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夏哈普的傳說
"那麽客人們，我相信你們是神使了，雖然沒聽說過快要渴死的神使。"
阿依木的眉毛帶著戲謔，左眉不太相信這是真的，右眉毛則覺得神使還是很厲害的。
“我們真的不是神使，我們是249局的超能者特工。”
彭嘉和吳勝雪都尷尬地推手，他們可不要做那麽尷尬的神使。
“既然你會說普通話，那麽能不能告訴我隊友們在哪裏，我有些擔心他們，還有剛才發生了什麽？”
“我已經看過他們了，他們都睡得很好。”
吳勝雪接話，示意彭嘉不用擔心。阿依木紅色的衣袖疊在一起，兩隻手搭在肩膀上。
“我剛才呀，英勇地拆穿了一個沙丘人的真麵目。”
“哦？”
“就是那個叫做牙庫普的家夥，本姑娘把他的偽裝都扯了下來！”
“嗯？”
阿依木完全不考慮彭嘉在問什麽，隻是自顧自地在開心。
“沙丘人都是一個模子出來的，他們要是想欺騙我們，就必須使用那些遠方的裝束。”
阿依木兩隻手一點點從下到上指著自己的臉，告訴彭嘉沙丘人的臉是什麽樣子的。
“沙丘人必須修正他們的圓下巴，然後是塌鼻子，之後是顏色不一樣的眼睛和高度不同的額頭。”
阿依木的兩隻手像花一樣在頭上散開。
“因為所有的沙丘人是一模一樣的，他們住在沙丘的下麵，以一種樓人不能理解的方式生活。”
彭嘉舉起杯子，放到嘴邊，意識到杯子是空的，吳勝雪拿起水壺倒出羊奶。
“所以，你們是樓人？這個樓是？”
“當然是樓蘭，我們是羅布泊的樓蘭遺民。時間太久了，請你不要問這些，因為我也不知道。”
阿依木給自己也倒了一杯羊奶，白色的羊奶晃動著，沒有濺到衣服上。她的眉毛低垂，眼睛卻抬起看彭嘉。
“事實上，我們和沙丘人是仇敵。”
彭嘉看著阿依木的眼睛，感覺到飛天一樣的神韻。
“這可，我們應該說是政府人員，不能這麽隨意地……”
“沙丘人從來沒交過稅，而且他們自稱是沙丘王國。”
吳勝雪和彭嘉都有些傻眼，羅布泊還有這種人？
“這些沙丘人不依靠綠洲和雪山，隻是靠著一對叫做五色石的東西生存。他們幾乎不需要和外界有任何交流，但是前些年突然就殺了出來，我們死了不少人。”
“這……”
阿依木舉手製止，讓彭嘉不要說話。
“這裏麵的事情相當複雜，沙丘人隻是看起來是人形，但其實並不是人類。用我父親的話說，他們是沒有靈魂的木頭人。”
“那麽後來怎麽樣了？”
“出現了一個叫做夏哈普的人。”
阿依木飲下羊奶，準備長篇大論。
“這個事情說來可就長了……”
夏哈普讓樓人垂淚，
夏哈普是樓人的兒子；
惡魔從地底湧出，
四十個部落團結起來，
夏哈普也是其中之一；
惡魔搶走樓人的草地，
惡魔殘殺樓人的老幼；
血債必須用鮮血償還，
我們的阿訇高舉獵弓，
神聖的戰爭從此掀起；
勇士們從大漠馳騁到草原，
惡魔們被打得丟盔卸甲，
可是它們好像沒有來處；
夏哈普說；
讓我去吧。
他獨自穿過浩瀚大漠，
他奇跡般穿過死亡沼澤；
夏哈普找到了一座巨大的沙丘，
沙丘人源源不絕地湧出；
於是勇士們想出計策，
挖出黃色的沙子，
用黃線織成布，
覆蓋在駿馬和勇士的身上，
這樣就沒有人能夠發現他們；
然後夏哈普策馬來到沙丘前，
這就是沙丘人的老巢嗎？
他故意大聲地感歎；
惡魔們聽到了夏哈普的聲音，
帶著鐵弩騎著黑馬，
重重包抄過來；
可是夏哈普的紅馬像風一樣飛奔，
他時慢時快，
惡魔們以為它們能夠追上夏哈普，
但夏哈普隻是引誘他們；
惡魔們進入了勇士們的埋伏裏，
兄弟姐妹們，
戰鬥的時候到了！
夏哈普一聲怒吼，
無數的樓人勇士從沙漠中出現；
惡魔們丟盔卸甲，
勇士們消滅了所有的惡魔，
當勇士們一路追殺到沙丘，
無數的惡魔又從沙丘裏湧出；
我們不能夠繼續戰鬥了！
因為惡魔是那麽多，
即使勇士們能夠以一敵三，
也隻有落入下風；
夏哈普從惡魔的弩箭中逃出，
他的胸前插著一支弩箭，
阿訇給他包紮，
阿克阿依幫他養傷；
阿克阿依最愛的那一隻羊能聽懂人話，
當惡魔們追殺到阿克阿依的家，
阿克阿依放出牛羊；
去吧，我親愛的小羊，
帶走我們的英雄，
留下我們的希望。
夏哈普躲在那隻羊的身下，
隨著羊群逃跑，
貪婪的惡魔四處抓羊抓牛，
夏哈普得以脫身，
阿克阿依的羊仰天哀鳴。
夏哈普第一次哭泣；
四十個部落無力對敵，
但阿訇卻決不放棄，
真主說：
會有一個英雄來拯救樓人。
