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死了就好

  阮橖身體有一瞬間的僵硬,順著司北堂的視線往上望,黑漆漆的天上,什麽都沒有。


  抬腳一腳踹過去,“瞎叫喚什麽?”


  司北堂被踹的老遠,疼得齜牙咧嘴:“我瞧著你心情不好,肯定和他有關,叫他名字,調節一下氣氛,瞧瞧你現在不就生龍活虎了嗎?”


  阮橖嘴角抽搐:“你不怕我生龍活虎,把你剝皮拆骨,司北堂怎麽以前沒發現你這麽欠呢?”


  司北堂從地上爬起來,拍了身上的灰塵,用衣袖擦了擦臉,魁梧雄壯,霸氣凜然:“現在知道也不晚啊,趕緊走,我已經迫不及待的要去黑市大展拳腳。”


  司北堂在心裏沒好意思說,以前你自己端著高冷,身邊五步之遙沒有一個人敢近身。


  他就算是主帥,也不會去得罪一個隨手就是一把毒藥,殺人於無形的毒丫頭。


  阮橖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警告意味明顯,司北堂現在差不多摸準她的脾氣,對她的警告嬉皮笑臉回敬。


  阮橖轉身就走,長長的坡道下麵,是幽深的道路,路上帶著潮濕,腳踩在上麵黏糊糊的。


  除了沒多大會聽到聲音,聲音越來越響,而後看到人,各色各樣的人遊走在黑市。


  有帶麵具,有帶麵紗,有異族人,老人小孩,女人,什麽都有。


  地上擺的東西,周圍擺的物件,隻有想不到沒有這邊沒有的。


  司北堂就跟見的奇珍異寶似的,“棠,你帶了多少銀票過來,我瞧見了不少好東西。”


  阮橖順著他的目光掃了一遍,非常嫌棄的說道:“你們家阿弟,給了你不少好東西,用得著像這樣沒見過世麵嗎?”


  “都充軍響了。”司北堂伸手比劃了一下:“就那麽點東西,軍中有那麽多兄弟,每個人還不夠分呢,能有多少好東西啊?”


  “嗬嗬!”阮橖嗬笑了兩聲:“你給我滾吧。”


  司北堂被罵飛的沒滾,而且貼得她更近了,真怕她一不小心撇下自己就跑了,這人來人往的黑市,光亮又不明顯,一不留神她跑了到哪去找?


  為了安全起見,司北堂決定把自己當成狗皮膏藥,無論如何都得貼著她,按照以往,跟著她去山裏都能找到好東西。


  現在跟著她,肯定更加能找到好東西,沒有人會跟好東西過意不去。


  阮橖腳下步伐輕盈,越過人群,往裏麵越走越深,一直走到一個隱秘的巨大的石門前。


  司北堂使勁的揉了揉眼:“這地下黑市挖的夠深,像極了一個墓葬。”


  阮橖涼淡的誇道:“好眼光,不是這個地方墓室,整個地下黑市,就是一座大型墓葬。”


  “誰的墓葬?”司北堂覺得涼風凜然,氣血翻湧,滿滿好奇,“這麽大的地方,王侯將相都得靠邊啊。”


  阮橖沒理他,伸手推在石門上,巨大的石門在她的推動之下發出轟轟的響聲,仿佛震動了整個地下黑市王國。


  司北堂站在她身側,對於她的戰鬥力又刷新了一番,墓室裏的石門,何止千斤,基本上都是萬斤,一般人哪裏輕易推得開。


  阮橖把石門推的僅供一人能鑽進去,就不再推了,她鑽進去之後,苦了身後跟著她司北堂,用盡吃奶力氣,才多推出一點縫,勉強擠進去就看見阮橖把卡在牆上的火把拿在了手上。


  並沒有直接按照直路走下去,而是拐彎,走到一個狹窄隻能弓著腰前進的甬道。


  司北堂憋屈的要死,卻不敢發出聲兒來,前麵漆黑一片,除了阮橖手中的火把光,看不到其他任何光亮。


  走著走著腰挺直了,所處的空間也寬闊起來,阮橖把手中的火把,往牆上一點,轟一聲,牆上的油脂燈全部亮了起來。


  視野一下子開闊起來,但是入眼的卻是一排頭骨,還有手骨腿骨。


  司北堂有些傻眼的看著自己視線所及的東西,完全和自己想象不同,以為可以看到一個地下王國,這麽大的墓葬絕對是一個帝王,卻沒想到是一堆枯骨。


  阮橖他手中的火把卡在牆上,伸手撿起一個腿骨,把腿骨劃在牆上,慢慢的走著。


  腿骨和牆摩擦的聲音,在這寂靜幽深的墓穴裏,陰森森的滲人。


  走到深處,一股濃鬱的血腥味,撲鼻而來,阮橖停了下來,手中的腿骨,對著血腥味上來的地方丟了過去。


  腿骨落地發出哐哐一聲,哐哐聲落下之後,一道嘶啞的聲音從裏麵傳來:“有客遠方來,未能遠迎,還請見諒。”


  “不見天日,你也不怕生蛆!”阮橖抬起腳向聲音處走去。


  “你一個人進來就好,你身後的那個猩猩,讓他站在原地。”


  被稱為猩猩的司北堂跳了起來,抓住阮橖手臂:“我是和她一起來的,理應和她一起進去。”


  嘶啞的聲音發出一聲陰笑:“你是她什麽人?該如此大言不慚,棠,我的規矩你懂的,別破壞了我的規矩。”


  阮橖沒有抽離被司北堂拽著的手臂,腳下的步子也未停歇,邊走邊道:“是你先壞的規矩,出手幫助皇宮裏的人,還跟我講什麽規矩?”


