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沒有船長的船
彭嘉從船艙出來了，他沿著元曉留下的路繼續向上。
“看來元曉動手很快。”
隻是在船艙裏耽擱了一會兒，元曉就已經清除了一整層的敵人。彭嘉從樓梯來到了甲板，一陣掃射把他壓製回去。
“彭嘉，你終於來了。”
元曉也被攔在了這裏，他悠閑地靠在塗了白漆的牆上，朝著彭嘉招手。
“來，我掩護你，把這個火力點端了。”
彭嘉從牆後探出頭，快速地把頭縮回來，一陣掃射又打了過來。
彭嘉估計了一下距離，這個距離比走廊還要遠，難怪元曉放棄了前進。
那些敵人占據在艦樓的高處，盡管沒有機槍，卻可以盡情射擊，整條船的甲板都一覽無餘。
“有點危險啊。”
“你比我抗打，你上。”
元曉的態度很認真，彭嘉卻不打算充當肉盾。
“要不我們猜拳吧，誰輸了誰上。”
“行。”
元曉抹了抹手，他盯著彭嘉的手，出了一個布。
“你上吧。”
彭嘉出了一個剪刀，彭嘉輕鬆取勝。
元曉已經被擋在這裏有一會兒了，就算彭嘉不趕過來，他也是要上的。
元曉早已經做好了打算，他變成了細微的液體，在彭嘉的麵前偽裝成了一灘水。
元曉鑽進一個鐵桶裏，然後鐵桶倒地，朝著船的兩邊滾了過去。
之前他們就是這麽潛過來的，看到這一幕，彭嘉也開始思索能力的運用方法。元曉對於能力的運用出神入化，據彭嘉觀察，元曉的能力本身沒有殺傷力，隻是通過他的智慧，隔絕氧氣將敵人憋死。
元曉的鐵桶從牆後麵滾了出去，引來一陣掃射，鐵桶被打偏了路線，但還是朝著船的邊緣滾了過去，更重要的是，那些天啟士兵沒有起疑。
成了！
彭嘉緊盯著那個鐵桶，鐵桶裏的液體緩緩流出，然後沿著船邊緣的縫隙朝著艦樓前進。僅僅一個瞬間，彭嘉就看不到那些液體了。
彭嘉看不見，敵人自然更看不見。沒過多久，彭嘉就聽到了元曉的呼喊聲，他已經奪下了艦樓。
“彭嘉，過來！”
彭嘉從牆後探頭，樓上已經看不到敵人了。於是他朝著艦樓跑了上去。
“怎麽樣？”
“你會開船嗎？”
什麽？我當然是不會開船，不過你問我這個幹什麽？等一下，我好像明白了。
“你是說沒人開船？”
元曉的表情很自然、很無辜，不會開船自然不是他的問題，盡管最初是他出的這個奪船的點子。
“我也沒想到這些人渣這麽不配合。”
元曉指了指角落裏坐著的天啟軍士兵，天啟軍士兵拽著個臉，對兩個人充滿了敵意。
“他會開船，可是他根本就不配合，現在船正在按照設定的航線行駛，再這樣下去，魔都都要看不到了。”
彭嘉遙望他們上船的位置，他看到了遠方的那一座城市，魔都最高的樓隻能看到一個黑點。
“這可怎麽辦？”
元曉一把抓住那個天啟軍士兵，彭嘉仔細一看才發現這個兵不過是青年。
“開船！不然殺了你！”
元曉把閻王槍頂在這個兵的太陽穴上，冰冷的觸感讓這個天啟士兵的身體一抖。
天啟士兵抱著膀子叫著，聲音雖然在顫抖，但是卻富有旋律。
“不開，不開，我不開。”
“不開隻有死！”
元曉的聲音撕裂著，他本來就是從死裏逃出的人，怎麽會對敵人手下留情。
彭嘉不打算阻止他，隻是萬一這個人死了，他們就真的不能改變船的航行路線了。
“我不開！我不開！部長還沒有回來！”
彭嘉聽著這幾句話，有一種奇異的旋律從耳朵裏想起，他麵色古怪，這什麽東西？強行把這個念頭抹去，彭嘉來到操作台的前麵。
假如那個人無論如何都不願意開船，那麽隻能自己想一些辦法了。所幸操作台上還是漢字，因為彭嘉能夠看到一個坐標。
“這個坐標是做什麽用的？”
天啟士兵本來處在和元曉的激烈對峙中，可是他突然就從中擺脫。元曉發現了他放大的瞳孔，露出了微笑。
“東經122.4度，北緯30.1度。”
天啟士兵的力量突然增大，一下子撞開元曉的手臂，他一掌拍在按鈕上，讓屏幕上的坐標消失了。
“我已經記住了。”
“糟，糟了，我錯了。”
彭嘉再一次念出了這個坐標，而元曉也意識到了這個坐標的重要性，他也念了一遍又一遍，他意識到這是擊潰這個人意誌的關鍵。
“不，不不，完了。”
