,有太陽的地方不會有大霧,只是這衡山卻是例外,與巴山大大不同。武傳玉心中暗暗稱奇,霧濤在陽光下翻滾,也不散開,武傳玉胸無點墨,心道:「這真是似白粥一般了。」


  霧色盡頭,隱隱看到盡頭處有人走動,似還有聲音傳來,這山中竟然還有人物,武傳玉聞之大喜,此時山上的,定然是衡山派的人物了,於是發足向前而去。


  這衡山山水明秀,處處秀麗,比起巴山的簡單,真是不可同日而語,也只有這麼秀麗的山水,才能養出水明苫那樣的女孩兒。上山半天,也沒有看到一個衡山派弟子,正等上去問一問路,亦好與羅白去匯合,然後看自己能不能幫上什麼忙。


  前面的聲音傳來,看來是近了,武傳玉隱在霧中,心中卻打起鼓來,自己是不是上前相見呢?這少年心中委實太多情,怕見著自己心中少女,沒有見著時,心裡萬般想,等到要見時,卻又萬分擔心。


  武傳玉下意識暗道:」她在不在這人群中,若是她在,見到了我,會不會高興呢?對我會怎麼樣呢,她若對我冷言冷語我又當如何呢?」這她,自然指的是水明苫,武傳玉成千上萬次提醒自己不要迷戀於水明苫,但是距衡山越近,心中便越想見到她,當真有一萬隻螞蟻在心頭狂咬。心頭不知所措,大凡少年人,多情之輩,總是如此了。


  向前行了百多步,終於碰面了。武傳玉卻鬆了一口氣,人群中,沒有水明苫。惴惴之心,終於放下了。


  這一大群人,正是一大群白衣男子,聚在一起,私語不停,奇的是,這些男子,個個面目清秀,穿得比女人還乾淨,皆是腰若扶柳,面如新月,畫著眉毛,臉上還施著白粉,說是玉面朱唇亦不為過,皆身著白袍,纖塵不染,無知鄉民見了,定然以為神仙到來,武傳玉只心中大奇,心知這衡山派一向不收男弟子,怎麼這裡這麼多男子,加之這些男子個個帶著長劍,說不是武林中人,卻又不像,說是江湖上討生活的漢子,卻少了一股男子漢的氣概。


  武傳玉面帶笑容道:「諸位大爺,敢問尊號,可是衡山的大爺么?」聲音昂揚向上,衝破了霧氣,這是因為武傳玉修習大安般經的內力成果,修到一定的地步,全身純陽,聲音也帶有純陽之味,內心的五陰五欲也會消退,這時武傳玉身帶長劍,一見便知是江湖客,這時裡面一帶頭的男子上前,看了武傳玉一眼,又退了幾步,似是不想聞武傳玉身上的味道,還拿個絲巾捂住自己的鼻子,拈一個蘭花指,細聲道:「你是何人,怎麼上山來的,沒有聽說么?這裡三日前便封山了,不許他人進出。」這男子極是清秀,一身白衣,就是女里女氣,說一句話,要皺一下眉頭,那拿絲巾的手也是一般的玉白,若不是喉頭有喉節,武傳玉一定以為對方是個女子,而且還是一個極為美麗的女子。


  後面又一個男子,亦是同樣打扮,一身白衣勝雪,眉毛都仔細修整過,上前低聲道:「師兄,這男子倒是極有氣概的,只是幾天沒有洗澡了罷,怪不得身上有一股酸味。」


  武傳玉心道:「這不知路數,還是不要交底的好。」於是大聲道:「我聽聞凈明師太傷重,特來探望,凈明師太與我有恩,不可不來?」這群人明顯是當前一人為首,是以他只答第一人的話。


  後面的那男子道:「那老東西,要死啦,你還是快快回去罷,這兩日有高人在此爭鬥,我看你武功不怎麼樣,還是保住小命要緊。」


  武傳玉心道:「是了,這些人一定是慧劍門的的弟子,聽說方慧青收了一大群男弟子,個個都是美男子,江湖傳言方慧青養男寵,定然是眼前這些人了,慧劍門將山門封住,不讓人下山。我自當要相助於衡山派,將他們打發了,也立上一功。」