  嘶啞聲音的主人一愣:“果然是你出的手,我說呢,我的毒藥誰那麽大本事解了,原來是你。”


  “所以我可以帶著我的人進來了嗎?”阮橖看似是詢問,其實完全不把他的規矩當回事兒,帶著司北堂走了進去。


  入眼簾的不是屍骨,而是屍體,眾多肢解的屍體,以及煮的沸騰的鮮血,還有巨大的瓦缸裏,裝著目光呆滯的人。


  旁邊的柱子上,綁著大著肚子的女人,吊著男人,巨大的空間裏,就這樣被堆積的滿滿的。


  司北堂麵對這樣的場景,震驚了。


  阮橖視而不見,走到一個滿臉疤痕,露出赤紅雙眼的男人麵前,伸手一揮,把他麵前的亂七八糟的東西全部揮到地上,她坐在男人的麵前,翹起了腿,手肘平搭在腿上,手腕露了出來。


  滿臉傷疤的男人,赤紅雙眼陰鷙,盯著她露出來的手腕,譏笑道:“你就不怕落在我的手上,我弄死你?”


  阮橖把衣袖一拉,手臂的肌/膚露得更多了:“有本事弄死我,沒本事就給我醫病,那麽多毛病。”


  滿臉傷疤的男人被她這樣不留情的一說,眼中的陰鷙恨不得給她絞殺了:“你把我毀成這樣,你覺得我還會給你醫嗎?小師妹。”


  司北堂聽到這滿臉傷疤的男人叫喚,倒抽一口涼氣,小師妹,他們這是相愛相殺嗎?

  一個長得美若天仙,一個醜的人生共憤,這到處亂七八糟的一切,昭示著這醜的人神共憤的人,是一個殺人如麻的混蛋。


  “師兄,那麽小氣幹嘛!”阮橖玩味說道:“瞧瞧你搞這些旁門左道,用的是活人,我沒有清理門戶,是因為你是我師兄,要換成別人你試試,我早就把它當成肥料種在地上了。”


  眼前在滿臉疤痕的男人名叫,玄鴆,毒醫的徒弟,一個天分極高,卻旁門左道的徒弟。


  喜歡用活體式藥,不找小動物,專門找人,就算他找的人是他買回來的,剛開始的你情我願最後變成了單方麵的灌藥虐殺。


  毒醫是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的,他雖然陰晴不定,脾氣怪異,但是他有原則,不會輕而易舉的亂殺無辜。


  他收的徒弟亂殺無辜,毒醫自然而然的要出手,玄鴆把自己研究出來的毒藥,拿出來,不服氣,自己成就了這麽多,要落一個身死下場。


  於是他說毒醫不公平,氣的毒醫讓自己的小徒弟阮橖與他比試,他的臉就是阮橖給毀掉的,那一場比賽的後遺症,在他冷峻的臉上呈現了下來。


  玄鴆恥笑了一聲:“棠,照你這樣說來,你隱瞞的那個老東西沒把我殺了,我該去告訴老東西,你說老東西會不會把你給宰了?”


  阮橖把手臂往他麵前一伸:“你想讓他把我宰了,先把我給醫好了再說,我快撐不住了。”


  玄鴆沒有伸手給診脈,隨手摸出了一個紅色的藥丸,丟了過來:“吃下去。”


  阮橖手一拿,司北堂嚇得一驚連忙阻止:“棠啊,別什麽東西都往嘴裏吃,毒藥啊,你不要命了?”


  阮橖沒好意思跟他說,自己再不醫治就要沒命了,赫連衍和阮沁兒行男女之事之時,被她知道急火攻心,傷了五經八脈,心脈盡損,要不是今天自己吃的藥,現在的她應該躺在那裏任人宰割,當死狗了。


  阮橖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我相信我師兄,還是疼愛我的。”阮橖說完昂頭把那粒紅藥丸扔進了嘴裏,咀嚼了一下吞咽到肚子。


  司北堂眼睛瞪的跟蛋似的,警惕的看著她,隻要她有一點不對,他就扛著她跑,絕不讓她落在這個長得醜陋的男人手上。


  玄鴆見她幹脆利落,眉頭一皺:“沒什麽感覺?”


  阮橖暗自運氣了一周,五髒六腑損傷的厲害疼的跟刀絞似的,她忍著痛,咂巴著嘴道:“一如既往的難吃,你這煉藥的手法就不能改改?”


  玄鴆瞬間暴起,伸手直逼阮橖腦門:“你死了我就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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