夏哈普獨自走入大漠，
這一次他絕不回頭；
神說：
我需要你去拯救樓人。
夏哈普虔誠地祈禱，
那麽我主，
我的生命屬於你。
於是三千天使從天而降，
它們放出閃電雷霆；
夏哈普和三千天使殺入沙丘的最深處，
那裏坐著沙丘人的王；
你就是夏哈普嗎？
沙丘王不會束手就擒，
他一刀就將天使劈成兩半；
無數的惡魔從身後的門裏湧出，
天使們和惡魔力戰，
夏哈普持著雷霆之劍，
他的眼睛湧出憤怒的火焰，
將沙丘之王戳穿；
啊，樓人的英雄！
隻要那個門還在，
你們就永遠得不到勝利！
沙丘之王用盡最後力氣詛咒夏哈普，
你的努力都是無用的！
沙漠與草原，
將再沒有樓人的氣息！
不，我會成為樓人的門。（夏哈普）
永遠把你們關在門外！
夏哈普和主的三千天使一起，
成為一扇無法開啟的門。
所有的惡魔被堵在（門的）另一邊，
所有的樓人都銘記夏哈普；
夏哈普是樓人的英雄，
我們一直傳頌到今天。
嘭！（杯子砸擊木桌之聲）
“故事講完了？”
“沒錯，講完了，這已經夠長了，這傳說也沒多久，剛剛過去二百多年吧。”
彭嘉明白了這個故事的內容，大致的意思是。很久之前，沙丘人從地下突然出現，四處搶奪樓人的水草，不分老幼地殘殺樓人。然後樓人和沙丘人作戰，英勇對敵，一路殺到沙丘人的老巢。可是沙丘人好像殺之不盡，所以樓人在沙丘之前慘敗，夏哈普僥幸逃出。然後有個叫做阿克阿依的姑娘給他療傷，阿克阿依為了幫夏哈普躲避追兵，也死去了。最後夏哈普和神對話，帶著三千天使殺入沙丘，最後化身為門，堵住沙丘人通往大漠的道路。
“可是天使還有神聽起來有些不真實。此外是那個門的‘惡魔從中湧出’，聽起來就跟連著地獄一樣。”
彭嘉咂舌，吳勝雪也做出了同樣的表情。
“聽起來太離譜了。”
“經過這麽多年，故事的真實性恐怕大打折扣。”
阿依木誠摯地笑了。
“都是真實的，這可是一代代人傳下來的。”
彭嘉無奈地擺擺手。
“你說傳說是真的，那傳說就是真的吧！”
什麽啊？這人敷衍的態度（阿依木）。
阿依木露出更加誠摯的笑容，晃得彭嘉和吳勝雪眯起了眼睛。
她要做什麽？她可是一隻手就把那個叫牙庫普的舉起來了！
這時候一個男人推開土屋的門，放下弓箭、卸下馬刀。
“阿紮提，你說傳說是不是真的？”
“啊？嗯。”
阿依木呼叫這個男人的名字，他就是發現彭嘉的人，他是阿紮提，是樓人英雄節上最勇敢的勇士。可是阿紮提對於阿依木的問話，似乎有一些呆滯、一些無奈、一些應承和一些嬉笑。
“你們都不相信天使和主，哼！”
阿依木坐起來，推開門出去了。
“不理你們了！”
“她就這麽走了？”
彭嘉也很難以置信，阿依木剛剛才講了一個那麽長的故事，可是她一眨眼就不理他們了。
“你們不要放在心上，阿依木就是這樣的姑娘。”
然後阿紮提也脫了鞋，坐到木桌的對麵。
“非常感謝你，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麽感謝你了，你和你的族人救下了我們整個小隊。”
彭嘉和吳勝雪都已經感激到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甚至有些期期艾艾的口吃。
“不必介懷，看得出你們是沙漠裏的勇士。”
阿紮提還記得彭嘉倒下之前的眼神，那是屬於強者的眼睛，而吳勝雪強健的身體，更不是普通人會有的東西，他們如此快地從昏迷中醒來，足以說明一些東西。
“知恩圖報，我們不會不放在心上。”
“不知道我們是否可以做些什麽？”
阿紮提的兩隻手放在桌子上，握成拳頭。
“我們樓人現在沒有什麽需要幫忙的，你們還是先好好休息吧。看到你們的時候，我真是難以想象，你們是怎麽堅持下去的。”
“這個村子是在羅布泊裏吧？”
“沒錯，我們樓人就住在羅布泊裏。”
吳勝雪用左手悄悄在桌子下麵點了一下彭嘉。
“我們把樓人的村莊當作任務據點如何？”
彭嘉會意，詢問阿紮提。
“我們其實是來羅布泊尋找一種叫做紅柳病毒的東西，這是國家交給我們的任務。那種病毒生長在太陽墓周圍的紅柳上，就在這個羅布泊裏。我們想，是不是任務期間可以在村子裏定居下來？”
阿紮提的眼睛裏一道亮光閃過，很快彭嘉就會知道他有什麽打算。
“當然可以，我的朋友們，樓人尊重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