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ptr 13： tBy
任宋演的問題把林允兒問得一怔，但也隻是稍感意外而已。
她很快理所當然地回答：“我暫時還沒想過那麽多。”
“這是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我根本沒想過這個問題。”
林允兒責怪似的瞥了男人一眼，“不提我現在，即便是我之前的處境，您也不是不清楚。出道兩年就敢去想戀愛的事情嗎？”
“但你又不是從小到大從來沒談過戀愛。”任宋演角度很刁鑽地說，“我沒記錯的話，你出道以前就談過戀愛了吧？”
一抹愕色混雜著刹那間的不知所措從女孩臉上晃過。
林允兒啞口無言了幾秒，又見任宋演低低頭，瞧著自己，那雙深邃而微亮的眼睛不知為何讓人想要躲閃。
“所以，以前的時候也完全沒想過這個問題，隻是看著順眼，所以就同意和對方在一起了，類似於這樣的小孩子的戀愛？”任宋演的語氣像在陳述一件普通的事實。
林允兒把牙關咬得幾乎要嘎吱作響，她很想大聲反問任宋演一句“為什麽又要加上那個該死的‘小孩子’的前綴？！”，但話到嘴邊，她又氣餒下來。
因為這一次，她實在難以反駁任宋演的話。
“我以前……確實很幼稚來著。”她忽然有些委屈地嘀咕，“但十幾歲的時候幼稚又怎麽了？還有，這些事情說到底都該怪誰啊？”
她好像一下子找到了某個反擊的關鍵，仰起頭來筆直看著任宋演的雙眼，氣憤地說：“對啊，這還不是都要怪您嗎？我以前之所以會談戀愛，說到底，還不是您寫的設定嗎？”
任宋演被她的“倒打一耙”逗笑了，繼續問：“所以，既然都是我寫的設定，那麽你們出道以後所取得的那些成就，本質上也和你們無關咯？因為，那些也隻是我寫的‘設定’而已。”
林允兒又被捏住了話柄，氣得攥起拳頭，“那些、不能算才對！”
“不能算？”
“當然了……出道之前談戀愛的事情，對於我來說隻是存在腦子裏麵的一段記憶而已，這和我自己親身的經曆完全不一樣。”
林允兒越說，思路就越是順暢。
最後她本人仿佛真是這樣認為一般，非常認真地盯著任宋演說：“但凡不是經過我的眼睛、我的雙手，親自見證的人生，我都不予認同。腦中存在的記憶而已，隻是別人認為的人生而已，我自己又為什麽要認可？”
在這一刻，男人有了一瞬間不太明顯的怔神。
他安靜下來，像在思考著林允兒的這番回答，然後就超乎林允兒預料之外地點點頭，居然如此輕易就承認了她的說法。
“畢竟是你自己的人生……怎麽定義當然由你說了算。”他看了看女孩，繼而平靜地挪開視線，“我早說了，從今往後，你可以隻是你自己，可以隻是你自己所認為的林允兒。”
聽到這話，林允兒也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旋即不著痕跡地轉過臉去咕噥：“總是自己想怎麽樣就怎麽樣，想當好人的時候就當好人，想當壞人的時候就當壞人，一點一貫性都沒有……要不然平時幹脆就別說那些可惡的話，不就好了？”
“我樂意，是我的人生，當然是我想怎麽樣就怎麽樣。”
一句回應懶洋洋地飄進耳中，林允兒滿臉無可奈何地瞥了瞥男人的後背，卻也沒再多說其他，好像也就漸漸習慣了世上還有這麽一個討人厭的家夥。
思緒平複之後，林允兒還是越想越覺得吃虧，“我隻是記得有這麽一回事而已，自己也沒有真和誰交往過，您要按照這麽計算的話，我再穿越幾次，豈不是人生就一點新鮮的經曆都沒有了嗎？”
“那你想怎麽樣？”
“我覺得，應該按照我的方法來計算。”
“你的方法？”
“嗯。按照我的標準，既然是我沒有親自做過的事情，那我到現在為止，理所當然還應該算是沒談過戀愛，我的初戀還在！”
林允兒拍了下掌，一雙眼眸似乎都在夜色裏亮了起來。
