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這點能耐

  “你就這樣傷害你自己?為的不跟我走?”巫不染伸出的手停在半空,指尖微顫著,眼中怒火和心疼交織。


  阮橖把整個銀針沒入頭頂,扯著嘴角,笑著對他說:“隻允許你們算計我,不允許我算計你們?巫不染你真的忘記了我是什麽樣的人了?你真的忘記了,你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是我給你弄過來的!”


  “我沒有忘記。”巫不染手指慢慢收攏攥緊:“我太了解你是什麽人,我從一開始說喜歡你,給你自由,沒想到給你的自由,有些過火,讓你愛上了別人。”


  “他有什麽好?身為一國太子,無實權,無兵力,就長了一張好看的臉,你若看臉,我也不差,為什麽偏偏是他?”


  為什麽偏偏是赫連衍,一個毫無擔當的男人,可以為江山,放棄她的男人,她到底喜歡他什麽?

  為什麽他比如他早認識她,卻讓他捷足先登,一想到這裏,巫不染心中無名之火就燃的旺盛怎麽也平息不了。


  阮橖腿腳發軟,後退兩步,慕一鳴伸手一托,沒有讓她摔倒在地,“小心!”


  阮橖搭在他的手臂上,讓自己站穩著身體,衝他微微一笑:“我沒事兒,不用擔心我。”


  赤紅的雙眼,慢慢的紅色正在退去,巫不染嘴角勾起自嘲:“你現在隻能跟我走,要不然你會連累這個小朋友,小朋友受連累,不是你想看到的。”


  “你在威脅我?”阮橖露出淺淺微笑,像看一個孩子一樣看著巫不染:“阿染,你咄咄逼人的樣子,真像一個長大的大孩子,我很欣慰。”


  巫不染眉頭狠狠的擰了起來:“我從來都不小,你是知道的,過來,我帶你走。”


  阮橖緩緩一笑:“明知道帶走我沒有用,你還要執意帶走我,何苦呢?”


  “得不到你的心,得到你的人也是好的!”巫不染邪魅陰沉的笑了起來:“大不了,我扔幾隻蟲子在你的身體裏麵,你照樣如常,隻不過……”


  “扔幾隻蟲子在我身上,我是可以如常,隻不過我不是我,我被蟲子操縱了而已!”阮橖說著聲音越來越小,視線越來越模糊,她知道自己撐的極限快到了。


  巫不染知道她快到極限了,慢慢的走了過來。


  慕一鳴托著她的手,能感受到她身上的力氣越來越軟,忍不住讓她的重量倚在自己的身上,帶著她慢慢後退,對巫不染道:“我既答應她,就不會讓你帶她走。”


  巫不染像看一隻跳梁小醜般,看著他笑道:“你最好把她給我,不然你慕家百年忠君之士的名聲,就將毀於一旦。”


  慕一鳴把頭上的盔甲帽,往地上一扔:“救命之恩以湧泉相報,我既答應了她,我就是一個君子,說話算話的君子,我現在所做的一切和我慕家無關,我絕對不會讓你帶走她。”


  盔甲帽落在地上發出一聲聲響,震的巫不染心生了一絲怯意,不敢輕舉妄動,隻是諷刺的說道:“為了她,放棄你家的榮耀,將來你後悔都沒地哭去。”


  “我不會後悔!”慕一鳴擲地有聲的說道,阮橖全身的重量都按在了他身上,他一個俯身把她抱起,對著林晨風命令道:“慕家軍現在由你掌管,力保慕家軍安然無恙,為君效命。”


  淩晨風看著馬上要昏迷不醒的阮橖,抱拳道:“末將領命,將軍放心。”


  慕一鳴微微額首,抱著阮橖就走。


  巫不染不跟落後出手要搶,林晨風和其他人紛紛橫加阻攔,巫不染本想用輕功,卻沒想到,林晨風身後出現了強弩弓箭手。


  這些弓箭手舉起強弩,齊刷刷的對準了他,隻要他動一下,這些弓箭手絕對會搬動強弩讓他射來。


  慕一鳴抱著阮橖急速的奔走,阮橖在他懷裏有氣無力,說道:“在不久後,我會氣息全無,你找一個冰棺,把我放進去,帶我離開京城。”


  慕一鳴心中猛然一緊:“正常人怎可氣息全無?你缺少什麽藥,我去給你找。”


  阮橖手拽著他的盔甲:“我什麽都不缺,本就命不久矣,沒有什麽大不了,記住我說的話……”


  慕一鳴抱著她奔走的腳步一驚,紅了眼圈深沉的說道:“我不想讓你死,你不要死。”


  阮橖雙眼模糊的已經看不到顏色了,“記住我說的話,按照我口中所說的做就是。”


  “不……”


  慕一鳴一聲否認,阮橖頭一歪,沒有任何氣息的頭抵在他的懷裏。


  慕一鳴腳步一停,低頭看著她,她滿臉麻子,緊閉雙眼的模樣,就是一個尋常男子的樣子。


  若不是輕軟的身體在懷,他早已知道她易容,這樣的她,在自己的麵前晃蕩,他也不會認出她來。


  “我會按照你口中所說的做。”慕一鳴凝視了半響,重新邁開了步子,往宮外邊走邊道:“就是拚了性命,我也不會讓別人把你給奪走。”


  坤寧宮內,赫連衍把手中的長劍甩到一旁去,往坤寧宮主殿走去,走到皇上麵前,皇上舉起手甩了他一巴掌:“你這個畜生,學會了逼宮,看看你的一己之私,有多少人喪命?”


