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這是見家長的節奏？
既然決定了將代碼編寫權轉給趙海洋，接下來楊哲自然是完全配合。
先是將代碼拷給對方，等過個一兩個鐘頭，對方再宣布自己解決了困擾大家幾天的問題。
事情就這麼定下基調，只等過幾天坐收軟妹幣了。
這個手游項目當真是整個F組的一大頑疾，現在搞定了，所有人都覺得壓在頭頂的一塊大石頭落地了。
接下來雖然依舊有其他項目要忙，但好歹是回歸到了正常的節奏。
而且明天就是周六，在這節骨眼上事情得到了解決，那預示著大家都能擁有一個輕鬆愉悅的周末。
所以儘管獎金和自己無緣讓大夥心有小小的不甘，但還是紛紛向趙海洋表示了祝賀和欽佩。
下午快到下班的時候，楊哲接到一個電話，讓他有些忐忑。
唐玲告訴他，因為借錢的緣故，她媽媽想見楊哲一面，以當面表示感謝，而且還暗示了兩句，到時候她媽媽可能會問些奇怪的問題，讓他不要在意。
下班后，楊哲騎著電動車直奔腫瘤醫院而去。
到了醫院門口，他在大門外的花店裡買了束花，又稱了幾斤水果，一路詢問著到達了病房。
說實話，楊哲第一眼看到唐玲媽媽時，心中是無比驚訝！
因為唐媽媽看起來極為蒼老，單就外貌來看似乎更像是唐玲的奶奶。
年齡看上去大概已經有六十多歲，身材倒是和唐玲一般高挑纖細，一張細長的臉蛋上全是歲月侵蝕的皺紋。
皮膚黝黑，上面零星布著幾塊黃褐色的斑點，而且由於生病的緣故，滿頭灰白的頭髮已經掉得七七八八。
楊哲到來時，唐玲正專註地用勺子往媽媽口中喂著雞湯，並沒發現他。
倒是唐媽媽眼見這麼個小夥子在門口站了好一陣，也不見到其他病床旁去探視，於是輕輕拉了拉唐玲衣服，跟著伸手指了指病房門口，後者這才回頭望了過來。
「你來了？」唐玲沖楊哲淺淺一笑，伸手指了指旁邊的座椅，「你先坐會吧。」
「哦……好！」楊哲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額頭，滿面堆笑地走上前去，一面將手中的花和水果放到桌上一面沖唐媽媽問候道，「阿姨您好，我是玲姐的朋友，祝您早日康復！」
「呵呵，楊哲是吧？」唐媽媽朝著楊哲咧嘴一笑，「我常聽玲玲說起你呢！這次你又幫了大忙，真不知怎麼感謝你才好！」
「看您說的！既然是朋友那互相幫助也應該的嘛！」楊哲微笑著說道，「而且平日里玲姐對我很照顧的。」
唐媽媽沖楊哲點了點頭，跟著向唐玲遞過來的勺子擺了擺手：「不想吃了，沒胃口。」
「那好！我一會再給您熱。」唐玲有些失望地收回了勺子，「楊哲，麻煩你照看一下！我去洗下碗。」
「誒，好！要不我去吧？」楊哲試探著問道。
「不用了，小楊！你就在這陪我聊聊。」唐媽媽卻是忽然開口，將楊哲留了下來。
「媽，您別問些奇怪的問題啊！」唐玲看起來有些不好意思，沖楊哲遞過記眼色，便拿著碗走出了病房。
而楊哲一聽到這話，頓時有些迷糊了，什麼個狀況？
「小楊啊，聽說你是因為租房和玲玲認識了？兩人住在一個屋檐下也快兩年了吧？」唐媽媽一面詢問著，一面掙扎著想要坐起身軀。
楊哲見狀趕緊上前將她扶住，然後在背後塞上枕頭。
「是的，阿姨。」
「阿姨這幅樣子你肯定沒想到吧？真是讓你見笑了。」唐媽媽整個身軀無力地靠在枕頭上，沖楊哲露出微微的笑容。
「哪能呢！」楊哲呵呵笑道，「您啊，現在是生病了，等您病好后，肯定能恢復以前的漂亮和年輕的。」
「咯咯，小傢伙真會說話！想來很討女孩子的喜歡吧？」唐媽媽輕聲笑道。
「額！不是的！」楊哲下意識就有些急了，「我都還沒耍過朋友呢！」
畢竟這是唐玲的媽媽，要是讓對方第一印象就不好了，那以後也就——好吧，雖然自己現在和唐玲還沒有任何關係，但那啥，誰知道將來的事情呢？
