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想死去死

  城牆上除了北疆主將的人頭之外,還掛了一排其他士兵的頭顱,一排頭顱隨風搖曳,詭異而又血腥。


  阮橖手中拿著包裹在芭蕉葉的蠔牛肉,邊吃邊悠然地跟著司北堂來到城門口。


  厚重的城門被打開,發出一聲吱啞,幹燥的冷風一下子灌入而來。


  阮橖被風吹眯了眼,好不容易睜開眼時,就聽見司北堂跳腳的聲音:“真是冤家路窄,走哪裏都能碰見熟人,剛說到他,就見到他了?”


  阮橖睜開的眼半眯著,望向不遠處的北疆新的主將及他身邊的軍師,捧著芭蕉葉的手驟然一緊。


  赫連衍!


  他怎麽每天這麽閑,哪裏都有他,遙控合縱也罷,竟然還親自屈尊降貴給一方主將當軍師。


  他也不怕委屈了自己,也不怕赫連璽趁他良州無人直接侵占,把一分為二的江山,重新劃分到自己的版圖之內。


  “我們得重新製定計劃!”阮橖站在原地沒走,聲音如涼似水:“赫連衍出現在這裏,就說明他良州無人,你們大晉與北淩良州最近的紫金關,長驅直入也就二百裏,不如咱們來個釜底抽薪,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司北堂手指著赫連衍:“要說單打獨鬥,我未必怕了他,你說他攪動風雨,讓百姓流離失所,勞民傷財是為了什麽?”


  “他在攪動別人的風雨,別人家的百姓死了與他何幹?”阮橖涼涼的提醒:“他家的百姓現在安居樂業,等旁人打的兩敗俱傷,他撿現成的,這叫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一舉兩得。”


  “左前鋒!”司北堂當機立斷,呼喊左前鋒。


  左前鋒一直跟著他們身後,聽到叫喚,如鷹一般竄了出來,抱拳單膝跪地:“末將在!”


  “快馬加鞭去紫金關,告訴紫金關的族將軍,攻打良州!”


  左前鋒聽到命令愣了一下,隨即問道:“攻打大晉良州不需要向皇上請旨麽?”


  司北堂嘴角一勾:“皇上說過,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領兵打仗之事我說了算,治理國家他說了算,按照我的命令去做,不得有誤。”


  “是!”左前鋒渾身一震,領命而去。


  阮橖從芭蕉葉裏撿了一塊蠔牛肉放在嘴裏慢慢咀嚼,司北堂和他的弟弟司北辰是一母同胞,兄弟兩個一個主內一個主外,沒有任何間隙,彼此信任。


  大晉才會強大如斯,不懼任何人挑戰,他們的兄弟情完全和北淩赫連璽赫連衍不同的。


  微風吹起長裙,阮橖慢慢的走了出去。


  對方就來兩個人,司北堂也不占他們的便宜,也是兩個人走出去。


  北疆新的主將長得清秀,像拿筆杆子的白麵書生,而非拿刀的將軍。


  赫連衍站在他身側大冷天的拿著一方折扇輕輕的搖著,阮橖翻著白眼,也不怕得風寒,什麽時候他喜歡用如此法子表現他自己的偏偏風度了?


  阮橖走到他們的麵前,北疆新的主將唐盛典嚴肅著一張臉,看了阮橖半響,“姑娘,如此美麗的你,真的是殺了他的凶手?”


  唐盛典說著手指著城牆上懸掛的北疆主將的人頭,眼中帶著不可置信:“你看著柔弱無骨,手無縛雞之力,盡如此大的能耐,不知姑娘尊姓大名,可有婚配!”


  兩軍對壘,敵軍將領見麵,不是分外眼紅,而是問可有婚配,對方的挑釁,直接讓司北堂揮拳至上。


  唐盛典早有所知一樣,看著白麵書生的樣子,卻能一手接住司北堂揮過來的拳頭。


  “啪!”


  唐盛典的臉被狠狠的甩了一巴掌。


  阮橖打完之後甩了一下手:“不好意思,對付登徒子,我和我的夫君向來直來直往,千萬不要見怪。”


  唐盛典沒有想到自己接住司北堂的拳頭,旁邊柔弱無骨的女子,會出手如電的打在他的臉上,打完之後還一臉無辜,真是有趣的很。


  司北堂用力一抽自己的手,心情愉悅的掃過赫連衍和唐盛典,抱拳得了便宜還賣乖道:“我家夫人心直手快,還請兩位不要見怪,都是我慣的。”


  赫連衍搖著折扇的手微微停滯了一下,幽深如淵的眸子凝視著阮橖:“何時成親的?不是說要在我成親之後嗎?”