任宋演又回頭看了她一眼，笑了一下，倒是保持了好說話的態度，很隨意地點頭說：“那就隨你的意思吧。至於你在書裏麵的那個對象……我倒是挺想知道之後你的看法會如何。”
“怎麽了？您不會真給我寫了一個很奇怪的人吧？”林允兒也懶得追問名字了，反正之後她拿到《Star World》的原著就能知道，她反而有點擔心任宋演又有惡作劇的心思，說不定會借她那段所謂的戀情捉弄她。
“你把我想成什麽樣的人了？”任宋演在她看來頗有幾分惡人先告狀的感覺，“說到底……我也隻是順應你自己的選擇而已。”
“順應我的選擇？”林允兒不忿地說，“照您這麽說，您是預知我以後一定會喜歡上那個人嘍了？”
“這可說不準。”任宋演淡淡地笑著，“那一位，雖然長相不怎麽帥氣，但學曆出眾，人品在你們圈內也評價很高……可能你之後真會喜歡上呢？”
他說完這話以後就靜靜等著女孩反駁，誰知道林允兒聽後卻皺起眉頭，陷入思索了一樣。
過了一會兒，她就出人意料地開口：“我好像，知道您說的人是誰了。”
任宋演的動作似乎頓了頓，臉上平靜如初地說：“哦？既然你猜到了，那你現在覺得自己再過兩年會做什麽樣的選擇？”
“這個嘛……”林允兒突然很是吊人胃口地賣起了關子。
她衝著任宋演眨了眨眼睛，然後就避而不答地說：“總之，我現在可以明確的一點是，我以後的選擇肯定不會和小孩子一樣。”
她故意把“小孩子”這個詞咬得很重，任宋演隻當沒聽見，繼續問：“所以，那個選擇是什麽？”
“當然就是比起外貌，更加注重內在了。”林允兒背起雙手，對他煞有介事地說，“實際上，我現在忽然覺得花美男什麽的，全都靠不住。有的人，光有一張臉又有什麽用？”
她說著話，還睜大雙眸，仰著臉意有所指地看了看男人。
任宋演微愣，隨即就又被逗笑似的，在笑了兩聲後，臉上的表情故意冷了下來。
林允兒卻早猜到他的有意為之一樣，渾然不懼，最大膽的是，她還吐了吐舌頭。
緊接著，不等男人反應過來，她趕忙就扭頭跑向李純揆幾人那邊，絲毫不給任宋演發難的機會。
站在原地愣了片刻，任宋演低了低頭，驀地笑起來，笑容很淡很輕，但有著確實的笑意。
他搖了搖頭，抬起臉後就收斂笑態，省得那個小……不對，省得那個已經摸清楚他不少脾性的丫頭嘚瑟得更加厲害。
他可不能讓她瞧出來他對她的容忍底線究竟能到哪裏為止。
“孝淵姐……之前的事情真是很抱歉，之後有機會的話，我會再正式向您好好地賠禮。”
“好啦，我本身也沒生氣，隻是最初挺擔心而已，知道你沒事之後也就沒什麽了。”
站在路邊吹著夜風醒了會兒酒後，李純揆和金孝淵，包括剛才同樣跑到邊上私下交談的權俞利兩人好像都精神了不少。
四個人臉上大多帶著笑意地看著跑到她們麵前來的林允兒，在金孝淵擺手再次表示沒有大礙之後，女孩也終於如釋重負地放下了一樁心事。
“宋演，趁著今晚我們都在，我們再商量商量怎麽樣？”李純揆一探頭，看見後麵跟過來的任宋演，便迫不及待地開口。
“商量什麽？”任宋演掃了一眼旁邊談話過後似乎都毫無異樣的權俞利和鄭秀妍，隨口回應。
“當然是我之前提過的組樂隊的事啊！”李純揆說出了一句眾人基本沒想到的話。
任宋演不由皺眉，看看貌似一臉認真的李純揆，剛想習慣性伸出手去，又想起什麽，看了一下身邊的林允兒，索性就隻動口不動手：“這件事，我們上次不是已經有定論了嗎？”
李純揆看得出來他想做什麽，原本還機靈地捂住腦門，見他的表現不似預想還奇怪了一下。
當然，她也不太在意這事，吃了秤砣鐵了心一樣，興許也有幾分借著酒勁兒的緣故，對任宋演說：“那也隻是上次的結論，所以我現在不是又拿出來討論嗎？”
任宋演氣笑著說：“現在在場的人，有幾個上次不在？你倒是說說看，有人讚同你的提議嗎？”
李純揆衝他挑眉，一隻手突然拍在始終寡言的鄭秀妍肩膀上麵，說：“我之前跟秀妍說了，她就同意了！怎麽樣？這回有了秀妍在，你總該同意了吧？”
