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決裂傷心

  利劍閃著寒芒,阮橖步伐邁得沉穩,一點都沒有把旁邊眾人和赫連衍手中的長劍放在眼中。


  持短刀儀仗隊的太監們,逼近赫連衍,手中的刀已經快碰到他身上時,阮橖此時正好走到他的麵前,他後退一步,劍指阮橖。


  阮橖行走的腳步驟然一停,嘴角的諷刺拉大:“太子殿下,千萬不要手下留情,你活著,才留得青山,你要死了,可就沒有青山在了。”


  赫連衍拿著劍柄的手,微顫,眼眸如淵似海:“為什麽不在良州等我?你不來,不就沒有任何事情了!”


  阮橖突然對他低吼:“我等了,我沒有等到你,我想和你生死與共,可惜,你不給我這次機會。”


  “可惜,我也看透了你,皇家人誰會舍棄大好江山,誰不是有一絲希望,就奮力的一搏,坐擁天下。”


  “要殺,你就動手,我絕對不會對你下毒,一般的毒藥對你也是無用的,你是知道的。”


  赫連衍手中的劍一抖,差點沒有抓穩落地。


  阮橖看他猶豫的樣子,嘴角的笑意拉大,身體向他的劍身走去。


  赫連衍手劇烈的抖動起來,腳下的步子忍不住的後退,阮橖眼中的嘲弄,就跟潮水一般湧向他:“留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你現在已經無路可退,隻能殺了我,才能讓皇上消氣。”


  赫連衍眼中光芒深沉,掙紮在眼底湧現,阮橖看他眼中的掙紮,壓著心中的疼痛和酸楚:“既然選擇了就別後悔,後悔,世界上沒有後悔藥,太子殿下!”


  赫連衍後退抵在台階上,阮橖身體向前一傾,劍尖刺破了她的衣裳,他想往後抽,暮然之間,赫連璽不知何時來到他的身側,輕輕的用手一推。


  赫連衍手中的長劍,刺破了阮橖匈膛,赫連衍雙眸陡然睜大,反手要抽,阮橖手捂在劍口,比他更快,後退一步,帶血的劍,抽脫她的身體。


  “阮橖!”赫連函跌跌撞撞從屋內跑出來,從阮橖的身後圈住她的雙臂,扶住了她:“你怎麽這麽傻?我帶你走,我什麽都不要我帶你走。”


  阮橖反手一推:“晉王你可真是男女不分,連自己喜歡什麽都搞不清楚。”


  赫連函被推的後退了幾步,眼中滿滿急切:“阮橖,我知道是你,你會醫術,你會毒人,你的銀針我認得。”


  赫連璽眉頭狠狠的皺了一下,難以置信看著眼前這麻子臉的受傷男子,他竟然是晉王妃,阮橖。


  阮橖的眼睛跟荷塘很像,會不會他們兩個是同一個人?


  一想到這裏,赫連璽不由自主的腳向前走了一步,想要通過那一張麻子臉,看到荷塘那一張清秀的臉。


  “你認得?你認得什麽?”阮橖衝他低吼道:“你知不知道你身體裏麵,是有蠱蟲的,你對她的感情是因為一隻蟲子,而不是你真正的喜歡。”


  “我喜不喜歡我自己心裏有數,並不是一隻蟲子所能左右。”赫連函竭盡所能的否認,眼中深了情深,像她許道:“我自己的心,我自己心裏清楚,我可以放棄一切爭奪,為你歸隱山林。”


  阮橖捂著匈口的傷後退,在一次對著院牆上看熱鬧的巫不染大叫道:“把他身體裏麵的蠱蟲給我弄掉!”


  巫不染咧嘴一笑玩世不恭:“聽不懂你在說什麽,我從不輕易出手,這裏的人出了皇上沒有一個人出得起價錢,所以我沒有義務,按照你的命令來行事。”


  阮橖就像被人狠狠的打了一個悶棍,明知道是誰打的,還不能打回去找他麻煩。


  她掭了掭幹澀的嘴角,“好,我記下你說的話了,你給我等著啊,今天我要不死,你就雞犬不寧。”


  “我從來不怕你把我攪得雞犬不寧,我隻怕你不在我的天下撒野。”巫不染桃花源一派認真,盯著阮橖若有所指的說道。


  阮橖身上的鮮血滴在地上,她站在地麵上一大攤子血跡,她展顏一笑:“北淩皇上,我可以走了嗎?”


  皇上看著滿地畫像破頁,冷酷凶狠道:“朕說過,你要死在這裏,你現在要走,不可能,赫連衍,從他的心口刺下去,朕要讓他……”


  皇上的死字還沒說出口,脖子就被阮橖扼住,沒有人看見她是如何過去的,再看見皇上的脖子已經在她的手中了。


  “我再問你一遍,我可以走了嗎?”


