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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吃了我的全部吐出來

  龔嵐的好心情只維持了一刻鐘。


  秦綰帶人進了盛世後堂的賬房,順手從裡面搬出一箱子賬本往他面前一放:「看吧。」


  「這麼多?」龔嵐目瞪口呆。


  「這裡還只是一半。」荊藍一臉同情地看著他。這裡的賬本還只是王府和小姐一部分的產業,安國侯府的和小姐另一半嫁妝的賬本還在碧瀾軒呢。


  當然,這些都是明賬,還有一部分暗帳,包括王府見不得光的產業,以及收攏的從前歐陽慧的產業,都放在醉白樓下面的密室里了。


  「我現在能回去做店小二嗎?」龔嵐抽了抽嘴角。


  這麼多賬本,光是看一遍就夠受的了,還要全部整理清楚,那得整理到猴年馬月去?


  「把這些賬冊給我整理清楚,就算你的債務還清了,當然,要是你還想繼續干,那是最好了。」秦綰一臉無辜地說道。


  龔嵐翻了個白眼,還想繼續干我就傻缺了好嗎?


  不過,眼下的活兒是逃不掉了,他任命地扛起一箱子賬本放到書桌邊坐下來,隨手拿出一本賬本,掃了一眼就不由得僵硬了:「這是王府的賬本?」


  「有問題嗎?」秦綰道。


  「沒有……」龔嵐無語,王爺願意提前把私房都上交王妃,他敢有什麼意見?

  「荊藍,你跟他學學怎麼看帳。」秦綰又道。


  「啊?」荊藍頓時苦了臉。她寧願去打架也不想看賬本啊。


  「啊什麼,本小姐身邊也就你最合適了,只要看得懂就好。」秦綰翻了個白眼。


  「哦。」荊藍欲哭無淚地答應了。


  「那個……」龔嵐忽然抬起頭來,一臉糾結地道,「我說,這麼多賬本你就丟給我看,也不怕我給你弄出點毛病來?」


  「我信任你,你反而不滿意?」秦綰詫異道,「這是個什麼道理。」


  「所以說,你為什麼信任我啊?」龔嵐抓狂。他和這位郡主真的不熟好嗎?不問清楚今晚絕對睡不著覺了。


  「沈醉疏說,你這個人雖然嘴巴賤了點,但做事還算靠譜。」秦綰想了想才道。


  「沈醉疏說的?」龔嵐傻眼,「就因為他說的?」


  「不夠嗎?」秦綰道。


  「你們……什麼關係?」龔嵐結結巴巴地問道。


  「朋友。」秦綰毫不猶豫。


  龔嵐沉默了好一會兒,忽的一笑,卻不是平時那種玩世不恭的笑:「我一直以為,女人不懂什麼一諾千金,也不懂什麼是義之所在,不過,你和普通的女人不太一樣。」


  「謝謝。」秦綰想了想,還是決定把這話當做誇讚收下了。


  不過,確實不僅僅是因為沈醉疏的評價,還有她自己的判斷。


  龔嵐這個人,居然真的能安分呆在醉白樓當店小二,儘管有時候苦中作樂一下,也會惹點小麻煩,但還真沒偷奸耍滑過。這樣的人,不會,也不需要他忠心耿耿,可他絕對懂得在其位,謀其政,是個有原則的人。


  暫時,可用。


  反正,讓他看的這些也是明賬,隨便聘個可靠的賬房先生也能做,至少龔嵐的性子還不會做假賬貪污。


  「對了,聽說沈醉疏那傢伙跑去疫區了?」龔嵐問道。


  「連你都知道了?」秦綰一怔。


  「酒樓飯館這種地方,可是消息流通最快的啊。」龔嵐道,「還聽說,我們的陛下要派兵去把人都殺了?」


  說著,他還誇張地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這又是從哪兒出來的消息?」秦綰這回真驚訝了,連她都是剛剛才聽說,這種還沒有公布的任命,怎麼會傳出去的。


  「今天一早,在醉白樓聽人說的。」龔嵐道。


  秦綰瞬間沉下了臉。


  這絕對是有人故意放出的消息了,可究竟是為了什麼?

