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我不吃這一套
“範轍！你放開我媽媽！”
在千鈞一發之際，喬毓忽然用稚嫩的童聲大吼一聲，直呼範轍的名字，還一口咬住了範轍的另一隻手。
雖然平時和喬兮磕磕碰碰的，但是在他眼裏，媽媽才是世界上最親的人，範轍別說是幹爹，就是親爹也不能傷害喬兮。
範轍看看喬毓怒視的目光，沒有了往日的精靈古怪，又看看喬兮的大眼睛半張半閉，沒有了往日的神采，兩廂對比，他內心深處一陣從沒有過的痛，鬆開了喬兮。
喬兮噗通一聲摔倒地上，不省人事。
“孩子，你怎麽樣了？何媽，快叫梁醫生來！”範老太太撲過來查看喬兮，喬兮已經失去了知覺。
範老太太讓傭人把喬兮抬到喬毓前晚睡過的臥室去。
梁醫生是範家老宅的家庭醫生，隨叫隨到，來了之後就立刻給喬兮診治。
傭人們忙成了一鍋粥，張惜雲在範老太太麵前裝作很關心喬兮的樣子，和跟著瞎忙活，隻出工不出力。
祭祖的房間裏，隻剩下了範轍和喬毓。
喬毓一直咬著範轍的手不肯鬆口，好像沒有了其他的意識，連喬兮被抬走也沒有感覺到。
而範轍就筆直的站在那裏，任由喬毓咬，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房間裏的空氣都冰冷了。
“嗚！”喬毓忽然鬆開範轍的手，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範轍從來沒見過哭的這麽傷心的喬毓，房間裏，耳朵邊，腦海裏，全都是孩子淒涼的哭聲。
“這個給你吃，別哭了。”範轍拿過一個祭祖供品中的蘋果，他記得喬毓很喜歡吃蘋果。
喬毓一巴掌把送到眼前的蘋果拍到一邊去了。
“……”範轍。
他隻有跟喬毓聊天，一起搞惡作劇的經驗，從來不知道要怎麽哄哭的厲害的小孩子。
喬毓哭的他心煩意亂，忽然吼了一聲，“如果你還是個男人，就不許哭了，男子漢流血不流淚！”
喬毓才不吃他這一套，繼續哭。
範轍火氣往上撞，可又不能打一個六歲的小孩子，就把房間裏的桌椅都給砸了，可心裏這股悶氣始終出不來。
喬毓見範轍砸東西，一開始的時候嚇得抽噎了一下，然後就不哭了，範轍砸桌椅那些大件，他就砸房間門口擺放的古董花瓶等陳設。
當裏裏外外都一片狼藉，砸無可砸的時候，兩人才住了手，喬毓累壞了，喘著氣揚頭瞪著範轍，範轍是心裏憋悶，也喘著氣，垂眸看著喬毓。
四目相視，誰也不肯退讓。
“在這個世上，凡是傷害我老媽的人都是壞蛋，我不會再讓你當我幹爹了，也不會再叫你範叔叔，把你的平板拿回去，我不稀罕！”喬毓一直隨身帶著範轍送他的那個最新的平板電腦，馬上拿出來扔向範轍。
範轍沒有伸手接，任由平板摔在自己腳下，屏幕碎裂。
喬毓最後狠狠的瞪了範轍一眼，跑出去找喬兮去了。
傭人們誰也不敢進房間來，範轍一個人站在狼藉中許久許久。
冬日中午淡淡的陽光照射進來，正好照到平板碎裂的屏幕上，那道裂痕就像他和喬毓的關係。
範轍伸手，好像想要撿起平板來，但是修長的手指還沒有碰觸到平板的時候，他忽然站直了身子，用腳把平板踩成了好幾瓣。
然後轉身怒視牆上掛著的父親的畫像，一把抓下來，用力扯爛，大踏步走了出去。
在門口的時候，一個新來的膽子大的傭人鼓起勇氣過來問，“少爺，您要去哪？您的午餐……”
不等傭人說完，範轍就一腳踢開傭人，走出別墅，上了自己的勞斯萊斯幻影，一腳油門，出了範家老宅，疾馳在S市的街道上。
冬天隻有正午時候有點陽光，過來正午就分不清下午還是黃昏了，範轍的車子停在了一所豪華夜總會前。
門童立刻進去報告夜總會大堂經理。
“這才剛上班，還不到晚上，那些有錢的公子哥兒們通常要到午夜才回來，你說範大少現在來了？你還沒睡醒眼花了吧？”大堂經理一點也不相信，被門童硬是拉了出來。
一見果然是範轍，立刻眉開眼笑過來獻殷勤。
範轍看都不看大堂經理，直接走進夜總會。
“姑娘們，範大少來了！”大堂經理朝著休息室喊。
馬上一群花枝招展的妙齡女郎就跑了出來。
“範大少，稀客稀客，哪陣風把您給吹來了？”
“範大少，您還記得我嗎？自打上次我們共度良宵之後，您就再也沒有來過了。”
