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夜聞姦情
從之前林仙兒傳遞的戰報里,韓簫大概可以了解到,孟家一到五轉的戰魂,有11人,五轉以上的有8人,另外狂將3人。這還是在排除孟家沒有隱藏實力的前提下的數據。這也就意味著,目前在孟家至少有22人,具備一拳將自己轟成渣的實力。
僥倖的是,從剛才那人的供述之中,目前孟岐山似乎已經離開了,而孟老二則帶著一部分人回駐孟家大院,目前在白家堡的勢力,大大減弱。但即使如此,也是懸殊的存在。而且韓簫知道,留下的老三孟岐玉,也是一個狂將級別的高手。
自己目前剛剛從修士突破到一轉戰魂,即使憑藉靈巧的「採藥歌」身法,出其不意,能夠與一個二轉戰魂周旋,幸運的話或許還能逃命,但是再高級別的,就無能為力了。不同修鍊級別之間的差距,就像一道鴻溝一樣,是靠無論任何修鍊技巧和經驗天賦都無法彌補的。也就是說,此去如飛蛾撲火,九死一生。
但有時候路就在面前,你不走,則無路可走。
韓簫藉助夜色及樹木山石的掩映,順著後山的小路,神不知鬼不覺的一路潛入,看見了後院那兩扇小門。
兩扇門輕輕的閉合在夜色中,顯得異常安靜。後面偌大的白家堡也靜靜的沉寂在無邊的夜空下,除了有幾處微弱的燈光,想是守夜人在站崗,其餘都隱沒在黑暗中,雞犬不聞。
看著這兩扇小門,韓簫忽然想起昨晚林仙兒的話,她那一次夜入白家堡,就是在這裡看見了從空氣中扭曲出來的疑似幽冥鬼軍的身影。
再想到昨天夜裡自己二人差點被那個神秘人殺死,不由心中緊了緊。且躲在樹後面,悄悄蹲下來,從地上摸到一塊石頭,手腕一甩,一個遙遠的拋物線,石頭從上而下,落到了後院一顆高樹的樹冠中,發出嘩啦的聲響。
響聲一起,就見空中有兩條人影極快的閃過。
果然有埋伏!
韓簫急忙又模仿金剛鷹發出一串叫聲,然後身體瞬間移位,藏到了靠近院牆的一塊大石后。院內有人的談笑之聲,一人道:「原來是個鳥!」
另一人道:「聽聲音像是金剛鷹呢?聽說這種鳥訓練好了,會說人話,有馴獸的人高價收購呢。」
先前那人道:「那你何不去捉來,明天也好賣了換酒。」
這人笑道:「我才不像薛老四那麼財迷!」然後打了個哈欠,道:「過了子時了吧,換平常就該姚氏兄弟來接班了,現在倒好,這兩個傢伙走了他娘的狗*屎運,派了個肥差,苦的咱兄弟兩個還要替他們守夜!」
另一人道:「就是,這次陪家主出訪,肯定會撈到不少好處。」
這人忽然壓低了聲音,道:「我看也未必。我總覺得啊,帶走家主的那兩個人,有些陰陽怪氣的。不好伺候。說不定踩了雷呢。」
另一人也低聲說了句什麼,沒太聽清。然後清了清嗓子,道:「我看還是去廚房討一壺酒,弄兩盤肉,咱兩個喝一杯吧,也好消此殘夜。」
這人笑道:「我也正有此意。只是這麼晚了,你確定廚房的賴麻子不是躺在寡婦的被窩裡睡大覺?」
另一人笑道:「我知道至少有三天,他沒有碰過尤寡婦那張皮了。不知堡里來了什麼尊貴的客人,而且很奇怪的,經常深更半夜要酒菜,三爺吩咐過了,麻子他現在就是自己的親老婆被別人睡了,也不敢回家啊。」