  龔嵐其實也就是隨口問問,見她不答,也就低下頭繼續看賬本,可沒一會兒,他又忍不住一頭黑線道:「這賬本也實在太亂七八糟了吧?一直都是這樣的?」


  「寧王府從來沒有女主人,李總管一個人也忙不過來,一時間找不到可幫手的人,於是……」荊藍汗顏道。


  「本小姐剛剛接手,不過很可惜,本小姐對管賬也是半個外行。」秦綰面無表情道。這話倒不是謙虛,她學得太多,管賬這事,儘管不像是荊藍那般一竅不通,但比起專業的賬房肯定不夠看。


  「可是這帳很有問題啊。」龔嵐無語道,「大小姐,你不會是被坑了吧。」


  「你給我謄寫出來,我回頭看。」秦綰示意荊藍去準備筆墨。


  「行行,您是大小姐,你說什麼是什麼。」龔嵐一聳肩,挽起袖子準備幹活。再說,算個賬還有美女紅袖添香,至少能飽飽眼福嘛,他當然也不介意順便教教美女,反正算賬又不是什麼家傳絕學。


  秦綰帶著朔夜出了門,朔夜才低聲道:「之前幫助李總管管賬的那兩個賬房,一個是陛下的人。」


  「我知道了。」秦綰瞭然。


  李少游也沒長八隻手,自然是要有人幫忙的。不過,這人是陛下派來監視寧王府的,估計李暄心裡也清楚,所以一直都沒有動手,只等著把賬本交給未來王妃的機會才收回來。


  畢竟,不管他是誰派來的,按照規矩,女主人進門,任用自己人也是常理。


  何況,陛下讓他監視寧王府,定然不會貪圖這點兒蠅頭小利的,恐怕他也不敢回去告狀。


  「這帳……要追究嗎?」朔夜問道。


  「等龔嵐全部清理出來,我看看再說。」秦綰答道。至少,要先看看他到底偷拿了多少吧?要是還知道分寸,倒也不是不可以放他一馬,就當是看在陛下的面上了。


  「說起來,小姐運氣真不錯,出門一趟就能撿著一個賬房。」朔夜道。


  「本小姐一向運氣那麼好。」秦綰笑眯眯地道,「對了,讓你租個院子,找到了嗎?」


  「找是找好了,按照小姐說的,租了三個月,距離太子府不遠,左右鄰居都外放了,現在宅邸空著。」朔夜答道。


  「很好,那就只剩下最後一個問題了。」秦綰點點頭。


  「什麼問題?」朔夜回望著她,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誰去把太子殿下偷出來。」秦綰很誠懇地說道。


  「……」朔夜抽了抽嘴角,默默無語地盯著她。


  把太子偷出來?說得容易。那是太子府,李鈺的武功也不算很差,就算去把李鈺刺殺了,也比把人神不知鬼不覺地偷出來簡單多了好嗎?何況,神不知鬼不覺的意思就是,光偷出來還不算完,過後還得送回去!這期間,被任何一個人看見都玩完!

  「好吧,我不指望你。」秦綰幽幽地嘆了口氣。


  朔夜想抓狂,指望他也沒有用,他根本就做不到好嗎?

  「行了,我自己想辦法。」秦綰揮揮手。


  「小姐還要去哪裡?」朔夜問道。


  「端王回去了嗎?」秦綰問道。


  「已經回府了,侯爺沒留飯。」朔夜答道。


  秦綰聳聳肩,這回門回得叫個鬱悶吧。


  「走,我們也回去。」秦綰轉身道。


  倒不是她避著李鈞和秦珍,而是突然就想起一件事來了。


  風風火火回了侯府,秦綰直接就命人開了庫房,拿著手抄的嫁妝副本一件件開始整理清河公主的嫁妝。這當然是個大工程,於是碧瀾軒里,夏蓮帶著幾個小丫頭也過來幹活,連秦楓聽說了也派了兩個小廝來幫助姑娘們搬東西,畢竟總不能勞煩朔夜這個四品武官干粗活。


