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畢竟人是血肉之軀
周娘子抬頭對上陸青暖看過來審視的目光，本能的低頭，卻上前一步擋在了女兒身前。
“等一下！”
陸青暖一行人原本已經出發了一段距離，聽到陸青暖的吩咐，趙曉還是將馬車停了下來。
陸青暖眼眸中閃爍幾分不定的色彩，遂低聲問了旁邊的趙曉：“勞煩趙捕頭，將周娘子和她長女，請過來。”
有前麵兩個案子在先，趙曉對陸青暖也十分佩服，雖不知曉緣由，但還是去做了，翻身下馬。
不曾想，周娘子看到趙曉過來，臉色一白，拉著女兒就要離開。
“官爺……”
趙曉走上前，將陸青暖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周娘子聞言，楞在原地，沉沉的歎了一口氣，一瞬間仿佛蒼老許多，抬手拍了拍小女兒的腦袋，“你在這等會，乖。”
說罷，便拉著長女，走向陸青暖馬車的方向。
陸青暖方才已經囑咐眾人，等下如果周娘子帶女兒過來。
眾人就退離馬車二十丈外。
車廂內，陸青暖抬手握住了周家長女的手腕，語氣帶著一些惋惜：“什麽時候開始的？”
周娘子聽到陸青暖這麽說，也明白人家早就知道了真相，一時間悲從心來，眼淚落下，顫聲道:“是，小雅十五歲那一年，晚上來了葵水去如廁，被他看到了……”
周家長女臉色如長，隻是抬手拍了拍周娘子的後背，以表安慰。
陸青暖臉色故作冷漠：“然後你設計殺了他？”
周娘子連忙搖頭：“萬萬不敢啊，是他自己，喝多了酒，不知從哪裏找了繩子綁了小雅，要小雅……”周娘子說不下去，轉而道：“……再然後，等我找到小雅的時候，他已經死在房間裏了！”
將事情的真相說出來，不再是一個人承受，周娘子心裏忽然升起一種解脫的感覺。
陸青暖同樣也問了周雅雅一遍。
周雅雅被周大山折磨的隻剩個人形，除了周娘子，其他任何事情都引不起她半分波動。
陸青暖知曉心理還是從周雅雅的話中判斷出，事情的確如周娘子所說，陸青暖忍不住自嘲一笑，眼淚落下，紅眸望著周雅雅，所以21世紀的猥褻兒童，這時便有了嘛。
等周娘子懷著忐忑的心再次進去馬車的時候，陸青暖將一張方子遞到周娘子麵前:“這方子雖便宜，但若好好養，小雅日後生育，不是問題。”
“真的？”
周娘子不敢相信陸青暖的話，拉住一旁站著的周雅雅，再次跪下。
“砰砰砰——”
又是三聲。
周雅雅被自家娘親拉著，木木的學著周娘子的動作，也是三聲。
不遠處，溫訣內力上等，輕搖紙扇，自然將馬車裏的動靜聽的一清二楚。
倏然，溫訣眸色一暗。
身旁忽然有暗衛靠近，低聲報告：“主子，陸姑娘讓她們走了。”
溫訣並未開口，方才他便借口有事離開。
所以，陸青暖如何處理後麵的事情，隻要與他做的事情無關，他並不會管。
心裏想起陸震汕的身份，溫訣眼眸劃過一絲異色，隻是不知道，陸震汕對陸青暖，又是如何說的……
暗衛等待良久，未等到吩咐，默默退下，隱匿起來。
解決了心裏的事情，陸青暖往溫訣的方向走過去。
溫訣沒有回頭，隻是從步伐落地的聲音，便知曉來人是誰，眸色一暗再暗。
“沒事了。”
原本她想將事情全盤托出，後續又覺得麻煩，隻是她一句帶過，溫訣並沒有追問，陸青暖心裏鬆懈了一下。
轉而問起其他的事，“對了，有個問題還需要問你，縣城中有沒有可以幫助孤兒寡母的地方？”
溫訣掃了她一眼，忍不住從鼻腔裏哼了一聲：“這我不知，但我府上後廚還缺人手。”
陸青暖笑了起來，一雙眼眸彎彎，許是有求於人，語氣也甜了起來：“那我可以讓周娘子來嗎？”
溫訣沒有同意，也沒說不同意，直接轉身就走。
陸青暖就當他答應了，立即通知陸爾跑一趟腿。
上輩子，陸青暖自己就是單親家庭，知道世人對單親家庭的偏見有多深。
這一次，她目睹了肥西村的愚昧無知，更能理解一個女人，想要在村裏把兩個幼女撫養長大，又是多大的壓力。
她如今也是能力有限，能幫則幫，幫多少，是多少。
周娘子那邊，從陸爾嘴裏知道了緣由，自然心中知道是陸青暖的緣故，對倆孩子說陸青暖對她們的作為，無異於是重生，二人日後一定要好好報答陸青暖，不過，這也是之後的事情了。
是夜，陸青暖走到家門口，停住腳步，父親還在義莊，歎了一口氣，一夜未眠。
不知何時睡著，寅時，陸青暖才醒來。
窗外仍舊響著此起彼伏的青蛙蛙鳴，陸青暖盯著素色的床幔，這裏是大鳳朝，她仍舊沒有回到現代。
有些奇妙，現代的時候，天塌下來的案子她都照睡不誤，昨夜居然輾轉難眠。
終於，外麵響起公雞打鳴的聲音，卯時了，陸青暖起身，匆匆收拾一下，飯都沒吃，跟陸爾知會了一聲，便去了義莊。
路過西郊竹林，陸青暖又重新探查一遍，沒有有用的線索，她歎了口氣搖搖頭，正轉身準備走。
身前投下一片陰影，兩個蒙麵大漢出現陸青暖麵前。
二人手裏，一人拿長鞭，一人拿大刀，聲音嘶啞，令人聽著十分不舒服：“便是你，是陸震汕的女兒？”
等二人看到陸青暖的容貌，眼睛都蹬直了。
陸青暖並沒有任何慌亂，反而笑了笑：“你倆來的時候，收了定金沒？”
“你什麽意思？”拿長鞭的男子對於陸青暖的反應不滿意，臉色一沉：“你應該問誰派我們來的？”
“閉嘴！”拿大刀的大漢顯然不打算與陸青暖多扯閑話：“上次咱們要把她爹帶走，結果人死了！現在就她一個女人，速度快點！”
“還聊上天了，你也不怕她拖時間。”
長鞭男子一臉愧疚：“表哥，是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