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半龍人
龍起源於何時已不可知，有一種說法是從魚向兩棲進化的孑遺生物，但是我卻更願意相信，龍是真實存在的。不然龍為什麽在十二生肖裏？
龍，假如給我一種力量，那麽我希望能成為龍。
常揚抓住了一隻喪屍，然後把它的血撒進自己的傷口裏。裂開的傷口傳來一陣陣的疼痛，就像是酒精在手臂裏流淌，除此之外沒有任何特殊的感覺。
常揚來到天台，將樓頂的門反鎖，他要獨自去打開門戶。
“門戶是什麽？”
常揚對自己的身體充滿了自信，但是卻不能夠理解什麽是力量的門戶。彭嘉說的話他能夠相信，隻是同樣是被感染了，那麽為什麽這些人變成了喪屍，而彭嘉卻得到了力量。那就是關鍵所在！
常揚盤坐在天台上，他的大錘子就在旁邊，而冷冽的風從身側刮過，外麵的魔都遍地濃煙。我們就生活在這樣的世界，隻有力量才是一切！弱小者把病毒當作敵人，我卻把病毒當成朋友！這就是共存！
常揚的手臂裏，那種酒精的痛感在身體裏鑽來鑽去，像是一隻隻蟲子。有一些活著的東西在常揚的身體裏活動，常揚感覺到一陣劇烈的惡心，他扶著地朝樓外嘔吐。
“病毒！我和你共存！你必須是我的力量！”
常揚一隻手舉起自己的錘子，身體靠在牆上，將錘子輪動，把自己砸穿。
“我絕不失敗，要麽給我力量，要麽一起死。”
常揚發現他用力過猛了，鐵錘居然把自己固定在了牆上。
常揚的雙手貼在錘子上，用力往下扳，雙手混著鮮血，一些汗水浸濕了領口。
“啊啊啊啊！”
人生是絕對沒有放棄和失敗的，我的每一天都在努力活著。
可是常揚還是取不下鐵錘，常揚的血肉就像黏合劑，將鐵錘和牆壁很牢固地粘住了，而狹窄的距離讓他用不上力。
常揚顧不上鐵錘了，把自己砸穿的苦痛讓他喘不過來氣，一些血水因為破裂的內髒進入了人呼吸道，這些血水又從常揚的嘴裏流出來。常揚艱難地呼著氣，用手擦嘴邊的血水，隻是手上也充滿了血水，根本擦不幹淨。
“病毒，你聽到了嗎？”
常揚竭力呼喊，他在和自己作鬥爭。
可是常揚沒有聽到任何的聲音，而樓頂的門卻發出了金屬的崩裂聲，然後一個戴著眼鏡的中年人走了進來。
中年人的神態帶著書卷氣，隻是這些書卷氣都被身上的血痕和破爛的衣服帶走，就連麵容也染上了血腥。
“常揚，我來結束這個大廈的瘋狂！”
“袁維抱，誰把你從架子上放下來的？”
袁維抱就是那個被任洪飛釘在架子上的人，他現在自由了，隻是沒有回答常揚的問題。
“我不知道你是怎麽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的，隻是你的死去，會讓大廈裏的所有人獲得自由。為此我願意不顧法網。”
袁維抱朝著常揚一步步走近，他的聲音逐漸低沉，手上是一把明晃晃的砍刀。
“讓我看看你是不是懦夫？”
常揚的雙眼緊盯著袁維抱，而袁維抱以前隻不過是一個老師，最多殺過家裏的雞。
袁維抱的雙眼隻有堅定，常揚難逃一死。
“很好，我沒死在懦夫手裏。”
袁維抱不會用刀，他砍了三下才把常揚的頭劈碎。當常揚的頭碎裂了，常揚的身體也掉落到地上。袁維抱鬆開手裏的刀，砍刀落在地上，袁維抱抓住了自己的頭。
“我是殺人犯了。”
袁維抱朝著天台的邊緣走去，瘋狂過後隻剩下了悲痛。
“我要不要跳下去。”
袁維抱在等待自己的回答，他是一個老師，也是一個成年人。袁維抱知道自己做下的事會對自己有多大影響。
常揚已經死了，但是人到死透似乎還需要九分鍾的時間，直到這九分鍾之內，假如技術足夠先進，無論是換頭還是心肺複蘇，總有辦法讓人活過來。
那麽常揚既死去還活著，他聽到了屬於他的回答。
有趣的人。
常揚聽到了一個聲音，他無法分辨聲音的來源和性別，隻是知道這個聲音來自病毒。
當常揚從一條漆黑的隧道裏走出來，他再一次看到了自己的鐵錘。
袁維抱就要跳下去了，他決定不給家裏人帶去麻煩，當他站起來時，他聽到了來自身後的呼嘯聲，袁維抱看到了一個龍頭。