女孩子們七嘴八舌的胡說八道，隻在新聞裏見過範轍的硬說和範轍有過美好時光，剛入行還不認識範轍的，硬說是範轍的好朋友。
“範大少，頂級包房已經給您準備好了，紅酒也送進去了。”大堂經理辦事效率非常高。
範轍不發一語的直接走進了包房。
房門一關，鶯鶯燕燕們就把範轍團團圍住。
“都想幹什麽？”範轍的視線掃過女孩子們，沒人敢再輕舉妄動。
“您想幹什麽，就幹什麽，我聽您的吩咐。”一個女孩子仗著膽子秀自己的事業線。
“喝！”範轍把一瓶紅酒放在了茶幾上。
“你好壞哦，整整一瓶，你故意想灌醉人家。”女孩子想湊到範轍跟前，“你把人家灌醉了想幹什麽？”
範轍沒有說話，隻看著女孩子，女孩子就不敢過來了，順從的拿起酒瓶直接喝。
女孩一瓶酒下肚，醉態闌珊，拿過另一瓶紅酒，潑潑灑灑的在水晶高腳杯裏斟了一杯，送到範轍麵前。
“範大少，人家已經喝完了，該您喝了，這就算咱們的交杯酒。”
範轍看著燈紅酒綠下女孩子的臉，有點像喬兮，所以剛才才會給她酒喝，但是近看之下，畢竟不是喬兮。
真正的喬兮，現在還躺在範家老宅，不知道情況怎麽樣了。
一想到這裏，範轍的心就一緊，站起來就要走。
“範大少，人家是不是做錯了什麽，要是我做錯了，願意接受您任何的懲罰，隻求您別走。”女孩想力挽狂瀾。
但是範轍頭也不回，隻丟過來厚厚一摞子鈔票，鈔票在空中散開，化為錢雨，所有女孩子們都搶著撿。
範轍上了車，把車窗落下，一路冷風的回了範家老宅，再次跨進別墅的時候，身上已經沒有什麽戾氣了。
“那個女人呢？”範轍問一個傭人。
傭人愣了一下，才明白那個女人是指喬兮，“在樓上臥室裏。”
“我是問她醒過來沒有。”範轍不悅。
“剛醒過來。”傭人趕緊說。
“不要告訴別人我問過那個女人的情況。”範轍吩咐。
傭人不明白是怎麽回事，關心人家還怕別人知道，但不敢不遵從，隻能說是。
範轍上樓，本來想去喬兮的房間，但是在路過自己臥室的時候，忽然改變了主意，進了自己的房間。
喬兮覺得很累，想一直睡下去，可是耳邊總是好像有個小孩子在哭，聽著很像喬毓。
在這個世上，最舍不得的就是喬毓，最不想看他難過，就睜開了眼睛。
“老媽！”
第一眼就看到了喬毓驚喜又期盼的眼神。
“孩子，你終於醒了，可擔心死我了。”範老太太正站在喬毓旁邊，也是一臉的欣喜。
“我……”喬兮剛想說話，就覺得喉嚨一陣痛。
“先別著急說話，讓醫生看看。”範老太太馬上讓梁醫生過來檢查。
經過梁醫生專業的檢查，判斷喬兮沒有什麽大礙，多注意休息就可以了，至於說話困難，是因為脖子被範轍給掐腫了，隻要按時擦些消腫化瘀的藥膏，幾天時間就會好。
範老太太不讓喬毓打擾喬兮休息，就帶著喬毓走了。
晚餐時候，有傭人送來青菜稀粥，喬兮勉強吃了一點，隻覺得頭昏昏的，吃完就接著睡了。
一直睡到夜裏，才感覺緩過這口氣來，想看看牆上的掛鍾幾點了，卻先看到床邊正站著一個男人。
“誰？”喬兮很困難的問，沒說一個字，嗓子裏都火燒火燎的。
“原來你還活著。”範轍的聲音幽幽響起。
“真不好意思，讓你失望了。”喬兮就是嗓子再疼，也要跟範轍鬥爭到底。
範轍俯視著喬兮，喬兮不服不忿的瞪著範轍。
最後還是喬兮體力不濟，閉了下眼睛，再次睜開眼時，發現範轍正看著床頭櫃。
那是傭人怕她醒了會餓，在那裏放了一些可口的小點心。
“就吃這個？”範轍淡淡的問。
“不用你管。”喬兮沒好氣的說。
“我是不想範家過年的時候餓死人。”範轍揶揄。
喬兮聽的出來是在說自己，想要抓起、點心砸範轍，但是忘了手上插著輸液針頭，她還在打著點滴。
“還有力氣打人？那就是死不了，別在這裏躺著裝嬌貴，我不吃這一套。”範轍見輸液藥瓶裏的藥物就剩一點點了，直接把喬兮的針頭給拔了出來。
“你幹什麽？”喬兮冷不防的吃痛。
範轍立刻用床頭櫃上放著的醫用棉棒壓住了輸液的地方防止出血，然後用被子把喬兮一裹，扛在肩上就走。
不過走的不是房門，而是窗戶。
“魂淡，你到底要幹什麽？”喬兮嚇到了，大半夜的飛簷走壁，這是哪根筋搭錯了？
“噓。”範轍卻一隻手指豎在唇邊，讓喬兮不要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