  這一徹查,樂子可大了,張氏被連夜送到小院,連安排一下都來不及,先不說黃金銀兩都不見,就說那些單子上清清楚楚寫著卻沒在庫房找到的古董珍寶,倒是在張氏和秦珍、珍珠的屋子裡找到了好幾件,秦樺書房裡也有,甚至老太君的禧福苑都有幾件,只不過,秦珠和秦樺那裡的,朔夜和夏蓮很不客氣地都收了回來,禧福苑卻沒人敢動。


  當然,還有不少哪裡都找不到了的,估計是被張氏變賣成了現錢,或者送出去了。相信,要是搜一搜張尚書的府邸,肯定也是能找到好幾件的。


  秦建雲聞訊大怒不已,繼室侵吞原配嫁妝,雖說張氏的名聲已經臭大街了,可安國侯府臉上能好看?說不得聖上都要治他一個治家不嚴之罪,當即就下令搜查張氏的屋子。


  有了侯爺的命令,底下的人當然再無任何顧慮,頓時將張氏的院子翻了個底朝天,就差沒掘地三尺了。


  不過,還真找出來不少好東西啊。


  秦建雲看著放在眼前的東西,臉色鐵青。


  一盒子的借據,是從床板下的暗格里找出來的,堂堂侯府當家主母居然放利子錢,還為此逼死了兩條人命……要是被御史知道了,非參他個狗血淋頭不可,侯府難道連主母的花用都供不起了嗎?


  一本賬冊,從妝台抽屜的夾層里搜出來的,原本眾人還看不明白這記的是什麼賬,但秦建雲一接手,只翻開看了一眼,臉色就比墨還黑了。


  這第一行那個名字,可不就是侯府慣用的那個大夫,也就是從小給秦綰看病的那個?支出五千兩?花五千兩銀子買通大夫,冤枉一個才五六歲的小女孩是個瘋子?張氏……秦建雲從來不知道,夫妻共枕十八年,旁邊睡的居然是一條毒蛇!

  再看看下面,有些是侯府的下人,有些連他都不知道是什麼人,還有些看名字就是后宅女眷,還有收入的,最大的一筆竟然有一萬兩銀子,可以想象,人家平白無故送來這麼大一筆銀子,定然是有求於人,也許是張氏背著他,用安國侯府的權勢做了什麼。


  「父親?」秦綰眨巴著眼睛看著他。


  臉色真精彩啊,不枉她找到這本賬本后,故意把夾層弄鬆了,讓翻屋子的小廝看出破綻。


  「綰兒來看看這些人可認得。」秦建雲攤開賬本,指著那些疑似后宅女眷的名字問道。


  「這個,只有個地名和姓氏,不太好認。」秦綰微微皺了皺眉,又指著其中一個名字道,「不過這個我還真認識,山陰闞氏。闞這個姓非常少見,張氏交往的貴夫人想必也是在京城裡的,而整個京城,只有南陽侯府的繼室姓闞。」


  「就是那個被縱得不像話的妾?」秦建雲一臉的嫌惡。


  「對,之前來過我們府里的。」秦綰提醒道。


  秦建雲立即想起來,今年初有段時間,張氏總是在他耳邊嘮叨著,南陽侯府的大小姐和楓兒般配,他想著雖說那小姐在嫡庶上和正經嫡女有些差別,但楓兒出身也不光彩,南陽侯府內里不管如何,總還是侯府,也就答應看看。誰料後來那個花解語在周貴妃的賞花宴上鬧出事來,被指婚給了禁軍的小隊長方少琪,這事也就是不了了之了。


  秦建雲當初還慶幸,如此不省心的女子,幸好沒有給楓兒定下來,楓兒出身再不好,總歸是他的親生兒子!


  不過,張氏寧願送出去一千兩銀子,也要給楓兒定這麼一門婚事,她究竟打的什麼主意?那花解語的品行,他一個大男人不好打聽,難道張氏也不打聽清楚嗎?


