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烏龍縣的摸魚生活
恍惚之間彭嘉從一個陌生的地方醒來，他立即坐了起來。
我怎麽睡著了，這裏又是哪裏？
彭嘉掃視四周，發現這裏很有生活氣息。
隨著窗外的風緩緩轉動的風扇，老舊的綠色沙發和屏幕帶有一些灰塵的液晶電視，房間的白牆上有一些架子，上麵放著粉紅色的小豹子玩偶、真人比例的美男模型（某知名歌星，當然彭嘉並不認識）、一家三口的照片（那是一個年老的大笑男人和一個勤勞的陽光大媽以及一個穿著裙子的雙馬尾小女孩），還有雜七雜八比如一些針線之類的，還有一個頂針以及一些鋼鏰。
彭嘉大致了解自己在哪裏了，他這個時候才注意到自己的衣服被脫光了，正穿著一條老土的褪色短褲。突然傳來了悅耳的女聲······
“你醒了啊！”
那是一個穿著短袖和短褲的女孩，頭發長長地垂在身後，眼睛像鏡子一樣閃爍著陽光，就像是小鬆鼠那樣可愛而天然。
“是你救了我？”
“是啊。我和阿爸廢了很大勁才把你拖到床上。”
她還有一個爸爸啊，就是相框裏的那個嗎？彭嘉看了一眼架子上的相框，那個男人友善地看著他。
“相框裏的就是阿爸了，那個小女孩就是我。”
彭嘉注意到少女沒有提到她的阿媽，他也就不再提這個事情，或許，她的母親已經不在了。
“你救了我命，十分感謝你，我的名字是彭嘉，彡字旁的彭，上麵是吉的嘉。”
“啊？山？什麽彡？山？我不明白啊。”
這個少女露出了疑惑，像極了鬆鼠麵前的鬆果突然消失的樣子。
“那你記住彭嘉這個讀音就好了，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姚渝，阿爸是姚海，我家是漁民，很高興認識你。”
說完這個少女就去旁邊的架子上那東西，那個女孩拿來一個陶製的茶杯和一個水壺，又拿出一個袋子，把黃色的東西倒進杯子裏，又用開水去衝，伴隨著蒸騰的熱氣的是清新的香氣。
“不要客氣，你那個樣子到底發生了什麽呢？”
彭嘉道了聲謝，接過這碗茶，往裏麵看了一眼，卻沒法認出來泡了什麽東西。因為水熱，彭嘉不好去喝，他開始思索怎麽去告訴姚渝自己遇到的事情，畢竟太過於離奇了。
“我從很遠的地方一直漂流過來，一直遊了一萬多米，然後就倒在沙灘上了。”
“一萬多米！你的水性這麽好嗎？”
少女的語氣驚訝至極，匆匆地跑出了房間。
“我要去告訴阿爸，這個人一口氣遊了一萬多米。”
彭嘉喝了一口茶，然後直接噴了出來。
“怎麽味道這麽怪？”
彭嘉從床上爬起來，看著地上的茶水，感覺到一陣尷尬，匆匆去附近尋找拖布，急忙把地擦幹淨。
“這麽勤快的嗎？不用客人幹活的。”
姚渝又回來了，後麵跟著一個戴著鬥笠的破舊衣服的老男人。
“臭小子看什麽看，要不是丫頭磨我，我就讓你凍死在大清早的海灘上。”
“謝謝伯伯救我一命。”
彭嘉把拖布放在一旁，他朝著男人鞠了一躬，再一次抬起頭男人的神情已經有所緩和。
“你不要以為一萬米很厲害了，我年輕的時候一口氣就是三萬米，上了岸還能繞著鎮子跑兩圈。”
這個男人半個頭藏在鬥笠的陰影裏，露出了一口的胡子茬。
“沒想到伯伯以前那麽厲害。”
彭嘉有些不知所措。
姚渝一臉嫌棄地把姚海推到一邊。
“阿爸你不要難為人家了，還三萬米。”
彭嘉站在那裏，想了想，還是說出了口。
“多謝你們的照顧，既然我醒了過來，也就不留下了，你們的救命之恩，我一定回報。”
彭嘉感覺姚海似乎在趕自己走，他正好離開這裏。
“不要急著走嘛。”
“攔他幹什麽，讓他走，一看就是個白眼狼。”
這對父女已經爭吵了起來。
但彭嘉確實不好走了，如果走了，那不就是辜負了姚渝的信任，還坐實了姚渝的話。
“不走了，伯伯要我做什麽都行。”
“什麽都行？”
姚海聽到這句話之後就來了勁。於是彭嘉重複了一遍。
“伯伯盡管說。”
“來來來，小夥子會不會補網？”
姚海興致勃勃地帶著彭嘉來到一大堆纏著的漁網旁邊，彭嘉大老遠就聞到了魚腥味。