這人笑道:「原來如此。那這幾天尤寡婦豈不是很寂寞了。」
「怎麼,要不我一個人值班,你趁著夜深人靜,去慰勞一下?」
「哈哈,還是我守著,你趕緊去拿酒菜來的好。我知道賴麻子廚房裡放的有好酒,看你的了。」
「放心!」說著,一陣輕快的腳步聲走遠了。
韓簫通過剛才的判斷,知道這裡面的兩個人,修為比山上的兩個人要高,但應該也尚未突破戰魂,極可能是九轉修士。現在走了一個,剩下一個,他應該能一舉制敵。
本欲將這人一舉擒獲,抓到僻靜處拷問一番。若問出自己想要的線索了,就悄悄撤走,另想營救之法;若問不出來,就殺了,再往裡邊潛。但此刻卻改變了主意。
通過兩人方才的談話,他隱隱覺得他們口中的那個神秘人,是一個關鍵。而且他此時很可能還沒有休息,半夜要酒菜,一定是與人談話,若能竊聽到他們的談話,這一次才算沒有白來。
打定主意,又為如何才能避開裡面值守那人的耳目,神不知鬼不覺的潛入而發愁了。
這時候韓簫甚至後悔沒有從子午谷爬下去,然後從哪個神秘的石洞裡邊,直入白家腹地。但說實話,雖然剛學會的這套身法百試不爽,不過還是沒有信心能從那面內凹的萬丈絕壁爬下來。
正在左右為難,忽然吱呀一聲,前方的兩扇門開了,隨後走出一個長大的黑影。韓簫一驚,緊握大砍刀,瞬間做好了戰鬥準備。卻見這人出來后,往旁邊走了走,解開褲子,嘩嘩的撒起尿來。
韓簫大喜,身子一長,像條線一樣無聲無息的射入了院里。然後極快的出了角門,藏在了一處葡萄架下。
他在這白家堡里生活了十年,對這裡的每一處布局自然都瞭然於心。暗自思忖,那個神秘人會住在哪裡?想來想去無頭緒,這裡院子錯落,屋宇重重,又不能一間一間去找。
忽然靈機一動,想到可以潛到廚房外面,等著廚子去送酒菜,做一個黃雀在後就是了。
打定主意,借著花木山石的掩映,悄沒聲息的向廚房的方向潛去。路過一處被火燒得黑乎乎的廢墟,認出是林仙兒和她生前的娘住的地方,而今大娘的屍體,也已經付之一炬,不由心中黯然。過去林大娘的房子不遠,就是廚房了。隱隱可見一抹光線,及低低的說笑聲。
韓簫知道這想必就是方才來取酒之人,與廚房賴麻子在說話。看來一時還不會去送菜。韓簫低頭沉默了一下,悄悄的掉轉頭,終於繞到了廚房的後面,這裡有一座安靜的小院里。
這處小院在偌大氣派的白家堡里,安靜的呆在一個小角落裡,很不起眼,但是也很幽靜。
韓簫傾聽了一下,附近沒有守夜的,這才縱身跳入院里。雙腳著地,恍如隔世!
在來白家堡的十年時光里,他曾無數個晚上,半夜的時候,不得不悄悄的回到這裡。然而無論他怎麼躡手躡腳,只要一進入院子,面前小樓上的這個房間,就會應聲亮起燈光。然後窗戶推開,母親探出半個身子,一臉責備的說:「又玩瘋了!下次再半夜不回來,我就把你鎖在門外!還不快睡!」
母親每一次都一樣的生氣,每一次都說要把他鎖在門外,但每一次他半夜回來,門都是虛掩著的。
那時他還以為是母親忘記了鎖門,自己僥倖,而今,才明白那兩扇門就好比母親的心扉,無論到多晚,都永遠在等待著外面的遊子!