  「爹爹,張氏和南陽侯府有什麼瓜葛嗎?」秦綰好奇道。


  「這事你不用管了。」秦建雲揮揮手,也不想讓這些骯髒事污了女兒的耳朵,只合上了賬本,打算叫屬下去查查上面的人。


  張氏收了人家那麼多銀子,這要是萬一突然有個苦主跑到奉天府去告他謀害人命,他連怎麼回事都不知道呢,還是得把張氏這些年做過的好事一一調查清楚。


  「是。」秦綰從善如流。


  反正副本已經留好了,寧王府的暗衛調查起來的速度只會更快,到底該讓秦建雲查到多少事,他們心裡有數。


  不過,無論查到多少,張氏這回都徹底翻不了身了。


  秦綰心滿意足,又拿出清河公主的嫁妝單子,苦惱道:「爹爹,我娘的嫁妝應該有一萬兩黃金,五十萬兩銀子的壓箱銀,現在都不見,還有丟失的那些古董器皿……」


  「銀子,回頭爹爹從張氏的嫁妝里找給你,這麼多銀子,她總不能當飯吃了。有缺的,就拿她的嫁妝填補,她做出這種事來,想必樺兒和珠兒也不敢有意見。」秦建雲一聲冷笑。


  以張家的身家,給張氏置辦的嫁妝雖然也不薄,但肯定是還不起這筆銀子的,真要是還得起,那隻能說明,這筆銀子本來就是清河公主的嫁妝。


  「多謝爹爹。」秦綰道。


  「謝什麼,本來就是爹爹對不起你,讓你受了這麼多年的苦。」秦建雲一聲嘆息。


  女兒的溫婉寬和,卻讓他更愧疚了。


  秦綰眯了眯眼睛,又道:「二弟和三妹那裡的物件女兒已經收回來了,在當鋪里還有當票的,明天叫人去贖回來便是,只是禧福苑裡便罷了,當做是孫女孝敬祖母的吧。橫豎也只是些舊物件罷了。」


  「不妥。」秦建雲想了想道,「你母親用過的東西,是南楚皇宮公主的規格,母親用著著實不妥,萬一被御史參上一本也不好。」  「可祖母……」秦綰遲疑道。


  「爹爹幫你去要回來吧,換些別的東西孝敬你祖母便是。」秦建雲道。


  「是,前些日子孫女剛剛做了一套衣服,還不知道祖母喜不喜歡呢。」秦綰天真道。


  「綰兒最有孝心了。」秦建雲很滿意。說是孝順祖母,可珍兒和珠兒可從沒給祖母裁過衣裳,頂多就是綉個抹額香包的小物件。想了想,他又想起母親對綰兒意見很大,便道:「這樣吧,明天一早,等爹爹下了朝,陪你一起去把衣服送給祖母。」


  「好。」秦綰笑眯眯地答應了,同樣也滿意。示個弱,自有人幫她去那個老太太那裡討要東西,比她自己去強多了,輕鬆愉快。


  張家那裡的,也自然有秦建雲出面去要,量他張家也不敢不還。


  吃了我的,全得給我吐出來!否則……噎不死你也撐死你!

  何況,秦大小姐那點兒手藝全用在某個小氣吃醋的王爺身上了,前兩天她看著好玩,做了身小衣服給秦瓏,還讓某人放了半天冷氣,更別論一個處處看她不順眼的老太太了。不過是夏蓮給她家祖母做的衣裳,就被她順手牽羊拿來用了,反正夏蓮得了二兩銀子的賞也很滿意。


  大家滿意才是真的滿意嘛。不過,老太君很不滿意。


  看著這身送到眼前的據說是孫女的孝心的衣服,裁剪做工倒還馬馬虎虎,但那是什麼料子,什麼顏色,什麼綉紋?土不拉幾的,這是她一個誥命夫人老封君穿的出去的衣服嗎?人家還以為是哪裡來的鄉下婆子呢!

  秦綰睜大了眼睛,表示很無辜。


  夏蓮她祖母,的確是郊外莊子上的小管事,一個鄉下婆子嘛,夏蓮當然不會做錦繡華服給祖母了。


  「母親,好歹是綰兒一片孝心。」秦建雲有些尷尬,但還是說道。


  畢竟,在他看來,秦綰從小就沒有母親好好教導,能做出這樣的衣裳來就很不錯了,至於細節……嗯,反正只是孫女的孝心,放起來也就是了,侯府難道還能少了女紅上人,讓老太君只得穿這一身出門嗎?

