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蘇玥和馬老頭再怎麼糾纏,楚小柏也還是沒有鬆口,對他們說出自己手裡還有其他好東西的事實。
路要一步一步走,飯要一口一口吃。
一次性把好東西拿出來,除了會讓人大吃一驚之外,還能有其他好處么?
楚小柏在現實社會中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拿出一套汝窯瓷器,還能說是自己無意之中淘換來的。要是拿出來的東西太多了,那可就沒法解釋了——要是你從很久以前就進入了古玩古董這一行,怎麼可能還這麼窮呢?要是才剛剛涉足,你手裡這些東西又是從哪裡來的?
再說了,楚小柏現在也不急著用錢。
幾千萬也好,上億也罷,拍賣汝窯茶具之後得到的那筆錢,楚小柏確實已經想好了用途。但是,無論是給自己買房買車,還是給家裡改善生活條件,都不是火燒眉毛不得不第一時間搞定的急事。
預計要在秋拍大會上上拍,距離現在也不過就是兩個月左右,這點時間還等不及么?
或者說的更直白一些,就算眼下就能把錢拿到手,也不能立刻就花出去啊。
考駕照不要時間?買房找房源不要時間?就算是想要給家裡蓋新房,說服父母找地皮弄設計圖不也是還要花時間么?
時間上不著急,資金的總量也已經充分滿足需要了,在這樣的前提下,真沒有必要多拿些東西出來旁生枝節。
花了兩天時間,一邊等蘇富比公司調集更多的鑒定師過來聯合鑒定物品的真假,一邊找關係讓人幫忙介紹了一名律師,簽訂好了委託合同,把汝窯瓷器交到了蘇玥手中讓她帶去港城進行上拍之前的宣傳,然後,楚小柏就再次恢復了到了平日的生活狀態,再次縮回了自己租住的小屋裡。
算起來,已經有差不多一個星期沒給家裡打電話了。(天龍世界里呆了一年,摺合現實世界時間為四天,委託拍賣花了兩天)
雖然也想過等錢到手了在跟家裡報告消息,但考慮到家裡人的心理承受能力,考慮到他們可能一時之間無法接受那麼誇張的事實,楚小柏最終還是決定早一點打電話聯繫,提前打個招呼,留出時間以便家人做好心理準備。
電話一接通,還沒開口說話,聽到對面傳來的聲音,楚小柏的臉上就先浮現出了一個無語的表情。
「媽,你又在打牌么?」
「碰~!五萬放著別動,我碰了~!」麻將牌碰撞時發出的清脆聲響了好幾次,然後電話中才傳來了楚小柏老媽的聲音:「娃兒啊,你咋這個時間打電話回來了?今天不是禮拜天啊~。」
「不是禮拜天你還出去打牌?媽,您老夫人就不能稍微歇歇么?」
「三萬?放著別動,我再碰一下~!」楚老夫人一驚一乍的喊聲,把楚小柏也嚇了一跳:「歇什麼歇,你老媽我退休了知道不?一年四季三百六十五天都在歇,歇的我都要長毛了。你個瓜娃又不趕快給我帶個兒媳婦回來,要是有個兒媳婦,你老媽我還用找人打牌消磨時間?」
「媽哎,我才二十幾啊?你……。」
「你同學都結婚了,你知道么?對了,還記得你小學同學XXX吧?他那娃都會走路了,前兩天我才見了,好玩的緊。你個瓜娃,趕緊去找個媳婦,趕緊給你老媽我生個孫子,有了孫子,我還玩牌?玩孫子都不夠時間。」
那是玩的么?聽了老媽如此不著調的話,楚小柏頓時臉上一黑。要不是嘴皮子功夫不如老媽,他少不得要跟老媽再多抬杠幾句。
「算了算了,您老人家繼續玩您的吧。媽,我爸呢?你是在家裡還是在外面的棋牌室?」
「你爸?在看電視呢,你等一會哈,我把電話給他。」
答應了一聲,楚小柏又聽到電話那頭傳來了一句非常非常不靠譜的招呼:「楚老頭,你兒子找你,趕緊的。就知道看電視,蹦蹦跳跳的小姑娘就那麼好看?看你一口煙一眯眼那勁兒,美滴很吧……。」
「瞎叫喚啥?你咋不上天呢?」楚老爹也不是蔫茄子,數落了楚媽一句,這才接過了電話:「娃子,啥事?」
「爸,你先找個安靜點的地方,我有正事要說。事兒挺大,別讓外人聽見。」雖然知道老媽不會跟不靠譜的牌友一起打牌,更不會把關係不好的人領到家裡去,但考慮到事情確實很大,楚小柏就還是先給老爸打了個招呼。
