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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亂之前夕

  崇州城內。


  秦綰站在小巷出口處的陰影里,冷眼看著大隊騎兵從沒被圍困的北門出城。


  昨天黃昏時分,崇州城上的兵馬調動可以看得出來,李暄的南線軍已經兵臨城下,兩方的軍隊一匯合,已經到了能封鎖崇州四門的程度了,再不出去,那就真要被堵在裡面了,這次連糧草都很難再運送進來。


  「王妃覺得,白鼎的目標是王爺還是元帥?」顧寧站在她身後,輕聲問道。


  「是我的話,當然選擇新軍初至,立足不穩的時機,立即出手。」秦綰道。


  「那麼……」顧寧的眼神下意識地看著東面。


  「我不是白鼎,猜不透他的想法。」秦綰卻搖了搖頭。


  「可是,如今東華兩面兵臨城下,白鼎這個時候出城,他就不擔心城裡出問題嗎?」顧寧問道。


  「白鼎鎮守崇州多年,在軍中威望極高,守城戰而已,就算沒有他,區別也不是很大。」秦綰立即答道,「反倒是出城,守城戰用不上騎兵,而一支由白鼎親自帶領的精銳騎兵在外窺伺,不把這支軍隊消滅之前,沒人敢全力攻城,就怕戰況緊要關頭背後被捅一刀。當然……風險也是很大的,畢竟出去了,恐怕就很難再回來了,白鼎算是孤注一擲了。」


  「那……之前的計劃可以實行了?」顧寧有些躍躍欲試道,「用來煽動百姓傳播謠言的人手已經安排好了。」


  「事成之後,讓他們躲避到暗處,等待城破。」秦綰叮囑道。


  「王妃放心。」顧寧點頭道,「那些人在崇州多年,所謂狡兔三窟,他們自然有躲避的據點。」


  「那就好。」秦綰一聲輕笑。


  雖說看起來都是些混混,但能對冷卓然這麼多年忠心不改,等拿下崇州后,這些人都是可以用的。至少很多地方要布置暗樁眼線不愁沒有合用的人手了。


  「走吧。」直到軍隊完全看不見了,秦綰才收回目光,轉身向著小巷深處走去。


  「這是……元帥府的方向?」顧寧奇道。


  「崇州就要亂了,在那之前,還有一件事需要做。」秦綰目光沉凝,熟門熟路地翻牆了進了帥府後院。一是來過一次,無論守衛侍從還是建築格局都爛熟於胸,二來白鼎不在城中,府中的守衛至少下降三個等級。


  顧寧跟在她身後,目不斜視,畢竟……是人家的後院來著。


  這會兒正是晌午,廚房最空的時候,得臉些的管事們早就多清閑去了,只有粗使丫頭還在忙活著掃地擦桌摘菜之類最累的活計。


  「吳姑娘,幾天不見,看你做個丫頭還挺有天分的?」秦綰很快就找到了想找的人。


  一身褐色小丫頭服飾的吳霞聞言,渾身僵硬了一下,這才慢慢直起身來,將抹布放在一邊,擦了擦手,轉過身來。


  顧寧不禁大開眼界,原本秦綰不點破的話,光看背影,他真沒察覺到這個丫頭有什麼特別的,可就是這麼一個動作,愣是將一個粗鄙的丫頭變成了一個成熟的女人,有一種說不出的媚態。


  「你來做什麼?」吳霞咬牙切齒,壓低著聲音問道。


  她一直弄不清楚秦綰的身份,從她救了西門遠山看來,應該是友非敵,可吳霞很相信自己的直覺——她本能就不喜歡這個女人,渾身上下每一根寒毛都在叫囂這敵意,簡直就像是……在古縣那一次受過的前所未有的屈辱!