  阮橖把手中的犛牛肉往前麵一遞,對赫連衍就像對待老友一般,客氣有禮生疏:“這不是剛剛要大辦,就被北疆的人給攪和了,可沒關係啊,反正我師兄已經同意。”


  “我就隨軍而來,幫助夫君,共同進退,贏了之後,回去大肆操辦。”


  言下之意,沒有大辦,通知各國,但不妨礙我跟司北堂雙宿雙飛,一起生死與共。


  赫連衍眼神深了些去:“我沒想到你會來,這讓我很驚訝,我以為你師兄會讓你待在大晉應天京師,沒想到他會讓你陷入戰亂之中。”


  “陷入戰亂?”阮橖嗤笑出口:“既然你希望,又有何不妥,北疆的新主將,敢問高姓大名?”


  被打的唐盛典臉上五個指印,用手摸了一下,火辣辣的疼,隨即抱拳,剛要開口說話,就被司北堂打斷道:“唐盛典,北疆十六王子,最不受待見的那個,現在出現在這裏,主要是想要功勳,以便在北疆皇上麵前抬頭挺胸。”


  阮橖微微一愣,唐盛典是北疆的十六王子,那長得可真是清秀,看起來年歲不大。


  能和赫連衍攪活到一塊,想必也是一個野心勃勃想要皇位之人。


  男人啊,果然都是有雄心壯誌,成就霸業。


  唐盛典被這樣不留情麵的剝析開來,頂著五個手指印的臉,溫潤一笑:“沒有辦法,我不像你,有兄弟幫襯,我這什麽都得靠自己,不自己親自上,得不到自己想得到的。”


  “與虎謀皮!可要做好被吃的準備!”司北堂悠然的說道。


  唐盛典從阮橖手中拿了一片耗牛肉,放在嘴裏,漫不經心的咀嚼吞咽:“利益和風險都是並存的,就像這牛肉,打獵的時候,肯定費了不少力。”


  “沒有啊!”阮橖笑眯眯的說道:“是別人獻殷勤送的,費力也是別人費力,跟我有什麽關係?”


  意思就是說,你別自己費力,最後給別人做的嫁衣,身邊的狼,得注意點。


  赫連衍手中的折扇一收,身體往下傾,“棠棠,我想單獨和你聊幾句,可以嗎?”


  阮橖漂亮的眼睛一眨,充滿風情的說道:“故意不掩飾自己的身份,就是想要告訴大晉所有的將士,我跟你們是一夥的。”


  “想利用人的懷疑心,來離間我們,赫連衍你為什麽就如此駕輕就熟,喜歡做出這樣的事兒呢!”


  赫連衍偏頭看著唐盛典:“瞧,我就說我過來,會惹人誤會,你非不信,現在信了吧?”


  唐盛典一本正經的點頭:“你這個小妻子,不但跑了,還給你如此光明正大的帶了這麽大一頂帽子,也就是你能縱容,換成其他人,早就直殺其上了。”


  阮橖眉頭深深的擰了起來,“赫連衍,誰是你的妻子?”


  赫連衍勾唇一笑,燦爛無比:“沒有指名道姓說誰,隻是唐兄隨口說了罷了。”


  司北堂察覺到阮橖情緒的微微變化,伸手一攬,把阮橖肩頭攬住,“原來顏夕郡主,已經給你帶了點綠色,恭喜你呀,二月初三你大婚的時候,我帶幾個老宮女,去你良王府,見到顏夕郡主,好好替您,教教她什麽叫三從四德。”


  “那倒不必了!”赫連衍不生氣也不惱,眼睛直勾勾的看著阮橖,“等抽出空了自己抓回來,慢慢調教就是,反正,左右都是自己的,還能跑了她不成。”


  “赫連兄所言甚是!”唐盛典跟著附合道:“喜歡跑的,抓回來打斷腿關進屋子裏好生收拾,直到再也不犯錯,再也不跑出去就是。”


  兩個人一唱一和,阮橖把手中的犛牛肉對著赫連衍的臉砸了過去。


  赫連衍偏頭躲避,還是有幾塊犛牛肉觸碰到他的臉上,如妖孽的臉沾上了油腥,他隨手一抹:“大晉主帥夫人,您這脾氣可是厲害的。”


  “我們並沒有說什麽,就說了一下我的妻子,離開了我,去了別人家做客,不回來,我就想著她是被困了,還是心甘情願的留下。”


  “兩者有什麽不同?”唐盛典自動的接話問道。


  赫連衍眼珠子轉動,猶如星光璀璨,風華無邊:“兩者當然不同,如果不想回來和被困了,那就拆掉別人家,讓她知道,除了我這裏哪裏也不是家。”


  先背叛的竟然還如此大言不慚,阮橖哼笑了一聲:“看來給你下的毒,解藥被你吃了,簫顏夕你有沒有帶過來,沒有帶過來,她撐不住的,你這頭上的綠色就跟北疆的草原一樣,綠的廣袤。”


  赫連衍一愣,伸手扯住了她的手腕,阮橖一個吃痛,反手扭動手腕抽開手,向上一抓,扼住赫連衍脖子,用力地把他往下一壓。


  赫連衍被壓摔在地,阮橖掐住他的脖子,眼中火光燃燒:“你喜歡找死,我成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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