「喲,爺倆兒還有悄悄話要說?有啥我不能聽的?」
「打你的牌,哪兒那麼多事?」
再聽到咔嚓一聲響,很顯然,楚老爹這是進了房間了。
「行了,說吧,有啥『大』事兒?」
「爸,真是大事。」聽出了老爹話里的不屑,楚小柏又翻了個白眼。緩了緩精神,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後,他才換上了很嚴肅的語氣,開始對老爸說了起來:「前幾天的時候我不是出差了么?事兒辦完了出去玩的時候,我在鄉下看到了一套瓷器。原本是打算帶回去給你泡茶用的,結果後來我的同事給我說那東西好像是古董。」
「你也知道,我在秦都上班,這邊也認識一些玩古董的朋友。聽了同事那話,我就帶著東西去找朋友看了一下。你猜咋滴?那東西還真是古董,而且還是宋代的好東西……。」
「行了行了,你就說能值多錢吧~。」果然不愧是一家人,一聽楚小柏的話,就知道他這是想要嘚瑟一下。懶得聽那麼多,也是沒覺得他能撿到多大的漏,楚老爹就很是乾脆的掐斷了楚小柏的嘮叨。
「……,爸,你就不能讓我痛快一下?」
「有啥好痛快的?你要是帶個媳婦回來讓我跟你媽痛快痛快,我保證以後每次都讓你痛快個夠~。」
「……,你咋也跟媽一樣呢?天天就是這事。」沒想到又被老爸催了一回,楚小柏的太陽穴都不自覺的鼓了一下:「好吧好吧,我先接著說事兒。……,等一下,我說道哪兒了?」
「……,你問我?」
「沒問你,沒問~!別數落我,等我想想。想起來了,我不是說朋友看了我那東西說是古董么?然後呢,我尋思著你喝茶的時候總是不小心,就我記著的,你都已經打破了七八個茶壺了。我就想,要是把這個古董茶壺也給你用,你又不小心給砸了,那多可惜啊。」
「與其拿回去讓你聽個響兒,不如賣了換錢,正好過年的時候你不是說想要把家裡的老屋修一下么?所以呢,我就在網上找了個拍賣行的電話,聯繫他們說打算把東西賣掉。前天,我跟人家拍賣行的人見面了,你猜他們給我撿回來的這套茶壺茶杯估價多少?」
「能值幾個錢?夠一萬么?」聽楚小柏提到了『修老屋』,楚老爹就自然而然的想到了修老屋所要準備的開銷。
「一萬?爸,你能靠譜點么?我找的是人家港城的蘇富比拍賣行,只值一萬,人家會派專家從港城過來?機票錢都不夠啊。」
「你個瓜娃,你沒說我咋知道人家是哪裡來的?還有,我是你老子,少在我面前嘚瑟,小心回來老大棍子抽你,懂?」
「……,爸,咱能不帶武力威脅的好好說話么?」
「那你還啰嗦啥?趕緊說,那東西值多少錢~!」
「呃,具體的嘛,我也不是很清楚……。」
「不知道你還說個啥?逗你老子找樂子么?有段時間沒揍你了,皮痒痒了?」
「爸,你能聽我把話說完么?我是說不清楚『具體』多少錢,聽清楚沒?是『具體』~!大概多少錢我還是知道的。人家說了,我找來的這套東西比他們公司上一次賣的貴到破紀錄的那一件還好,拍賣的價格有可能比那一件還高。」
「所以說,那是多少錢?再警告你小子一句,再多啰嗦一句,老大棍子打斷你的腿~!」
聽出了老爹話里的不耐煩,也感覺到了老爹有些緊張起來了,楚小柏這才趕緊說道:「我這不是怕一口氣就把數字說出來嚇得您老人家夠嗆,所以才故意多扯幾句讓你有個心理準備么?人家說了,那一套東西最少也值個幾千萬,要是跟他們預想的一樣,比上一次拍賣的那件的價格更高,嘿嘿,那就有可能賣出兩億以上。」
「多少?」雖然已經因為楚小柏的提醒而做了些心理準備,但一聽到兩億這麼個超級大數,楚老爹還是情不自禁的倒抽了一口涼氣。
「少說幾千萬,多了兩億以上。」
……,沉默,久久的沉默。
「娃他娘~!收了收了,出大事兒了~!咱家娃神經了,趕緊的,收拾東西~!去秦都找他~!」
突然之間,電話就被掛斷了。而在那之前,楚小柏還隱隱約約的聽到了一陣亂七八糟的呼喊聲。
看著手裡已經黑屏的電話,楚小柏的腦門上又掛上了好幾條粗重的黑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