  「一片孝心?在她心裡老身就是一個老虔婆吧!」老太君臉色陰沉,昨日兒子來說要搬走她院里屬於清河公主嫁妝的東西,因為違制,她雖然不高興,但經過秦建雲苦口婆心的勸說和各種誇張的恐嚇,老太太到底還是不敢拿自己兒子的前程做賭注,還是不情不願地答應了。


  可就是第二天一大早的,就有這麼個東西來膈應她了。


  孝心?你確定這是孝心?


  若非這是兒子的女兒,不是妻妾,老太君簡直都想罵一句狐狸精了,這死丫頭究竟用了什麼手段,居然讓兒子堂堂一個安國候,還是這麼要面子的一個男人,竟然對女兒言聽計從的?


  「祖母,我最近跟著姬夫人學綉嫁衣,姬夫人明明說好看呀,祖母覺得不好看嗎?」秦綰一臉委屈地問道。


  「姬夫人教你做的?」老太君臉龐都快扭曲了。


  「是啊,她還說我很有天分,很有創意!」秦綰點頭。


  聽了這句話,連秦建雲都要扶額了,很有創意?你真覺得那是表揚嗎?


  老太君也無言,就算她把肺氣炸了,也不敢說姬夫人稱讚過的衣服不好。


  在這個京城,姬夫人雖然是一介白身,但就算超一品的誥命夫人,甚至宮裡的妃子公主,也不敢得罪姬夫人。


  那可不僅僅是一個后宅的女人了,向皇后告狀還不是什麼問題,可姬夫人是能直接向皇帝告狀的,自家老爺、兄弟的前程還要不要了?

  自從秦珍出閣后,老太君就感到很寂寞,因為賀晚書的關係,她對秦瑤也膈應起來,第二天就把人送回了二房。秦樺和秦珠又被禁足在自己屋裡抄佛經,張氏被關進了小院,整個安國侯府就只剩下了她和秦建雲、秦綰三個主子。


  秦綰是她吩咐了不必來請安的,見了更糟心。當然,秦綰也不想來,秦建雲則是公務繁忙,就算孝順,也沒空天天往禧福苑跑,頂多每天來坐一坐。


  甚至,老太君已經在考慮,是不是乾脆把秦榆接過來親自教導?


  「母親,今天早朝後,陛下將我招到御書房,已經明確說了要將汝陽長公主嫁過來。」秦建雲岔開了話題。


  「恭喜爹爹。」秦綰眉開眼笑。不過,這事李暄已經跟她透過氣,她倒是不意外。


  「有什麼好喜的。」老太君沒好氣道。


  糟心的事簡直是一件接一件的,當初一個清河公主,擺著一副高高在上的公主架子,見到她這個婆婆都不知道行禮,反而還要她對兒媳婦行禮!好在清河短命,沒兩年就死了。張氏雖然有不好的地方,但至少對她這個婆婆還是恭恭敬敬的,她當然想給兒子再娶一個合心意的兒媳婦,最好能在仕途上助兒子一臂之力的。


  可是……又一個公主?這是娶兒媳婦,還是娶個祖宗回來供著呢!


  當年的清河公主好歹是遠嫁而來,靠山太遠,可汝陽長公主,陛下的嫡親妹妹,這要是一個不如意就進宮告狀去,以後這府里還能有安寧日子過嗎?


  何況,在老太君心裡,秦建雲正當盛年,位高權重,深受聖寵,就算是娶繼室,也有的是黃花閨女可以挑選。就算是公主……公主就不是寡婦了?

  所以,老太君其實是嫌棄汝陽長公主的。


  「母親,聖旨已下。」秦建雲聞言,也變了臉色。


  「這……江丞相不是也拒絕過陛下指婚嗎?」老太君強辯道。


  「母親,信郡王世子只是陛下一個不親的侄兒,汝陽長公主卻是陛下最寵愛的嫡妹,這怎麼能一樣?」秦建雲耐心解釋道。


  今天出宮的時候,他被侍衛帶領著,正好和進宮探望皇后的汝陽長公主擦肩而過,他心知肚明必是聖上的安排,但一見之下,還算是滿意。


  那個女子,雖然孀居多年,不問世事,卻依然高貴優雅,神態間一片淡然安寧,極有大婦風範,正合適做安國侯府的女主人,正好鎮壓一下最近因為張氏幾個而起的謠言,維護侯府的顏面名聲。