  武傳玉笑道:「行不行看本事啦。」合身一轉,已轉到那男子身後,將他的手抓住,往他屁股上一腳,道:「你去吧,我還要上去呢。」那男弟子如何是武傳玉的對手,被他一腳踢倒在地,長笑身中,武傳玉向山上衝去,這些男子,個個打扮得美貌如花,武功卻不怎麼樣?看樣子卻實是方慧青的男寵。


  事起突然,但眾男子還是將武傳玉圍住,武傳玉見到這些人,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傢伙,打架之時,竟然還怕將衣服沾到了土,幾個回合之間,都讓武傳玉打倒。當然,說中看不中有是相對的,對付衡山派的女弟子們只怕還行。


  那帶頭的男子細聲道:「這人臟手摸到我那裡,你們快一起上,將他的手切下來。」武傳玉一聽,噁心道:「你們都是一群人妖。」正想搶身出去,只聽到眾男子呼叫道:」師父仙子來啦。」


  只見天下突然扔下許多彩花,空氣也多了一股香味,還隱隱有樂聲傳來,眾白前男弟子都讓過武傳玉,伏於地上,個個臉上都露出歡喜的樣子。


  武傳玉連忙跳到一邊,捂住鼻子,心道:「莫不是使了什麼迷藥,可萬萬不要聞了。」當下凝神戒備,運起內力,查看身體。


  一中年婦人,綵衣飛揚,艷色無雙,從天降落,身後拖起了老長的絲帶,身後還跟著數十女子,個個橫空而來,施展輕功還要做出出美妙的樣子,當真不容易,在武傳玉眼中,這樣的輕功,實在是中看不中用,巴山派的武功將究實用,樣子極為難看,張帆身為江湖大俠,施展輕功時,眾人形容:「如同跳江一般難看。」想張帆都是如此,更不用說巴山派其他人了,如今看到慧劍門的做派,武傳玉自然要在心中拿來比較。眾男弟子叫道:「師父仙子來啦,小子,你快投降吧。」偏偏眾弟子又做出陶醉之色,個個都是無骨人一般。


  武傳玉聽到「師父仙子」四個字,又見到眾弟子的做派,差點兒將今天早上吃的拉麵吐出來,心道:「那有這麼不要臉的人,端的是不要臉。」仔細去看那中年婦人,雖然容貌極是艷麗,但是武傳玉平生所見,蘭心雅、張紅奴、解雨、自然還有自己的心上人水明苫,那一個不勝她十倍。


  等到對方立定,武傳玉便抱劍上前,打個揖,算是見了禮。對方也一字排好,站在武傳玉面前,這時有一個男弟子依偎到方慧青的身邊,扯住方慧青的衣袖,道:「師父仙子,你終於來啦,我想死你了,心都疼了,你摸一摸。」說罷做出撒嬌狀,慧劍門一干人都不以為異了。彷彿經常如此了。


  武傳玉道:「是方門主么,要打的話等我一下,我先吐一下,我實在忍不住了。」說罷也顧不上失禮,找了一塊山石,猛然嘔起來。他猛然見到如此做派,酸氣上涌,還能說出話來,已然是了不起了。


  在慧劍門中,雖然招男弟子,只是男弟子多是裝點門面,十多個女弟子才是門中的精英,個個都算得上是好手。


  武傳玉站於一邊,朝山石猛吐,一陣子酸味冒出,那方慧青身邊一女弟子道:「你好大膽,彩雲仙子來到,你竟然做出如此不雅之事。」這女子看上去便是方慧青的女弟子了,不過方慧青的女弟子容貌都生得一般,想是方慧青不喜弟子容貌超過自己的緣故。


  武傳玉心道:「彩雲仙子,是方慧青給自己取的名號么?」江湖上的女俠,還沒有給自己娶什麼叫「仙子」的名號,名號也是別人娶的,江湖上幾位女俠,也沒有叫什麼仙子的,一想到這婦人作出「仙子」的樣子,不由停不住,胃中一陣子翻湧,又猛吐了一陣。江湖上的女子,美麗的,也沒有人叫什麼仙子的。就算是解雨、蘭心雅、張紅奴之輩亦是沒有,江湖中人,大多是男人,男人大多不肯承認,女子又可以武功高強,又可以美貌如花,若真有一個既是武功高或、又美貌如花的,定然要詆毀一番,懷疑一番,張紅奴便讓人冠之以「修練採補之術」的惡名,亦有男人們如此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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