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貪多不爛
突如其來的清冷懷抱讓阮橖渾身一僵,忘記了掙紮反抗,貪戀的懷念讓她軟了身體,隻想在這個懷抱裏,天荒地老。
赫連衍像抱孩子一樣,抱著她起身坐在軟榻上,低頭親吻在她的頭上,猶如對待珍寶一般,在他耳邊低喃:“逞什麽強,身體受了重傷,你何不給自己醫治?”
明明溫柔的聲音,帶著最致命的誘惑,在阮橖耳邊炸開的時候,阮橖瞬間猶如被最惡毒的黃蜂給蟄了一口,伸出雙手,一把推開抱著她赫連衍。
推開他之後,阮橖身體向下一傾,趴在軟榻上,吐了,肚子裏沒有東西,吐的全是酸水。
撕心裂肺的嘔吐聲,讓被推到一旁差點摔倒的赫連如淵的眸子深了下來,垂下來的手慢慢的圈起來,變成拳頭苦苦的壓抑著自己。
阮橖吐到無東西可吐,抄起桌子上的水,灌了一口,壓下惡心感,眼尾發紅的看著赫連衍:“你讓我惡心,情話說的像喝涼水一樣簡單,你不覺得惡心,我卻惡心的吐了。”
赫連衍心疼了起來,嘴角一扯:“我說的不是情話,句句屬實,我送你去司北堂身邊。”
阮橖喝過水的杯子就在手邊,舉起杯子對著他的頭就砸了過去:“你讓我惡心,你碰我,看見你我都惡心,赫連衍萬裏江山,山河遠闊,你好好的去謀,好好的去得到,我祝你成功。”
“別再出現在我麵前,我的生命中不需要你,你的生命中也不需要我,給我滾。”
赫連衍沒有躲避,杯子直接砸在了他的頭上,把他的頭砸破,一道鮮血順著他的頭留在他的臉頰。
如妖孽的臉頰沾染的血跡,更加驚心動魄的好看,他的薄唇繃成了一條線,雙眼定定的看著阮橖,看了許久,才蠕動著嘴角:“你好生休息,你想殺太後,我給你做。”
阮橖這一次就近掀掉軟榻上的小桌,桌子落地發出砰一聲聲響:“我的事情不需要你關心,我要殺誰是我的自由,你以為你是誰?一個沒人喜歡的廢太子而已。”
傷人的話脫口而出,就如他的情話說的一樣,簡單到極點,一丁點都不艱難。
赫連衍眼神中劃過一道黯然,不過更多的是心疼,阮橖現在滿眼憤怒,根本就看不清楚他眼中的心疼,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彎下腰,把阮橖吐在地上的鮮血,以及吐的酸水,全部清理幹淨。
桌子擺放好,碎掉的茶盞,也被他包裹好,阮橖眼中盛滿了厭棄,趴在軟榻上有氣無力,似現在任何一個人出現,都能把她給掐死。
赫連衍手掌被自己弄破,疼痛讓他沒有在上前把她擁入懷中,邁著沉重的腳步,猶如來是一般神不知,鬼不覺。
阮橖在他走後,陷入了短暫的昏迷,幸虧夜貴妃現在不要她的命,不然的話,夜貴妃推了她好幾下,才把她推醒。
阮橖頂著蒼白無血絲的臉,裝模作樣打著哈欠:“大晚上的都不讓人安生,貴妃娘娘,你也太苛刻了吧?”
夜貴妃撲哧一笑笑出口:“都快天亮了,誰給你大晚上了?”
說著她一轉身,走到窗戶處,伸手推開窗子,一股冷風灌入,阮橖狠狠的打了一個冷顫,目光隨即望向窗子處,外麵雖然漆黑,但是也看到了破曉的光。
“你這一晚上聊的挺久!”阮橖隨即垂下眼簾,伸手揉了揉額角:“把這主殿讓給我睡,我很榮幸。”
“我已經試藥了!”夜貴妃站在窗戶處,冷風吹起他的頭發,她的麵容在頭發飄蕩中,陰狠湧現:“苦苦的藥汁,我每喝下一口,都是對太後多一口恨。”
“阮橖,我在計算著我喝下去的藥,等到以後,我喝下去多少藥,我就一口一口的咬太後多少口,你說到時候,場麵是不是特別精彩?”
阮橖點頭:“的確很精彩,但是你的人,沒有把我吩咐的藥端來,這讓我很懊惱。”
夜貴妃這才想起來阮橖之前說要熬人參靈芝,她不願意現在得罪她,出去吩咐。
阮橖在她出去的這途中,對著自己的身體紮了幾針,軟弱無力的身體,似像極了吃了一頓飽飯,微微有了力氣,臉色也好看了很多。
用早膳的時間,屬於阮橖叫的藥才被端上來,整整三鍋藥,連爐子一起端過來的。
擺在桌子上,占了一半桌子的位置,夜貴妃吃著水晶包,聞著這濃濃的藥汁,想到自己眼中恨意又加深了。
阮橖掀開蓋子,用手扇著藥上的煙,深深的吸了一口,嫌棄毫不掩飾:“宮中的人真是廢物,白瞎這麽好的東西,一鍋水,一個人慘,就這樣廢了。”
夜貴妃咀嚼的水晶包,吞咽下去:“上好的人參,這樣煮,最有療效,你不屑一顧。”
“阮橖,你到底是什麽人,有著一生的本事,還有一身傲骨。”
阮橖把手中的鍋蓋重新蓋在鍋上,重新揭開煮了靈芝的藥鍋,滿眼譏諷和嫌棄,還是倒了一碗,放涼喝了下去才道:“我就是一個尋常人,是別人把我拉到這京城來,硬生生的讓我來湊這個熱鬧,說了你也不信不是嗎?”