半龍人，隻能這樣形容袁維抱看到的生物了，那已經不能算作人——崢嶸的雙角長在常揚的頭上，一些鱗片從已經變黑的皮膚上浮現，一些須子在下頜擺動。
“呃······”
那個半龍人是常揚，常揚即使變成半龍人，他的臉上還是帶著木訥，隻是終於沾染了龍的威嚴。
“你怎麽···會變成···這樣？”
“我成為了龍。”
“不不不不······”
袁維抱在難以置信中被常揚掐斷了喉嚨，他的眼睛即使死去都無法閉上。
“我成為了龍！”
常揚感覺到了巨大的力量，他的身體前所未有地好過，而變化依舊在繼續。他的手腳朝著爪子變化，他的鼻子逐漸向臉裏凹陷，眼睛變大向外挪動。
常揚大聲呼哮，一股巨大的腥味朝著周圍散開，天空中有雲彩聚集，開始有雨滴落下。常揚用氣躍起，他像是邁了太空步一樣朝著天空飛了起來。常揚的笑聲響徹雲霄，聲音開始變得不像是人。
假如沒有人去阻止他，那麽又是一個惡人要橫行天地了，誰也不知道他會為了力量做出什麽事情來。而能夠在這個時候阻止他的隻有彭嘉，彭嘉在一堆灰燼中，他的記憶消失在常揚離開後。
“怎麽這麽多灰？”
彭嘉的身上沾滿了這種白色的灰塵，這種灰塵裏沒有氣的存在，像是隔絕了所有的生機。彭嘉的心裏突然有了一種很不好的猜想，他似乎無意識得像怪物一樣暴走過。
“我到底做了什麽？”
彭嘉抓住那些灰塵，像是抓住生命的過往和人的思緒，他終於明白自己的能力是什麽了。彭嘉他的能力是和緊密相關的，身體的強大和能量緊密相關，彭嘉的饑餓也是因為氣的流失。
彭嘉站了起來，他緩慢而怔怔地推開門，看到他的妹妹。彭雅木偶一般蹲在門旁邊的地上，雙眼空洞而沒有靈魂。
“我做了什麽？”
彭雅依然像一個服裝店裏的模型，光彩奪目而沒有情感。
彭嘉在彭雅的旁邊蹲了下來，一直到大樓外的寒風帶進來雨滴，冰冷的水喚回了彭雅的心靈。
彭雅急忙站了起來，她跑進房間裏，卻沒有看到想象中的血腥。
“冉起在哪裏？”
“冉起是誰？”
對於冉起是誰，彭嘉大概已經猜到了，隻是他沒有記憶，他感覺到了自己的身體裏存在一個野獸，那是自己從未麵對過的自己，讓他也感覺到不安。
“冉起被你吃掉了，不對，他的身體在哪裏？”
彭雅對於這個哥哥感覺越來越陌生了，她已經不認識這個人了，她感覺無法相信彭嘉。彭嘉暴走的十分鍾，她一直在屋子的外麵，冉起的慘叫聲逐漸虛弱、停止、然後消失。他的哥哥吃了冉起······這是彭雅認為最貼切的描述了，可是冉起的屍體在哪裏？為什麽沒有血留下來？
“我不知道，我。”
“你失憶了？”
“我想是這樣。”
“你吃了他，冉起曾經就在這裏，他在這裏慘叫，我看見了。”
彭雅像是在證實自己說過的話，用自己的語言，她也不能相信自己了。假如她看過，屍體怎麽會消失？
“冉起是誰？”
“冉起他是個鎖匠，他挖了個洞，他說他被你救過，他想要你去拯救AC大廈，他······”
彭雅逐漸相信了，那件難以相信的事情確實發生過。
“他是這樣一個人啊。”
“嗯。”
彭嘉和彭雅終於搞清楚了發生的事情，而他們要做的事情也變得清楚了。
“我去把大廈裏的人都帶走，帶到安全區去，軍隊已經清理了很多地方。”
“你得先去解決常揚，常揚他······”
常揚豪放的大笑聲響徹了雲霄，彭嘉不用去找他了。
“常揚居然成功了，我想我理解方金維的意思了。”
“那個聲音是常揚，他以前聲音不是這樣的。”
彭雅記憶的常揚是一個木訥、樸實的男人，即使愚笨卻具有山一樣的力量。
“這才是常揚的本性，他在社會裏壓抑了本性，現在他露出了真實的麵目。”
彭嘉和常揚的交談雖然短暫，但是他已經看透了性格單純的常揚。
“打得贏嗎？”
“打得贏，我是超能管理機關249局的特工。”
彭嘉知道彭雅還不能理解，可是他感覺到了那個時代的接近，到那個時候她自然就會理解。常揚是自己埋下的禍根，他要親手去解決，彭嘉要避免超能的失衡。
當彭嘉來到窗戶邊上，他看到一個半龍人在風雨中飛舞，一道雷光在空中閃過。
“要是像對付這個東西，我也得飛起來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