「呵，那和我家玲玲一樣。」唐媽媽輕聲嘆道，「說起來這都怪我！要不是我得了這病一直拖累玲玲，她肯定都已經嫁人了吧？」
「您別擔心！玲姐這麼優秀，以後肯定能找到好人家的！」楊哲有點言不由衷地祝福道。
「好人家什麼的我也不奢求，只希望能找到個真心待她的男人就足夠了。」唐媽媽卻是如此應道，「只是，恐怕我看不到嘍！」
「阿姨快別這麼說！等手術做好了，您很快就康復的。」
「好不起來了！」唐媽媽搖了搖頭，「我得的是肝癌！而且是晚期，也就只有那笨丫頭一直不肯放棄！」說著說著，唐媽媽眼眶裡已經泛起了淚花，「其實我是不想做手術的，浪費錢不說，我活著也痛苦！而且我已經拖累玲玲太久了，不想再繼續了。」
「阿姨，您可千萬千萬別這麼想啊！兒女照顧爸媽那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不能說拖累，至於錢，以後也可以慢慢找啊！」楊哲覺著唐媽媽這心態不對勁，趕緊出言勸說起來。
「你不用說了，這些我都懂！只是……」唐媽媽聲音哽咽，再次開口卻是忽然跑出個讓楊哲難以回答的問題來。
「小楊，你認真地告訴阿姨，今後能不能對玲玲好？！」
「這個——阿姨您真的誤會了！我和玲姐真的只是普通朋友！」楊哲雖然不忍，卻不得不告訴對方真相。
「那你說，你是不是喜歡我家玲玲？」唐媽媽目光灼灼地緊盯著楊哲，似乎想將他的心看透。
楊哲遲疑了幾秒，開口道：「喜歡！」
「那就好！」唐媽媽滿意點點頭，「如果你們以後在一起，我希望你不要辜負了玲玲。玲玲自小到大都很懂事，只是我沒用，沒能給她一個完整的家庭。」
「阿姨您不要自責，我也聽玲姐說過，您一個人將她拉扯大很不容易！在她心裡其實一直都很崇拜您的！」
楊哲曾聽唐玲說過，貌似她爸很早就去世了，一直以來身無所長的唐媽媽都是靠擺個菜攤將她養大。常年起早熬夜的活計，加上生活上的困苦，也使得後者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蒼老許多。
「真是個傻丫頭！都怪我年輕時候犯下大錯！」唐媽媽聽到楊哲這話，心底越發難過了。
「阿姨，您快別難受了。」楊哲此刻是感覺亞歷山大，病人自身最關鍵的是什麼？是心態！但看看自己現在都聊些什麼狗屁話？搞得對方眼淚簌簌地往下掉！
「阿姨，您作為母親自然希望玲姐過得好。可是您也要體諒一下玲姐的心思啊！」楊哲咬了咬牙，還是打算先鼓起對方求生的希望再說，「我說話可能有些難聽，但作為子女，肯定都希望自己的父母能活得就一些，哪怕只是能多活一天，我們都會想盡辦法的。子女是父母的一種期望，換過來講，父母何嘗不是子女的一種寄託？我現在都還記得，三年前我爸去世的那一瞬，我感覺自己的天都塌了！所以求求您，就算是為了玲姐，也把手術做完好嗎？哪怕就算結果一樣，但至少也能給玲姐一個希望，不是嗎？」
唐媽媽躺在那裡，久久沒有作聲。
直到楊哲忍不住想再次開口勸說時，對方才再次開口了。
「這話，說的果然難聽了點。」唐媽媽一開口就給了楊哲一記補刀，就在他剛想解釋時，對方卻是擺擺手繼續說道，「不過在理！小楊啊——」
「我在呢，阿姨。」楊哲趕緊出聲。
「去追玲玲吧！阿姨看的出我家玲玲也蠻喜歡你的！」唐媽媽語出驚人，卻是帶著一個母親的期望，「不過我希望你記得今日答應我的那句話，好好待她！」
「您放心吧！真有那麼一天，我不敢說一生一世。」楊哲篤定道，「但她若不棄，我定不離！」
「哈哈！好一個不離不棄啊！」唐媽媽聽到這話，卻是突然再次哭出聲來。
楊哲有些手足無措站在病床旁，不知道自己又說錯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