  赫連衍手被擦了一下嘴角,不在意的笑了笑:“到底誰自私,父皇心裏有數,我敗了,我認了。”


  “父皇身為天子,一言九鼎,要冊封我為良州王,我就拖著父皇賞賜我的破爛身體,去良州,做一個懶散的王爺,等待著慢慢毒發,去死。”


  皇上睨了他一眼,看他如草芥一般:“朕可以讓你現在死,你現在就是一隻喪家之犬,手上毫無籌碼。”


  赫連衍抬起的腳慢慢放下,“父皇,人言可畏,你要殺了我,沒關係,我保證你心愛女子的兒子,我的好弟弟,坐上這皇位,夜不能寐,日不得食。”


  “你覺得你現在還有和朕為之抗衡的本事嗎?”皇上誌得意滿的說道:“沒有,你現在除了你,你一無所有,你拿什麽讓他夜不能寐?日不得食?”


  赫連衍玩味的笑了起來:“父皇,你不是想知道剛剛要你的命的人是誰嗎?我告訴你,就是你畫像的那個女子,你以為我為什麽會敗?嗯?”


  皇上的眼睛陡然睜大,視線驟然之間落在了地上,看著被撕爛的畫卷,抬手一把揪住了赫連衍衣襟:“她愛上你了,她為了你可以性命不要,然而你早就知道這一切是何種原因?”


  赫連衍笑得鬼畜,掰開了皇上的手:“我也愛她,為了她,我可以不要在江山,隻做一個良州王。”


  “你知道她是何種身份,你還愛她,你不要命了?”皇上怒不可遏,“赫連衍,你是在告訴朕,不是朕勝了,是你為了她不屑於以朕相爭?”


  赫連衍笑得如沐春風,皇上卻感覺置身於寒冷之中,他湊近皇上,壓著聲音:“父皇還沒有老糊塗,從我知道你對我下毒的那一刻開始,我就知道這皇位不屬於我。”


  “十幾年的布署一朝一夕土崩瓦解,父皇你覺得可能嗎?所以,她是我的,我解決所有障礙,她最後會是我的。”


  “你這個孽障!”皇上氣急敗壞揮起手,對著他的臉,就要打去,赫連衍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笑嗬嗬的滿是嘲弄:“我是孽障,也是你生出來的孽障,是你造出來的孽,這個苦果就應該你來吞。”


  “父皇,這是我最大的讓步,江山我不要,我隻要良州這一塊地,記住了,所有的事情都爛在肚子裏,不然的話,我會讓你嚐一嚐,這十幾年來我到底是怎麽樣布署的。”


  “她是你的……你怎麽敢……”皇上怎麽也說不出來那兩個字來,地上的畫卷碎片,被風卷起,飛揚,就像看皇上的笑話一樣。


  “我沒有什麽不敢,你都能在我出世的時候對我下毒,我就沒有什麽不敢做的。”赫連衍眼中閃過一抹瘋狂:“我都是跟你學的父皇,你要怪就怪你自己,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你一手造成的……”


  “你……”


  赫連衍握住他手腕的手一鬆,眼中的瘋狂一斂,向他恭敬道:“母後的屍體我帶回良州,就不去皇陵了!”


  皇上氣的肝膽巨顫,赫連衍看也不看他,徑自走了進去,皇後躺在床上,猶如睡著了一般。


  赫連衍看了她半響,慢慢的跪了下來,對的她磕了三個頭:“你對他的所有愛,覆水東流,他要了你的命,我不願意讓你葬在皇陵,我給您找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您絕對喜歡。”


  皇陵之中不會有他母後的位子,有的隻是皇上心愛女子的位子,愛與不愛就是區別這麽大。


  赫連衍滿心的悲涼,把皇後抱出來的時候,外麵的轎子已經準備好,皇上鐵青的一張臉,看著抬著轎穿著玄衣覆蓋著麵具的人,心突突的跳著。


  赫連衍把皇後小心翼翼的放在轎子裏,手扶著轎子,平靜的看了一眼皇上:“父皇,從今以後咱倆井水不犯河水,你想如何是你的事情,我想如何你管不著。”


  “你不能和她在一起!”皇上的身體抑製不住的抖動著:“你想要什麽朕都可以給你,唯獨那個人,你不可以和她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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