任宋演轉頭看去，連同金孝淵、權俞利還有林允兒一起，在場的其餘四個人都在驚訝又安靜地看著被李純揆拍了肩頭的鄭秀妍，像在等待著什麽。
結果，迎著眾人的目光，鄭秀妍先是抱起胳膊抖掉李純揆的手，接著就令人不敢置信地輕輕點了點頭。
“我確實聽她說過這事，也同意了。”她說。
“不是，為什麽？”不等其他人出聲，金孝淵率先替大家把疑問給問出了口。
她看了看非常得意的李純揆，壓低嗓子掩飾地問鄭秀妍：“你欠她錢了？”
“呀！”李純揆的一記無情巴掌又重重拍在了金孝淵的肩上，讓女人在嚇了一跳之外，又氣得齜牙咧嘴地瞪她。
“你們可不要汙蔑我！我就是單純地問了一下秀妍的意見，然後她就同意了，事情就這麽簡單！”李大社長信誓旦旦地說。
聽了她這話，雖然心裏都有些不信，眾人仍然忍不住麵麵相覷。
“理由是什麽？”看上去和鄭秀妍平素往來更多的權俞利同樣很奇怪地問。
“我本來也不同意，沒那個時間，但聽完她給出的理由之後，感覺有些道理，所以就同意了。”鄭秀妍也沒什麽遮掩就給出了答案。
任宋演再次看向李純揆，半是疑惑半是納悶地問：“你跟秀妍說了什麽？”
李純揆哼了一聲，感受到了夜裏涼氣似的轉過身去，一邊揉著手臂才一邊眯著眼回答：“我隻是跟她說，這也許是一個讓我們聚在一起的好理由。”
“隻是因為這樣？”金孝淵詫異。
“你以為現在我們幾個要聚在一起碰麵，想找個正當的理由有多麽容易嗎？”
李純揆白了她一眼，隨後說出口的話讓幾個人陷入沉思。
“大家都三十歲了，二十歲的時候瘋玩沒什麽問題，但三十歲再這麽任性的話，不用我說，各自心裏其實都有負擔對吧？”
“隻是朋友間聚餐的話，同樣的理由現在一個月能用一次就了不起了。”
“我有公司的事務要忙，俞利要拍廣告，你現在連家裏麵都顧不得了，秀妍和宋演就更不用說了。有時候即便想約，也會顧慮到會不會打擾到對方的問題。”
“剛才在裏麵，我早就想說了，其實不止是你和宋演，我們幾個，我們幾個人之間，這幾年來一個月能見幾次麵，你們仔細計算過沒有？”
“也就是最近因為一些原因經常見麵而已。前麵幾個月的時候，我經常幾周和宋演見都見不了一麵，再這麽下去，我們要怎麽辦才好？變陌生的話，我很難受，不變陌生的話又不能見麵，更難受，所以我就想了一個足夠正當的理由嘛！”
任宋演的眉頭皺緊又鬆，思考片刻看向李純揆，又微微氣笑地說：“所以，你所想到的‘正當’方法，就是這個嗎？”
“我不排除自己的私心，我自從接任社長之後，生活實在過得很無聊。”李純揆坦然地說，“但組建樂隊也不僅僅是出於我的私心，我不是想拉著大家陪我玩，而是希望大家一起玩。”
“那樣你為什麽不幹脆就約定我們之後每周出來聚一次好了？”
“你沒上過學嗎？”
“什麽意思？”
“上學的時候，課外時間做任何閑事啊，玩遊戲啊，大家不都喜歡先在心裏找個適當的理由說服自己嗎？我現在，就是幫大家找了一個理由。”
麵對李純揆的理直氣壯，任宋演張嘴欲言，又閉上了口，難得變得語拙起來。
這時候，在他身旁就有一隻手幅度不大地舉起。
“我覺得……純揆姐的這個主意不錯。”
任宋演還沒來得及去瞪突然表示立場的林允兒，那邊的權俞利竟然也若有所思地說：“我也讚成。”
轉眼間，投票比例就變成了三對二。
在李純揆眼神炯炯的注視之中，金孝淵和任宋演對視了一眼，咬唇想了想，索性也咂嘴，舉起手：“反正我最近也想找一找別的事情轉換心情。”
最後被剩下的任宋演麵對著五個女人整齊投來的目光，整個人很無奈地閉上眼歎氣。
他糾結了很久，還是掙紮地問了句：“那麽，這個樂隊你打算叫什麽？”
頓時，今晚的穿著打扮很有成熟都市女性氣質的李純揆就對他露出了一個非常不懷好意的笑容。
“要不然，我們挑個你最喜歡的名字……你知道的嘛，那四個字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