而今,忽然間就物是人非了!想起爹和娘此時或許被關在一個何等昏暗潮濕的監牢里,遭受何等的虐待,韓簫心如刀絞,又不由怒火萬丈。
按下心思,韓簫順著樓梯,一步一步來到樓上,輕輕推了一下,爹娘房間的門也是虛掩的。他們總是喜歡這樣對別人不設防。韓簫舉步進屋,景物依舊,他來到窗前,看見前面的廚房亮著燈,門開著。一個胖子遞給另一個黑衣人一包東西,把他推了出來。黑衣人笑著走了。
胖子並沒有回廚房,而是搬出把椅子,在院子里躺下,呼呼睡著了。韓簫看了看天氣,一個月牙銀勾一樣斜斜的貼在西天。知道胖子一定是在等著前面來傳酒菜,便安靜的等著。
過了良久,還不見動靜。遠處堡里零星的光亮,又相繼消失了幾處。韓簫閉目養神,兩隻耳朵卻機警的聆聽著外面的任何一點風吹草動。又過了一會,胖子的鼾聲響起,還是沒有人來傳菜。
韓簫失去耐心,不能再等下去了,不然這一夜都虛度了,還是去抓一個人拷問一下。
轉身想走的時候,忽然耳中似乎有隱隱的腳步聲。聲音很輕,但是可以聽出來,是望廚房的方向來的。韓簫心中一驚,急忙打點精神,緊緊盯著廚房院落。
只聽咯吱一聲,廚房院子的門被推開,一個好聽的聲音道:「賴胖子,快起來,老遠就聽到你呼聲了。我應該回去告訴三爺,罰你三天不能喝酒。」一個姣好的身影輕盈的走了過來。
不知道賴胖子是不是酒喝多了,睡的沉沉,竟然沒有聽到;兀自打著呼聲。
女子走向他,離他一段距離站定,背著手冷冷道:「怎麼不睡死你呢!」
韓簫正在奇怪,只見睡的像一灘泥一樣死沉的賴胖子忽然一翻身,像一條獵犬一樣向女子撲去。別看身軀龐大,身法卻極輕靈。
女子「哼」了一聲,韓簫覺得眼前一花,不見怎麼動作,女子竟然像片葉子一樣,輕飄飄的飛起來,單腳在胖子方才睡覺的椅背上站定了。咬牙罵道:「怪狗才,死沒正經的!我叫你敢調戲本姑娘,怎麼不瞎了你的狗眼!」
賴胖子一副笑得和藹可掬的樣子,攤著手對女子道:「小月姑娘,我就是想抱抱你嘛,別誤會!」
小月「呸」了一口,叱道:「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廢話少說,快點準備酒菜,跟昨天一樣。再啰嗦,小心我告訴三爺去!」
賴胖子急忙討好求饒,屁顛屁顛的道:「小月姑娘,你先歇歇腿。放心,菜我早都準備好了,熱一下就可以了。」說著跑進廚房,少頃出來,雙手捧出一個大盤子,都是些新鮮的美味水果,說:「瞧這果子,簡直跟我們小月姑娘一樣水靈;你慢慢吃,我馬上就好,覺不耽誤。」
小月笑了一聲,接過盤子,翹著腿坐在椅子上,拿起一串葡萄,對廚房裡的賴胖子道:「胖子啊,聽說你跟西門外的尤寡婦有一腿,你老婆還把你們兩個堵在了床上,是不是真的啊?」
胖子從廚房探出頭,黑著臉道:「別聽那些人瞎說,沒有的事!」
小月紅紅的小嘴吃下一顆紫紫的葡萄,道:「真的嗎?那你脖子上那條疤又是誰抓的?」
胖子把頭縮回去,弄出許多鍋碗瓢盆之聲。小月晃著腳,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笑得胸口起伏亂顫。
少頃,賴胖子提出一個精緻的食盒,對小月道:「還是我送到門口,你再端進去?」
小月道:「不用了。今天在三爺房間。」說著把水果盤放到一邊,起身接過食盒,轉身便走。
賴胖子看著小月身段婀娜,****扭動,不由直流口水,終究還是趁其不備,伸手摸了一把。哈哈大笑。
韓簫看見小月出了廚房院子,身影順著一條花間小道極快的離去,輕輕的推開窗戶,雙手一按,人已經站到了窗檯之上,一個「空山採藥」,整個人倏忽已到了院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