  「白鼎都不在府里了,難不成你是真在這兒當丫頭?」秦綰抱著雙臂,一聲嗤笑。


  「不用你多事。」吳霞的目光中滿是戒備。


  「提醒你一句,想從他的家人下手是沒用的。」秦綰淡淡地道,「白鼎那樣的人,滿腦子的忠君愛國,別說是妾室庶子,就算是原配嫡子,若是損害到了南楚的利益,一樣會被他毫不猶豫地放棄。」


  「多謝提醒!」吳霞冷哼道。


  「隨便你。」秦綰聳了聳肩,「我只是來告訴你,你師兄已經有了救人的計劃,明天一早,元帥府門口會有一場鬧劇,到時候,你想辦法唆使白二公子到府門口去——當然,別讓方氏知道,她會阻止的。」


  「就這樣?」吳霞懷疑地看著她。


  「這都做不到?」秦綰不屑道。


  「當然可以。」吳霞咬牙道。


  白二公子,也就是方氏的親生子,雖說白家家教嚴謹,沒出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可那位公子有個在他眼裡天下無敵的老爹,一直被崇州百姓吹捧著長大,加上白鼎軍務繁忙,其實也抽不出多少空親自管教,而方氏……畢竟不是大家族教養出來的嫡女,對於兒子的教養除了寵,也就是約束著讀書練武,不欺行霸市而已。


  所以,這位白二公子,其實是個眼高於頂,性烈如火,有才學沒心機的炸藥桶,還是一點就炸的那種。這公子的個性崇州城內幾乎人盡皆知,吳霞能打聽到,秦綰自然更能打聽清楚。


  可以想象,如果是這位公子聽到了西門遠山的「狀告」,鐵定是第一個衝到太守府鬧事的,而白鼎的兒子親自帶領……還怕百姓不相信這是事實?


  「最好不要出差錯。」秦綰道。雖然,就算吳霞沒辦成,她也有別的辦法彌補,可要做的事情實在太多了,能省事最好省事一些。


  「放心,小事而已!」吳霞一聲冷哼,又補充道,「我只是幫師兄而已。」


  「呵。」秦綰斜睨了她一眼,轉身走人,徒留吳霞在後面氣得火冒三丈,一雙眼睛瞪得像是要殺人。


  不過,儘管她和吳霞兩看相厭,可起碼暫時目標一致,能使用就行,等用完了……王妃很無辜地表示,隨便丟哪兒不是丟呢。


  「王妃,這位吳姑娘……似乎並不怎麼能幹。」顧寧猶豫了一下才道。畢竟他的性格也不會背後說人壞話,只是到底曾經和天劍門相處過一會兒,對於這個明明各方面都不怎麼,卻偏愛逞強出頭的女子實在很沒好感。


  「無妨。」秦綰笑了笑,帶著他又推開一扇窗子,大模大樣地跳了進去。


  「誰……」裡面的人才剛吐出一個字就被放倒了。


  「芳菲,我可是救了你一條小命呢,就算不感謝,也用不著這般防備吧?」秦綰道。


  跟進來的顧寧順手關上窗子,低下頭不好意思去看人家女眷的閨房。


  「就我?」方氏看著倒在地上的侍女,滿臉的不信任。


  「怎麼,這丫頭……不是前日那個了?」秦綰用腳尖踢了踢那小丫頭。


  「小桃出疹子了,所以換了個丫頭,姑娘連這也要管?」方氏道。


  秦綰沒答話,只是慢慢地走到桌子邊上,瞟了一眼那碗剛剛揭開了蓋子,還熱氣騰騰的紅豆湯,拿起瓷勺輕輕地攪了攪,就在方氏沉不住氣想要說話的時候,她「叮」的一聲把勺子丟了回去,一指昏迷的小丫頭,喝道:「灌。」


  顧寧一愣,雖然疑惑,但也沒問為什麼,端起紅豆湯,一手捏開小丫頭的下顎,直接灌了進去。雖然動作有點粗魯,加上人昏迷著,大半都撒到了外面,但至少也喂下去小半碗。


  沒一會兒,那小丫頭紅潤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變成青黑色,隨著劇烈的咳嗽聲,唇邊溢出黑紅色的血水,再然後,七竅之中都開始流出黑血來。