  所以,對於這樁婚事,他並不反對,反而是很欣然接受的。何況,娶了陛下最寵愛的嫡妹,秦家就也算是皇族了,也是多一座靠山。


  老太君無言,但臉上還是一副很不樂意的模樣。


  秦建雲也知道母親的心結在哪裡,畢竟母親當年也不喜歡清河,極力反對這門婚事,還是他以國事為重當帽子壓下來,母親才勉強默認的。想了想,他又說道:「陛下說了,侯府缺少女主人,若是公主不管家,未免有些對不住我,所以,汝陽長公主是嫁到侯府來,公主府做為公主的別苑。」


  「陛下挺通情達理的嘛。」秦綰笑道。


  「公主同意了?」老太君瞪了她一眼才道。


  「嗯,同意了。」秦建雲點頭。


  秦綰瞭然,汝陽長公主同意再嫁是因為寂寞想找個人作伴,若是依舊住在公主府,偶爾才能宣召駙馬,那和孀居區別有多大?


  「婚期呢?」老太君見事已成定局,只能問道。


  「陛下說,兒子是續娶,公主是再嫁,也不必太張揚了,欽天監選了個黃道吉日,就在本月二十六。」秦建雲道。


  「這麼著急?」秦綰也楞了一下。


  皇帝這是多怕公主嫁不出去啊?這點兒時間,準備嫁妝,布置新房時間都夠趕的了。不過再想想,快點也是好事,至少公主進門,她就能把屬於安國侯府的那一部分賬本全部甩出去了。


  就算公主不會管賬,公主的嬤嬤肯定會,不然公主府的產業誰負責呢。至於盈利還是虧損……秦綰表示,反正安國侯府的產業也落不到外嫁的女兒身上,她也不貪圖這些,管他是賺還是虧呢。


  再想起那個快被賬本淹沒了的龔嵐,她不禁又有些良心發現。


  罷了,那些江湖人不是很喜歡玄鐵嗎?到時候送他一塊,隨便他拿去打什麼好了。


  昨天整理庫房,發現清河公主的嫁妝里居然還有一把很漂亮的短劍,卻削鐵如泥,過幾天叫人送到半月山莊去給顧星霜,想必那小丫頭會很喜歡的。


  然後,話題就很自然地轉到了秦建雲的婚事上來,旁邊的小丫頭趕緊討好地笑笑,把大小姐的「孝心」捧下去珍藏起來,以免老太君看著堵心。


  秦綰一扭頭,卻見外面一個碧瀾軒的小丫頭正在探頭探腦的,再看看那母子倆沒注意她,正商量得熱火朝天,便對邊上的大丫鬟說了一聲,先退了出去。


  「小姐。」小丫頭鬆了口氣,低聲道,「蝶衣姐姐回來了。」


  秦綰倒是一怔,蝶衣回來了,那小丫頭如臨大敵做什麼?

  心念一動,她立即加快了腳步,讓小丫頭幾乎都追不上她的速度。


  一進房門,只見蝶衣一個人在,而且臉色很難看,她心裡也不禁咯噔了一下,沉聲道:「出什麼事了?」


  蝶衣急急地拿出一張字條給她看:「寧州陸熔傳信,陸臻失蹤了。」


  「什麼時候的事?」秦綰頓時臉色大變。


  雕羽不在了,她已經很對不起陸臻,斷然不能再讓這個少年出任何意外的。


  蝶衣繼續寫道:「陸熔多日未曾接到陸臻的平安信才發現不對,算算時間,應該是獵宮之事後不久。」


  她與雕羽情同姐妹,素來把陸臻當成自己妹夫,當然也著急。


  「獵宮之後……」秦綰重複了一句,不由得神色一變。


  蝶衣有些疑惑地看著她。


  「儘快準備,那件事……必須抓緊時間!」秦綰急促道。


  蝶衣顯然也想到了什麼,用力點點頭,出去辦事了。


  「但願……結果不會最糟。」秦綰喃喃自語著,眼中殺機凌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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