  皇上呼吸困難,臉色脹得通紅,手死勁的掰在她的手上,又動不了她半分。


  “還是不可以走嗎?”阮橖再一次問道,眼中殺意的光芒猶如天上繁星亮的驚人。


  在皇位上做了二十幾年的皇上,暮然之間渾身抖動起來,艱難的說道:“你可以走了。”


  阮橖是滿是殺意的眼,逐漸變得通紅,猶如喪失理性一般,冷笑一聲:“一國之君,不過爾爾,記住了,我不是殺不了你,我是不屑殺你。”


  說完把皇上甩下,皇上順著台階滾到院子裏,頭上的冠冕掉落,樣子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阮橖拖著受傷的身體,狠狠的恥笑了一聲,慢慢的走下去,巫不染縱身一躍,落在了她的麵前,桃花眼中盡是焦急之色:“把藥吃了?”


  手中的藥拿出,遞到阮橖麵前,阮橖伸手就打落他的手:“你給我滾,不要讓我再看見你。”


  “你任性到什麽時……”


  巫不染話還沒說完,就被鎖了喉,阮橖一雙眼睛全被紅色覆蓋:“你知道,我最不喜歡人反駁我,尤其在我生氣的時候。”


  巫不染全身僵硬,拿著藥丸的手劇烈的抖動:“你現在需要吃藥,就為了這麽一個東西你瘋了嗎你?”


  “這不是你願意看到的嗎?”阮橖聲音比他的聲音更加涼,比他的聲音更加大:“把我逼到這個份上,知道我不死就會變成這個樣子,這不是你希望的嗎?”


  “我希望什麽?”巫不染舉起手對著她的臉,狠狠的扇過去,試圖打醒現在毫無理智的她:“為了這麽一個東西,你多年不犯的病又犯了,你給我清醒一點,我帶你走。”


  阮橖臉被打偏在一旁,流血過多的蒼白臉色,微腫了一片,嘴角被打出的血,她掭了掭,滿嘴的血腥味,讓她想要見血:“我沒有犯病,我做什麽我一清二楚。”


  巫不染覺得扼著自己脖子的手,力氣大的要捏斷他的脖子,“你沒有犯病,你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麽嗎?”


  “我知道!”阮橖手一鬆,反手一拳直接打在他的肚子,把他的身體打飛出去:“我想出宮,誰也別攔我。”


  巫不染身體飛落掉入地上,一口鮮血吐出,嘴角染紅,雌雄莫辨的臉,就跟一個墜落凡間的妖物似的。


  沒了巫不染的阻止,阮橖抬腳往外走,每一腳都踩出一個血印子。


  赫連函想要阻攔她,還沒有近她的身,又被她如同打巫不染一樣打了出去。


  赫連衍眼中如深淵,看不見一點光亮,手中的劍,沾染著阮橖的鮮血往下滴。


  他眼睜睜的看著阮橖走過他的身邊,走出坤寧宮,腰杆直直的,仿佛任何東西也壓不彎她的腰。


  地上的鮮血,變成了最刺目的東西,皇上已經被人扶起,對著他的人命令道:“殺了出去的那個人!”


  “你殺不了她!”巫不染用手被磨了一把嘴角的血,冷冷的警告道:“你把她惹急了,你們都得死在這裏,不管你信與不信。”


  皇上的狼狽,讓他恨不得把阮橖給片片淩遲,都不解他的心頭之恨,一國之君被人甩在地上,簡直是奇恥大辱。


  巫不染警告完之後,抬腳就要去追阮橖,卻被赫連衍橫攔了下來,赫連衍嗓音嘶啞:“她如何?”


  “她如何輪不到你操心。”巫不染伸手推開他的劍身:“你用她的命換取你的榮華富貴,那你就應該好好珍惜,好好去享用榮華富貴,這輩子你終其一生,你都不會再得到她。”


  “這是你和他的陰謀!”赫連衍咽喉血腥翻湧,被他壓得下去:“你比她更早的來到京城,你跟我的父皇弄了這些事,就是為了讓她離開我?”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輸不起就不要玩。”巫不染譏笑的說道:“自己沒有勝算,還敢拿自己心愛的人去賭,不輸你輸誰?”


  “我會殺了你!”


  “別說這些沒用的,有本事你去殺了你的父皇,而不是在這裏叫囂著,殺了我。”


  巫不染說完身體撞過他的肩頭,揚長而去,留下赫連衍手持長劍,指尖泛白。


  宮道上除了鮮血還有屍體,屍體一個接著一個,宮裏的一場惡鬥,死亡慘重。


  阮橖走在宮道上,處理屍體和衝刷地麵的人,像沒看見她一樣,她的血和地麵上的血混合。


  行了一半,巫不染趕了過來,與他同時趕來的是滿身是血的慕一鳴。


  慕一鳴見到她的衣袍被血浸透,緊張的不能自己:“你沒事吧!”


  阮橖怔憤地看了他一下,扯出嘴角笑道:“慕一鳴,救命之恩以湧泉相報,你說話可說話?”


  慕一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她手上有鮮血,極其粘稠的和自己的手相握,“自然是說話算話的,你有什麽直管說來,隻要我能做到的,絕不食言。”


  阮橖鬼畜的一笑,回眸看著跟著她的巫不染:“記住他的樣子,不要讓他把我帶走,用你的生命,不要讓他把我帶走。”


  慕一鳴心中剛不明所以,巫不染臉色大變出手阻止,卻沒有快得過阮橖。


  隻見她快速的把一粒藥丸扔進嘴裏,用一根比中指還要長的銀針,紮進了自己的頭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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