  「死了。」顧寧把屍體放下,淡定地說道。


  方氏瞪圓了眼睛,雙手死死捂著自己的嘴巴,以免自己一不小心就發出尖叫來,臉上蒼白得不見一絲血色。


  「運氣不錯。」秦綰滿意地點點頭。


  「運氣……不錯?」好半晌,方氏才回過神來,只覺得犬神發軟,腳下一個踉蹌,跌坐在了床沿。


  「是挺不錯的,要是再晚一會兒,死的就是你了。」秦綰一聳肩。


  方氏立即就想到,若非秦綰進來就打暈了她的丫頭,她剛剛已經要端起紅豆湯了,不由得一陣后怕。


  這真是一腳踏進鬼門關,卻被硬生生拖了回來的感覺。


  「為什麼?」方氏喏喏地自語。


  「你以為……皇后那麼好對付?」秦綰一聲冷笑。


  「皇后……」方氏身子微微一顫,立即就想起了前日她將這件隱藏在心底二十多年的秘密告訴了夫君之後,夫君一臉嚴肅地讓她不要多想,他會處理,可是……皇后怎麼會這麼快就知道的?還有這個丫頭,雖然是剛剛才提拔上來的,但卻已經在府中好幾年了,要不然也不會身邊無人使喚,就提拔了她。難道……這些年來,皇后一直都在盯著她?


  越往深處想,就覺得不寒而慄。


  或許,是不確定她究竟知道什麼,又不想招惹白鼎,所以才只是暗中監視?一旦她泄露了秘密,得到的就是滅口。


  秦綰微微勾了勾唇角,手指一彈,抖掉了指甲縫裡殘餘的一點粉末。


  毒當然是她自己下的,要不然哪有真那麼巧的事,不過毒死的那個小丫頭倒不無辜,這點方氏沒猜錯,她確實是皇后的眼線,只是白鼎的地位太過重要,尤其在南楚危難關頭,皇后是絕不敢毒死方氏的。萬一被人一挑撥,皇后可不敢賭白鼎會不會為了一個女人和南楚翻臉。


  儘管秦綰知道,白鼎不會,可皇后那種人,是絕不會信任別人的。


  「你想怎麼樣?」方氏咬牙道。


  「想死,想活?」秦綰笑了。


  「不想活的話,我何必苦苦躲避這些年。」方氏怒道。


  「很好。」秦綰點點頭,卻道,「想活,我派人送你上京城。」


  「你瘋了?」方氏脫口道,「回到京城,我還有命在嗎?」


  「皇后的手,伸不到臨安王府去。」秦綰淡淡地道。


  方氏的心猛地一跳,這是……尋求臨安王的庇護?是了,臨安王最希望的一定是查清清河公主的死因,所以絕不會讓她這個唯一的證人被滅口的。可是,她和白鼎多年相伴,並非沒有感情,還有子女,加上崇州被東華軍團團圍困,家人前途未卜,她又怎麼能捨棄一切離開?

  「可是……現在沒法出城。」方氏左思右想,又為難道。


  「我自然有辦法帶你出去——或許,你需要時間考慮?」秦綰道。


  方氏苦笑,如今白鼎不在城中,她又能和誰商量?那幾個妾室,還是毫不知情的兒女?

  無意間,目光掃過地上那具死狀恐怖的屍體,她又不禁冷冷地打了個寒顫,下意識地扭過頭去。


  「真可惜,還是這般如花的年紀。」秦綰輕描淡寫道,「這丫頭……似乎比令千金還小几歲?」


  「我去!」一聽到兒女,方氏瞳孔一縮,脫口而出。


  「很好,你可以收拾一下東西,我明天晚上來接你。」秦綰滿意道,「當然,芳菲,你能活到現在,足以說明你是個聰明人,嗯?」


  方氏捂著嘴,用力點點頭。


  秦綰舒了口氣,暗自盤算。


  現在,只剩下最後一件事了,只看明天的戲到底能演到什麼程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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