“信!”夜貴妃沒有猶豫的擲地有聲道,就在此時,赫連璽身邊的步雲求見。
夜貴妃眉頭一皺,看了一眼阮橖,阮橖身體一轉背對著門口,夜貴妃才讓步雲進來。
步雲進來給夜貴妃行禮,不露聲色的打量著那個略帶熟悉的背影,心裏揣摩著那個背影是誰,嘴裏稟道:“啟稟貴妃娘娘,太後娘娘說國色天香園冬日有盛開的牡丹花,想要貴妃娘娘一起前去賞花,故而讓太子殿下接娘娘過去。”
夜貴妃拿著筷子的動作一停,鋒利的眉眼一挑:“太後娘娘宣本宮去賞花,需要經過太子?太子不需要處理朝政,而是去轉養花花草草了?”
步雲垂頭恭敬解釋道:“太後懿旨,違背者既是不孝,太子殿下無法違背,特地命令奴才來接貴妃娘娘。”
夜貴妃手中的筷子往桌上一拍:“讓你來接本宮?本宮沒用了,太子聽太後的,一個奴才就把本宮打發了。”
步雲眼神一緊,他是按照太子殿下的話語來說的,太子跟他說,隻要過來請,一切不會有什麽問題。
貴妃娘娘今日帶了咄咄逼人,一點都不像曾經對太子慈愛,話裏話外還責怪著太子,對她太過忽視。
“奴才不敢!”步雲俯身叩首:“請貴妃娘娘恕罪。”
夜貴妃聲音冷徹:“太後娘娘宣本宮去賞花,太子隨行,那就讓太子把暖轎準備好,到門口接本宮。”
步雲不敢再遲疑:“是,奴才這就回去告知太子殿下。”
“滾!”
步雲跪在地上後退出去,直到站起身來轉身,也沒敢再抬頭望一下。
阮橖轉過身來手搭在桌子上:“太後娘娘邀請你國色天香園,目的顯而易見,要把你這個試藥的人弄出去,到時候就算死在外麵,解釋起來也方便。”
夜貴妃心中火氣沸騰,伸手一下子把桌子上所有的東西都拂掉:“本宮才不會輕易的去死,就算赫連璽和太後是一夥的,本宮也有本事保全自己,必要的時候赫連璽可以不存在。”
阮橖眉間一跳:“他若不存在,皇上的怒火你擋得住嗎?你可別忘了他是皇上心愛人的兒子,皇上為了他做了多少事兒,不是你能想象的。”
“你跟我一起出宮!”夜貴妃知道太後讓她出宮,她就沒有說不的權利,皇上現在被阮沁兒那個女人迷失了眼睛,不會對她這個人老珠黃的貴妃多看一眼。
太後就算不是他親娘,但是這麽多年的相輔相成,皇上不會為了她去得罪太後。
“那就準備好轎子,我怕冷!”阮橖漫不經心的說完,站起身來重新回到主臥再一次躺在軟榻上。
響午時分,兩頂轎子從宮裏推出去,赫連璽走在最前麵引路,他不知道另外一頂轎子裏坐的是誰。
他隻知道另外一頂轎子,是放在貴妃的房間裏,然後抬出來,裏麵有一個人,具體是誰他旁敲側擊了,夜貴妃卻緊緊的閉著嘴,不告訴他半分。
光禿禿的牡丹,在寒風裏凜冽,阮橖掀開轎簾走了下來,四周無人,她慢慢的走向夜貴妃所在的院子。
赫連璽正在詢問著夜貴妃,“母妃,把那個轎子放在那一旁,沒有人伺候,可是妥當?”
夜貴妃嘴角含笑,端著雍容華貴:“那轎子裏坐的是本宮的一個小友,她膽小,見不得大場麵,更見不得多的人,轎子放在那邊,沒有人她才會出來。”
“母妃小友?”赫連璽溫潤有度:“不知兒臣可曾否見過?能讓母親喜歡的小友,兒臣很想見識一番。”
“你住在國色天香園,有的是機會!”夜貴妃不留痕跡的將他一軍:“在這裏陪著本宮,本宮多少小友,你都能見到,好不好?”
他身為太子,確實根基不穩,現在不在東宮,又是給禦史台找參奏的理由。
赫連璽才不會讓自己陷入被動,當下拱手直拳道:“皇祖母已經到了,兒臣去接皇祖母,母妃在這裏稍等片刻,兒臣去去就來。”
夜貴妃眼中劃過一道冷意,對著迫不及待要離開的赫連璽沉聲道:“君璽,本宮才是你的母妃,本宮的母家才是你最堅強的後盾,太後老了,你知道的對嗎?”
明晃晃的威脅,赫連璽冷不丁的打了一個冷顫,神色恭敬謙卑,許下安撫的承諾:“兒臣明白,兒臣會讓母妃當太後的,母妃當了太後之後,想做什麽,兒臣都不會阻攔,請母妃放心!”
阮橖緩緩的走進去,腳步輕的就跟羽毛劃過水麵,雖然波瀾,卻無聲響,就在她走到赫連璽身後時,故意用肩頭撞過他,壓著自己變調的聲音道:“貪多嚼不亂,太子殿下,想要兩頭討好,小心噎死自己,沒人給你收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