“來來來，你就把這些網抖一抖，都給抖開，然後曬到那個場子去，露的地方補一補，晚上再收起來。”
姚海越說越快，一些詞甚至連了起來。
“伯伯你說什麽？我沒聽清。”
姚海的眼神很明顯地嫌棄了起來。
“補網的東西在那邊，你把這些網都曬了，記得抖開！天暗了收起來。”
姚海走了，把彭嘉丟在這裏。
彭嘉看著那一堆的網，感覺到了深厚的惡意，不過他絕不白白受恩，隻有做了。
抖網看起來是比較容易的，但是彭嘉從來沒有接觸過，甚至於這個網的數量實在是很多。彭嘉在房間旁邊的空地上慢慢地把網抖開，所幸他通過和C25共存獲得了力量，他幹得很快。姚海認為的難題沒有難道他。去海邊狠狠地洗去魚腥味，他回到屋子裏。彭嘉發現了正在睡覺的姚海，姚海舒展在躺椅上，帽子把頭蓋住。彭嘉沒有打擾他，而姚渝正在屋子裏讀書。
“你是學生？”
“是的，我是大學生。”
姚渝還在看那個桌子上的書，她隨口就回了一句。
“也許我可以幫助你，至少在英語方麵。”
“你是哪裏畢業的？看不出知道的還挺多啊。”
彭嘉把手伸到桌子上，看了一下教材的名字。
“帝都中央大學，專業我不是很感興趣，這是工程力學······我不會！我什麽也不知道！告辭！”
彭嘉斬釘截鐵地放棄了輔導，甚至於立即轉身離開，卻突然被姚渝拉住。
“我還有英語要學啊。”
彭嘉回頭問了一句。
“你英語學得怎樣？”
“我英語學得一般，如果你會的話正好教教我。”
“一般是多少？”
“一般就是一般啊。”
彭嘉轉回身，他隨手拉了一把椅子，開始教姚渝英語。
“果然很一般，連水平差不多在三級。”
“三級是什麽？”
“沒什麽。”
彭嘉一直幫助姚渝學英語到了夜晚，他大呼要收網了，急忙跑出去。姚海已經在那裏收網了。
“伯伯，我來幫你。”
“明天零點和我出海撒網。”
“好，漁民都是這麽早出海嗎？”
“現在的年輕人啊，懶得很。”
“還不是科技進步了？這都是科技進步的好處啊！”
姚海聽到之後喃喃地說著：這些年輕人啊。
姚海躺在一個席子上睡著了，彭嘉也找個地方睡了下來，彭嘉半睡半醒一直難受到半夜。漁家沒有鬧鍾這一點彭嘉很意外。但是姚海還是準時在半夜11點半起來了，姚海把彭嘉叫起來，彭嘉困得不得了，早年的勞累讓他落下了一些毛病。
彭嘉把那些網拖到了船上，許多的水桶在船上咣當咣當的晃，姚海走到船上拿起船槳，開了電燈，彭嘉和姚海在一片黑暗中駛向湖裏。
烏龍湖很大，夜晚的烏龍湖很寧靜，可惜彭嘉無暇享受，他和姚海一起去撒網。彭嘉撒網沒有姚海那麽熟練，撒網不是隻有力氣就可以的。姚海已經撒了幾十年的網了，從一個人變成兩個人，又變成三個人，如今又變成了兩個人。彭嘉似乎體會了一些父母的感受，他繼續去撒網，他幹得很賣力，出來幹活是為了報恩，所以不會劃水。
一路撒網，留下許多的浮標，彭嘉和姚海一直在船上和姚海等待天亮。
“小夥子，你說你遊了一萬多米，我其實是相信的，因為你身體太涼了。”
姚海突然這麽說，他坐在船中間的橫木上，突然蹦出這麽一句話。
“所以伯伯為什麽這麽嫌棄我？”
“因為你來路不明，烏龍湖也沒有一萬多米那麽寬。”
彭嘉想清楚了姚海為什麽嫌棄他，烏龍湖的大小確實他是不知道的。
“我從地下河遊過來的，當時情況緊急，沒有一病不起我也很慶幸。”
姚海用他的眼睛看著彭嘉，過了一會兒，他說：“我看你不像壞人。”
彭嘉笑了。
“人的好壞怎麽可以看的出來呢？”
剛剛說出這句話，彭嘉就想到傳說中的相術，他感覺自己說的不準確，補充了一下。
“我相信人與人之間存在著一些默契。”
兩個人坐在船上，天緩緩變亮，彭嘉和姚海開始收網，雪白的魚一網網地倒進船裏，很快就沒有了坐下的地方。收上來的有鰹魚、皮皮蝦還有一些花殼螃蟹。
當太陽出來，小船滑行在平靜的水麵上，陽光照得魚堆金亮。
“小夥子，以後抖網就交給你了。”
姚海冷不丁地說出這樣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