“這個坐標有什麽用嗎？我好像忘掉了。”
彭嘉露出了思索的表情，他還記得這個兵拒絕開船時的堅決。假如這個人選擇開船，那麽坐標也不會被彭嘉發現了。
不知道那個天啟士兵按了什麽按鈕，不僅是坐標消失了，而且船也開始了搖晃。
“你做了什麽？”
船突然發生了猛烈的震動，而元曉又抓住了天啟士兵。
“我取消了導航係統，就讓我們一起葬身在大海裏吧。”
天啟士兵麵如死灰，帶著嘲笑的口吻。
一切都結束了嗎？元曉還在威脅那個士兵，要他開船，而彭嘉來到了艦樓的外麵，拄在欄杆上。
“茫茫的大海，我到下麵不會孤單。”彭嘉估計了一下這裏距離魔都的距離，他轉念一想自己或許可以遊回去。
“哈哈。”
元曉聽到彭嘉發出笑聲，無奈地把槍放在天啟士兵的頭上。
“這就是命，你讓我葬身在大海上，我也不能讓你活。”
突然彭嘉看到了遠處的一陣強烈的光亮，就像是軍火庫爆炸一樣璀璨。
那是什麽東西？
海浪驟然變得洶湧，整條船都朝著魔都的方向衝過去。
“這是怎麽回事？”
運輸船被翻滾的大浪打得飄搖，海水撒在甲板上，之前的洞口也開始進水。
“死吧。”
元曉把槍口對準那個天啟軍士兵，可是他突然發現，這個天啟士兵已經沒了精神。於是元曉把天啟軍士兵抓了起來，審視他的臉。
“我沒有殺他，他怎麽死了？”
彭嘉也被吸引了過來，他用手去摸這個士兵的心跳。
“他的心髒不跳了，怎麽會這樣？”
前一刻這個人還在叫囂要同歸於盡，現在卻變成了空虛的皮囊。
“我不能理解，他怎麽就這麽死了。”
船在搖晃著，元曉一拳拳打在這個兵的胃上。
“給我醒醒！醒醒！”
彭嘉也不能夠理解，這個士兵怎麽死得這麽詭異，但是他熟悉這些士兵身體裏的東西，那是海拉，也是他身體裏的東西。
彭嘉從這個士兵的身上取下一塊肉，放進口袋裏。
“這家夥死得真奇怪，你這是幹什麽？”
“我以前是研究員。”
元曉丟下了這具屍體，他們現在站在隨時可能被浪花打翻的運輸船上，艦塔的傾斜程度比船艙裏要大的多，讓彭嘉和元曉都不得不緊緊抓住欄杆。
“喂！你有什麽點子嗎？”
元曉的聲音混雜在各種物件的碰撞聲中。
“我說！我們遊回去！”
“你是認真的嗎？”
彭嘉點了點頭，元曉暗罵一聲瘋子。
大船突然就翻了，看似龐大的外表，內在是空空如也。
彭嘉和元曉還好，他們是超能力者，而那些等待在船艙裏的人都沿著破洞遊了出來，他們又該怎麽辦？
元曉望著海麵上螞蟻一樣的人，他朝著彭嘉大喊，海水隨著浪花打進他的嘴裏。假如一直泡在大海裏，要不了多久所有人就都會失水死去。
“我記得你能造冰！”
“我能造冰！”
“來個大的！”
彭嘉明白了他的意思，開始在身體的周圍凝集氣。彭嘉身體旁邊的水開始凝結，而以他為中心，那些水麵開始迅速結冰。隻是十分鍾，大海上就出現了一座倒置的冰山。
“難以想象一個D級能做到這種地步。”
元曉踩在結實的冰麵上，還用腳躲了兩腳，冰麵沒有破碎，那些船裏的民眾也被他帶到了兵山上。
已經側翻的運輸船就在他的不遠處沉沒，一同沉沒的還有那些黃金古物，以及天啟軍士兵的屍體還有元曉和彭嘉奮戰的意義。
同樣消失的還有那些民眾不好的回憶，他們被關在籠子裏的恐懼。而現在他們無暇顧及到底發生了什麽，他們的衣服浸透了鹹濕的海水，正在被海風吹得發抖。
“彭嘉！你還醒著嗎？”
元曉對著冰山裏的彭嘉大喊，他的聲音已經到達不了彭嘉的耳朵裏。彭嘉和元曉隔著三十米的冰層，他現在什麽都聽不見，看不到。
到底是什麽呢？那些奇特的天啟軍士兵，有著一樣的容貌和死戰的意誌，身體裏還有這海拉細胞。他們是什麽人？他們從哪裏來？
彭嘉已經知道他成功製造出了一座冰山，可是他已經耗盡了所有的力量。彭嘉處在冰冷之中，得以思考，得以獨自安靜。
現在這個世界裏隻有他一個人了，誰也不會來打擾他了。暫時地，不要去想那些事情。彭嘉安靜地睡去，他的身體被冰封在冰山中央，而四肢和臉上都出現了一種血紅色的花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